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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三章

豬排飯很快送來了,等警察離開,張玄開始邊撥飯邊聚精會神地看監控錄像,漢堡從燈具上飛下來,站在桌邊上跟他一起看,贊道:「大人,我實在太佩服您了,不管什麼時候,您都可以輕易地化危機為轉機。」

張玄沒看它,眼睛盯著錄像,隨口問:「你現在有沒有隱形?」

「有啊,唉,我現在的靈力也只能勉強讓自己隱個形了。」漢堡感嘆完,就發現笑吟吟的目光投來,它馬上有種不好的預感,呆毛小天線豎起,小心翼翼地問:「你想讓我做什麼?」

「去看看木雕……」

張玄本想讓漢堡去勘察一下魏炎把木雕放在哪裡,誰知話還沒說完,眼前綠光一閃,漢堡已經不知道飛去了哪兒,只有一串尖叫聲留下來。

「我才不要看那鬼東西,看一次我就變不回陰鷹了,再看一次我連鸚鵡都做不成怎麼辦!?」

那也不用飛這麼快吧,他還有事要交代的……

因為漢堡的臨陣脫逃,張玄的計劃被迫擱淺了,他只好繼續吃豬排飯,順便看錄像,交通監控的片段只有短短的兩分鐘,影像不太清楚,如果不是跟蕭蘭草太熟悉,他多半會把鏡頭中持槍行兇的疑犯忽略過去。

在把錄像翻來覆去看過幾遍後,張玄確定事件的起因只是單純的交通盤查,在調查中雙方發生了爭執,蕭蘭草突然掏槍打傷了其中一名巡警,開車逃匿。

不過車沒跑多遠就左右劇烈擺動起來,撞到了路邊欄杆上,許岩從車上倉皇跳下,貌似想逃跑,卻被蕭蘭草抓住,巡警隨後趕到,蕭蘭草在向巡警開槍時誤傷了附近的行人,趁巡警躲避,他重新將許岩揪回車上,槍口頂在許岩頭側,看上去只要許岩稍加反抗,他一定會再開槍。

張玄事後有看過相關報道,兩名巡警受了輕傷,那位倒楣的行人則當場死亡,至於蕭蘭草開槍的動機卻不明,由於監控器設置角度的問題,巡警盤查那部分被車擋住了,他猜不出那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糾紛,導致蕭蘭草行兇。

每次一吃豬排飯,准沒好事,希望這次可以順利把事情擺平,把錢賺到手,然後跟小蘭花那傢伙徹底劃清界限,飯吃完後,重新看著錄像,張玄很不爽地琢磨著這個最重要的問題。

傍晚,魏炎把任務部署完畢,回到審訊室,隔著玻璃看看裡面,發現錄像還在播放,而看錄像的人則趴在桌上一動不動,他忍不住問:「他在幹什麼?」

「睡覺,」小警察回道:「張玄吃完後睡了一覺,看了會兒錄像,又繼續睡。」

「一下午他都在睡覺!?」

「大部分時間是這樣的。」

這個回答讓魏炎很無語,在調來之前,他聽說過不少有關張玄的傳說,原本還對他的存在很在意,當發現去銀行取東西的人是張玄後,他相當緊張,但這份緊張感在隨著跟張玄的接觸加深後慢慢消失,他為自己的過度擔憂感到好笑——這是個廢物,充其量是個長得很好看的廢物。

行動開始後,魏炎讓屬下將張玄帶出審訊室,張玄的瞳色跟白天相比更加湛藍,像是還沒睡夠,眼眸微微眯著,一副懶倦的模樣。

「我可以申請留下嗎?」看到魏炎,他舉手發問。

魏炎給他的回復是把他帶出警局,上了一輛箱型車,箱車外形像是私家車,但進去後就看到裡面放有各種監視聯絡器,便衣警察有五、六個人,個個嚴陣以待,車裡充斥著出任務之前的嚴肅氣氛。

張玄被押在車中間坐好,他轉頭想打量車裡的情況,肩膀被魏炎按住,阻止了他的亂動,車很快開起來,沒多久就到達了目的地——許岩寄放物品的銀行。

魏炎事先已跟銀行上層人物交涉過了,他們很順利地從後門進去,來到主控室里。配合警方當晚行動的是銀行警衛處主任跟大堂經理以及眾多警衛人員,張玄在旁邊聽魏炎跟他們的寒暄,才知道魏炎用的是防恐行動的借口,難怪銀行方面會這麼緊張了,可能他們真以為今晚會有恐怖分子入侵。

下班後,銀行安全系統全部啟動,內部形成了一座空城,隨著時間的推移,主控室的氣氛越來越緊張,魏炎把屬下都派下去了,自己跟銀行人員一起觀看監控器,反倒是張玄最清閑,一個人靠在遠處的沙發上無聊地打著哈欠。

魏炎看到了,走過去冷冷地看他,被瞪視,張玄收回正要打出的哈欠,仰頭跟他搭訕:「你經常用這種方式為自己提供便利嗎?」

「達到效果就好,過程不重要。」

魏炎面無表情地回道,如果他不強調今晚有恐怖分子活動,銀行是不會給予方便的,而且蕭蘭草也算是恐怖分子了,所以他並沒說錯。

「也許你該跟其他人一起去下面埋伏。」他對張玄說。

「我又不是警察,抓人我不在行的,」無視魏炎的冷漠,張玄笑得很溫柔,「我只負責提供線索,有關蕭蘭草可能會利用的幾個入口在車上我都提示過了。」

在來銀行的路上魏炎把銀行建築的平面圖給張玄看過,說是請他幫忙提供意見,但張玄相信各處的埋伏點魏炎一定早就安排好了,他只是在試探自己,於是就配合著選了幾處,魏炎在考慮之後,照他的想法加派了人手在那裡。

「這麼晚了,他還沒有來。」

魏炎看了下表,已經十一點多了,監控熒幕上還是一片風平浪靜,在聽了銀行高層有關警備設施的介紹和自詡後,他對蕭蘭草是否真會出現產生了懷疑,這裡有著世界一流的監控系統和安全裝置,別說一個人,就連一隻蒼蠅都未必飛得進來,除非蕭蘭草在進入之前將所有系統關閉,否則連大門他都開不了,更何況是進入安放保險箱的大廳。

「盜賊一定會出現的,相信我,」張玄安慰他說:「等人要有點耐心。」

魏炎並不信任張玄,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斷,聽了張玄的話,他心一動,反問:「為什麼這麼肯定?」

張玄眨眨藍瞳,正要說話,監控台前突然傳來躁動,魏炎奔了過去,張玄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後,就看到保險箱大廳里出現了兩道人影,鏡頭畫面有些模糊,但人形輪廓很明顯,魏炎迅速看看其他的監控熒幕,確定那並非投影導致的結果。

他立刻跟在附近巡邏的手下聯絡,讓他們過去查看,熒幕上顯示出兩名警察很快跑了過去,在大廳門外做了一番檢查後回報說一切正常。

怎麼可能正常?廳里明明有人的!

依稀看到熒幕里的人影走到一個保險箱前面,抬起手在上面亂摸,看他的動作像是正在開鎖,魏炎急了,趕忙沖了出去,警衛主任和經理也緊隨而上,要知道保險箱大廳里寄放的物品金額都相當昂貴,如果出現丟失事件,他們都擔不下這份重責。

張玄依舊慢悠悠地跟在大家後面,等他來到大廳,廳外的幾道密碼系統都已經開啟了,大家驚慌之下一齊沖了進去,但大廳里沒有人,只有靠牆的一個保險箱被打開了,警衛主任看了一眼,立刻失聲叫起來。

「東西、東西沒了!」

魏炎臉色變了,柜子里很空,不需要走近就知道他們放在裡面引蕭蘭草上鉤的木雕被拿走了,可是怎麼被拿走的他想不通,更想不通蕭蘭草進來的途徑,明明這裡的警備防範就像鐵桶般牢固,更別說各個關口還都有警察埋伏。

他的眼眸迅速掃過張玄,覺察到他身上的冷颯氣息,張玄向他一攤手,表示自始至終自己都跟他們在一起,這件事完全與自己無關。

緊要關頭魏炎沒時間跟他磨蹭,搶先跑了出去,警務主任和其他人跟在後面,大廳里只剩下一臉目瞪口呆站在空柜子前發傻的經理,張玄向外瞅瞅,然後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踱到他面前,好心地說:「看起來很糟糕。」

「這、這可怎麼辦?」

經理額上的汗冒了出來,心裡萬分慶幸寄放物品的是警方,如果是大客戶的話,會嚴重影響到他們銀行的聲譽,正準備聯絡警衛,就見張玄指指上面那個保險箱,說:「你們好像搞錯了,裝東西的是這個箱子吧?」

經理一愣,經張玄提醒,他這才注意到被打開的是底下那一層保險箱,不由大喜過望,馬上拿出自己的認證磁卡插進去,又按下密碼,將櫃門打開,果然之前他跟魏炎一起放進去的小木盒還端端正正擺在裡面。

「太好了!」

經理大叫起來,但還沒等他的話音落下,就見張玄飛速將盒子拿出來,接著自己手裡的磁卡被奪走,看著張玄掉頭向外跑去,經理愣了一下才明白上當了,再次大叫:「不要走,快把東西還回來!」

張玄已經跑出了大廳,聽到他氣急敗壞的叫聲,轉頭一笑,「謝了。」

「你!你!」

張玄是跟魏炎一起來的,經理一直以為他也是警察,所以他完全無法理解張玄現在的行為,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竟不知該做什麼才好,半天回過神,急忙往外跑,誰知腳下一滑,竟踩在了一片水漬上。

經理沒空去考慮大廳地面上怎麼會出現水漬,用對講機提醒監控室的同事,剛才發生的的情況監控室那邊都看到了,在得到聯絡後立刻封鎖了所有出入口,同時跟魏炎等人聯絡,告知他們目前的狀況。

張玄出了大廳,飛快地向他們來時的通道跑去,時間有限,他的法術更有限,用冰水做出的用來混淆大家的虛像撐不了多久,如果不及時找到出口的話,監控室的人很快就會鎖定他,到時他的罪名又要多加一條了。

很幸運,途中雖然遇到了幾名警察,但都被他輕鬆打倒了,眼看著出口近在眼前,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有人沖他喝道:「站住!」

話聲凌厲,即使不回頭,張玄也能感覺得到從背後傳來的煞氣,他無視了對方的喝斥,繼續向前跑,在快到門口時手槍的擊錘聲響起,魏炎再次喝道:「站住!」

為了避免無辜中彈,張玄站住了,將木盒抱在懷裡,笑嘻嘻地轉過身來,就看到在幾十步遠外的地方,魏炎舉槍對準他,一臉的陰戾。

「魏警官你很厲害,」張玄沒把那管槍當回事,微笑說:「能這麼快就追蹤到我,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無視他友好的笑,魏炎舉著槍向他慢慢走近,冷聲問:「蕭蘭草根本不會來,你從一開始就在算計我!」

「沒那回事,如果你不抓我的話,我保證一切都不會發生。」

滿不在乎的口吻,似乎篤定他一定不敢開槍,這副模樣在魏炎看來真夠欠打的,再想到被他捉弄,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喝問:「你的同黨在哪裡!?」

「同黨?」

張玄一怔,隨即明白了魏炎的意思,微笑說:「這就是我的同黨。」

他將手裡最後一張冰符扔了出去,道符由水而生,只有巴掌大小,但在拋向空中後,隨著張玄的念力化作洶湧波濤,頓時水浪翻卷,形成應龍之形,咆哮著向魏炎撲去。

魏炎猝不及防,剎那間就見周圍一片黑暗,所能看到的只有眼前的洪水惡龍,張玄長身立在洪水盡頭,眉間張揚凌厲,哪還有半點懶散模樣?惡龍瞬間逼到了近前,沒等他開槍,手腕已被冰困住,洪水襲來,將他撞翻在地。

張玄趁機拿起經理的磁卡,插進密碼鎖里,可是磁卡划過後,門卻絲毫不見動靜,這個變故出乎他的意料,他祭出的惡龍全都是幻術,撐不了多久的,急忙又將卡插進去準備再來一次,就聽有人叫:「他們啟動了緊急安全設置系統,磁卡不頂用了,讓我來!」

隨著說話聲,一團肥嘟嘟的綠毛球飛到了張玄眼前,他就看到漢堡拿了另一張磁卡插進去,跟著用爪子飛快按動密碼鍵,不由大為驚奇,「你什麼時候來的?」

「您來之前我就來了,我可是最挺大人您了。」漢堡大言不慚地說完,又解釋:「這是我偷偷打聽到的備用開鎖的密碼,如果還不行,那只能硬來了。」

硬來的話,那就只能祭索魂絲,如果不是被聶行風再三交代不到萬不得已不可以用,他一定一早就用上了,還好他們運氣不錯,漢堡按了密碼後,門順利打開了。

等魏炎從洪水幻覺中掙脫出來時,張玄早已跑出了銀行,無視魏炎在身後的恐嚇槍聲,他一口氣跑到街道上,一輛轎車停在那裡,看到他,車門自動打開,在張玄上去後轎車飛快飆了出去。

魏炎堪堪晚了一步,眼看著轎車跑遠,他氣得一跺腳,卻跺下一頭水滴,水不知從哪裡來的,把他的頭髮衣衫都打濕了,再想到剛才的洪水惡龍,更覺得詭異,不斷在想這是不是張玄給自己做的催眠暗示。

「拜拜。」

漢堡坐在轎車屁股上沖魏炎搖翅膀道別,可惜夜色太暗,它的招呼被徹底無視了,看到魏炎狼狽的模樣,它譏笑了一句愚蠢的人類後拍翅膀飛回車裡,為了不打擾前面兩個人說話,它很有眼色地坐到了後車座上。

「辛苦了。」

等張玄坐穩後,聶行風把一早準備好的盛葯的水瓶遞給他,張玄的眼瞳瞪大了,不爽地用胳膊把水瓶推開,哼道:「我辛苦了半天,就是為了喝葯?」

「您不辛苦,也是要喝葯的。」

漢堡吐完槽,看到張玄把手伸進口袋,它急忙躲開,不過張玄沒飛道符,因為他在警局利用冷水做的道符都用完了,只好靠回椅背上,問聶行風,「少喝一次行不行?」

無視張玄做出的可憐巴巴的笑臉,聶行風開著車,冷靜地反問:「讓你免費做事行不行?」

此言一出,張玄沒話說了,打開水瓶,把葯一口氣喝了下去,又嚼著聶行風隨後遞來的糖果,嘆道:「我太笨了!」

聶行風掃了他一眼,就聽他說:「這件事搞大了,莫名其妙我就成了銀行搶劫犯,怎麼辦怎麼辦?」

現在知道怕了,那當初幹嗎答應人家?

吐槽說出來時自動變成了——「別擔心,如果你是搶劫犯,那我就是共犯。」

「可是如果以後打官司的話,一定會花很多錢的,也不知道小蘭花支付的費用夠不夠請律師的。」

原來說來說去,他只是在記掛錢的問題,這讓聶行風突然覺得擔心他的自己很蠢,忍不住調侃,「看來今後你要多多賺錢才行。」

「不用那麼久,等明早把木雕交給小蘭花,就有錢拿了,說起來小蘭花雖然沒你那麼有錢,但全部身家加起來也有個兩千萬,夠享受一陣子了。」

聶行風一愣,蕭蘭草拜託張玄取木雕這件事他知道,但金額張玄沒提,他也沒問,現在聽到,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思緒被打斷了,後面傳來漢堡的怪叫,張玄把紙巾盒扔到了它腦門上,教訓道:「你這傢伙有事時從來不露面,要是你能在警局裡把木雕的位置查出來,我還需要三更半夜搶銀行嗎?」

「搶警局比搶銀行罪名更大好吧?而且我最後也幫你了,沒有我,你現在又該去吃豬排飯了。」漢堡揉著額頭不滿地說完,又馬上不著痕迹地恭維道:「不過大人您還是很厲害的,您是怎麼把式神弄進大廳里的?」

「那招太簡單了,用水就行。」

張玄可不會說為了做好這道神水符,他連著查了好幾夜資料,還反覆練習,就怕到時法咒不靈光,那就抓瞎了,還好祖師爺保佑,一切都跟預想中的相差不多。

那晚在Empire酒吧接到蕭蘭草的電話後,張玄就知道自己又惹上麻煩了,偏偏蕭蘭草當時的狀態讓他無法拒絕,跟蕭蘭草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他還從沒聽到他用那種決絕的口吻說話,有種感覺這次他把自己的命賭進去了,不管前方路途如何,生死如何,他都不會再回頭。

所以,在聽完蕭蘭草的拜託後,他決定幫忙。

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是他跟聶行風事先安排好的,聶行風像是很了解魏炎,把他的每一步都推算得很清楚,而他所做的就是讓魏炎親手把木雕送回銀行,再趁人不注意,把用水做的符彈在銀行經理身上,冰符被經理帶進大廳,再隨時間推移化成人形幻象,擾亂大家的視線,給他提供了拿出木雕的機會。

「董事長,」想到剛才驚險的一幕,張玄忍不住問聶行風,「為什麼你敢肯定魏炎會將木雕送回銀行呢?其實我覺得木雕在警局的話更容易盜取。」

「如果你讓魏炎覺得木雕相當重要的話,它就不會被放在警局裡,而是在第一時間轉移到上頭指定的地方,魏炎會在這個敏感時期被派過來,他要負責的不僅是蕭蘭草的案子,還有蕭靖誠。」

「蕭靖誠不是死了嗎?跟他有什麼關係?」

「蕭靖誠可以犯下滔天大案,警界里不可能沒有他的同黨,蕭靖誠一死,他們擔心自己被牽連,必定對與案件有關的人與事相當在意,所以不管木雕與蕭靖誠有沒有關聯,都會被帶走。」

「所以你讓我暗示魏炎將木雕歸還,是想順便投石問路,看他是不是蕭靖誠的同夥?」

聶行風微笑點頭,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可是魏炎也許會用假木雕當魚餌啊,如果那樣的話,我們不就白折騰了?」看著抱在懷裡的木盒,張玄有種想馬上把它打開確認真假的衝動。

「魏炎現在在第一線上,對他來說,捉到蕭蘭草更有實際意義,所以只要你不斷用語言去暗示,他就會照你的話去做。」

這也是為什麼魏炎在發現保險箱空了之後會立刻離開去尋找蕭蘭草,而不是仔細檢查柜子,可以看出他自身對木雕並不關心,聶行風把這一點也料到了,讓張玄很欽佩,卻仍然不解地問:「那如果當時魏炎仔細查看的話,就會發現被打開的柜子是不同的,董事長你怎麼敢肯定他不會那樣做?」

「我沒有肯定,我只是從概率上推斷有十之六七的可能性而已。」

「啊!」聽了這話,張玄火大了,拿起紙巾盒想摔到聶行風頭上,「靠,只有十之六七的可能性,你就讓我去冒險,那我要是不成功怎麼辦?你是想讓我在監獄裡吃一輩子的豬排飯嗎?」

「經驗告訴我,凡事只要有十之六七的把握就可以去做了,」面對張玄的激動,聶行風冷靜地解釋:「張玄,這世上沒有百分百的概率。」

「招財貓你當初不會就是靠著這個概率把我釣上的吧?」

聶行風一愣,沒等他回答,身後傳來漢堡的大笑:「釣你還需要靠概率嗎?上錢就行了。」

像是聽到了多麼好笑的笑話似的,漢堡笑得全身都顫抖了,於是張玄把對聶行風的怒氣一秒轉嫁到它身上,紙巾盒再次沖它飈了過去。

可憐的小鸚鵡不知被紙盒砸飛去了哪裡,張玄出了口惡氣,轉回頭,注意力再次放到盒子上,那是個打造精巧的桐木盒,木盒沒上鎖,只用銅扣扣住,抱著它並沒覺得很重,卻非常有質感,讓張玄好奇裡面那個可以讓漢堡法力消失,讓蕭蘭草費盡心機也要得到的木雕到底是什麼來頭。

「打開來看看吧?」他的眼神瞟向聶行風。

「不要!」漢堡再次搶了話,衝到座位靠背上,對張玄說:「相信我,這東西輻射性相當厲害的,打開的後果一定很糟糕!」

「可是不打開,那怎麼知道魏炎有沒有偷梁換柱?」

「那是塊木頭,又不是金磚,換個屁啊!」

不悅的目光從藍眸中射過來,漢堡立馬收住髒話,海神大人生氣了,它不敢再信口開河,翅膀一扇飛出了車廂,至於木箱被打開會造成什麼後果,那就讓張玄自己去承擔吧。

噪音製造者離開了,張玄看看聶行風,像是在等待他的回復,聶行風知道以張玄的好奇心,如果不看到實物,今晚一定睡不著,便說:「我不信一塊木頭可以讓法力消失。」

這話的意思就是贊成了,張玄付之一笑,「我也不信。」

說完,手指勾住銅扣往前一拉,將盒蓋打開了。

沒有那些想像中的神奇輻射光,盒子里只是簡單的放著一尊木雕,木雕底座嵌在塑膠板上,張玄把它拿起來上下左右看了好幾遍,感覺這東西漂亮歸漂亮,但要說它有什麼作用,還真是看不出來。

「這不會是贗品吧?」他無比懷疑地說。

聶行風轉頭看了一眼,因為在開車,無法仔細端詳,劍眉皺了皺,這麼短的時間,魏炎不可能找到替代品,所以他心裡有個更不好的預感,不過看看張玄的表情,他沒說出自己的想法。

「跟蕭蘭草會合後再說。」

「是要好好說說,這玩意兒怎麼看它也不值幾千萬。」張玄還在反覆端詳木雕,然後下出斷言。

「一件物品的貴重不一定是它的存在價值,而是它在所有者眼中的分量,」聶行風說:「也許對我們來說它只是塊木頭,但在蕭蘭草心中,它價值連城。」

「所以,他甚至可以為了拿到它而殺人嘍?」

看了半天什麼都沒看出來,張玄無聊地把木雕放回盒子里,聽了他的嘟囔,聶行風說:「我覺得不管怎樣,以蕭蘭草的為人,不會胡亂殺人。」

「哇唔,董事長你對他這麼有信心?」

「你不也是嗎?否則再多的錢你都不會幫他對吧?」

被說中了,張玄沖聶行風豎了下大拇指,「要聽聽監控錄像的內容嗎?看了一下午,我都快背上來了。」

他們跟蕭蘭草約定的地方很遠,深夜的路上一輛車都沒有,左右無事,聶行風答應了,於是張玄開始講述兇殺經過,他知道聶行風的觀察分析力比自己強很多,所以說得非常詳細。

漢堡在車外待了好久,見沒有意外發生,它透過玻璃往裡看了看,在發現木頭已經放回去了後,馬上飛進車裡,本來想說下自己剛發現的情況,但是聽張玄說得有趣,便沒去打擾,坐在車后座上聽他講故事。

兩分鐘的錄像很快就講完了,張玄還怕自己說得不清楚,在講述途中不斷用肢體語言來加強細節的表達,聶行風聽完後,將車停在道邊很久沒說話,張玄知道他在考慮當時的情景,便坐在一邊靜靜等待。

「你確定是蕭蘭草開槍打傷的路人?」過了一會兒,聶行風問。

張玄用力點頭,拿出紙筆,將記憶中的影像畫出來給聶行風看,他的畫技很糟糕,只能盡量還原當時的場景,一邊用筆連接當事人之間的距離,一邊說:「千真萬確,如果不是巡警躲得快,死的就是巡警了,那一槍正中行人的眉心,靠,小蘭花的槍法實在是太准了。」

「如果蕭蘭草要殺人,在一開始巡警盤查時他就會開槍。」

「可能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想傷人吧,但後來許岩要逃跑,這個人對小蘭花又很重要,他怕巡警阻攔,就只好開槍了。」

「剛才你也說他的槍法很好,以他的槍法,可以輕易打傷巡警而不需要致命,這樣的話,子彈最多射中巡警或行人的腿部。」

張玄無法回答了,撓撓頭,「也許他急著抓許岩,不小心失手?」

這個理由爛得連他自己都不信,就見聶行風在幾人之間畫了幾筆,問:「死者的身分你問過嗎?」

啊!

張玄傻眼了,「這個重要嗎?」

聶行風沒答,再問:「他的身高、體重、衣著還有當時他為什麼會經過那條路段?」

這個張玄同樣回答不上來,他一下午都在注意蕭蘭草和巡警的動作,行人作為受害者被他潛意識的忽略過去了,被問到,他有些尷尬,用筆在死者的三頭身上畫了幾下,說:「我沒問,不過他看起來滿高的,比巡警高了有半個頭,體形普通,穿的是風衣……啊不,是半長大衣,好像還戴了手套。」

是否真的戴了手套張玄不是很肯定,只是直覺這樣告訴他,聽了他模稜兩可的回答,聶行風笑了,「看來你的記憶力並不像你認為的那麼牢靠。」

「我怎麼知道你會在意受害者呢?」

沒在意張玄不忿的嘟囔,聶行風把車重新開動起來,說:「因為我認為蕭蘭草不會亂殺人,他的目標是許岩和木雕,殺人會讓他今後的行動更加麻煩,所以不管是出於他的個性還是當時的狀況,他要做的都是儘快離開,除非有什麼事迫使他不得不開槍。」

「是什麼事……」張玄嘀咕完,突然靈感湧上來,叫道:「你不會是懷疑死者不是路人,而是特意去現場殺小蘭花的吧?」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不過新聞里沒有播放槍擊事件的具體錄像,單純聽張玄的講解,聶行風不敢亂下結論,只是直覺告訴他,蕭蘭草不是那種喪心病狂的人。

張玄還要再說,呼嚕聲從身後傳來,漢堡居然聽故事聽睡著了,趴在座椅上,身上還蓋了條小毛巾會周公去了。

「漢堡大人睡得可真香啊。」

張玄探身去揪它的呆毛,換來的是一爪子,漢堡翻了個身,把毛巾往頭上一遮,只當他不存在,一張紙隨著它的翻身飄落下來,張玄撿起來,發現竟是張尋人符。

符咒筆勢渾厚,一看就知是出於行家之手,張玄眉頭皺了起來,問:「漢堡,你從哪弄來的道符?」

連問幾遍,漢堡才不耐煩地回:「貼在車屁股上的,我本來想問你是怎麼回事,後來聽故事聽忘了。」

「你怎麼沒忘記睡覺?」

吐槽換來更大的呼嚕聲,張玄沒再跟它一般見識,把道符遞給聶行風,聶行風掃了一眼,問:「這是什麼符?」

「尋人的,不過現在大家都喜歡用它來搞追蹤,節能又環保,」張玄說了句不是很好笑的笑話,「看這筆劃勁道,寫符的人有點道行,如果我沒猜錯,這是張正貼在你車上的。」

聶行風眉頭一挑,張正一直在追蹤蕭蘭草,在失去線索後,他一定會把注意力放在木雕身上,只要跟著他們,早晚會見到蕭蘭草,雖然不知道張正對蕭蘭草突然這麼在意的原因是什麼,但看得出他的行為絕對不是善意的,如果一直被跟蹤,那將會很麻煩。

「你肯定是他?」聶行風問。

「對,就算是同門修道,每個人的道符也都會帶有自己的個性,很容易分辨的。」

「那我們在酆都拿到的那張用來破解法陣的道符,你分辨得出是誰寫的?」

面對聶行風的詢問,張玄笑了笑,靠回椅背上,過了一會兒,說:「我有點線索了,可是還有許多困惑沒解開,所以暫時我還不能說。」

聽張玄話里的意思,聶行風就知道他已經有主見了,隨著事件真相的逐漸解開,那個盤桓在他們心頭的陰霾正在慢慢消散,他微微一笑,說:「等能說的時候,我想做第一個聆聽者。」

「那是一定的。」

張玄晃了晃手裡的道符,將它折成紙鶴的模樣,打開車窗彈了出去,紙鶴隨著他的咒語飛向夜空,朝其他方向飛遠了,聶行風看在眼裡,笑問:「它會把張正帶去什麼地方?」

「不知道,我對這種追蹤不是很在行,如果前方是水庫的話,那還請張師兄多多見諒。」張玄雙掌合十。

以張正古板的想法,也許真會跟著紙鶴把車開進水裡吧,聶行風看了眼張玄,後者搞笑的反應表示他根本沒把張正的存在當回事,於是忍不住提醒:「張正這個人還是少接觸為妙。」

藍眸調皮地看過來,張玄笑道:「董事長你吃醋就說吃醋,別搞得這麼一本正經的,每次我跟別人走近一點,你就會說——這個人少接觸為妙。」

他把聶行風的口吻學得惟妙惟肖,聶行風忍不住也笑了,他這樣說當然不是因為吃醋,而是張正的存在讓他感到了危險,張正不算是壞人,但他在一些事情上的看法和做法聶行風無法贊同。

車又開了一會兒,他們跟蕭蘭草約定見面的小公園到了,時間還早,聶行風關了引擎,拿了條毛毯給張玄,張玄放下椅背,跟他一起躺下,嘆道:「拜小蘭花所賜,我們要露宿荒郊了。」

「偶爾的體驗,感覺也不錯。」

從跟張玄認識那天起,聶行風就開始了各種奇異的生活體驗,他早就習慣了,跟下地府相比,露宿根本不算什麼,躺在椅子上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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