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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鈴鐺,第三章

   碰碰!

   原本關緊實的的大門突然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撞上,驚的整屋子的人都跳了起來,一位母親懷裡的嬰兒也張大嘴,嚎啕大哭。

   「什、什麼東西?」母親害怕的問著。

   「就說不要把小孩帶回來,你看看你!」歇斯底里的女孩哭著,指著母親懷中正哭泣的小孩,破口大罵。

   「妳!妳怎麼可以這樣說!」母親也哭了起來,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女兒,「這是妳的弟弟啊!我怎麼可能讓他孤單的待在雪地裡?」

   「這明明是妳隨地檢到的!」女孩哭喊,把桌上的杯子給摔了出去,「我的弟弟早就死了!死了!」

   「沒有!」

   「我說死了就是死了!」

   兩人就這樣,站在沙發那邊互相吼著,而坐在不遠處父親卻是沉默下來,吸著菸,不語。

   前陣子他們家發生了火災,把他們的屋子燒得一乾二淨,就連不小心被遺落在裡頭的嬰兒也被葬送在裡頭。

   他們一家人因為剛好在外頭院子的關係,避免了這場災難,而當時母親本來要衝進去救那個剛出生不久的小孩時,卻被他們一行人攔了下來。

   中年人他心底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妻子變得瘋狂、每天傷心欲絕得窩在角落,恨著自己不讓她進屋子救小孩。

   但是他沒辦法,他沒有辦法放任摯愛的妻子進去火堆裡,那太危險了。

   過了好幾天,自己一人出去散步的妻子回來,手中多了生物,是從路邊雪地上撿來的。看著因為痛失兒子後而憂鬱的夫人因為這個嬰孩而露出笑容,他捨不得讓妻子再度拋棄孩子,才撫養起嬰兒。

   但是日復一日,他們家裡總是冒出一些莫名得聲響,甚至還在窗戶後看到奇怪的身影,令所有人深感不安。

   最後,直到今天,大家被突來的地震給驚醒,許多東西都因為劇烈晃動的關係倒下,他們不得以才擠在客聽,不安得看著周遭,然後因為氣氛感染,開始現在的鬧劇。

   中年人想到這裡,被突來得聲想打斷,他的女兒大聲尖叫著,跌倒在地上慌恐的往後退,驚恐無比的雙眼瞪著前面笑著的女人。

   他的妻子,抱著嬰孩留著眼淚,嘴角卻是滑稽得彎了起來,雙眼直直的盯著懷中的孩子。

   女人低喃細語,「孩子……孩子,還好嗎?」她雙手托著嬰孩的身體,慘然得看著小孩,「餓了?想吃點什麼?」

   「靈魂嗎?」女人笑了,抬起頭看著自己的丈夫和女兒,嘻嘻的笑著,「只有他們的靈魂呢!這次就不要挑食吧,我的寶貝……」

*

  「鬼嬰孩?」葉城詫異,又習慣性的伸手抓抓自己的金髮,「為什麼會出現這個?」

   「不清楚……」Kamg皺緊好看的眉頭,百思不解,「通常有鬼嬰孩的地方就一定有鬼母,但是並不會放任嬰孩在外。」

   「真奇怪……」男人喃喃自語的思考,「吶,你說會是為了什麼呢?」

   葉城見狀,更加疑惑,因為Kamg這句話是對著白衣少年講的,可是對方並不會回應,不是嗎?

   而在他們煩惱的時候,蕭恩開口,「為什麼會抓著葉城?」這是他唯一關心的事情,他不允許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傷害葉城,想到剛剛突然冒出的枯手,雙眸瞇了起來。

   「……接觸過。」

   「恩?」三人愣怔,訝異的看著剛剛說話的少年,只見對方微微歪起頭,雙眸茫然的對著一處空氣。

   「接觸過什麼呢?」Kamg放輕聲音,溫柔的看著少年的雙眸,說出了一個字,葉城卻是沒聽見,只聽到後面:「告訴我,好嗎?」

   又是那個字,葉城愣愣的聽著,思考著那個字會不會就是少年的名字,想到對方是異國來的,那麼也有可能是不同國家的語言。

   「那個孩子的母親。」少年開口,因為許久沒開嗓的關係,有些啞,「孩子的母親,見過。」他說著,然後視線慢慢的轉向Kamg,唇角竟然慢慢的彎了起來。

   「你也碰過,抱緊我,我親愛的Kamg。」少年笑了笑,但他的雙眸中卻發出強烈的殺氣。

   葉城想說些什麼,卻被蕭恩給攔了下來,不解的看著對方。

   蕭恩搖頭,示意拍檔安靜。

   Kamg聽了,也笑了起來,緊緊抱著少年,輕聲:「好。」

   「哈哈……」少年那雙大大的貓眼滿足的瞇了起來,「那個女人已經死了,我親愛的Kamg,不要害怕,不怕。」

   「嗯,我知道的。」

   Kamg說著,抬起眼看向葉城兩人,「我可以幫幫他們嗎?」

   葉城發現,異國老闆雖然是看著他們,但問出來的問題卻是問他懷裡的少年,葉城遲疑的看著男人,「呃,現在是?」

   「你還是一樣呢,心腸這麼好。」少年晃著腳丫子,語氣中帶著感嘆,又帶著疑惑,「為什麼呢?這又不關你的事。」

   「我……」Kamg抿唇,垂下眼簾,「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好嗎?」

   「嗯……嗯……」少年回應,漸漸的放軟身體,竟睡著了。

      葉城見狀,看向Kamg,而對方抬起頭笑著,輕聲說道:「你們等等有事情要處理了。」

   「啊?」

   叮──

   葉城愣怔,發覺是自己的手機正在響,點開螢幕後,上面寫著來電人的名字──「萊西」,是他們的上司。

   他看一眼Kamg,對方無聲的用唇語表示:「接。」

*

   天邊的雷聲滾滾,濃雲中閃著雷,卻遲遲不下,只是忽隱忽現得藏在天上。人群吵雜的聲音與警方的警笛聲交叉著。

   一棟房子被警方給圍了起來,附近的居民在外為對著裡頭指指點點,而帶著小孩的母親把用手遮住了孩子的雙眼,不讓他們看到裡頭的狀況。

   從落地窗看進去,因為燈光的關係能讓人看清楚裡頭發生了什麼,上面隱約能看到有兩個人被掛在空中。

   「上吊。」一名男子縮著肩膀,抓緊身上得大衣包住自己,他低聲喃喃,「死了?可是我的孩子在裡面啊?」

   抖著依然發冷的身體,儘管他已經套上了很多厚衣,卻怎麼樣都抵擋不了寒冷。

   他不知道這幾天怎麼了,自從某一天他不小心讓女友懷孕,在經濟上以及家庭的威脅下,他逼女友把孩子打掉。

   但對方卻瞞著他,偷偷的消失了幾個月,然後把孩子生了下來,帶給他看。一氣之下,他搶過孩子扔到冰冷的雪地上,不管女友的哭喊聲,強行把人給帶離。

   之後,女友變得憂鬱,甚至緊張兮兮,有時還對著別人的嬰孩吃吃笑著,卻又在下一秒流下眼淚。

   這種狀況一直到某一天,他被人給敲暈,醒過來後人卻在極為寒冷、黑暗的空間裡。

   他害怕的張嘴呼救,發現自己的嗓音變得嘶啞,難聽至極,想來一定是被關的許久,又或者只是剛醒來的關係。

   小心的在四周摸索,只摸得到冰的刺人的牆壁,以及一道推不開的門。

   「這裡該不會是冷凍庫吧?」男人喃喃低語,隨即害怕地大叫,試圖讓外面的人聽見,但卻遲遲等不到人。

   不知道過了幾天,或者幾個禮拜,許久沒吃到食物得他,雙手捂著肚子難受的縮在角落,偶爾低低的呻吟著。

   直到有人打開了那扇門,他才能得救。

   只是,門是開了,外面卻是空無一人,也同時看清了自己身在何處。

*

   Kamg輕柔的把懷裡的少年放在床上,低著頭喃喃,「總會發生一些事情。」他垂下眼簾,手指輕輕的搔著少年的臉頰,「這裡也不安全了……」

   語落,他脫去鞋子,側躺在少年的旁邊,「這事,只能靠他們自己。」

   沒有人回應他,也不奢望。

*

   冷風颯颯,如同刀片般在他裸露出來的皮膚上切割著。葉城沉默的看著屍體被工作人員給弄下來,抬走。

   兩名死者,死因是上吊自殺。一名中年人以及大學女孩,傳過來的資料顯示,兩人為父女,母親不在家裡,卻也找不到,

   根據附近的居民的說明,他們本來還有小兒子,但很久之前發生意外沒了,可是他們前陣子卻發現那母親不知道從哪裡抱來了嬰兒,且口口聲聲說是自己的孩子。

   也許是私生子,或者是去孤兒院領養的。

   自從發生那場意外後,母親變得憂鬱,女兒變得緊張兮兮,父親則是沉默關在家裡不見人。

   之後的事情其他人也不清楚,只知道傍晚時,進屋的是三人沒錯,但現在自殺的卻是兩名,那麼,母親人呢?

   「真奇怪啊……」葉城看著筆電裡開著的資料,無法理解:「真要自殺的話,應該是母親不是嗎?」

   蕭恩聞言,看一眼男人,濃眉正因為困惑而糾結在一起,那雙眼微微瞇起,眸中帶著疑惑,而雙唇微微嘟起。

   「……那也是一家人。」蕭恩道。

   「恩……也是。」葉城聳肩,又問:「那麼母親呢?大半夜的應該不可能跑出去吧?」

   這個問題還是無解,時間也太晚了,找周遭的居民也問不出結果來。

   沒有辦法,葉城和蕭恩只好收拾東西,離開現場。

   但他們沒有回去家裡,而是回警局查資料。

*

   葉城兩人回到辦公室裡,先是從後面的休息室找件乾衣物,剛剛外面正在下雨,沒事先準備得他們被雨水淋的溼透。

   蕭恩見葉城邊打噴嚏邊脫上衣,眉頭蹙緊,「要喝咖啡嗎?」

   「啊、你要幫我泡嗎?」葉城高興得抬起頭,皺著不舒服的鼻子,「幫我吧!我喜歡你泡的。」

   蕭恩聽了那濃濃鼻音發出的聲音,頓了頓,才嗯了一聲。

*

   他看到的是一間很大的房間,看到眼前的景象他嚇的張開嘴要大叫,卻被撲鼻而來的腥臭味給熏到,刺激的他頭皮發麻,摀住欲尖叫的嘴。

   他被關的空間的確是冷凍庫,裡頭塞滿了已經被處理過的肉塊,而外面因為昏暗的關係,只能隱約看到幾道人影被倒掛在上面。

   強忍打著顛的雙腳,吞了吞口水,他慢慢的走向前,把眼前的東西看個仔細。

   而靠近後,他確實知道那些是什麼東西,卻非常後悔。

   被掛在上面的是人類,有幾個是已經死去多時,還保持新鮮的血液正從屍體上流下。

   然後,他聽到了一些微妙的聲音,是被壓抑下來的呻吟聲,抽泣著。

   他怔怔的繞過屍體,走到了聲音傳來的方向,依稀能看見是個女孩被人給綁了手腳,正彎著身軀把臉埋在自己的膝蓋里,而他從露出來的頸子上看到顯眼的瘀青。

   「你……」他開口,聲音極為沙啞,低沉,他看著女孩,「妳也是被關在這裡的嗎?」

   女孩因為他的聲音而停止哭泣,身體僵了一下,緩緩的抬起頭,慘白的臉頰上布滿淚痕,雙眼大大的睜著。

   「……」女孩張著嘴,卻說不出正常話來,只是啊啊得叫。

*

   昨夜的命案,被帶回去的兩具屍體,不見了。

   醫務人員進去的時候,原本放著父女屍體的病床上被人翻開,且偷竊走屍體。

   這一下子,警方和醫院亂了起來。

   「不見了?」原本正窩在被子裡面睡覺的葉城被突來的電話吵醒,聽到是自己的上司用著沉重的聲音對他說這次的事情時,整個人瞬間清醒了過來。

   等他們趕到醫院的警衛室時,上司正在專注的看著螢幕上的攝影記錄。

   「來了?」萊西道,伸手把影片給暫停下來,指著上面的人,「這個人是最後進來停屍間的。」

   聞言,葉城兩人走進,看著螢幕上那名穿著黑衣的男子,皺眉道:「這個人……沒見過。」

   走廊上的燈不知何時壞了一盞,有些模糊的畫面中顯得恐怖,等了五分鐘左右後,終於出現了一名中年男子。

   那名男子低著頭緩慢的走到停屍間的門前,佇立在原地許久,走廊的另一頭走來了一名醫生,眾人見狀,紛紛屏息盯著螢幕,見那醫生疑惑的詢問中年男子,由於因為畫面是在中年男子的背後,因此只能看到男子的背影。

   看著男子微微抽動的雙肩,以及勉強能看得見男子雙手遮住嘴巴。

   哭嗎?這是所有人的想法,但所有人並不發出聲音,而是繼續專心看著監視器。

   接著,那名醫生露出同情的表情,拍了拍男子的肩膀,走前還搖了搖頭嘆氣。

   終於等到只剩下那名中年男子後,那人轉過身來小心的打開門走了進去,過了幾分鐘,男子背著大型包包出來,離開現場。

   「……查一下這個人是誰。」萊西打破沉默,瞇著雙眼看了看畫面上的人,轉過身來看向蕭恩,「檢查一下附近的監視器,看有沒有這人的身影。」

   蕭恩聽了點頭,找了一塊無人坐的椅子上,把隨身攜帶的筆記型電腦拿出來,開始動手工作。

   「然後你,恩……」萊西看向葉城,沉吟了一會,「你去幫我買菸吧!」

   「……」葉城。

   *

   冷冷的風吹進他的衣縫裡,葉城抖了抖身體,更加的跨大步伐走向市區。警局離街上有一點距離,但也沒遠到必須搭車,所以他決定徒步去商店,幫討人厭的上司買菸。

   現在時間接近傍晚,天色慢慢的暗了下來,也因為天冷的關係,居民幾乎都待在溫暖的房子裡,很少有人在外面遊蕩。不過,遠遠的望過去,葉城還是看得到幾個小孩子在玩追逐戲,不遠處有幾個母親聚在一起聊天。

   終於,葉城來到了一家商店,走進去買了幾包菸後,先是待在裡面一陣子後才出來。

   而在他走出來時,抬起頭映入眼簾的人影讓他徹底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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