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 第一章

太歲

太歲,亦稱歲神、歲星,在民間流傳著諸多與太歲有關的故事,是民間信仰中著名的凶神。《月令廣義》中記載:太歲者,主宰一歲之尊神,凡吉事勿沖之,凶事勿犯之。以太歲所在為凶方,忌興土木或遷徒房屋等,太歲亦是真實存在的生物,傳說每年太歲運行的方位即會出現此類生物,即俗稱的『肉靈芝』。

 

 

楔子

他走進房間,房間主人正在埋頭收拾衣服,原本靠床而放的旅行箱被打開了,箱子里胡亂堆放著日常用品,跟衣服卷在一起。

發現他進來,房間主人只是隨便瞟了他一眼,然後又悶頭收拾起來,將小藥箱丟進旅行箱里,這個粗暴的動作讓男人煩躁的心緒彰顯無遺。

他帶上門,又順便將門反鎖了,走過去,微笑問:「你這是要離開嗎?」

「對,離開,這地方我不想再待了,到處都是神經病,到處都是死人跟恐怖傳說,我不想再攪合進去了!」

男人一邊說著一邊拿起床上的衣服準備放進旅行箱,被他攔住了。

「你是精神科醫生,你不想幫病人看病,你讓精神病人怎麼辦?」

男人看向他,他眼鏡片後的目光一定很奇特,所以男人下意識地把眼神瞥開了,甩開他的手,憤憤不平地說:「我是說神經病,比起精神病人,你們這些人更可怕,你私自用我的葯給病人注射,不要以為我不知道!」

面對男人的指責,他表現平靜,「喔,原來你已經知道了,難怪這麼激動。」

「我當然激動,你用的都是大劑量的,會死人的你知道嗎!?」

「哈,我不知道你的品格這麼高尚,居然在意一個精神病患的死亡。」

「你閉嘴!你們想怎麼做我不管,不要再拖我下水!」

男人說完,將剩下的衣服一股腦地都丟進了旅行箱里,將蓋子合上,鎖好後提了起來。

他站在後面看著對方的舉動,慢條斯理地說:「現在怕惹麻煩了?當初你拿錢時,可是說只要幫你把債還上,讓你做什麼都行,現在只是用你一點葯而已,還沒讓你親自動手呢。」

「那些葯難道不是用我的名義開的嗎?出了事,我會被吊銷執照的,沒有執照,我以後還怎麼開診所?你那點錢大不了我還你。」

男人說完提著旅行箱就走,他在後面叫住了,「幾十萬,你還得起嗎?」

男人腳步一頓,語氣有些發虛,說:「我會借錢還的……」

「你如果有錢,就不會答應我,接下盤龍鄉的案子了,」他微笑說:「欠債的人是沒有朋友的,你不僅沒朋友,連老婆兒子也跑了,你上哪弄錢還我?」

「就……我會想辦法的……」

「是什麼辦法?賭錢嗎?」他踱到了男人對面,依舊笑著說:「你也知道自己的運氣有多糟糕,怎麼可能贏下幾十萬?所以你一定是想到了其他辦法,比如去向警方告密對吧?」

男人不敢跟他對視,眼神瞥向右邊,支吾說:「不……怎麼會……」

「我被警察抓去後,你不僅不需要再還錢,也不怕被吊銷醫師執照,還可以藉機讓大家看到你高貴的品質,真是一舉三得的好辦法。」

「沒有,你不要亂說!總之我不做了,你另請高明吧!」

男人粗暴地推開他,低頭拖著旅行箱就走,就在這時,劇痛從腦後傳來,男人眼前金星亂冒,疼痛讓他失去了站立的能力,他捂著頭向前晃了一下,身體撞到旁邊的桌上,他又本能地抓桌子,卻仍然因為失去了平衡而滑倒在地。

他繞到男人的前面,男人意識模糊,只能隱約看到他手裡拿著的鵝卵石,看來他的攻擊是早有預謀的,恐懼讓男人顫抖起來,嘴唇打著顫想求饒,卻因為腦部受傷而力不從心。

「其實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會這樣做了,像你這種畏縮怕事的人原本就不是個好的合作夥伴。」

他微笑說著,神情從容,一點沒有暴力後的不安感,看到男人的嘴巴迅速張合,他說:「你想問既然如此,那為什麼我還要找你對吧?那是因為怕事又愚蠢的人最好控制啊,至於會不會被出賣我不介意,反正我本來也沒打算留下你。」

男人的嘴巴努力張大,企圖求救,他迅速將手指按在男人的頸部動脈上,直到他昏厥後,這才站起來。

看看手中沾血的鵝卵石,他輕微皺起眉,但隨即便釋然了。

反正還有其他東西要丟,所以丟這塊石頭就當是順便了,至於這個傢伙嘛……

他拿出長方形手帕,熟練地捆住男人的手腳,又將毛巾塞在了男人的嘴裡,男人始終處於昏厥狀態,乖乖聽任他的擺布。

一切步驟都做完後,他拍拍男人的臉,做最後的陳詞。

「發生這樣的事,誰都不想的,做人最主要的是開心,所以我答應你,會讓你毫無痛苦地步入死亡。」

 

第一章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不怕拚命怕平凡,有得有失有欠有還,老天不許人太貪,挺起胸膛咬緊牙關,生死容易低頭難,就算當不成英雄,也要是一條好漢……」

蜿蜒曲折的山路當中,一輛警車正沿路向前賓士著,低沉的旋律伴隨著嘹亮的歌聲,不時從半開的車窗里飄蕩出來。

警車左側是挺立的岩石山峰,山上草木翠竹葳蕤,鬱郁蒼蒼,松柏樹枝從山間橫出,遮在山路上方,為炎熱的午後添加了幾分綠蔭,鳥鳴雀啼甚至猿猴的啼叫穿過茂密枝葉,此起彼伏地傳來,但都被歌聲蓋過去了。

跟山峰相對應的是右側的險峻深谷,山路原本就很狹窄,路邊象徵性地設置著鐵質護欄,在長年的暴晒雨淋下,護欄已經看不出應有的顏色了,可想而知,萬一有事故發生,這樣的護欄起不到任何作用。

山路呈十八盤的形狀蜿蜒而上,所以來往車輛也必須不斷繞來繞去地跑,這種看不到盡頭的駕駛很挑戰司機的心理承受力,但是正在開車的先生完全沒有被影響到,他輕鬆地轉著方向盤,順著山路向前開著,順便跟隨音樂旋律,扯著喉嚨放聲高歌。

「萬般恩恩怨怨都看淡,不夠瀟洒就不夠勇敢,苦來我吞酒來碗干,仰天一笑淚光寒,滾滾啊……」

「希望滾的人是他。」

吳鉤坐在後車座上低頭看書,在噪音再一次響起時,他終於忍不住嘟囔起來。

越光託了托金邊眼鏡,感覺到吳鉤的煩躁,他習慣性地摸摸吳鉤的頭,慢聲細語地安慰道:「開車的人很辛苦,我們要體諒他一下,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心靜就很涼?」

「心靜自然涼,」吳鉤糾正道:「不過我覺得開空調的話會更涼爽。」

越光看看半開的車窗,雖然山間氣溫較低,但現在還是炎夏,就算有風,也帶著溫熱的感覺,吹這種風的確不太舒服。

「你們這就不懂了。」

關琥在前面開著車,聽到他們的對話,他說:「你們這些人平時都坐辦公室,吹空調吹慣了,忘了我們人類最早就是在大自然里生存繁衍的,所謂塵歸塵土歸土,對人類來說,自然才是最好的,難得有機會接觸大自然,還要吹損害身體的空調風,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也許今後你要在大自然里待幾個月,到時你就不會說什麼塵歸塵土歸土了。」

「吳鉤你別烏鴉嘴我跟你說,我們只是去做一下形式上的調查工作,做完就走人,頭兒說了最多三天就搞定。」

「你為什麼要相信你那個比狐狸還狐狸的上司呢?」吳鉤保持低頭看書的姿勢,涼涼地說:「智商差這麼多,真難相信他是你弟弟。」

他沒有特意說名字,但很明顯後面那句話是對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張燕鐸說的。

被點名,張燕鐸抬了一下他的墨綠色眼鏡,微笑說:「弟弟是用來疼愛的,智商低點可以忍受。」

在越家,弟弟或許是用來疼愛的,但是在他們家,身為弟弟的他絕對是拿來被操練的,在這一點上,關琥深有體會。

車身顛簸了一下,這加重了關琥的怨念,嘟囔道:「明明四人同行,卻讓一個人在這種山路上開幾個小時的車,我實在感覺不到被疼愛的手足之情。」

張燕鐸瞥了他一眼,「吳鉤頭部受過傷,越光久居國外,他們都不擅長跑山路。」

關琥開著車,滿不在乎地說:「不是還有你嗎?」

這小子又欠修理了。

在心裡琢磨著要怎麼教訓弟弟,張燕鐸表面上微笑說:「我是被你大力邀請來的,身為友情顧問,沒道理讓我做事對不對?」

聽了這話,關琥震驚地轉頭看過來,面對張燕鐸一副正直又無辜的臉孔,他幾乎要叫起來——

先生你夢遊了嗎?誰有大力邀請你啊?難道那天不是你從某個黑心上司那裡聽到消息,特意跑去我家,找了各種很難成為理由的理由,死纏爛打硬要跟來的嗎?否則我出公差,為什麼要帶上你?有聽說出門做事帶媽媽帶保姆的,誰聽說還有帶哥哥的?

一大串的牢騷還沒說出口,關琥就看到張燕鐸伸出一根手指,優雅地指指前方,示意他小心開車,接著用同樣優雅的口氣做結案陳詞。

「所以我們四個人中,只有你這個基層小警察最適合做這種事,並且身為友情隨同的人,我並不想因為你的一時失誤墜崖而死,所以弟弟,請集中精神開車。」

這種俯視對方說話的濃濃的優越感到底是從哪兒來的啊?

關琥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只好把怒氣發泄在油門踏板上,用力踩著踏板對自己說認命了,他認命了,接著又隨著車裡的音樂放開喉嚨高歌。

「滾滾啊紅塵翻呀翻兩翻,天南地北隨遇而安,隨遇而安呀隨遇而安,我會記得隨遇而安……」

歌聲接近於嘶吼,幾乎蓋過了原唱,吳鉤終於忍不住了,把頭抬起來,皺眉說:「可以關掉噪音嗎?」

「啊哈,你居然說我最愛的歌是噪音?」

「我是說你在製造噪音。」

「我覺得我唱得很好。」

在這方面,關琥沒太有自覺性,大概車裡除了他以外,沒人會認為很好。

為了不引起眾怒,張燕鐸換了爵士樂,關琥沒辦法跟著唱了,一臉哀怨地看向他。

張燕鐸無視了,手向前一指,做出請專心開車的示意。

關琥氣憤憤地擰回頭,順著盤山路拐著彎往前開,還好這條路平時很少有車經過,所以他可以認著性子橫衝直撞,只是可憐了其他三位乘客,要不斷承受車輛的顛簸。

吳鉤合上書,觀賞著青蔥的山間風光,隨口說:「有時間帶你弟弟去醫院檢查一下,他這麼high,血壓一定很高。」

沒等張燕鐸答話,關琥搶先道:「沒那回事,每年體檢,我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倒是你該去檢查下腦袋,都失憶了,脾氣還這麼糟糕,可不是件好事。」

「因為我判斷事物是根據我的邏輯,與記憶沒有關係。」

「也就是說你的個性差是天生的咯,真是個糟糕的事實。」

「不會比認識你更糟糕了。」

樂曲聲中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個不停,越光在旁邊看著,從隨身的背包里掏出兩瓶礦泉水,一人一瓶遞給他們,小聲對張燕鐸笑道:「他們看起來很不對盤。」

「黑與白總是很難融洽的,不過總算旅途不寂寞了。」

「那希望早點結束這次的工作,否則我們要整天聽他們吵吵吵。」

張燕鐸挑挑眉。

他聽得出雖然越光這樣說,但其實他很喜歡這樣的氛圍,因為有關琥在,吳鉤就不會保持他冷靜寡言的氣場,對於一個失去記憶的人來說,多跟外界交流對他的病情治療有幫助,大概他也希望吳鉤可以儘快好起來。

可是記憶恢復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呢?

假如記憶恢復會讓吳鉤性情大變,再次回到他原來冷酷陰濕的個性,並且站去他們對立面的話,他們又該怎麼面對?

身旁兩個人還在持續打嘴仗,伴隨著爵士樂聲,給人一種很滑稽的感覺,張燕鐸不由得笑了,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決定放棄這個杞人憂天的想法,這時候就該學關琥,隨遇而安好了。

因為比起尚未發生的事,他們要去處理的這樁案子才是需要馬上解決的問題。

案子其實很簡單,複雜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關琥居然被調來出外勤。

那只是一起盜賊因分贓不均而內訌導致失手殺人的案子,嫌疑犯已經捉拿歸案,案子也呈報上去了,更主要的是案子發生的地點離他們有幾百公里,根本不屬重案組的管轄區域,所以蕭白夜派關琥來負責此案就更微妙了。

所以理所當然的,當關琥被蕭白夜叫去辦公室派遣任務時,他當場拍了桌子。

以上,都是事後張燕鐸從蕭白夜那裡聽來的。

「其實那個案子還有許多模糊不清的地方,所以被檢察院打回來重理,你也知道讓當地警察調查的話,免不了出現一些官官相護的問題,就這樣,案子轉到了我這裡。」

蕭白夜在電話里很無奈地對他說:「其他組員手頭上都有工作,就關琥最清閑,當然就派他去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跟他說順利的話,也就三四天的工作,很快就會回來了,又不是把他調去鄉下派出所數螞蟻,讓他端正心態,不要動不動就跟上司拍桌子。」

聽完後,張燕鐸冷靜地反問:「為什麼你不自己跟他說?」

「他火氣上來了,除了你,誰的話他能聽得進去?」

蕭白夜揶揄完後,又說:「啊對了,為了更好地配合他的工作,我還申請了讓越光隨同。於公,越光是法醫,必要時可以幫上忙;於私,那片區域據說將被蔣氏建築集團買下來搞開發投資,現在發生了意外,蔣老先生也希望知道案件的進展結果,自己兒子去親自查訪的話,感覺肯定不一樣的,所以我就做個順水人情幫幫他了。」

聽完蕭白夜啰啰嗦嗦的一大堆話,張燕鐸問:「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人情味了?」

「因為我是好人啊,我最喜歡做利人又利己的事了。」

「看來蔣先生許了你不少好處。」

在洛神事件里,蔣家的幾個兒女都陸續死亡,所以現在蔣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是越光,但偏偏越光跟蔣淮山的關係很差,更不屑於他的萬貫家財,這件事讓蔣淮山很頭痛,張燕鐸猜想比起讓越光去調查案件,蔣淮山更想通過這件事拉近他們父子的關係。

「這個時候,我覺得多一個朋友總強過多一個敵人。」

蕭白夜這樣說,就證明張燕鐸猜對了,他說:「看來洛神事件後,我們被盯上了。」

「確切地說,是關琥被盯上了,所以以上的話都是對外說的,實際上會變成這樣,是上頭的意思,我的頂頭上司在會上直接跟我說關琥這小子不錯,就是個性太衝動了點,所以要多讓他去基層鍛煉。」

張燕鐸冷笑起來,「我弟弟的存在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重了?」

「我猜會不會是那次關琥去紫陽花大鬧,被蝴蝶夫人列上黑名單了,不過被器重總不是件壞事,我有間接詢問要鍛煉關琥是誰的提議,不過沒得到答案,上頭那幫傢伙都是老油條了,一個個比狐狸還狡猾。」

「那你那邊呢?有沒有被盯上?」

「我這邊一切正常,應該還沒有人注意到我。」

也就是說關琥會被調開有兩種可能——他的存在妨礙到了某些人,或是有人想觀察他的工作能力。

前者的可能性張燕鐸認為不大,否則直接找個借口把關琥調職就好了,至於工作能力,不是他看不起弟弟,關琥除了工作有拼勁有正義感外,並沒有什麼優於他人的長處,至少不是上頭那些人中意的精英才幹。

那會不會還有第三種可能性……

打斷張燕鐸的沉思,蕭白夜又說:「如果你不放心,就陪他走一趟吧,案子其實很簡單,最多一個星期,我就找個借口把他調回來。」

以上,就是張燕鐸跟隨關琥來鄉下辦案的經緯,也是這一路上關琥一直在唱隨遇而安的原因。

還好關琥神經很大條,除了一開始對這個安排不爽外,他很快就進入了狀況,把來基層鍛煉當成了野遊活動,在查到他們要去的地方山明水秀,空氣清新後,就更開心了,出發時還興緻勃勃地準備了各種野外生存必備工具以及BBQ道具,開始規劃這一個星期的活動日程。

張燕鐸在旁看得額上青筋直冒,再次認為暗中擔心他的自己跟蕭白夜才是白痴。

也許真是他想多了,一個封閉偏僻的鄉下能有什麼事?他根本不該跟來,這一路顛簸下來,骨頭都快散架了,張燕鐸閉著眼,在溫熱的車裡昏昏欲睡,有點後悔這次的主動請纓。

再往前走,道路愈發不平,車輛有節奏的搖晃加重了張燕鐸的困意,睡得正香時,剎車聲突然傳來,砰的一聲響,車身左右劇烈扭動,慣性的作用下,他不由自主地向前晃去。

好在張燕鐸訓練有素,緊急關頭,他的身體本能地做出反應,伸腿支住前方穩住平衡,同時左手握住放在座椅旁的甩棍——關琥不可能無緣無故急剎車,所以張燕鐸在瞬間做出了應敵的準備。

可是當他睜開眼睛後,卻發現車外除了飛揚的塵土外,連個人影都沒有。

他們的警車車頭沖著山壁,車身呈橫斜的狀態停在道路中央,如果要說有什麼怪異,那就是擋風玻璃上沾了很多土跟斑斑點點的液體,液體好像是深褐色的,由於陽光的反射,從車裡無法分辨那是什麼。

「我撞人了。」

身旁傳來關琥僵硬的話聲,張燕鐸轉頭看去,就見關琥臉色蒼白,沒等他發問,關琥已經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