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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新来的助教

      星期一吴君逸到教室时,已经有人坐在座位上。

      「早安,双双。」吴君逸微笑地道早,「很高兴今天看到你来上学。」

      苏双双没有响应,甚至没有转过头来看他。吴君逸对苏双双的反应早已经习惯了,他并不急着要苏双双回应他,欲速则不达,他会等待让苏双双说话的契机出现。

      现在时间八点整,八点半才开始上课,吴君逸趁着这段时间将准备的教材归类,好等一下就可以使用。

      「逸逸早安!」

      第二位进教室的,是罗莉莉,一进教室就很有活力的打招呼,今天的她穿着一件红色的小洋装,金色长发被绑成公主头,还有个大大红色的蝴蝶结,配上她蓝色的双眼就像一只精致人偶,非常的可爱。

      顺带一提,在这间教室的孩子大部分不会尊称吴君逸为老师,都以名字互称,吴君逸也没排斥这种情况,他希望在当老师的同时也是他们的朋友,以名字互称没什么不好,听起来也亲近些。

      「早安,莉莉。」吴君逸勾起微笑,走过去替女孩脱下外套,交外套放到她的手上:「来,去把外套跟书包放好,我们很快就要上课了。」

      「我能拿图画纸出来画画吗?」罗莉莉一脸期待的问,眼睛一闪一闪的:「拜托!」

      「当然可以,莉莉。不过你要先把书包跟外套放好,才能去拿画纸跟蜡笔画画。」

      「耶逼!」罗莉莉动作快速的将外套挂好,将书包放进柜子里,跑到工具柜的地方拿画纸跟蜡笔。

      放好自己准备的教材,吴君逸从图书角选了几本图画书放到苏双双的桌子上,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做到苏双双的对面。

      「你想听故事吗?双双。」

      苏双双低着头看着桌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吴君逸打开绘本,这一本用不同材料拼凑出来的绘本,里面又不同布的质料可以让小朋友触摸去感觉,跟一般用字阅读的绘本不同,这本绘本却算不用阅读也可以来教导孩子。

      他拉起苏双双的手,让她去摸着绘本上不同的触感,又自言自语的说着话,一人饰演两角,翻完这一本绘本。

      吴君逸现在要做的,是努力建立苏双双对她的信任。

      「我讨厌这间教室,我恨死他了!」

      听见充满抱怨的声音,吴君逸立刻知道是谁来了,他露出温柔的微笑:「很高兴看到你来上学,泽。」

      「我讨厌你,我不想在这里,这里的人都是一群疯子!」林泽一边说,一边用力地丢下书包,大力的坐到桌椅上。

      「你可以跟着莉莉一起画画,我现在需要时间跟双双说话,可以吗?」吴君逸对林泽火爆的脾气与恶毒的言语相当习惯,温柔的开口:「还有请把书包捡起来,我需要你将他放到柜子里,好不好?」

      林泽不悦的拿起书包放到柜子,还发出『碰碰!』的声响,吴君逸不管他,转过身来继续跟苏双双说话。

      吴君逸坚持每天为苏双双读一本故事书,已使知道她不会有反应,依旧坚持着,重复的问问题,又自己回答,除了这个之外,吴君逸不知道自己还能再为苏双双做什么。

      「君逸老师,可以请你出来一下吗?」教室外,另外一班的老师对他挥了挥手。

      吴君逸点头,将故事书阖了起来,对着苏双双说:「你可以先看书,我马上回来。」

      「怎么了?亚恒。」吴君逸走出教室,疑惑的问着。

      亚恒是他的同事,在另外一班担任导师。当初吴君逸刚到这间学校任职时,带着熟悉环境的就是亚恒。他从师范学院毕业后就一直在这里工作,半入出家的吴君逸刚接受完教师训练,对这一块领域还半懂不懂,亚恒适时的提供帮助,指导他身为一位老师该如何做,拒绝课本上所学的知识,用自己的方法试着带一个班。

      吴君逸学得很快,却也花了不少时间才摸索出自己上课的风格,也深深体会课本上所教的跟现实所出现的情况,完全扯不上边这件事。

      「这位是新来的助教,莫群尚。」亚恒指着身后的男子,简短的介绍:「他会待在这里一整天的时间,负责协助你教学上的事情。」

      吴君逸看着眼前的新助教,眼神闪过一丝笑意,他伸出手,愉快的开口:「我叫吴君逸,请多指教。」

      那名助教也伸手回握:「请多指教,吴老师。」

      午餐时间过后,有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休息,吴君逸带着新来的助教一起到办公室吃午餐,打开午餐盒,里面装的是昨天他带回来的小笼包,今天早上他特地早起热好小笼包,装到盒子里当午餐。

      「我没想到你真的会跑来当助教,劫。」

      「我说过你是我的守护对象,直到你死亡为止,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保护你。」

      没错,吴君逸班上的新任助教,就是目前担任吴君逸的守护恶魔──劫。昨天晚上他就事先跟吴君逸通知,明天自己会化身成人类,到他的班级担任助教的工作。

      有人可以来帮忙,吴君逸当然非常欢迎,再说了让劫一只恶魔在家,好像也很无聊,不如出来一起工作,多看看不同的风景。

      「我很高兴你来,真的。下午可以请你代替我陪一位小女孩吗?我想利用下午的时间,教导另一位同学功课。」

      「……我不知道怎么陪小孩。」

      吴君逸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你只要坐在她旁边就可以了。」

      劫点头答应,这还在自己可以做得到的范围里。

      午休时间结束,两人并行回到教室,在走来的路上,吴君逸解讲许多注意事项,又说明班上孩子的情况给劫听。他知道恶魔不可能有经验照顾小孩,但他相信以劫的能力一定可以做到自己的要求。

      为了有个安静的空间可以指导罗莉莉功课,吴君逸让劫看顾苏双双跟林泽,带着罗莉莉到教室旁的一间小隔间,那一间木质地板的日式的小房间,推放许多软垫跟大型的积木,他们直接做到地板上。吴君逸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注音卡片,依序摆放到罗莉莉的面前。

      「莉莉,你看这个注音是什么?」吴君逸拿出一张『ㄌ』的卡片。

      「你知道吗?这张卡片看起来非常的愚蠢,我喜欢红色的卡片,不喜欢蓝色的卡片。」罗莉莉揍起眉头,认真的批评字母卡。

      「我知道莉莉,或许下次我可以替你准备红色的卡片。但你现在要告诉我,上面卡片的注音是什么,可以吗?」

      「你确定这是注音吗?逸逸。我看不懂它。」

      「我非常确定,莉莉,它就是注音没错。每一个注音都有它的名字跟发音,这个注音的叫什么,还记得吗?我们前个星期有学过,它是你姓氏『罗』的第一个拼音。」

      「我想起来了,是『ㄨ』对不对!」罗莉莉兴奋的说,眼睛一闪一闪的看着吴君逸。「妈妈说过我是乌鸦的孩子!是『ㄨ』对不对!」

      吴君逸内心默默降下三条线,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找个时间跟罗莉莉的妈妈沟通沟通,平时绝对不能随便乱开玩笑,罗莉莉肯定会当真。

      「不是的,莉莉。你叫『罗莉莉』,你的姓氏是『罗』,不是『乌』。就像老师叫『吴君逸』,姓氏是『吴』。」

      罗莉莉一脸疑惑的看着吴君逸,惊讶的问:「逸逸你不是姓『逸』吗?」

      ……

      吴君逸忽然觉得自己的教育好失败,改天一定要亚恒好好的讨论一下这个话题。心中有些挫败,但吴君逸还是耐心的指导罗莉莉看注意,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自己的问题。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孩子,这是他到这里当老师时给自己的原则。

      劫坐在苏双双的对面,两人互相看着,谁都没说话也动作,彷佛在比赛看谁先说话谁先动就输了的游戏。

      劫遵守着吴君逸的要求,搬着椅子移坐到苏双双的旁边,苏双双抬起头来看着他,他也看着苏双双,毫无波动的眼睛直盯着他,让劫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继续看着苏双双。

      「你们两个不觉得你们现在的行为,有点愚蠢吗?」林泽依旧口下不留情的发言,他放下手上的铅笔,停止写数学卷的动作。

      两人依旧继续看着对方,表演着『此时无声胜有声』的精随。

      再一次确定这个班上没有正常人的林泽:「……算了,会跟你们两个疯子讲话,愚蠢的人是我。」

      劫这时转过头,看着林泽:「你喜欢这个班的,老实一点很困难吗?」

      林泽瞬间无语,狠狠的瞪了劫一眼,继续写着桌上的数学卷。

为了能够更快让劫了解班上的运作,吴君逸每天晚上会特地帮劫上课,说明自己的教法与管理方式,以及各个小孩子的情况与家庭背景。他希望劫可以继续陪着苏双双,不论是看书或画画都好,因为他看得出来,苏双双对劫非常好奇,说不定可以靠着第一点引诱苏双双说话!

      「这个女孩,不会说话吗?」劫疑惑的开口,他今天陪着苏双双一个下午,两人直到吴君逸回来,依旧没有开口说半句话:「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类。」

      「双双她的家里……不太正常,现在换到寄宿家庭,情况也没好转才送到我这里,我花了两个月的时间,陪她玩或看书,双双却一直没反应,有一度我还怀疑她是不是听力有问题,但医院有做过检查,双双的听力没问题。今天双双看到你,虽然细微却有动作,我想你或许可以代替我陪着双双。」

      「……嗯。」

      吴君逸对着眼前的恶魔,露出感谢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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