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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楔子 混亂的祭典

            「這、這裡是……哪裡啊?」

茫然地看著四周陌生的景象,有那麼一瞬間,譚芷芯以為自己還在睡夢當中。睡夢當中的自己,正坐在一個像是祭壇的東西上面,而腳底下放眼望去,盡是一片人山人海。

但是,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情況感到驚訝的,不只是她一個人,就連那一片人海亦然。

少說數千人的祭典廣場,鴉雀無聲取代人鼎沸人語。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看來,儀式出錯了……」

軍靴摩擦地面的聲響,在萬籟俱寂的廣場上,顯得特別清晰。清亮規律的腳步聲,充分顯示出對方嚴謹及一絲不苟的性格。打破靜默的嗓音,越過人群直接來到譚芷芯的面前。

「你、你是……?」

過於耀眼的陽光刺痛了雙眼,就在她抬起頭想看清楚對方的面孔時,僅剩逆光中一抹佇立在陰影下的高大身影。

「也有可能,」

倏地,一陣冰冷堅硬的觸感貼上前額,這時她才遲鈍地發覺,眼前的男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將黑得發亮的槍抵上自己的腦袋。

──我、我會被……殺?不要!

然而,唯一閃過腦海的念頭,只有這麼一個。

「……!」

如果能夠昏過去的話,至少可以不必在意識格外清醒的當下,嚐到死亡的痛楚。只可惜,命運之神往往不是如此好心。

或許是因為瀕臨死亡的恐懼感太過強烈,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頭腦清明。

「……是那女人的奸細。」冷冷地,他拋下一句不明究理的話,這時她才看清楚眼前的男人長相。

雜草般的黑色亂髮、紋風不動的漂亮面孔,還有雙鑲嵌在細長丹鳳中艷如血的雙眸──如果不是邂逅在這樣的場合之中,她肯定會將眼前的男子誤認為明星或是模特兒。

不過同時她也認清,這個人並非模特兒,而是個即將取走自己性命的死神。

「先等一下!」渾厚沙啞的嗓音自後方傳來。人群在話音剛落的同時,出現些許動作。「那孩子……是女媧大人派來的使者。」

說話的是一個子矮小,鬍子卻長及地面、穿著一身白衣的老人。他的話讓現場的人們,恍如大夢初醒似地,由原本呆若木雞的神情轉變成崇敬的眼神。

「呃……」

她愕然,不知道該做何回應。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這裡,但是顯然地她因為那個老人的話,被人們當成活佛崇拜

──就算事實並非如此。

伴隨著三跪九叩的歡呼,人群開始朝著她所在的祭壇湧進。就像是相信摸了吉祥物品之後,自身也能時來運轉一樣,狂熱的人們開始伸手在半空中揮舞,試圖能夠碰觸到他們心目中的神明。

「女媧大人萬歲!」

「神女請拯救我們!」

瘋狂的舉動宛如壞掉的火車頭,一發不可收拾。很快地,單純表達內心狂喜的舉動,演變成混亂的拉扯。

「你、你們誤會了!我並……不是……!」

試圖撥開人們瘋狂揮舞在半空中、不斷拉扯自己的手,她一邊出聲對這個天大的誤會,提出無人在意的控訴。遵循著動物本能所展現出來的集體行為,早已把她的聲音拋諸腦後。在那陣狂熱的拉扯之中,還被不知名的鹹豬手給偷襲了。

「嗚……」

不自覺地她緊咬著下唇,就在忍無可忍打算反擊的同時,轟然巨響適時地讓現場所有人都停下手邊的動作。

數千雙手宛如戰場中,遍地隨意丟棄的武器一般,就這麼停在半空中。千人聚集的祭典現場,伴隨著嘎然停止的喧鬧,充斥著詭譎怪異的氛圍。

是方才引起騷動的老人,用手中的枯枝拐杖叩響地面,才制止信徒的。

「那女孩,得先跟我們回去崑崙山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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