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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夫(上)

      在她心目中,媽媽一直是個溫柔婉約的賢妻良母,直到媽媽的再婚,才破壞了在她心目中的完美形象。  

      她當初是極力反對媽媽再婚的,她不能理解這麼愛爸爸的媽媽,又怎會在爸爸去世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嫁給那個叫張世昌的男人。  

      她大吵過、大鬧過,母親還是不顧她的反對嫁給那個男人。  

      半年後,她考上大學,離家並不遠,但卻堅決要搬去學校宿舍。沒有別的原因,只因她討厭那個男人,還有,厭惡她母親對那男人阿諛奉承的嘴臉。  

      她對於母親總是在那男人面前低聲下氣、唯恐他生氣的模樣噁心的想吐,她懷疑自己再繼續待在那樣的環境中遲早有一天會崩潰。  

      那男人長相斯文,比母親小五歲,有一種藝術家放蕩不羈的氣質,但舉止常給人一種流氣的感覺。她就不止一次看到他和別的女人摟腰搭肩地走在路上,一付親蜜的樣子。  

      「媽,那男人不是好人!」  

      她曾不止一次這麼對母親說過,但她母親總是板起一張臉不許她繼續說下去。  

      「那是你不瞭解他。」  

      母親總是那樣說,然後用一種帶有夢幻的口吻說道:「你不曉得他對我有多重要,我甚至可以為了他死。」  

      她實在想不通才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母親怎會為那男人這樣神魂顛倒?媽媽以前不是這樣的,她很愛這個家,很愛爸爸,也很愛她,但現在一切都變了調,母親的眼中只剩下那個男人。  

      原以為搬去學校宿舍,她就能擺脫這一切,沒想到更可怕的事情卻隨之而來。  

      開學後,她和一個叫美如的女生住同一間宿舍,美如家是開徵信社的,尤其喜歡接一些抓外遇的case,她們兩在宿舍裡最常聊的話題就是美如父母又拍到多少鬧外遇對象的照片。  

      「巧伶,你不是說你懷疑你繼父常常背著你母親和別的女人勾搭在一起嗎?要不要我請我爸幫你查一下,拍些證據給你媽看?」這天又在閒聊時,美如忽然做出這個提議。  

      巧伶猶豫了,她親自向母親說過張世昌在外頭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事,可母親總不相信,而且每當她提到對張世昌的不滿,母親的臉色就會變得異常難看。  

      「怎麼樣?」見巧伶猶豫不決,美如誤以為她是因為錢的事,豪爽地開口說道:「如果是錢的事,你放心,是我主動要幫你的,我爸不敢向你收半毛錢。」  

      巧伶被美如拍胸保證的模樣給逗笑了,她壓根沒想到錢的問題,她擔心的是母親的反應。可是她不願看到母親再這樣生活在自己編織的美好夢境中,她要母親看清礎張世昌究竟是個怎樣的貨色!  

      「好吧!這件事就拜託你了。」  

                                          #    #    #  

      半個月後,美如利用週休二日回家的時間將照片帶來學校。  

      「我真不敢相信,我想你最好別拿給你媽看,我怕伯母會受不了。」美如遞給巧伶一個牛皮紙袋,臉色不太好看。  

      巧伶顫抖著手拿出照片,厚厚的一疊少說也有四、五十張,最上頭一張的日期是三天前,陸續是四天前、五天前......直到十天前美如打電話請她父親徵信的隔天。  

      幾乎每隔兩三天,他就會和一個不同的女人出遊。不是去餐廳吃飯就是上賓館,裡頭還有幾張是他和相片中女主角上床親熱的照片。  

      巧伶手一鬆,相片撒落一地,人也失神地跌坐在床上。  

      美如擔心地拍著巧伶的背,「你還好嗎?」  

      「還好......」巧伶彎下身想撿起相片,美如已經快一步蹲下身來替她收拾著。  

      美如將相片放回紙袋中,放進巧伶手裡,「你仔細想好要不要拿給伯母看,連你看了都有這麼大的反應,我怕伯母......」  

      美如不敢再說下去,巧伶心下也很明白,不過對她母親不下猛藥,怕是永遠也離不開那個男人。  

      當下她就決定回家一趟,反正學校離家也不遠。  

      在回家途中,巧伶想了上百種母親可能有的反應,當然最好,也是她最希望的是母親和那男人離婚,重新變回以前那疼愛她的母親。  

      來到家門口,拿出鑰匙開了門,她母親已經站在門口,巧伶嚇了一大跳,媽媽應該不知道她要回來才對。  

      對母親輕輕喚了聲,她母親卻像沒見著她似的,雙眼無神地凝視門口。她不過兩個月沒回家,母親的變化實在太大了,容顏消瘦,臉色更慘白的像沒有生命的骷髏。  

      巧伶望向母親身後,餐桌上一桌子的菜都沒動過,牆上的鐘指向九點。  

      都已經晚上九點了,母親竟然還沒吃晚飯,該不是在等那男人回來吧!巧伶下意識地緊握了手中的牛皮紙袋一下。  

      「媽,我是巧伶啊,你怎麼了?怎麼不吃飯?」  

      巧伶的母親這才回過神,臉上露出溫和而悲傷的笑容,「你回來了啊!可是他還沒回來,他還沒回來......」  

      「你和他怎麼了嗎?」巧伶問得很小心,她不忍心看到母親這樣,被自己的心靈折磨的不成人形。  

      巧伶的母親說道:「不,我們很好,他只是最近比較忙,晚了一點回來而已。」  

      「媽!你別再欺騙自己了,他對你一點都不好!離開他吧,我求你,和他離婚吧!」巧伶激動地搖晃她母親的肩膀,好像這樣就能讓她母親清醒。  

      「不,來不及了,我離不開他,我是為了他而活的,沒有了他,我的生命還有什麼意義......」  

      巧伶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她不敢相信這種話會從母親嘴裡說出。  

      難道母親對父親以前的愛都是假的?她從沒對父親有過這樣深沉而濃烈的愛,即使父親死了,她也沒有說出像這種會為了父親而死的話。  

      巧伶快崩潰了,但母親的眼神卻漸漸閃起異樣的光彩。  

      「你覺得很奇怪嗎?為什麼我會這樣愛世昌?我告訴你吧!這個祕密壓得我快喘不過氣來,今天我就把這一切告訴你吧!」  

                                             #    #    #  

      巧伶的母親緩緩道出七年前那段對她來講甜蜜,對巧伶來說卻是不堪入耳的回憶。  

      七年前,巧伶的父親因為工作職務的關係,常常要到中南部出差,一去就是兩三天。家裡有賢惠的妻子是一個做丈夫的能安心出差的最好保障。  

      起初一切都很上軌道,巧伶的母親是典型的家庭主婦,除了買菜,和鄰居串串門子,就是待在家裡打掃和等女兒放學回家。  

      這樣的生活很平淡,可以說完全沒有瑰麗的光彩,但卻很踏實。她丈夫常戲謔的說女人像她這樣才叫做幸福。  

      可是她真的幸福嗎?在沒任識張世昌以前或許她認為是的,她的生活裡就只有丈夫和女兒,他們是她的一切,她從沒考慮過要改變現狀,更不可能改變自己的生活。  

      直到那一天,她三十五歲生日,幾個大學時的好朋友幫她過生日,從那天起,她沉淪了,迷失在另一個世界中。  

      當天,她和那幾個好朋友玩到很晚,她丈夫剛巧出差,她本想回家照顧女兒,但幾個好友卻起烘說要帶她去體會一下刺激一點的生活。她們嫌她的生活太乏味了,清淡的像杯白開水。  

      她們來到一間在巷子裡地下室的夜店,裡頭燈光閃爍,有一個不小的舞池,有幾對男女在舞池中摟在一起跳著舞,旁邊是一間間略微分隔的包廂,男男女女參雜地坐在裡面,調笑聲不絕於耳。  

      她想逃離這裡,她一進來就覺得這裡不單純,比時下年輕人喜歡去的PUB還不單純,她也年輕過,但這裡的感覺除了迷亂還是迷亂。  

      她的姐妹淘硬是拉著她,服務生帶領她們走向一間空包廂。  

      「這裡是女人的天堂,男人只是用來服侍我們的工具。懂嗎?」吳碧珠說著。  

      她是巧伶母親大學時代最要好的同學,畢業後就和男友結婚,但婚姻很失敗,丈夫成天遊手好閒,雖然碧珠娘家很有錢,但這樣長久讓人伸手討錢的日子沒人受得了,五年之後他們就離婚了。  

      不久,一名男公關帶了兩個男人進入包廂。兩個男人都很高,身高總有一百七十五以上,一個斯文俊秀、一個瀟灑帥氣。年齡在二十五到三十間。  

      「我來介紹一下。」那男公關指著斯文的男子說道:「這位是John。」又指著另外一位介紹道:「這位是James。祝各位美麗的女士們玩得愉快。」  

      她懂了,巧伶的母親這下才明白吳碧珠說的話,這裡是女人的天堂,因為這裡是每個已婚女人都該畏為禁地──俗稱牛郎店的地方。  

      她起身想走,卻被那個叫John的男人勾住了手,拉回座位上坐下。  

      吳碧珠費了好大一番勁勸說她,況且她們來這的目的是為了替她慶祝生日。她被說動了,加上被同學和男人起哄灌了幾杯酒,她有些醺醺然。  

      這一刻,她才完全放鬆了自己,沉浸在這個沒有丈夫、沒有女兒、沒有家庭負累的世界,一個只屬於她獨享快樂的世界。  

      John說了很多甜言蜜語和好聽的話逗她開心,逗她笑。她丈夫從來沒做過這種事,或許有,在婚前,但婚後他只是一直忙於工作,他們交談的時間很少,話題也只圍繞在女兒身上。  

      John有意無意對她身體的觸摸令她興奮得打顫,丈夫三天兩頭出差,多少寂寞的夜她都獨守空閨。  

      他們的話題漸漸轉趨情色意味濃厚的調笑,身體的碰觸益發頻繁。吳碧珠向另外兩個同學使了眼色,兩人藉故先行離開,吳碧珠故意交待了John要好好照顧她這位同學後,也和James手勾著手談笑離去。  

      只剩下她和那個叫John的男人了。John很大膽,總是挑動著她的情慾,他很懂女人,每每碰觸的都是她的敏感地帶。  

      在酒精的催化下,她也變得大膽起來,被John勾起的慾火在蔓延,她主動獻上自己的雙唇,然後兩人離開了這裡,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和一個絕對稱得上陌生的男人上了賓館。  

      聽到這裡,巧伶再也聽不下去,她對母親大吼了聲:「夠了!夠了!」雙手摀著耳朵,這就是她心目中完美的媽媽,外表的純潔,內心卻如此污穢。  

      她母親像發了瘋似的拉住巧伶的手,強迫她聽,「不!我一定要說,我不是個好母親,這七年來我沒一刻不想他,我甚至願意為了他放棄你和你爸爸,但他卻不願意。說好聽了,他不想背上破壞別人婚姻的罪名,實際上他熱愛自由,他不想受到婚姻的束縛。」  

      她又繼續開始說了,僅管巧伶死命壓著耳朵,那些話語還是像毒蛇一樣鑽進她的耳裡。  

      一次偷腥的快感讓她食髓知味,她瘋狂地愛上那個叫John的牛郎,在他身上花了大把大把的鈔票,她甚至總是期待著丈夫出差的日子,然後等女兒睡下後再偷偷的打扮,接著出門。  

      在第二次見面之後,他們互相留下了對方的真名,那個叫John的男人就是張世昌。一年之後,她對世昌說了她想和丈夫離婚和他結婚的事,這個說法讓他頻頻皺眉。  

      或許他是知道她的金錢來源都是從她那在科技公司上班的丈夫那得來的,失去了丈夫她根本沒有半毛錢,但她卻向他保證,只要他和她結婚,不再從事牛郎這個行業,她會去工作,她有藥劑師的職照,一個月的收入只要不太奢侈絕對稱得上優渥。  

      但世昌只是笑笑,他說了自己過貫了奢華的生活,更重要的是他熱愛自由,他覺得他們現在的關係很好,沒必要打破。  

      可是她聽不進去,她始終認為是婚姻害了她不能自由的跟他在一起,他要奢華的生活她會想辦法給他,即使沒了丈夫。  

      「你......你用了什麼方法?」不要!千萬不要是她想的那樣,她不願相信。巧伶心下惴惴不安,她好像可以確定母親確實為了那個男人那麼做了。  

      「你很聰明,看你的表情,我想你也想到了。」她母親說道:「我花了五年的時間才達成目的,中間失敗過不知道多少次,就在我想放棄的時候,卻成功了。」巧伶的母親開始狂笑,臉恐變得猙獰而扭曲,「我終於殺了你父親,製造成意外,領了一大筆保險金。」  

      巧伶差點暈厥。母親臉上沒有半點悔恨,她似乎沉浸在自己思緒裡,又開始續續叨叨地說著她的計畫經過......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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