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甦醒

        「平均每三分鐘發生一起針對女性暴力犯罪;每二十二分鐘就有一名女性被強暴。」耳邊傳來這則新聞報導,以及證明自己生命跡象所發出的規律聲響。

      消毒味瀰漫整間病房,我感覺門被打開,外面的聲音放大進來。每天都有一個相似的腳步聲在我身旁來過,今天她身上的香味依然帶有淡淡果香。

      「體溫37.1度,收縮血壓119,舒張血壓82,均在正常值範圍。」她說著這些數據彷彿在說給我聽,可惜我無法回應她。

      「護士,謝謝妳。」阿姨發出沉悶喉音似乎在替我回應她。

      「最近都是這種新聞,搞得我們人心惶惶。」阿姨對著護士說。

      「是啊!真可怕,我們出入都要小心,晚上最好也不要出去。」護士聲音中帶有恐懼的成分。接著門打開的聲響隨她身上的香味消散在走廊盡頭。

      「你都昏迷了一年多,還不快醒來,阿姨還能照顧你多久呢?因為你而傾家蕩產了。」她放盡氣力按著我的身子說。

      「你知道嗎?那個女孩我經常替你去看她。她的精神狀態很不好,她很怕你醒來,又怕你死掉,看你造了多大的孽。」她翻著我的身子激動地說。

      「我們私下要幫你和解,原本她父親死也不肯和解。最後在種姓長老會議上做判決,你被罰了五萬盧比,並要在公開場合用鞋打五下,她父親還不肯放過你,要你娶她,但因為你變成植物人,他也不好再追究。」她嘆出長長一口氣,我感覺她氣息裡複雜糾結的線纏繞不開。

      「你媽媽如果知道,你成了她最恨的那種人,她從骨灰裡也會爬出來教訓你。」她代替我媽媽正教訓著我,我想反駁卻連跟手指頭也動不了。

      隔天阿姨帶著她女兒伊哈娜來看我,她的小手緊緊握住我的大手。總是用天真的語氣問著她媽媽:「表哥,怎麼還不醒來?我還想要他陪我玩捉迷藏呢!」

      「他因為愛賴床,所以得到一種叫瞌睡蟲的病喔。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在賴床?小心跟表哥一樣喔。」阿姨輕聲逗著她說。

      「我才不會跟表哥一樣呢。媽媽你一叫我,我就會立刻醒來。」伊哈娜抱住媽媽大聲地說,深怕我沒聽見似的一再重覆。

      「女童遭姦殺,警方擺爛結案:狗做的。」阿姨一聽到這則新聞報導,立刻怒氣沖沖對著收音機罵。

      「大師斥責:被姦前態度應友善些。」又聽到這則新聞,阿姨餘怒未消大罵著政府作為。伊哈娜絲毫不知發生什麼事情,只是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媽媽怒罵收音機,反而覺得有趣笑著模仿她的舉止。

      「就是有你們這些不尊重女性的男人,這種鬼話才說的出來。」阿姨不甘示弱回應著收音機。伊哈娜對媽媽的行為不再感到有趣,轉為玩她帶來的洋娃娃。

      「警方建議女性帶胡椒粉防身。」阿姨一陣嗤之以鼻的笑聲傳入我耳中,我心裡不免也覺得可笑。

   「鬼話連篇,誰會帶瓶胡椒粉在身上,現在可進步到都帶刀了。」阿姨索性關掉收音機,一屁股用力坐上椅子,久違的安靜悄悄地歸來。

   

        我想起了她,第一次見面陌生的她,在一輛私人公交車上,當我上車時,上面坐著三男一女,所有男人做著調戲女人的不雅動作,吹著口哨,她不理不睬,反而激起男人們的戰鬥慾望,他們開始靠近她,我看著她被包圍孤立無援,她反抗著眼前巨大的山,拿出胡椒粉以為能嚇退這些兇猛飢餓的鱷魚們,更激怒他們心中熊熊的烈火,尖叫聲並沒有阻擋車子前進目的地,興奮的笑聲反而壟罩整個車身不間斷,我強裝鎮定注視一觸即發的情勢。

      我走向司機,以為能隔絕他們,我想司機跟我一樣聽得到,但他只是面無表情叼根菸開著車,彷彿車裡的世界跟他無關。

      「他們在性侵她,我們不阻止嗎?」我假裝若無其事對著司機說。

      「別理他們,要不你也一起去吧?」司機用嘻笑的表情說。

      我沒有回答他,尖叫聲越來越大,這裡正上演一齣恐怖電影,我坐回座位以為自己是觀賞者,這一切都與我無關,這不是現實,我催眠著自己。

      「你在幹嘛呢?怎麼不一起來啊?」一個穿著藍色西裝的男人朝向我說,他正在調整他的領帶,下半身卻只著一條內褲。

      「我不想。」我冷冷地說。

      「你該不會不是男人吧?難不成你那很小怕被我們看到?你還是處男一個吧?」他用戲謔的語氣對我說,同時做著不雅動作。

      「我說不想就不想,這不關你的事吧。」我憤怒地瞪著他說。

      「小弟弟,我正在教育你啊。這是一個變成男人的好機會。」他依舊一副嘻皮笑臉說。同時對著其他夥伴大喊:「小弟弟需要教育一下,你們玩夠了吧!該讓他玩玩。」

     他拐住我丟向他們空出那女孩的前面,要我脫掉褲子,我不從,他們毒打我,要我聽從他們的指示,直到毒打到我受不了,我勉為其難順從他們,對那個女孩做著他們先前對她做的事,就像電影再次重播一遍,而這次我不是觀賞者而是當事者。

      女孩已經奄奄一息像具屍體不再抵抗,而我卻燃起慾望舉起刀宰割著她,還感覺到一絲興奮感,其他男人在旁叫囂指導,我徜徉在自己的世界裡恣意快活,直到爆炸後的空虛抓我回現實。

      他們冷血的向著那女孩討論下一步打算,目的地即將到達,罪惡感怎能存在他們身體裡發酵,只好先行一步消滅她這個罪惡感,罪名可能晚一步甚至永遠都不會到來。

      這裡年紀最小的人是我,還未成年的我,他們理所當然指使我做下一步動作,早在屈服他們那時,我已經跟他們淪為一夥,我逃脫不掉這個重責大任,只要把這個問題拋出車外,所有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他們要我把她拋出車外毀掉直接證據,我吃力抱著她往車門前進,打開車門風灌進迎面而來的我們,並沒有就此讓我改變這場軌跡,依然得把她推出去,她睜開了眼瞪著我,彷彿要把我生吞活剝,我用力推下她,她卻拉住我不放,我們一同墜入黑暗無底深淵。

天旋地轉之餘,我瞥到車尾逕自往前逃離不見,我滾動著在泥地上撞到一堅硬物,我感覺我像爛泥一樣癱軟,腦中黑暗無比的深淵再次吞噬我,我死了嗎?

       在黑暗中的迷霧走著,累了就休息,不管我如何大聲喊,都沒有人回應,我感覺到絕望,我到底是生是死?連自己都不知道。我只能走著,日復一日惡性循環,甚至沒有時間、人事物,全世界只剩我自己活著,是誰在懲罰我呢?你已經達到目的,不管是生是死我只要一個答案。

      我無精打采往前走,慢慢傳來聲響,我興奮地往聲音處奔跑,有一股果香味飄散而來,我感覺身體巨大變化,流下好多汗,我歡呼著像久旱逢甘霖那樣感激,一樣的每天,終於些許變化著。

      「遭性侵昏迷42年,護士病危離世。」這是我聽到的第一個清楚的聲音。

      誰的聲音傳了進來,她似乎在按著我的手,我感覺得到,卻沒辦法控制我的身體,我就像沒裝電池的機器人,配著智慧型裝置,毫無作用。但這比原來的生活有趣多了,我聽得到聞得到生命,這證明我還活著。

      每天聽著阿姨播放的新聞,這社會的每個罪名都差不多,也包含我做的。到底是社會病了?還是我們病了?在這重男輕女的社會,男人當女人是附屬品。聽到這些層出不窮相似的新聞,我慶幸我生為男孩,而為女孩嘆息,卻不能為我們改變著什麼。

     

      「警方建議女性帶胡椒粉防身。」阿姨一陣嗤之以鼻的笑聲傳入我耳中,我心裡不免也覺得可笑。

   「鬼話連篇,誰會帶瓶胡椒粉在身上,現在可進步到都帶刀了。」阿姨索性關掉收音機,一屁股用力坐上椅子,久違的安靜悄悄地歸來。

      機器人裝上電池,我的智慧裝置連接中,我用力睜開眼睛這個指令下達好幾次,我感覺到力量要衝出,睜開了眼睛,一陣刺眼的光線射進眼裡,我又閉上眼睛躲避,在我清楚看到事物之前,伊哈娜大聲的叫喊嚇了我一跳。

      「媽媽,表哥眼睛張開了,他醒了。」她瞪大眼睛看著我說。

      「你說什麼?你表哥醒了。」阿姨正從沉思中的椅子上一躍起身,換她瞪大眼端詳我。

      「你認得我嗎?我是阿姨啊!」阿姨激動地對我說。

      「啊……姨…姨。」我吃力的發出喉嚨底部聲音,一邊手指頭動著想起身。

      「去…去叫醫生,安妮。」阿姨指示伊哈娜找醫生來。我想這天大的奇蹟要多一人見證,尤其是讓醫生證明一番。

      阿姨緊抱我不放,不到幾分鐘,醫生在前伊哈娜在後來到我面前,阿姨才捨得放我下來。

      「醫生,他醒了,他也認得我。」阿姨興奮的告訴醫生。

      「我來看看。」醫生冷靜語氣中藏有興奮感說。

      「我是你的醫生派,你從一數到五。」醫生對著我說。

      「一…二……三四…五…」我緩慢吃力地數著。

      「很好,抬高你的手看看。」醫生再次下達指令。

      我想舉起我無力顫抖的手,卻使不上力,花了幾分鐘都沒達成指令。

      「有了些意識,但行為、思維上與正常人相比還有缺陷,恢復到以前身體水準和智力狀況會很困難。」醫生作出最後的診斷說明。

      「不過只要努力復健,或許還是可以跟正常人一樣。」他又補充道。

      「好的,謝謝醫生。」阿姨感激地說。

      這一天是我重生之日,我感到無比喜悅,有什麼事能比再次活過來動著還高興,雖然漫長的復健即將展開,能不能恢復到正常人的狀態也不知道,但比起在迷霧中,誰都無法打敗此時此刻的我,再糟糕的事我都經歷過了,期待明天的到來。

        復健比我想像中的還要艱難,已經過了五個多月,我可以說完一整句話,行走卻還有一大步距離,還要其他人攙扶才行,不過已經能使上力了,大家都為此高興。

      我想趕快履行關於那個女孩的判決,我的確做錯了,但其他罪魁禍首呢?全都逃之夭夭。我覺得我也是受害者,我昰在他們逼迫下才做出這件事,這並不是我的本意,我想那個女孩能明白吧?我想去找她說清楚,沒想到被阿姨大罵一番。

      「你這小子到現在還不認錯嗎?還想找那女孩,你不知道她心裡受傷有多重嗎?她一點都不想見到你!」阿姨指著我責罵。

      「我只是想去看她,說清楚事情。」我辯駁阿姨的話。

      「事情已經夠清楚了,你把她推下去是千真萬確的,你還想說什麼?你不該做的沒少做,那你就什麼都別做,這對她最好。」阿姨勸告我。

      「你說的對,我知道我錯了,但我只是想知道她的近況。」我態度軟化對阿姨說。

      「與其知道她的近況,倒不如讓我告訴你媽媽的事。你不是一直都很想知道?你也長大了,是時候了。」阿姨表情像一道謎般凝重,嘴裡卻要訴說著答案。

      「我一直都很想知道,說給我聽吧。從小你就不跟我說媽媽的事,我不懂為什麼不說,我想或許是件壞事吧?但我能承受的了。」我說出我心裡的感受。

      阿姨心疼地看著我,再看向遠方如回憶滾滾流出,歲月在她臉上留下蹤跡,我想媽媽也是吧?跟阿姨同個模子印出,卻是不同的個體。媽媽在我的歲月裡,是否也留下那麼丁點的蛛絲馬跡?讓我想念她,卻又是遍尋不著的存在我血液裡,這是唯一來過的證明,僅此而已。

      「這要從我們小時候說起,你媽媽跟我都曾被性侵過。」阿姨顫抖的娓娓道出。陰影在她眼底悄悄出現,誰都無法抗拒心頭的恐懼,儘管它走遠了多久,但隨時都害怕它再次襲擊。

      「我們是被父親給性侵的。我們告訴了媽媽,但這一切像沒發生過般如往常。媽媽要我們別說出去,她說他是我們的爸爸,要聽他的話。我們感到不可置信,只能自己做起保護措施,隨身帶一把刀,就這樣度過心驚膽跳的生活。」阿姨輕聲地說著可怕的事實。這讓我感到更極度驚訝,我無法想像這個場景會發生在阿姨和媽媽身上,更無法理解和藹面容下的外婆會做出這般選擇。

      「出社會是我們逃脫牢籠的時刻,我們都認為將有美好的未來。你媽媽成為護士,我成為教師,就此我們分開在各地,偶爾才聯絡。」

      「當我聽到妳媽媽被強暴時,她告訴我她懷孕了。是被病患家屬給強暴的,報案卻被警察處處刁難甚至想吃案,連自己醫生同仁都羞辱她,最後她的官司也敗訴了,她當然沒辦法接受讓強暴她的人逍遙法外。」阿姨氣憤地說,像要把這件事裡的人都生吞活剝。我也是,為何所有不幸都發生在媽媽身上,包括我的存在。

      「你媽媽她生下你以後,做了全國震驚的事,連我都想不到她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阿姨糾結的眉頭一刻都沒有鬆懈。

      「她報復了所有傷害她的人,但是也包含無辜的男病患,其中有一個病患是議員,這造成政府關注,你媽媽很快就被判絞刑。但你知道嗎?八年才一次的死刑,竟在你媽媽身上被執行了。」阿姨忿忿不平緊握拳頭,但沒有一處能讓她發洩。

      「其實原本那些無辜的病患沒發現是被害死的。在你媽媽殺掉醫生後,還有你爸爸受到嚴重的傷,這些事才曝光,是你媽媽自招的。」阿姨搖著頭意味深長的嘆出氣。

      「我倒是不懂她為何要傷害無辜的病患?你媽媽對我說他們都是曾性侵別人的人,還大言不慚吹噓給別人聽。不對他們下手,難解心頭之恨。但她也說很後悔殺害無辜的人,自己卻沒殺死你父親,她要讓他活在痛苦的地獄中,一輩子都不能滿足他的需求,而你父親他失明跟沒了生殖器。」阿姨深層的臉龐烙在燈光下,此刻我無法看清楚事情的展開。

      「不過你媽媽真的是一個好護士,如果沒遇到這件事的話。我去找過她的同事,也是一個護士,才知道你媽媽遭遇到多麼不可理喻的事。」阿姨她試圖為媽媽發聲,媽媽她也是受害者,卻又一次次被忽略帶過。

      「她受到很多病患喜愛,尤其是遭受到性侵的病患都是她細心照料的,你媽媽有切身遭遇,更能了解這些病患的心裡。但她卻被她曾幫助過的被性侵病患所傷害,她竟然還一同幫助她丈夫來強暴她,而醫生巡房目睹卻無視,甚至在兩指驗性侵時,大肆羞辱她一番,檢驗的報告寫著很鬆。」阿姨一副不可置信地說。我附和著她的表情表示贊同。

      「遇到這些鳥事還不夠,警察還想吃案,說要兩指驗性侵檢測才能立案,看到報告又說她昰淫蕩的女人,這些你媽媽都吞下來了。唯一希望的官司,卻被對手律師緊抓兩指驗性侵的利器猛攻,官司就這樣落敗。國家還沿用著十九世紀的法律,打著偏袒性侵犯的官司,這還有天理嗎?」阿姨的怒氣衝破高點,所有的不平卻成了一件件無法改變的事實。

      「你想找你爸爸嗎?他在鄰鎮的療養院。」阿姨這句靜默很久的話吐了出來,她想我有權利知道也包含他的一切。我卻想著這是一句無意義的結尾語。

     

      媽媽你的存在勾勒出更多的輪廓,越清楚卻越心痛,沒辦法再拼湊出你完整的臉龐,社會的黑暗遮擋住妳發出的光輝,很輕易地奪走妳的一切。我不知道我的存在對妳來說會是什麼?但我明白妳是我敬愛的媽媽,不管什麼事都無法改變。

       爸爸這個名稱很陌生,在我記憶裡他沒有太多的存在。阿姨是單親媽媽,而我也如她兒子,卻沒有想過父親這個角色如何而來,我想像不出爸爸的影像如白紙般,沒想過為他寫上一字一句,我想在今後,黑紙上的他沒必要寫上多餘的字眼填空,我一點都不需要他來占據我的空間。

      我還是決定去看他,不是因為他這個人,而是為了媽媽而去。阿姨約好療養院的時間,我們走路到鄰鎮去探望他的居所,阿姨攙扶著我的每一步,越靠近療養院卻越趨沉重的步伐,兩人有默契的一言不發,時間在一幢白色建築物上靜止不動,心臟血液流動異常快速,走進這幢純白無潔的療養院我深感厭惡。

      坐在黑色沙發上,我一人等待,時間停止在無盡的迴廊裡,走出陌生男人扶著另一位戴墨鏡的灰髮男人,他就坐在我面前了,戴墨鏡的他臉龐刻上怵目驚心的疤痕,其餘看來無異狀,媽媽這是妳深惡痛絕的男人嗎?妳的傑作仍留在他身上一刻也沒離開。

      「你是阿妮塔的兒子,竟然還敢來見我?」他低沉沙啞的嗓音,衝向我而來。

      「我為什麼不敢來見你?我來看看我媽媽的傑作。」我用挑釁的語氣說。

      「你還真是阿妮塔的兒子,說話很不客氣。你媽只是蕩婦一個,要死就自己死,還把我搞成這模樣。」他五官扭曲發怒地拍桌子說。

      「誰叫你是強暴犯,只有一句活該送你。」我冷笑一聲,緩緩反擊他。

      「你懂什麼,你不知道我活得生不如死,沒有一兒半女來看我,甚至我的妻子都跑了,只把我一人留在這鬼地方。」他大言不慚說著他的可憐之處。

      「你應該感到慚愧,就是因為你自己,你才淪落到此地步,怪不了任何人。」

      「你媽媽才是最該死的人,她害死那麼多人,你怎麼不說你媽媽,倒是一直說我,法律都奈何不了我,你想怎樣?」他驕傲無恥的想挑起我怒火。

      「是因為你,她才會這樣。法律都只保護你這種爛人,活在這種痛苦中剛剛好而已。」

      「強暴這種事人們七天就會遺忘,對我們來說稀鬆平常。何況一個巴掌拍不響,都是你媽媽的錯,你以為我就那麼想強暴她,還不是你媽媽勾引我。」他把所有錯推到媽媽身上,他自己則純白無暇。

      「我想你只遺傳一個強暴基因給我,除此之外你什麼都不是。」我冷冷地丟出這句話,立刻打開門走出。阿姨在外等候著,我們攙扶著彼此頭也不回離開。

      遠遠只聽見,他大喊著你說什麼?你到底是誰?風覆蓋過他的聲音,我緊緊握住阿姨的手,這是他最後一遍活在我腦海裡。

      離開療養院後,我去種姓長老會議履行我的罪罰,在公開場合上用鞋打五下。我知道這遠遠不夠彌補我的罪行,傷害已造成不可挽回的事實,那我會深深烙在腦海以此隨時告誡自己。別再傷害任何人。

      「平均每三分鐘發生一起針對女性暴力犯罪;每二十二分鐘就有一名女性被強暴。」耳邊傳來這則新聞報導,以及證明自己生命跡象所發出的規律聲響。

      「伊哈娜,媽媽對不起你,不該讓妳獨自一人去上廁所。」

     「她傷勢太重,有可能撐不過今晚。」醫生語重心長的話語飄散在空中。

      「民眾大規模抗議,要求性侵犯判死刑。」新聞報導從收音機裡發聲。

      如果我昰一場惡夢就好了;如果媽媽不要在呼喊我就好了;如果強暴我的人抓到就好了;如果我不是女孩就好了,再多的如果都無法實現,我存著心有不甘就這樣死去,壞人卻永遠逍遙法外活下去。

      醒來吧!如果有更多人站出來;如果有人知道我就這樣死去,我不願層出不窮的新聞把我給淹沒;我不願七天就被人們給遺忘,我不願媽媽為我大聲哭泣;我不願就這樣死去。

      「數百位失控民眾闖入監獄,綁架強姦犯凌虐到死。」

      「兇殘性侵可判死!印度通過反強暴法。」

      如果我有聽到就好了,你們聽到了嗎?幸好你們醒來了,死亡的人就這樣走了吧!我還是說再見了,媽媽我不會再聽見你跟收音機對罵,不會再覺得胡椒粉可笑,因為可笑的事有太多太多,以後依然如此,你們都得活下去,不是嗎?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