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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的 02-我輸給你的是一次打賭,你輸給我的是一輩子的陪伴

02

儘管現在的生活無比自由,但我有時也會忍不住懷念起去年還是大一新生時的日子。住在學校宿舍,有門禁、有室友,雖然一切都得配合規定,做什麼也都得要考慮到其他人,但那種生活還挺熱鬧的,幾乎沒有像現在一樣的無聊時刻。

會有這種感慨,一開始是因為高嘉鄖在臉書上加我好友,傳來一個問候的訊息所致。

小主的嬌生慣養可以說是渾然天成,舉手投足就是讓人忍不住要小心地讓著、呵護著,不只是我,連另外兩位室友也一樣,我們讓她選了她想要的床位,挑了書桌,剩下的才由我們抽籤決定。四人一間的寢室,空間非常狹窄,但我們還把靠牆那面矮櫃子的最上方,騰讓出來給小主當梳妝台。

說起來那宿舍也真是鳥得要死,夏天又悶又熱,好不容易捱到期待已久的冬季,沒想到我們四個人差點凍死在那裡頭。要不是小主買了台暖風扇,興許哪天寒流一過,我們就凍成了一具又一具的屍體。

噢,又岔題了,我本來是要談談高嘉鄖的。

第一次見面時,他來敲我們寢室的門,嘴裡還嚷著問有沒有人在,乍聽一個男人的聲音,小主她們嚇了一跳,趕緊先把衣服都穿整齊。坐在最靠門邊的我,當然身兼應門小妹的重責大任。門開時,我看著他配戴在胸口一張顯眼的名牌,唸出他的名字,我說:你好,高嘉員先生。他不置可否,問我哪個系的,我說我是中文系。

「沒什麼好考慮的了,我建議妳還是快點轉系吧。」他哼了一聲,說那個字讀音同雲,他叫做高嘉鄖,不是高嘉員。

老實講我不覺得這跟我念中文系有任何關係,事實上,如果當全世界都叫他高嘉員的時候,他還在強調那個字的正確讀音,我個人就認為那根本是多餘的。但他不理會我的見解,卻強調著,說別系的學生可以唸錯,反正中文系就不行。

「哎呀,隨便啦。」我上下打量他幾眼,又問他:「倒是我有個疑惑,想請教一下,高先生,這兒應該是女生宿舍沒錯吧?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進得來?就算不是三更半夜的時段,這兒總該有門禁管理才對,你偷溜進來想幹嘛?」

「妳看名牌都只看一半的,看了名字卻不看職銜嗎?」他沒好氣地揚了揚手中的網路線,也指指名牌,我這才注意到,上面寫著「宿網經理」四個字。

他說早就接到報修通知,但剛開學不久,閒置一個暑假後,宿舍網路線有問題的寢室實在太多了,幾乎忙不過來,只好拖到今天才輪到我們這間。我納悶著,回頭是小主她們一樣疑惑的目光,誰都說自己沒有提這種申請。

大家想了又想,最後我才猛然驚覺,其實報修的人就是我。因為前兩天下午,我要上傳一個作業檔案,試了幾次電腦都顯示無法連線,後來只好跟小主借用筆電才搞定。當天傍晚買便當時,我路過宿舍門口,隨口就跟管理門禁的學姊抱怨幾句,而她非常好心,也替我填好了報修單,我只記得自己在單子上簽名,卻忘了是為何而簽。

「學妹呀,妳這網路線一點問題都沒有耶。」高嘉鄖彎腰檢查半天,又拿出他自己帶來的小筆電測試過,他說一切都很正常,還問我這兩天有沒有用過電腦。

「我是沒開機來測試啦,但這網路線不可能沒問題呀,你到底有沒有認真檢查?」我義正嚴詞地強調,說老娘的電腦可也沒壞。

「是嗎?」他冷笑一聲,把我擱在書桌下的電腦主機稍微挪出來一點,手一指,要我自己看個清楚,而我跟著爬下去瞧,這才發現,原來我那主機後面不知何時早已卡滿蜘蛛網跟灰塵,與網路線連接的那個插孔都被灰塵給淹沒了,而且顯然已經鬆脫。整個主機背後,看起來就像一部拼裝的老爺車,而且還是幾百年沒人開過的那種模樣。

我咋舌不已,而高嘉鄖搖頭嘆氣,跟我們要了一塊抹布,稍微擦拭一下後,又從他自己的工具袋裡掏出一把螺絲起子,將主機上那些鬆脫的部分全都旋緊,最後再把網路線又插回去。

「賭二十萬,妳現在開機,保證可以上網。」他說。

「那萬一不行呢?」我不服氣地說:「萬一還是不行,你準備跟我的電腦磕頭認錯吧。」

那天,電腦開機測試過後,我無奈地寫下一張欠據。高嘉鄖說他從大一下學期開始在女生宿舍擔任宿網經理,至今才過半年,這種欠據已經從不同寢室的不同女生身上,蒐集到了起碼二十張。

我們在宿舍裡總有吃不完的零食、有看不完的盜版電影,尤其是晚上十二點一過,寢室熄燈之後,小主最愛的恐怖鬼片就會開演,我們四個人一起縮在床上,總能看到凌晨兩三點;而散戲之後,大家還得輪流陪膽小的她去上廁所。

跟高嘉鄖有關的另一個印象,就發生在那樣一個深夜裡。大家看完鬼片,小主又尿急,我們手牽著手進廁所,隔著板門,我還得一直陪她聊天,她才能安心尿得出來。但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看電影時喝了太多水,她那一泡尿特別長,而好死不死地,尿到一半時,原本燈光明亮的廁所忽然停電,眼前忽然陷入一片漆黑,小主在門裡頭,我在門外面,兩個人一起放聲尖叫,叫得聲嘶力竭,叫得驚天動地,差點把喉嚨都叫破了時,燈光忽然又大亮,跟著是一群紊亂的跑步聲。

「他媽的跳個電而已,是要叫成什麼德行!」女舍監是個經常被懷疑是男扮女裝的壯碩女漢子,她大聲斥喝。

「沒事了,沒事了,不要怕。」溫言撫慰的是我們這一層的管理學姊,她扶著差點癱倒在地的我,也攙著好不容易才恢復鎮定,可以穿好褲子,自行開門的小主。

「我要是鬼的話,我也被妳們兩個嚇跑了。」像在看一幅慘不忍睹的畫面般,同樣聽到淒厲的慘呼聲,趕緊從隔壁的男宿大門跑過來支援的高嘉鄖搖頭嘆氣,他手上還抓著一支球棒,顯然是要用來對付入侵女宿的色狼。

我是從那時候開始認識高嘉鄖的,但我們也不算非常熟。不過他只穿一條短褲,打著上身赤膊,手拎球棒的樣子還真是帥氣好看,那模樣一直深烙在我腦海中。廁所驚魂事件後不久,我們開始比較常碰面,但說是常碰面,其實是因為我注意到了,白天的時段,他往往會融在幾個場景中,就像一幅本以為是空景的畫作,我們忽然注意到裡面有人物存在那樣。

他經常會在女宿門口邊的小房間忙東忙西,那僅能旋身的小空間裡,牆上滿是一個又一個箱子,箱子上有無數排列整齊的插孔,每個插孔也都插滿五顏六色的電線,他會滿頭大汗地在那兒檢查線路;有時候我們則在男宿門口看到他,他會待在警衛室裡,在那個根本沒有任何門禁與管理,老是有陣陣汗臭傳出來的門口,他常跟幾個男生在那兒聊天。

偶爾,我跟小主她們一起進出,遇到高嘉鄖總會打打招呼,但鮮少交談。小主不怎麼喜歡他,因此我也跟著對他不抱太多好感,原因很簡單,我們在廁所發生的那件事真的太丟臉了,而他是唯一看到那副醜態的男人。對他視而不見,是小主最大限度所能做到的報復,但我在想,如果可以的話,她一定很想殺了他滅口才對。

「妳們寢室那個糖果女孩睡著沒?」廁所事件後不久,有一天晚上,門禁時間已經過了,牆上懸掛的電話忽然響起,我納悶地接了起來。自報姓名後,高嘉鄖說:「知道我說誰吧?臉圓圓的,頭上老是綁了一個紅色蝴蝶結的那個女生呀。」

「還沒呀,要幹嘛?」我站在門邊,點了點頭後才想起來,這是在講電話,高嘉鄖哪看得到我點頭?側眼,糖果正窩在小主的桌邊,她們在一起玩撲克牌,幾場大老二的廝殺,糖果今晚輸了不少錢。

高嘉鄖嘿嘿一笑,他說男宿的門禁管理員當中,有一個是資管系二年級的傢伙,一直對糖果很有興趣,今晚終於鼓起勇氣,但又不敢直接開口邀約,所以由他代勞。他問我們想不想一起去後山夜遊。

「後你個頭。」我說眼前的木門很簡單,喇叭鎖一轉就能走出去,但樓下還有舍監在那兒,想過她那一關,沒派鋼鐵人或浩克過來處理的話,只怕誰都別想越雷池一步。

「只要妳們願意的話,我可以保證,十分鐘後我們大家都會站在操場旁邊,在後山的入口那兒集合,而且那兒還會有飲料跟零食在等著,」高嘉鄖賊兮兮地笑著說:「信不信,我們賭二十萬?」

-待續-

我原本不是賭徒,卻在不覺間因你而輸了一生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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