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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炮灰小王爺

01.炮灰小王爺

寂靜雪夜,急促地馬蹄聲自京城方向匆匆而至,黑衣男人翻身下馬,隨著層層通報走向楓雪別院的溫泉浴池,幾道屏風隔著的池子裡,似是察覺腳步聲,一道清亮而慵懶的聲音響起。

「什麼事?」

「主子,老將軍走了。」

「嗯,」溫泉浴池裡的少年聽到這個消息似乎並不訝異,但卻也懶得繼續泡下去,起身跨出浴池。「欒青雲呢?」

「方才已連夜趕往邊關。」

「安排的人?」

「已全數到位。」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少年簡單擦乾身體後隨意套了件衣服從屏風後走了出來,一旁伺候著的僕人便自動自發的拿起布巾為小王爺擦乾頭髮。

小王爺皮膚白皙、明眸皓齒,繼承了王爺與王妃的好樣貌,雖然才十六歲,長相與身材俱已十分出色,他的體型較一般同齡人纖細些,卻仍有一身薄薄的肌肉。

身為最受寵的逍遙王爺之子,以他這個年紀原本應該只是個世子,但十三歲那年父母因「急病」過世後,他便成了京城裡獨一無二的「小王爺」。

頂著皇帝叔叔與太子、皇子哥哥們的寵愛,家中坐擁金山銀山、萬貫家財,他若要當一個紈绔,恐怕沒人比他更有資格,但自雙親過世那一天起,小王爺彷彿換了個人似地,一夕之間褪去了青澀,再也不貪玩懶惰,行事變得十分沉穩。

如今,除了偶而會在哥哥與好友們的面前流露出自己孩子氣的那一面之外,他已經很少把自己真實的情緒表露出來了。

大多數的人都以為小王爺一夕長大是因為父母驟逝的關係,但只有容竫自己知道,小王爺以他的靈魂付出代價,早已不在世上,如今的容竫殼子裡裝著的是攜帶著主神系統走過許多世界的任務執行者。

容竫的本名也叫容竫,最初他是意外喪命才得了系統青睞成為宿主,在與系統走過許多世界後,龐大的積分與強大的學習能力讓他一步步晉升,現在他與系統之間的契約並非單方面綁定,也沒有抹殺與消滅之虞,反而是互利互惠的組合。

最低等的任務執行者無法選擇附身的時間點,時常被虐個半死還得絕處逢生,也需要用大量的點數換取金手指或技能,遇到危急的狀態還得跟系統賒帳,最後便是永遠做不完的任務與還不清的債務,但容竫卻不是這樣。

他打從一開始就很少用系統的金手指,也很少兌換什麼,反而盡可能的從所處的世界裡找出一條合適的路,是非常用功且認真的執行者,需要打臉時他會盡可能合理的打臉虐渣,需要改變命運時他也時常是用自己的步調在做任務,每一次不管是奪取氣運或是任務滿意度都很高,就這樣他把存起來的積分拿去升級系統契約,換來了更高的自由度與權限。

在原本的劇情中,小王爺是一個出場沒幾次的炮灰,故事的主角其實是小將軍,從小容錚與太子、皇子公主們及一干將軍侯爺子女便是青梅竹馬,直至逍遙王爺與王妃意外身亡,卻只能從宮中得了一個「急病」的答案後,小王爺便與皇家疏離了起來,始終與他交好的便是欒青雲了。

容錚十三歲那年逍遙王爺過世,十六歲那年,鎮北老將軍過世,好友欒青雲子承父業成了「小將軍」,鎮守北疆十年,只是卻愛上了一個奸細,小王爺撞見了奸細的真面目,還來不及告密便被陷害叛國,死於非命。

也是在死前,小王爺才知道自己的父母與這十多年來陸陸續續殞命的太子皇子哥哥們全死於奸細之手,在他死後不過半年,戰爭爆發,不到一年靖瓏國便易主了,他恨他怨,執念招來了主神,因此容錚來了。

他挑選的時間點是逍遙王爺死後第七天,頂著哭腫的眼睛,一襲白衣,小王爺冷靜的處理喪事,也不動聲色地接過了父母留下來的勢力。

逍遙王之所以被器重,並不只是因為他是皇帝同胞的親弟弟,同時也是因為逍遙王容飛在江湖中有不容小覷的地位,手上還握有一支保護皇帝的暗衛,王妃卿衣手下執掌著專司情報的隱門,原本小王爺是不會知道這些事情的,但容竫仔細梳理過原身的記憶後,三兩下便逮著了線索,一回頭便從深藏不露的管家身上問了出來。

若是原身那個只懂得傷心難過委屈悶心裡的傻白甜,管家自然不可能主動提出什麼,但容竫巧妙的以為父母報仇及繼承家業的堅定想法打動了管家,但也花了將近兩年的時間才將暗衛與隱門完全收服。

原身的願望很簡單,保住靖瓏國與哥哥們的性命,為父母報仇,還有──讓欒青雲後悔。

欒青雲身為將軍,鎮守邊關十年,明明做什麼事情都認真嚴肅有乃父之風,卻在某次被人以計引出軍營重傷中毒失憶時,對來路不明的小受一見傾心,後來恢復記憶後雖然大事上不算做了多少錯事,遇到小受卻理智全失,毫無原則,亡國固然有奸細與敵國的原因,腦筋不清楚的欒青雲卻難辭其咎,更別說滅國後居然還跟小受雙宿雙飛,形同叛國,也難怪小王爺對這兒時玩伴多年好友如此失望。

進入這個世界三年來,透過隱門與暗衛,容竫也從各個角度慢慢掌握了靖瓏國各種勢力的資料,他利用自己曾在其他世界學來的情報與偵查技巧,將隱門的勢力推展到周邊幾個國家,暗衛更是進一步分組訓練成更精悍的隊伍。

身旁那些真正有能力值得推一把的人他也從不吝惜,畢竟要想讓靖瓏國長久興盛下去,各方面的人才都需要細細培養。他這一切舉動都沒瞞過自己的頂頭上司,發掘出的人才名冊皇帝手邊都有一份,他的態度端得很正,自然如同逍遙王爺一般,一生也只效忠君王,不會隨意站隊。

在他看來,欒青雲之所以能成為小將軍,家世與幕僚功不可沒,若他只是個平凡的孩子,又怎麼可能年紀輕輕就成了將軍?身為將軍的他應該站在靖瓏國的第一線,但他卻做出了叛國這般不可饒恕之事,老將軍若地下有知,恐怕會氣得跳起來掐死這熊孩子。

礙於過去的情誼,個性溫軟的小王爺並不想報仇,大概是以為錯全在奸細身上,但欒青雲又怎麼可能真正清白?如果他真是忠君愛國的將軍,就該全力以赴捉拿奸細而非暗中幫助,甚至滅國後隨著小受歸順敵國。

原身希望欒青雲「後悔」這個願望太過含糊,也太被動,容竫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再觀察看看,畢竟如果欒青雲注定一談戀愛就腦殘,甚至禍及國家,要不就是將他控制起來,要不就是直接剷除,沒什麼好糾結的。

至於京中暗藏的樁子與細作,他則派人暗中控制,畢竟一群已經知根知底的人總是比較容易防範,也容易控制,無傷大雅的情報傳送出去也沒差,真正涉及機密的,則讓善於模仿字跡的人掉包密函。

至於最後能保住幾個皇子皇孫的,容竫並不在意,畢竟他的任務雖是保住這個國家,卻不可能一手遮天完全掌控所有人,只要至少留有一個皇子,他便能保證任務期間靖瓏國安安穩穩的,這也是他跟一般執行者不同的地方,他從來不會自以為自己懂得夠多或是有足夠的金手指便鬆懈或狂妄處事,相反的,他一直非常謹慎,方方面面都會評估規劃仔細才動手,這也是他任務成功率特別高的原因。

三年的時間讓他不止是控制了皇宮與身邊的可疑人士,也不動聲色的安排了一些隱門與暗衛中有潛力的人進了軍營與各個部門,在他看來,靖瓏國的確太過依賴過去的老將,新生代除了一個欒青雲幾乎沒有比較年輕的,老將因為情報暴露遭到暗殺或埋伏陸續死去後,後繼無人的缺點也就顯現了出來,而這種狀況容竫既然發現了,自然要將這個缺口補上,如今老將軍病逝,欒青雲接任,也就是他之前陸續埋下的種子該破土發芽的時候了。

闔上裝著日記的箱櫃,將鑰匙輕輕一轉一壓,一枚黃金做的雞心項墜乖乖地躺在手心,誰也看不出這原來是一枚鑰匙,容竫將項鍊戴上,熄了屋內的燭火,想起即將開展的劇情,含著笑安穩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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