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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失莫忘(1)

紀雅言想,如果說有誰是她命裡剋星的話,那人肯定非莫柏安莫屬。

雖然電視劇裡的指腹為婚不曾發生在他倆身上,但兩人自出生起便黏在一起,連分班也沒法拆散的買一送一定律倒是從未改變。而除了命運賦予的「優待」以外,莫柏安本人也很愛纏著她,每天至少得招惹她三回,總要把她氣得七竅生煙,追著他揍方肯罷休。

十五歲以前,紀雅言對於青梅竹馬這種鍥而不捨地追在自己屁股後,永不言敗的執著精神總帶著萬分困惑。只是嘴上嚷嚷著討厭他、讓他滾遠點,心裡卻遠不是那麼一回事,偶爾還會想,他作出的這些舉動,是否代表他也和自己一樣,對他倆的關係存有不足為外人道的遐想?

這注定是個尋不出答案的猜想,而她更不敢去求證,只能一天天拖著,和莫柏安一塊揣著明白裝糊塗。

兩人就這樣成天混在一起打屁胡鬧,磋跎青春,於是日子一點點流走,他們的關係卻始終未有產生半點化學變化。

如今想來,要不是當年莫柏安發了回瘋,腦子發熱跑去追求余銘軒,搞不好到了二十四歲的今天,他們都還沒能修成正果。

對於這點,紀雅言不能說不慶幸,但每回想到那個冠著自己男朋友頭銜的傢伙,她總忍不住要嘆氣。

能和他正式交往,甚至攜手走過將近十年的時光,她自然是高興的;但無可否認的是,這些年間,莫柏安各種不按牌理出牌的行為,也給她帶來了不少困擾。

大概這也能算是一項新發現,印證著再怎麼瞭解一個人,他身上也永遠存在著新的可能性。至少在兩人還是單純的青梅竹馬時,紀雅言從未想過,莫柏安竟然還能有更幼稚的一面。

要知道,他平時就足夠幼稚了,三不五時扯扯她的馬尾,拿起還在滴水的雨傘突然打開把她弄得一身濕,明明就沒有特別想看的節目卻硬要跟她搶電視遙控器……簡直幼稚得無可救藥。只是她一直以為,他就算再幼稚,也是有一條底線在,不會把日常生活的小打小鬧搬到工作上。

但她顯然小看了莫柏安。

說到底,這可是一個為了和她一起考警校,特地存錢跑去做激光矯視的男人,他固執起來可以到達什麼地步,作為與他玩了十年愛情長跑的女友,紀雅言最是清楚。但他竟會把這份固執用在阻止她執行職務上,這著實是她始料未及的事。

「不准去!」

這是她首次開口告訴他,三天後她要到區內一家酒吧當臥底,協助掃黃組抓出酒吧負責人涉嫌收受利益,於店內進行違法情色交易的證據時,莫柏安給的反應。

「紀雅言,妳要是敢去就給我試試看!」

這是她嘗試著告訴他,掃黃組最近有多缺乏人手,實在是逼不得已才會把她借過去,而她絕對沒落下重案組內部任何一項工作時,他給的反應。

「妳若去幫他們,回來時別想我會跟妳說話!」

這是她說之以理不果,心底漸生不滿,連帶語氣也差了幾分之後,他惱羞成怒的反應。

當天兩人終於沒能達成共識,各自氣呼呼地回了家,落了個不歡而散的下場。而三天後,紀雅言在冷戰狀態尚未解除的情況下,和掃黃組的隊員們一起來到了涉案的酒吧,使出自古以來無往而不利的美人計,成功把酒吧老闆緝拿歸案,然而與此同時,卻也使得自己和莫柏安的關係再降冰點。

其實這趟掃黃行動最終會成行,有一半是為了她難以割捨的責任感,另一半卻是因著賭氣。

紀雅言從小就極具正義感,警察雖不是她寫作文時的「第一志願」,卻絕對是她長大後,考慮未來出路時,首個浮現於腦海中的職業。她本以為,莫柏安既緊隨自己之後考上警校,理應是支持她理想的,未料待兩人都當上刑警了,他卻不時在工作上打擊她,不准她做這個,不准她做那個,把長官也弄得頭痛不已。

當然了,他倆身為下屬,是沒有資格干涉長官如何派遣任務的。任莫柏安如何不高興,長官指派下來的,他亦無權置喙,是以他倆進了重案組多月,倒也一直相安無事。直至莫柏安得知自家女友竟自作主張,跨組應援掃黃任務,先前積累下來的不滿一下子就爆發了,跟她大吵了一架,偏偏紀雅言又要強,半點不肯讓步,一來二去,終於誰也沒能討著好。

毒品調查科的組長找上她的時候,她正為這件事心煩,整個人都處於暴躁狀態,一聽對方提出的要求是讓她扮成酒店小姐,到被懷疑掌控著K區毒品來源的老大身邊當陪酒,以竊取內幕消息這種莫柏安最是反對的任務,想起莫柏安這幾天都臭臉以對的「不良態度」,她火氣頓時又蹭蹭往上冒,當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個用力的拍桌,便應下了該組長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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