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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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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至今都没忘记那天。影影绰绰的竹林后,傍晚夕阳余晖黯淡了水中的血色。

他半身浸入水中,微眯着蓝色的双眼,宛若一只受伤的野兽舔舐着手臂上的箭伤。黑色微卷的湿发贴在脸上,水珠顺着发梢流下划过下颌,颈侧,锁骨,再滑落……半褪衣袍已然遮挡不住的肉体散发的血腥气息。

他突然抬起头,金色的耳饰晃动着反射过来一道夕照,刺痛了我的双眼,待我定睛后,便是我和他的四目对接……

身后是森然戒备的唐家堡。

就在艾依抬头看见林千殇的时候,却因中毒而一头栽倒在了水里。

1

虽然杀手的直觉告诉他,这人一定不是来干好事的,但是林千殇还是把他偷偷带回了自己的房间。确定门窗都已经关好之后,回头打量着着床上昏迷的人。那人高鼻深目,从面相上看必然不是中原人。不出片刻床上的人似是悠悠转醒,压抑地发出了几声咳嗽声,缓缓地张开浅蓝色的双瞳,目光有些迷茫。

林千殇看他要挣扎的起身,连忙上前制止,“你最好不要乱动,更不要企图运功压制毒性,你那些邪门歪倒的内功把毒性闭锁到气海死角,现在显然已经伤到经脉了。”没等林千殇说完,那人又猛地咳嗽起来,林千殇连忙补了一句,“别把你吐出来的血弄到我的被褥上!”

艾依抹了一把嘴角咳出的血渍,觉得浑身上下都无力发冷,抬眼警惕地看着这个唐家堡的人。努力的回忆之前的事情。

他是来唐家堡偷账目的,但不小心被暗藏的机关所伤,惊动了机关守卫,仓皇中夹带着几本账目逃跑。为了躲过追兵闯入了后山禁地,潜入了竹林后的河流中,待四周没人才从水里出来。却没想到还是被林千殇发现了。

当时的林千殇第一眼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内心没有小惊讶是不可能的。他虽说是唐家堡排的进三甲的杀手,但是对于堡里的家务事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平时没生意的的时候喜欢在竹林子里面找个清静的地方打发时间。

却没想到竟然能遇见这么一个人。

而且林千殇的直觉很对,第一时间对艾依的身份下了定位。但是这并不影响他把那人从水里捞出来,然后带着他偷偷地躲回屋里,并且扒了人家身上湿透的衣服,把人藏在自己的床上,还好心的处理了他的伤口,甚至翻箱倒柜地找出了貌似已经发霉的解药。

艾依看到了自己身上的上已经被处理好了。用了片刻了解了自己的处境,再用了片刻琢磨这个人的意图。

“你在房间里好生待着,我一会出去会在外面把门窗都锁好。”林千殇看着他扯出一抹笑,“当然,我觉得你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一丝不挂的出去。”

2

唐家堡账目房被盗。

果不其然,唐大堡主大发雷霆,怒斥了手底下的一帮废物。唐家主母看这情形在一旁无奈的摇了摇头。唐傲天心烦的时候总喜欢用指套刮着轮椅的扶手,这是林千殇最讨厌听得声音,刺耳得可以勾起嗜血的本能一般。但是自己的排位太靠前,座次太显眼,想要逃出去的话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发现。一耳听一耳冒地接受了堡主的训斥,林千殇觉得自己中午吃的那只烤鸡似乎让他有点反胃。

就在林千殇真的要以上茅厕为借口金蝉脱壳的时候,唐大堡主挥了挥手,遣散了众人。林千殇心里那叫一个痒痒,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看看他捡回来的那只家伙。于是如临大赦一般,连着轻功带着小跑地往自己住的阁楼方向赶。

到达阁楼下面的时候,他突然冒出一个小想法来。抬头看了看自己房间的窗子,轻笑了一下,起身跳上了屋顶,蹑手蹑脚地踩在瓦片上,俯身轻轻的掀起屋顶上的一片瓦。

那人果然已经下了床,赤裸裸的在房间里站着,自出张望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从这个方向看只能看清他的头顶和背影。从后面看上去这家伙的腰条格外赏心悦目,不似女子的纤细也不似大男人的粗壮,似乎一个手臂就能圈住,隐隐可见流畅的肌肉线。臀部挺巧,双腿笔直,有种柔韧不失力量的美感。林千殇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看来有些日子没去刘妈妈那里找个姑娘来陪陪了,竟然看着一个男人的身体有了想法。

从房梁上翻身下来后,林千殇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四下没人打开自己房门的机关锁推门进去。

艾依听到房门的声响惊了一下,下意识地跳回到床上躲在床帘后面,见来人是林千殇,心里的警惕就放下了一点。

没等林千殇开口问他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艾依就先开口说出他憋了好久的话。

“我要穿衣服。”

艾依的声柔柔淡淡的,有些小小的沙哑,口音带着轻微的上扬声调,

“啊?衣服啊。”林千殇撩开床帘,看见那人谨慎的坐在床的最里面,薄被正好盖住下半身,双手紧紧地攥住被子。“你的衣服都湿透了,放窗边晒着呢。你先等着,我帮你你找一件。”说罢,便转身走向柜子。

“为何要救我?”

“算是……一时兴起吧。看你模样长得挺好看的。”林千殇一边笑着说道,一边随手扯出来一件长衫,扔给了床上的人。“我既然都救了你了,你就算不道一声谢谢,那也总要告诉我你叫什么吧?”

只见那人垂下眼眸看了看手上的的黑色长衫,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艾依。”

林千殇哽了一下。

艾依,江湖相传是一个西域明教的杀手。据说曾在一夜之间神不知鬼不觉地屠剿了上百号之多的狼牙军,事后还能平安脱身。

狼牙军对他又恨又怕,至今为止都在重金悬赏他的人头。若是换做是别人知道了他的身份,或许这时候心里早就开始盘算小九九了。然而对于林千殇而言,艾依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林千殇已经窝藏了唐家堡的敌人,一旦被发现就是逐出师门的后果。他只想待到他的目的达成之后,带着母亲离开这个江湖,到一个乡村小地方隐居,幸运的话还可以娶上一房妻子。然后等待终老。

“那你为了什么来偷唐家堡的东西?”林千殇唇角上扬,戏谑地看着他。

“这很重要吗?”答话之人异常得冷淡。

“这当然重要,”林千殇在就着床边坐了下来凑近这个人,“我救了你的命,万一我救下来的是一条蛇,回头反咬我一口那我岂不是不合算。”

艾依用一双湛蓝的眼眸看着他。沉默不语。

林千殇冷笑了一声,“眼下正逢兵荒马乱,唐家堡见不得人的事情多着呢。你偷的那几本账目也只是九牛一毛。”

“你为何要救我?”

“你别以为我是真的在帮你,我只是借刀杀人罢了。账房的机关那可是我设下的,有多大能耐我心里清楚得很。那上面的淬的毒叫做晨昏蛊,中毒的人会不分昼夜的昏睡,解药倒是有,不过只有我会配。你起初是强压毒性伤到了经脉,和这毒没什么关系。我只给你服了一部分解药,剩下的还得明后天我去药堂配出来。我怕万一,万一我真的捡了一条狼回来可怎么办。”

“那给我解药的条件是什么。”艾依打量着这个奇怪的中原人。

他长得在中原人里算是好看的吧。剑眉飞扬入鬓,那双眼角上翘的丹凤眼里透着精明的目光。薄唇邪邪地笑着。

其实林千殇也没想好条件是什么。难道让艾依凭这几本账目好好的对付唐家堡?那简直就是太天真了。

两人沉默片刻之后,一个很尴尬的咕噜声响了起来。

“你先等等,我饿了。”艾依说道。

3

林千殇哭笑不得地带着他去嘉陵江边钓鱼吃。

看着他谨慎小心地站在竹林间,穿着林千殇的唐门长衣,一头微卷的长发简单地束在一起,手里紧握着腰间的弯刀。

“你无需担心,都已经这个时辰了没有人会来这里。就算有人来,我也已经在路上放了机关,一旦有人踩到就会引爆,伤不到人,就是会冒烟,到时候你有足够的时间躲藏起来。”说着林千殇便拿起穿在篝火上的烤鱼,递给艾依。“拿去吃吧。”

见艾依不动弹,他便又催了一句。“吃呀,坐下来慢慢啃。”

艾依接过穿在竹签上的烤鱼,不想吃是不可能的。

“犹豫什么?怕我下毒?”林千殇挑了挑眉毛,抓过艾依的手,顺势咬了一口,那鱼被烤的外酥里嫩,里面鱼肉的香气顿时就溢了出来。

艾依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里被咬了一个缺口的鱼。揪下来一块鱼肉,塞到了嘴里。

在大漠长大的孩子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

林千殇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吃东西,直到他把一条鱼全部啃完,然后吮着手指上的油花。他发现这个人虽然不爱说话,但是行为却有点像小孩子。林千殇都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是那个传闻中的人。

“吃完了吗?”

艾依点点头。

“嗯……这样,你想要解药不是,你打赢我,我就给你解药。你看可好,”

艾依抬起蓝色的眼睛幽幽地看着他。这时候已经临近亥时,那双幽蓝的眼睛在夜色下反射着橙红的火光,格外夺目。

林千殇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眼睛。清澈明净却深不见底,好像快要把人的魂魄吸进去一般。他有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护送雇主,见过雇主身边带着的一群西域舞女,和他一比较,感觉那些金发碧眼的妞简直是俗,俗不可耐。

    “可以。”说罢,艾依便站起了身。

动起手来之后,林千殇不得不承认他的实力。艾依的身法神出鬼没,几发弩箭全都被他挡了下来。林千殇凭借唐门轻功勉强和他拉开距离,不过几招过后又被他步步紧逼。缠斗之间两人的体力都各有损耗。这时林千殇掐准了时间一发雷震子打上去,正准备打一发追命箭。只见艾依一个闪身消失在他正面,快得来不及反应,一把亮闪闪的弯刀就从后方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输了。”

林千殇平静了一下心绪之后缓缓地笑了一下,“愿赌服输,我给你解药,但是……你先把刀放下。”

4

次日,艾依白天躲在房里,等着林千殇将解药带回来。林千殇回了内堡的药堂,顺便去了唐家集置办东西。回到住处已是夜幕,发现艾依并不在房里,只留下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我去后山竹林。”

林千殇想着现在也是闲来无事,不如去后山看看艾依去作甚。

到了后山的嘉陵江边,四处寻觅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人影。这时已是晚上,这家伙难道是来捉鱼吃的吗?

蓦然,林千殇瞟到了一堆石头下面,好像堆着艾依的衣服,难不成他是……

只听“哗啦”一声的水花激荡,一个矫健的人影从水里跳了出来,艾依扬起身甩了甩头上的水,将湿漉漉的卷发拢到脑后,一只手灵活地绕着发丝拧着水。林千殇看着他的背影,汩汩的水滴反射着银色的月光,沿着他光裸的脊背滑落,流进挺翘的股间。

艾依非常不习惯蜀中湿热的天气,在屋里闷了一天感觉像要把人活生生的憋死。手臂上的伤口并不深,现在也已经结痂,于是他索性去到河里洗澡。

艾依侧过头,看见林千殇来了,便转身往岸上走。林千殇看着他被水泡得剔透的身体,视线从脸庞顺着向下,经过形状姣好的锁骨,路过不算宽阔的胸膛,上有红樱点缀着。再到劲瘦的细腰,再向下……

虽说艾依的身体自己早就看过了,但是这么一瞅实在是让人把持不住。

“这个你拿好。”林千殇丢给他一个白瓷瓶,然后不自然地转过头,目光移向竹林深处。

艾依接过来,很随意的捡起地上的方巾,擦拭了一下身上的水珠之后套上裤子问道,“这是解药?”

“嗯……”

艾依很随性地仰头把解药倒进嘴里,然后继续埋头穿衣服,捡起随身携带的弯刀。这时身边响起了一缕清亮的乐声,侧目一看,只见林千殇侧对着他,唇间衔着一片竹叶。艾依听不懂这是什么曲子,每一个音律都短促而且清脆,只觉得好听有趣而且新鲜。

“你那是何物?”艾依问道。

“一片竹叶而已。”

“这个竟然能吹响?”

“是的,我从小就会,”林千殇的目光黯了一下,“我娘教我的。”

艾依看了看他手里确实只是一片叶子,于是他也从竹子上摘下一片,学着叼在嘴里。

结果连个一个声响都没有。林千殇看着他吹竹叶那滑稽的举动,“噗嗤”一下轻笑出身。

艾依觉得他是在嘲笑自己,很是不爽,“是不是叶子不一样?我要试试你那片。”说着,没等林千殇回答,便扔了自己的竹叶,抽出他手中的送到唇边。当然,结果是一样。

“你这样吹不对,要卷起来吹叶子的侧面。”林千殇伸手调整了一下叶子的角度,“别把叶子塞到嘴里,要和嘴有那么一小点距离,你这样是要吃下去吗。”

艾依一双蓝色的眼睛认真地注视着手里的竹叶,吹了几下仍然无果,直到面颊泛红都没弄出一个声音。

“你再吹一遍我看看。”艾依声音听起来波澜不惊,面上也没什么表情,说出来的话却是任性得好笑。

林千殇看着艾依递过来的竹叶,那叶子被这家伙弄得湿漉漉的。林千殇嘴角勾了一下,接过那片被摧残的竹叶,“我再吹几遍也是无用,你不会还是不会。这本领靠的是孰能生巧。”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将叶子衔在嘴里。悠扬的竹叶笛曲回荡在唐家堡的夜空下。

艾依看着男子的薄唇轻轻开合着,就这样静静地观摩着。

曲终林千殇抬眼看着艾依,四目对接,两人互相凝视许久。

“今晚,你便离开吧,唐家堡,不适合你久留。”

“嗯……谢谢。”

艾依觉得自己有点脸红,立刻掉转头,拉上帽兜遮住自己发热的耳朵。林千殇轻声低喃在背后响起。

“以后……有缘再见吧。”

林千殇望着艾依踏着轻功离去的背影,宛若孤高的沙漠之鹰展翅翱翔,直至他消失在蜀中的夜色里……

5

机关大门发出一声嘶哑的摩擦声,林千殇踏了进幽暗的密室。

唐傲天一手拄着额头慵懒的坐在轮椅上。

“你说过,我为唐家堡完成五百个任务,你就放我们母子离开。”

“我自然会言而有信。你这可是最后一次为唐家堡效力,做得好做与不好,全靠你自己。”

说罢,林千殇从他手里接过了一纸密文。

只要完成这最后一个任务,他就可以带着母亲远走高飞,离开唐家堡,离开这个江湖。

艾依从唐家堡带走了埋藏在一颗树下的账本,连夜赶回了屠狼会的秘密据点。接应他的是一个药铺的掌柜。交接了暗语之后,艾依随他进了药铺后院,穿过院子进了后屋,房间里没什么人,只摆设了几件寻常的家具。推开房间里的书架,后面却是一个延伸进地窖的密室。

裴涟这个时候正在给那个丐帮弟子换药,两个人嘀嘀咕咕地正在争辩着什么。看见艾依进来了,裴涟咋了咋舌。

“你这趟出门竟然比预期的慢了几天呐,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艾依你这次事情办的可还好?”郭蔺坐在床边连忙问东问西,身上的纱布还渗着血,却不成想裴涟手上一用力,疼的他龇牙咧嘴。

“账本是拿到了,只是唐家堡账房的机关太过繁杂,匆忙之间拿着几本就跑了出来,不知是不是你想要的。”艾依从怀里掏出基本账目放在了桌上。

“这得看了才能做定论,唐家堡私贩军火单单凭借几本账目是指证不了的。”裴涟系上郭蔺身上的纱布说道,“这几天上头派下来了新的事物了,特意指名让你来解决。”

“什么任务?”

“杀人。”

安禄山手下十大长老之一,尹素颜。

而林千殇的这次任务说难不难,仅仅是保护一个人,但是却偏偏是林千殇受不了的那种人。

林千殇觉得尹素颜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长相扭曲,性格也扭曲。对待人和事的处理怪癖另类。念在这是他最后一次为唐家堡卖命,林千殇只能默默地隐在角落里。

6

夜色如故,只是长安的天空没有蜀中的那般清澈。殿内歌舞升平,宴请的宾客早已喝的烂醉,搂着着陪酒的姑娘谈天论地,尹素颜坐在主席由几名男童侍奉着,空气中散发着浓厚的奢靡之气。

波斯舞女们衣着暴露,扭着纤纤细腰,领舞的女子穿着长裙,轻纱蒙面,身材高挑,一头黑发高高地束起,半露的眉眼间有着异域的美感。

躲在暗处的林千殇只能在她转身之间瞥见她的面容,不由地让林千殇想起前不久相识的那个人。

忽然,林千殇突然意识到什么。

像极了,一切都太像了,不论是她高挑的身形还是那一头蜷曲的黑发。

领舞女子一个旋转,让林千殇看到了她低垂的蓝色眼眸……

霎时间,乐曲发出一声转折,那女子身形飘忽向前,裙摆下面煞是藏着一对亮闪闪的弯刀,抽刀速度快得至极,眨眼间她的刀锋直逼尹素颜面前。

几乎是同时,林千殇一手拽着钩住房梁的子母爪,落到主座后上方,一手抬起了千机匣。

艾依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墨蓝色身影乍是一愣。

然而就在艾依迟疑的片刻,林千殇却没有思索,一发弩箭就这样射了出去。

这枚弩箭准准地刺中了艾依的左眼,艾依身体一麻,愣是向后踉跄了几步,他的弯刀在距离尹素颜不出一尺的地方缩了回去。在那一瞬间,艾依瞪着没有受伤的眼睛看向林千殇,眼眸中露着惊讶和不解。

艾依的四肢即刻就麻痹了,随后而来的狼牙兵很快地就制住了他。

面具遮挡了林千殇半边的表情。从他露在外面的另外半张脸也读不出什么内容,他只是看着艾依,然后缩起子母爪,再次躲回了角落里。

他不敢面对艾依的目光。

他在那一瞬间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这是他的使命性的习惯,让他在任务中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几个狼牙兵七手八脚地把艾依按跪在地上,扯起他的头发迫使他仰起脸。艾依的左眼还在一股一股地渗着鲜血,染得红色的面纱泛着黑。

尹素颜捻着一撇小胡子从主座上踱了下来,吊着嗓音命令人把艾依身上的衣物扒下来。

果不其然,面纱下面是艾依那张风格独特的脸,衣物下面也是一副男人的身体。

尹素颜用鞋尖抬起艾依的下颏,艾依厌恶地挣扎开,随后再次被狼牙兵按住。

“胆子不小,模样倒是长得挺俊。”尹素颜咯咯地笑了几声,“把他给我先关到水牢里,听候我的发落。”

7

夜深,林千殇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狼牙军的水牢,弄晕了守卫,偷了钥匙找到了关押艾依的那间牢房。

艾依双手被左右吊开,上身赤裸着,大半个身子全都浸泡在水中,黑色的卷发散乱地披散着,那枚弩箭依旧插在左眼中。

听到有人来,艾依微微抬起头。只见来人逆着灯光站立在面前,冰冷的面具遮住了左半边脸,一席藏蓝色的紧身衣裤,腰间别着收起的千机匣。不是他林千殇还能有谁。

艾依低下头去不去看他。

林千殇恳切地蹲池边,“艾依,对不起。事情的原因一言难尽。你先把解药吃了,然后我救你出去。”说着林千殇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丹丸,递到艾依嘴边。谁成想他竟然执拗地扭过头去。

“你不吃解药怎么能行,弩箭上面都是有麻药的,你吃了才能逃掉。快吃了。”见艾依还是无动于衷,林千殇索性按住他的头,把解药强行赛道他嘴里。结果艾依毫不犹豫地把解药吐了出来。

林千殇叹了口气,丢了一粒解药到自己嘴里,掐住艾依的下巴,嘴对嘴的喂了进去。

艾依的呼吸一滞,随后林千殇温暖湿濡的舌头就顶将解药进了嘴里,艾依固执的用唇舌推拒着,纠缠之间,那一粒解药到底是滑到了艾依的嗓子里。林千殇见自己得逞,还不忘往艾依的嘴里吹了口气,让他彻底把解药咽下去,之后才肯分开。

一丝唾液挂在了两人微红的嘴唇之间。胸腔内的心脏不安分地跳动着。

林千殇正准备撬开锁连的时候,只听见艾依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句,“有人来了。”

林千殇打了一个激灵立即警觉了起来,果然隐约间可听见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起身便关紧了牢房门,自己跳上了房梁,找到一个不易察觉的角落隐匿了身形。

不出片刻,一群人簇拥着尹素颜进了牢房。狱卒见艾依还在便偷偷地松了口气,一脸谄媚的笑道,“大人,我就说嘛,人犯没那么容易逃走的。回头我帮您教训那两个贪睡的混蛋。”

一旁的人早就搬好了铺了软垫的椅子,尹素颜哼了两声,大摇大摆地坐上去,看着艾依说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谁指派的你,靖世军里面可是有我们大燕的眼线。你们的计划我早就知道。不然怎会有所防备?只要你说出靖世军在长安内城的据点。大人我保证饶你一命。若是你肯投靠我们,兴许我还会给你一些好处,嗯?”

见艾依不做声,他又说道,“你也不要妄想你能逃掉,你身下的水里可是放了足量的软筋散,你的内力用不出来,你是跑不掉的。”尹素颜转着手上的扳指,饶有兴味地看着艾依。“不过嘛,单单是软筋散我看好像是不够。”

说罢,尹素颜起身,走道水池边,卷了卷衣袖。一旁的狼牙兵搬动机关,将艾依吊起。

艾依只穿了一条紧身的亵裤,浸湿了之后更是贴紧了身形。尹素颜掐着艾依的下巴,扳正了他的头,一只手拧动着插在艾依左眼中的那枚弩箭。漆黑的血水立刻从眼窝里涌了出来。

“来人,给我抽他几鞭子,他什么时候开口什么时候停!”说罢,他做回到了椅子上。行刑的狼牙兵挥起了皮鞭,夹着呼扇的风声,落在了艾依的背上。

一下,一下地……

艾依依旧一言不发,双手紧紧握着拳头,骨节都泛白。角落里的林千殇听着皮鞭的声音,整个心脏都在抽搐。有那么一刻他真想跳出来,但是不行……他不能在尹素颜面前暴露意图。这次的任务一定要完成,他要救母亲离开那个地方。

尹素颜拄着头看了一会,觉得像鞭尸一样无趣,尹素颜厌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停下“说出来对你反倒有好处,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尹素颜恶意的笑着,“来人,把我带来的那瓶药拿出来。”

即刻便有人双手递上一个瓷瓶,尹素颜拔开瓶塞,十分享受地嗅了嗅,然后整瓶扔进了水池里。

“把他放水里去,你们几个好好伺候着。什么时候开口了什么时候停。本大人还要休息呢。”说着便背手离开了。

8

一旁的狱卒点头哈腰地送走了尹素颜。转身表情立刻变了个样。“你们招呼上几个兄弟,这可是大人赏赐我们的乐子。”

不久,整个牢房内弥漫着异样的香气。艾依觉得泡在水里后背火辣辣的疼。几个狱卒着凑到了艾依面前,看似不怀好意。为首的竟然蹲下身解开了腰带。

“嗖”的一声,一枚弩箭射穿了那个狱卒的脖子,其他人见状立刻拔刀。

林千殇蹲在房梁上,几下解决掉了这些个小喽喽。随后便跳了下来,近看艾依简直是惨不忍睹,身下的水池已经被血水染成粉红色。面颊上挂着的分不清是水是汗,浸湿了黑色的卷发。

林千殇撬开锁,扶着艾依从水里爬出来。从狱卒的尸体上拔出了自己的弩箭,用匕首割开他们的伤处,又制造出了其他伤口伪装,扒下其中一个人的披风裹住艾依

“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艾依简单地擦拭了一下身上的血水,依靠着林千殇从地牢里出来,找到了他藏在附近的马匹。林千殇拽着他上了马。艾依坐在林千殇前面,背后的伤口撕裂般的疼痛,体内气血翻涌,一波一波的热浪在身体里乱窜,仿佛让人窒息。

林千殇带着艾依去了长安外郊的一家客栈,进门递给了掌柜一锭银子,“掌柜的,这么晚打搅了,”林千殇低声说道,“你也知道现在世道很乱,想保全你们全家,今晚见到的就不要说出去。”

掌柜很安分的点了点头,带着他们两个人上了二楼的客房。

艾依混混沌沌的靠在林千殇身上随他上了楼。进了房间之后林千殇才发觉艾依的状态似乎不太对。艾依一只手死死地攥着他的衣角。呼吸沉重面色潮红。林千殇连忙扶着他趴到了床上,小心翼翼的帮他侧过头,以免碰触到插在他左眼的那枚弩箭。刚要起身却被人扯住了手腕。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这么晚了估计找不到大夫了,找到了也不安全,让我先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我……”艾依的呼吸不自然地颤抖着。“那个药……不太对。”

林千殇看着艾依的样子,又想到了尹素颜给他下的药,顿时蒙住了。

“我要不行了。好疼……好难受……”艾依挣扎着要起身,林千殇连忙稳住他。

“你先别乱动,我帮你。你先坐起来,来,慢点。”林千殇扶着艾依起身。艾依现在一身的伤,抓着林千殇的肩膀却格外用力,捏的他骨头都快碎了。

艾依觉得自己的意识在濒临崩坏,身体里宛若千万个蚁虫在噬咬着肉体。男性的部位涨的发痛,更可怕的事情是自己的后庭竟然一浪一浪得奇痒难耐。

怎么办?

好想有个人来帮帮我……

救救我……

这种感觉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一般。

能呼吸却没有空气。

“林千殇……”

“要么就杀了我,要么就……上我……”

9

林千殇一听头脑就发热了。

那枚弩箭还留在艾依的左眼里,完好的右眼已然泪眼朦胧,里面倒映着林千殇尴尬地表情,整张脸有种血腥的美感。

如果当时他没对艾依射出那枚弩箭,是不是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艾依,我不想再伤害你。”

“林千殇!”艾依颤抖的声音甚至有点淡淡的哭腔。“我快要……我喘不过气……你快……快……”

如果这样……真的是对他的拯救。

“艾依,对不起……我……”

艾依的万般哀求之下,林千殇终于缓缓地褪下了艾依的裤子,露出已经涨紫的下体,另一只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小心的抱着艾依跨坐到自己的腿上。

林千殇触碰到了艾依的后庭时发现,那里并没有想象中的干涩。可能是因为药物的原因,紧致的小穴柔软而且潮湿,轻而易举地就容下了两根手指。

艾依觉得后穴的痒痛立刻缓解了,发出了一声轻佻的呼气声,但是接下来的感受却是欲求不满。

“痛的话我就停下来。”

“不,不要停……你快进来……”

林千殇的欲望已经完全被挑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扶着自己已然挺立的男根,缓缓地送进了艾依的后穴,紧致的地方吮吸着林千殇的欲望。一股舒爽的快感同时将二人席卷。

饱胀的舒适感冲淡了伤口的疼痛,似乎是只有男根炙热和坚硬的摩擦能解得了后穴的不适。艾依尝试了摆动腰肢,随后便无法停止,快感一下一下的从后穴扩散,麻痹了整个身体,似乎连疼痛都若有若无。男人的手落在自己的坚挺上,包裹着它上下攒动。

“嗯……啊!用力!”呻吟声再也控制不住,随着操弄有节律地浪叫。

背后的伤在渗血,染红了床铺。深红色的乳尖明晃晃的在林千殇眼前上下摆动,深出舌头舔了舔发现已经硬的像砂砾一样,刺激得怀里的人仰起头,呻吟声都变了调。

“林千殇……用力!”

艾依对于情事的经验还是太少,只知道凭借着感觉去缓解欲望摆动腰肢,丝毫谈不上技巧。左眼的伤口流着血泪,透漏着深深的沦陷。

终于,一股精液迸射进入了艾依的肠道,艾依似乎能感受到那灼热的液体在自己肚子里涌进。甚至能感知到插在后穴里那根东西的形状。林千殇下体用力一顶,将艾依顶到了高潮。随着一声高扬的尾音,艾依终于得到了释放。艾依抹掉喷射到小腹上的阳精,伸出舌头把手上的白浊舔个干净,悉数咽下,随后便疲惫地倒在林千殇怀里。

艾依趴在林千殇的肩上平息了一会,没想到自己的意识还能清醒,在男人的搀扶下抬起腰让疲软的分身从后穴里滑了出来。

艾依捂住了流血不止的左眼,欲望释放过后疼痛汹涌而来,全身上下几乎快要散碎。

过了许久,艾依虚弱地开口,“对不起,我太过失态了,我控制不住自己,你也别太在意。”

“你别这么说,其实,该道歉的是我。”

随后艾依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走吧……”

“我走?”林千殇惊讶地看着他,“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会联系我的同伴的。你尽快离开吧。”艾依抬起头,完好的右眼中映射着冷冷的蓝光。“狼牙军发现你我一同消失了会怀疑你。别忘了你的使命,也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在为他们办事。”

“那你……”

“我不想再看见你,再见也是尴尬。你救过我,又伤了我,我们以后算是两不相欠。今晚的事情你知我知,以后也把该忘的忘了。从此……江湖不见……”

10

林千殇不希望艾依那样想,但是也无可奈何,终究是欠他的,况且正如艾依说的那样。他们不能同时消失在狼牙军的视线里,他必须赶在狼牙军发现艾依逃跑之前回去。

他做的最后的一些事就是帮他叫了些吃的,打了一些水,简单的帮他擦试一下身体,留下了足够的银两,嘱咐店家照顾好这位客人,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趴在床上的艾依目光空洞地望着地面,看不出心情和想法。

有的时候,做的某些事,往往都是身不由己,理智在前,任何事情都是要分清主次。林千殇太过于理智,他不能让十年努力功亏一篑。所以这次他必须成功。

如若让他在母亲和艾依两者之间选择,他会选择前者。

林千殇走后,艾依从床上爬下来,扶着墙壁走到窗边,用血迹在窗外画了一个暗号。趁着夜色尚未褪去,对天空吹了几声口哨。不出片刻,远处传来了一声渺远的鹰鸣,随即,一只雪白的鹰隼飞落到了窗框上。艾依取下一个耳坠挂在鹰爪上,随后便将它放飞。

天亮的时候郭蔺找到了昏在客栈房间里的艾依,看到他的时候整个人都惊讶了。他从来没见过伤得这么惨的艾依。一直以来,这个人都是那样的孤高清冷,武功深不可测。竟会伤得如此严重,简直惨不忍睹。

究竟是谁干的?

白隼送来艾依耳坠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艾依遇到了困难,出发之前告知了裴涟,随后立即追随着盘旋的白隼找到了这里,在客栈外发现了艾依留在窗外的记号,这才找到了他。

郭蔺看着怀里的艾依,他的整个左眼都已经血肉模糊,里面插着一枚弩箭,发着高烧昏迷不醒,背部纵横着皮鞭留下的伤口,渗出的血水湿透了衣衫。郭蔺立即掩护着人离开,片刻不停地赶回到裴涟在长安的药铺。

裴涟看到郭蔺抱着一个血人回来的时候也吃了一惊,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艾依,连忙让郭蔺把人放下,着手查看伤情。

“他的左眼怕是保不住了。”裴涟搭着他的脉,摇了摇头。“他受的不单单是外伤,还中了软筋散和极乐散。血没流光已经是万幸了。”

“现如今能保住人命就成,哪还管得了那么多。”

“那你啰嗦个甚!还不块把我药箱拿来,等等!再打盆水来。”

郭蔺抱来药箱之后,裴涟取出了刀具,放在火上烧热。

“帮我按住他,一会他要是痛醒了千万别让他乱动。”

郭蔺让艾依趴在床上,很小心的压住他的双肩。裴涟扒开他的眼皮,乌黑的血水立即涌了出来。

郭蔺看着裴涟操刀,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突然,艾依剧烈的挣扎了一下,吓得郭蔺连忙按住他。“艾依,别动……是我们。裴涟帮你把东西取出来。你先忍忍。”

     

11

艾依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又回到了无边的大漠。他不停地走,不停地走,周围的空气炙烤得他要燃烧起来,但却依旧走不到尽头。就在他觉得已经累得浑身疼痛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隐隐听见了不远处传来吹奏竹叶的声响,抬头发现前方不远站立着一个人,那人黑发及腰,一席藏蓝色的紧身衣袍勾勒出他矫健的身躯。

那人好像发觉了艾依,缓缓地回头,唇间衔着一片竹叶,一张白色面具遮住左半边脸,面具上绘着骇人的青蓝色条纹,不露五官,只见他抬起手上的千机匣,“啪”地一下将一发弩箭直直地钉进了艾依的眼睛里,将艾依生生痛醒。

惊醒后发现,眼前的竟然是裴涟,左眼疼痛欲裂,满目猩红。

裴涟小心翼翼地将那枚弩箭取出来,丢进了水盆里。用衣袖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然后帮艾依撒上药粉,包扎好伤处。

艾依只有醒来时的那一下挣扎,之后就如同死人一般,但从他紧握的双手可以见得他的疼痛,完好的右眼里却是一片死寂,空洞地看向前方。

他需要时间来接受失去左眼的事实,也需要时间来淡漠昨晚发生的事。

裴涟处理艾依背后的伤之后,终于松了口气。一旁的郭蔺也史无前例的沉默。

艾依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任务的失败,还有未来残缺的光明。

“我写个方子,你去帮我抓药煎好,我在这里照看他。”裴涟对郭蔺说道,随后走到桌前,提笔洋洋洒洒的写了个药方。

郭蔺此时蓦然注意到了那枚弩箭,随手把它从水盆里捞了起来,拭净血水,上面赫然呈现出了一个雕刻精致的“唐”字。

看着床上已经昏睡过去的艾依,郭蔺咬牙攥紧了手里的弩箭。“这个仇,我替他记下了。”

裴涟只能无奈地摇头叹气。

待郭蔺离开之后,裴涟褪下了艾依身上唯一的一条长裤。男子的那个地方天生就不是做那种事情的地方,果不其然,后庭红肿着,还挂着血痂。

极乐散这种东西,能迷惑人的神智,逼迫人追求欢爱的快感。解药不难,那便是男子的阳精冲刷肠胃。尹素颜经常用在娈童身上。没想到竟然对艾依也下了手。

艾依那里除了有些微微渗血,并没有什么残留的浊液,显然有人在帮他,事后还做了处理。

裴涟在郭蔺进来之前帮他上药穿好裤子,然后望着窗外出神。

12

林千殇再天亮之前潜回了尹素颜的府邸。事后,那些人发现艾依逃走已经不再和他相干了。事成之后,林千殇快马加鞭地赶回了唐家堡。尽管心里记挂着艾依,但是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母亲,林千殇就不由地加快了进程。

回到内堡,交代了任务之后领了机关钥匙,林千殇直奔神机山,打开了山前机关。山间有一间老旧小竹楼。林千殇早已按耐不住心情,两步并一步地上前去敲门,未等里面的人应声便急切地推门而入。

屋内坐着一名正在做女红的妇人,见到林千殇不由地惊讶了一下。

“殇儿?怎么是你。”

林千殇踏着老旧的地板,上前单膝跪下,“娘,孩儿不孝,待到今日才能接你出来。”

“你……”那妇人放下了手中的针线,垂下目光,悠悠地叹了一口气,颤抖地抚着儿子的眉角。“殇儿……真是,真是苦了你了。”

林千殇握住她的手,“娘,今后我就带你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回来。”

“傻孩子。”妇人摇了摇头,言语中带着哭腔,泪水早已在眼眶中打转。“罢了罢了,既然这样,他也该兑现承诺。你在这先等着,待娘进屋去收拾一下行李。”

林千殇在外屋等了许久,久得让他有些焦虑。他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心里规划着以后的日子。

林千殇随母姓,母亲名叫林若言。许多年前曾是江南武林中一位有名的侠女,后行走江湖结识了年轻的唐傲天。当时林若言一颗芳心便已许下,心甘情愿地追随着这位唐家少主。

枫桦谷一役,林若言暗地里帮着唐门做了许多勾当,有明里的,更有见不得人的。然而事后才知道,唐傲天早已有了妻室,那时的林千殇已满周岁。

后来唐傲天当上了唐家堡主,找上他们母子,这个女人知道太多的秘密,他怕他当年的算计败露毁他名誉,竟然翻脸想除掉林若言。林若言带着年幼的林千殇为了躲避唐家堡的追杀,带着他东躲西藏了好些年,但最终还是被唐家堡的人追到。后来,因唐家主母念及林若言尚有一子,百般阻挠才保住她的性命。

事后,林若言心灰意冷本想自尽,但是看到年幼的林千殇便忍辱苟活了下来,被唐家堡软禁在了神机山。

那时林千殇已经懂事,被强行带离母亲身边,因此还大病了一场。他在唐家堡养病期间,唐门的一位长老见他天赋凌然,便让他留在了唐门学艺。林千殇七岁习得游龙轻功,十岁精通惊羽诀,十二岁攻破天罗诡道。然而,在一次玩耍的时候唐傲天长女唐书雁不慎说漏了嘴,林千殇得知了生母的真相后大闹唐家堡,擅闯唐门密室向唐傲天询问理由。按唐门规矩,唐门弟子对掌门不敬理应逐出师门。然而唐家主母念在林千殇错不在先,况且他是唐傲天的私生子,家丑不可外扬,唐傲天虽然屡次想除掉他这个孽子,但悉数被唐老太太阻挠了下来。

后来迫于唐老太太的意思,唐傲天允诺下来,只要林千殇为唐门完成了五百个任务,而且一次不许失手,便放他们母子离去。这件事情就这样便强压了下来。

五百个,说起来轻松,做起来何其不易。

13

许久,林若言拎着一个简单的包裹走了出来,手里还握着一个锦囊。拉过林千殇的手,将锦囊塞给了他。

“殇儿,行走江湖定有诸多不便,日后你遇到什么难处,拆了这个锦囊便是。这也算是娘的一点心意。”

林千殇不明白他娘卖的什么关子,心想离了这唐家堡以后就能逍遥快活,便没再多问,应声收下。

“临走之前,娘想再办件事。”

“娘你所指何事?”

“娘想再见你父亲一面。”

林千殇不由惊诧,“见他做什么?他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

“唉……他毕竟,是你父亲啊,让我见他最后一面,也算是了却我的一桩心事了。”

林千殇十分不情愿地陪着母亲去了内堡。侍从通报了之后,便在正厅见到了唐傲天。林若言支开了林千殇让他去了厅外候着。

“唐傲天,多年不见,你可还记得若言。”

唐傲天依旧靠着轮椅,单手支着头,轻蔑的看着眼前这个已然老去的女子。“哼,你还是曾经那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若言当年年少无知,轻信了儿女情长,将大半辈子断送在了唐家堡。今日我临走之前找你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哦?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难不成要拿那些陈年往事威胁我?”

“唐傲天,你记住,虎毒不食子,殇儿毕竟是你的亲生骨肉。如今我只希望你放我的孩儿离去。当年的事情,我林若言会帮你带进棺材里。今后你若是敢对殇儿不利,我便是做鬼,也绕不得你!”

说罢,林若言袖中隐隐泛出了一把匕首的冷光。

站在门外偷听的林千殇忽然觉得屋内的声响不太对,即刻破门而入。只见林若言已经倒在血泊之中,胸前插着一把匕首。林千殇惊呼上前,连忙将母亲抱起。

“娘!你这是怎么了?”

“殇儿……你要……好好活着……”林若言说完便已气绝。林千殇怔怔的抱着母亲,连唐傲天吩咐了些什么都没听清。

那一刻,他想上前和唐傲天做个了断,但是,他没有。

林千殇,心千伤,泪千行,血沾裳。

母亲是自杀的,他在那一瞬间仿佛觉得世界都崩毁了。十年的努力和血泪,无非是为了解救母亲。但现在,一切都是竹篮打水,空梦一场。

14

林千殇抱着母亲的尸体,魂不守舍地走前行着,引得唐家堡的人纷纷侧目。走了许久,他才意识到自己是要找个地方将母亲埋葬。

他想不通为何母亲要这么做,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她有没有想过他儿子的感受?

林千殇将母亲下葬在了问道坡,立了一个简陋的碑铭,这里鲜少有唐门弟子涉足,但愿母亲九泉之下能得以安宁。

这时,林千殇想起了母亲曾给了他一个锦囊,连忙从怀里拿出拆开来。锦囊里面装着一个玉佩和一封手书,手书上面写道:

殇儿,

当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娘已经不在了。切勿为娘寻仇。吾深知唐傲天秉性,纵使多年过去他也不会轻易放我离去,就算放我走,今后你我二人也必将遭到唐门的追杀。有娘在身边不过是为你增添累赘。

殇儿,原谅娘对于当年之事终究是无法释怀。若说吾没爱过你爹那是不可能的。但现在只剩下深深地悔恨。娘见你已经可独当一面,便可放心而去了。在唐门地界有唐家主母的震慑,唐傲天尚不敢动你。你要尽快动身,北上龙门,去龙门客栈寻得客栈老板娘金香玉,她是娘当年的故友,你带着蓝家祖传玉佩说你是林若言之子,让她帮你摆脱唐门追杀,让你彻底摆脱唐家堡的桎梏。

汝若平安,娘在九泉之下便得以瞑目。

林若言绝笔。

林千殇将那封信一点一点扯碎,扬在空中,之后终于克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娘,你可曾想过林千殇的感受!”

我为了你,十年杀戮,这是一生早已罪孽无数。我自以为可以苟活余生,但终究天道好还,报应不爽,转头皆空。

娘啊娘,你太傻,太痴,你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爱上他唐傲天,生下我林千殇。

我这十年间,唯一错伤的,只有那个人。

唐傲天坐在内堡正中,唤来了唐家堡内的几名杀手。“吩咐下去,待林千殇出了唐家堡,你们尽快找个机会,解决掉这个人。”

林千殇,你终究和你母亲一样,唐家堡的事情,你知道的太多了。

林千殇恨着唐门,恨着江湖,他总有一天,会回到这里……

讨回他的不甘。

15

离了唐家堡,林千殇顾不得整备,即刻快马北上龙门。

一路上林千殇已经隐隐地感觉到不安。但他已顾不得那么多,他才不会相信唐傲天会那么宽容,这十年间唐家堡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见得太多了,他现在已经脱离了唐门,若果有些事情要是从他嘴里传了出去,唐家堡声誉名望定会受损,唐傲天定会趁早解决他。

母亲已经去了,她用性命求得唐傲天绕他一条生路。

林千殇丝毫不敢停歇,在驿站换上了马就出发。前方的路途已经越来越荒芜,显然已经踏入了龙门荒漠。烈日当头,炙烤得人心惶惶,几只鹰在空中盘旋觅食。

忽然,林千殇感到身下的坐骑一陷,马失前蹄,林千殇顿时警觉,抽出千机匣跳下马背。

果不其然,不远的沙丘后面跳出了几个人影,看衣着确信是唐门的人无疑了。没等林千殇反应,几发弩箭就从四面八方向他射来。索性他机警,飞身躲过了几发,但是奈何对方人太多,林千殇只身一人,寡不敌众,还是被几发弩箭打中。虽说不是要害,然而弩箭上淬的毒是不容小觑的,林千殇立刻封住几个穴位防止毒性扩散。

忽然,沙下飞出十几发钩爪,林千殇立刻跳开躲避,谁知竟然踩到了身后沙下埋下的机关,弹射出的钩爪锁住了他的脚踝。两个唐门弟子骑着马,二者只间拉着一根锁链,从他身后将他束缚住。不出十招,林千殇在众人之下被制住。

“千殇师兄,你也有今天。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能落到的手里。”一个人缓缓地踱了过来。

“唐莫?是你。”林千殇微微眯起眼。此人语气傲慢,平日里就十分狂妄,林千殇断不会把他放在眼里,但并不代表他对林千殇没有敌意。林千殇无论武功还是智谋都远远强过他,唐门里面炙手可热的任务全都是优先级座次高的弟子,因此林千殇也引来了不少记恨。

“哼,这里可不是唐家堡,你也不再是我们唐门的人,我们可是奉了堡主之命,前来取你的性命。”他说着踩了一下林千殇脚下的机关,林千殇的小腿被机关压住,生生地跪在了沙地上。“你说我是让你选个什么死法呢?”

林千殇看着沙地默不作声,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唐莫这个人他算是记住了,到时候一并讨回。现下他心里暗暗盘算着怎么解开制住小腿的机关,

唐莫用匕首抬起了林千殇的下颌,啧了啧舌,“我看平日里可是有不少是姐妹对你芳心暗许啊,不如我先把你这张脸划了怎样?”

“你办事怎么像个妒妇一样?也就宫里的娘娘愿意这么干。”林千殇嗤笑,手却在背后悄悄地撬着锁。他这话惹得唐莫匕首一翻,一道刀口就自上而下划破了他的脸侧。

“哼,看来也没必要和你这个叛徒废话。不如直接一箭毙了你的命!”说罢,他抽出千机匣,拉上弩弦,正准备狠狠地打他一发追命箭。

忽然,天空中传来一声渺远的鹰鸣,一柄银白的弯刀从空中飞旋而来,生生地打掉了唐莫的千机匣。弯刀弹开了一下,刀柄上连着一根锁链,被牵回到主人的手中。

林千殇此时撬开了脚下的机关,抽出了靴子里的几发飞镖,连发向较近的几个人,趁机脱离了包围。

只见一个人乘着猎鹰,顺势落在了附近的沙丘上,手持两柄弯刀,手臂上缠绕着牵着刀柄的锁链,身着异族服饰,佩戴着金银饰物,黑色的帽兜将来者的面容藏在阴影之下。

林千殇回首惊愕地望着他。

“艾依!”

16

那人没有理他,甩起手中的弯刀踩着飘忽的步法,用缠在手臂上的锁链牵着弯刀划出银光,手起刀落,刀刀稳狠。轻易地就压制住了对手。林千殇抽出千机匣见机配合,百发百中。顷刻间,二人明显占据了优势。

林千殇显然已经脱离了埋伏,唐莫见情况不妙,论武功几个人加起来怕是都不敌他一个,何况还来了一个帮手,便立刻下令撤离。

艾依打伤了几个唐门弟子,他也无意穷追不舍。于是便放了他们离去。收了弯刀,回头看了一眼林千殇。竟然发现他已经支持不住,拄着千机匣跪在了地上。

林千殇感觉到意识越发的飘忽,刚刚动用内力运功御敌,已经让伤处的毒素扩散。他抬起头,那个人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黑色的帽兜遮住了他的左半张脸,幽蓝色的右眼在帽兜的阴影下,宛若黑暗中的星辰。

“艾依……”没等说完,林千殇便晕倒在了艾依的脚下。

艾依今天只是看到他养的那几只鹰有些异常,便随着其中一只找来这里。他以为只是一些游走的马贼在打劫商队,却想不到竟然撞见了被唐门弟子追杀的林千殇。

起初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出手,但是下一刻竟然已经掷出了手中的弯刀。

他带着昏迷的林千殇回了龙门客栈。帮他处理了伤口,还请了一个游弋的郎中来帮他号了脉,说他是中了毒才昏迷的。既然是中了唐门的毒箭,林千殇身上应该是有这种解药。果不其然,艾依从他的包袱里发现了一个瓷瓶,里面装的丹丸和当初艾依受伤时林千殇给他吃的很相似。

给林千殇服了解药不出片刻,他便幽幽转醒了。

林千殇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转头发现艾依正拄在茶桌旁小憩。

艾依听见林千殇起身的声音,起身上前,蓦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个人。同样,林千殇也是。

最后还是林千殇先开的口。

“多谢相救。”

艾依想说,其实我本想见死不救的,但是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

“你好生休息。”艾依说罢,便夺门而出。

林千殇待艾依离开后真想扇自己俩耳光,后悔没把人留住。但是想了想,就算是把人留住了,又该说些什么呢?两人见面时的气氛简直就是太不舒服了。艾依的性格从表面上看就很沉闷,现在两人又是这种奇奇怪怪的关系,让他们要以怎样的心态来互相面对呢?

林千殇呆愣了许久,斟酌着应该怎样和艾依交代,思索着今后离开唐家堡的出路,若说他心中没有不甘心那是不可能的,他依旧对唐家堡怀着恨意,恨得想疯狂地报复。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是天黑。躺在床上呆愣了一会,心想左右都是睡不着,莫不如出去透透气。

17

龙门荒漠的夜晚格外的凉爽。晚风吹得林千殇打了个激灵。不远处的屋顶坐着一个人影,林千殇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艾依,便毫不犹豫地跳了上去。

艾依一个人喝着水囊里的马奶酒,看着天上的星星思绪混乱又飘忽。听到背后有人来,转头看见了跳上屋顶的林千殇。

两人相互对望着,气氛依旧诡异而且尴尬。最后还是林千殇先开了口。

“你怎么不到屋里去。”

“你睡着我的房间,我不方便进去。”

“呃……嗯。”这次林千殇真的找不到话说了,便兀自坐在了艾依身边,酝酿了片刻终于说出了话。

“艾依,以前的事情我还是要说一句抱歉,尽管无法挽回了,但是你要相信我是有苦衷的。”说道这里林千殇哽了一下。

林千殇自己想想都讽刺。如果说他的苦衷是他的母亲,本以为可以带她脱离苦海。那么,到最后又得到了什么?

  “我现在很后悔,我不该伤你。”林千殇转头看着艾依,“我为了救我母亲离开唐家堡,要为唐家堡卖命,其间一次不许失手,而遇见你的那次,是我最后一个任务。我……”

“嗯,我懂。”艾依低头,将表情藏在了帽兜的阴影里。

“艾依……”林千殇的目光有些模糊,“我娘她……她在离开唐家堡之前自尽了。这些年我知道了唐门的太多秘密,所以唐傲天不能放过我。”

“你的意思是,我最终还是白白牺牲了我的左眼,是吗?”

艾依的话刺的林千殇心尖一痛。

“我欠你的,也许这辈子也无法偿还。”两人目光相接。林千殇轻轻拉下艾依的帽子,露出了被遮挡的左眼。

艾依一头浓密的黑色卷发倾斜而出,随着晚风轻轻飞扬,原本湛蓝的左眼现如今呈现在恐怖的死灰,眼球里浑浊黯淡,依稀可见密布的血丝,眼睑下缀着深色的伤疤。

“艾依,对不起。”林千殇沙哑着声音,抚摸着艾依的脸颊。

艾依只是低下头,握住林千殇的手,男子的手掌干燥温热,触感亲切而又陌生。“我是不是,变得很难看。”

“不,你知道吗,你的眼睛,是我今生看到的……最美丽的。无论变成什么样,都是最美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之间就暗生情愫了呢?

或许是林千殇初见艾依的那一刻。

或许是艾依学林千殇吹奏竹叶的时候。

或许是那一晚,彼此纵情,有其他原因的促使,也有本能的相拥。

或许是现在,顾盼凝睇,不必说爱,他们心里都明白。

上部完

18

林千殇拉着艾依回了房间。刚刚在屋顶时已然把持不住的二人,现如今进了屋子便肆无忌惮地亲吻,然后一起滚上床。

“艾依,我把那一夜还给你。”林千殇躺在艾依身下气息不稳的说道,此话一出,啃噬着他颈侧的艾依蓦地轻咬了他一下。

艾依对情事方面涉及甚少,事态发展到如此完全是天时地利人和。被林千殇的邀请挑逗得立刻来了感觉。凌乱地扯下了身上的衣物之后便对眼前的食物下手。

林千殇褪下裤子,仰头微喘,对方的舌头划过自己的喉结,两根炽热的男根相抵,互相的脉动感受得是如此清晰。林千殇觉得自己终归是对艾依有所亏欠,赔给他也无妨。

之前的那一夜由于有了药物的催化,所以当时艾依在欢爱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痛苦。而现在,林千殇后面紧致而且干涩,艾依找来了金疮药膏,挖了将近小半盒用来做润滑,许久才疏通了他的后庭。

当滚热的前端抵住后面的时候,林千殇竟然发现自己有些期待接下来的感觉。艾依压在自己身上,唤了他一声。

“千殇,我要进去了。”

“嗯,好……”林千殇搂住他的脖子,感受着男根缓缓地推进了自己的后庭。

炽热的硬物将自己打开,痛感让林千殇的双腿夹紧了艾依腰身,林千殇在迷乱的疼痛中,无意地摸到了艾依的后背,凹凸不平的伤痕在指尖触感明显,使得他不由得抱紧了身上的人。

艾依停下来好一会,看着林千殇的表情有所缓和便开始了抽动。

或许是因为两人之间有情分羁绊,快感很快便袭来了,随着一下下的操弄,后穴的荡漾一波一波地侵袭着头脑。西域男子雄性的气息喷洒在颈侧,温暖而又紊乱。

林千殇的喘息渐渐地转变为呻吟,身上的人进出也开始加快,溢出的淫液发出咕叽咕叽的水声,配合着小腹和臀部之间的拍打,无需爱抚林千殇的前面就已经蓄势待发。他尽心的去感受艾依在自己身体里的形状,无暇顾及自己前面的挺立。抽插了些许时间,林千殇发觉艾依的节律开始迷乱,便立刻用双腿圈紧了他的腰身。

艾依本想抽出分身,却被林千殇紧缩的后穴禁锢。最终,一股热流涌进了林千殇的腹中。汹涌的感觉在肠道内十分清晰。

艾依退了出来,带出了也许白浊。覆着茧子的手抚摸着林千殇的前端,不出片刻身下的人就喷薄而出。

两人喘着粗气,艾依趴在床上,身下压着紧拥着他的林千殇,感受着彼此心跳的存在感。欢爱过后的倦意渐渐袭来。林千殇顾不得下身尚未清理就已经昏昏欲睡。后来还是艾依去打水帮他擦了身子,到最后林千殇甚至都近乎睡着。

艾依借着月光静静地看着已经睡下的人,林千殇眉头微锁,似乎睡得并不安稳。艾依试着去抚平他眉间的愁怨,那人迷迷糊糊地将艾依的手甩开,翻身继续梦周公。

艾依没有再继续尝试摆弄他,心想两人那档子事都做了,也无需分开睡了,于是便心安理得地和衣而卧,对着林千殇的脸静静地看上片刻,拥他入眠。

19

林千殇第二天一早就醒了,是被难受醒的。扶着快要断了的腰身,勉强坐了起来,内心对昨晚的疯狂表示了一次后悔。而后随手抓起地上的一条亵裤套上。

听到轻微的声响的艾依很快清醒了,见到林千殇起身要去洗漱,便十分勤快地穿戴好衣服帮他去打水。

把自己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林千殇翻出了母亲教给他的玉佩。看着这个剔透的饰物,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本该昨晚就该去找客栈老板娘的,结果却因为一时动情没把持住,导致要拖到现在。

向艾依交代了一声,他便出门要去找老板娘。谁料刚踏出二楼,林千殇立刻就缩回了房里。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客栈一楼的有几个唐门弟子。如果没猜错的话十有八九是冲着他来的。想到这里,他立刻去窗边,将窗子推开一个小缝,果不其然地窥见了外面三三两两伪装好的唐门人。虽说他们已经经过了一番乔装打扮,但是这几张脸林千殇是不会认错的,而且他们马匹上挂着的机关是不可能瞒过林千殇的眼睛。

真讽刺,为了他这么一个人动用了这么多人。

“怎么了?”艾依看出了他的反常,走过来问了一句。

“唐家堡的人找到这里来了。”林千殇拉上窗子,在里面将窗户插好。

“那你想怎么办?”

“你拿着这个,去找客栈老板娘,她应该会想办法。”林千殇将那个玉佩放到艾依手里。

“跟我回大漠。”艾依握紧了那个玉佩,对他义正言辞的说道。

“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这么多人,比昨天的一倍还要多,你确信我们两个能杀出去吗?”林千殇瞪了他一眼,“更何况我身体现在不舒服得很。”

艾依眼神一黯,“我知道了。”说罢,便拉上了帽兜出了房门。

艾依也在客栈一楼发现了几个唐门弟子,其中有几个还是昨天交过手的,于是便隐匿了气息,踏着房梁潜行,找到了正在招待客人的老板娘,悄无声息地落在她身边,在她耳边传了一句话。

“这个玉佩的主人在戊字房。”

话音刚落,金香玉便看见眼前一块熟悉的玉佩一闪而过。转身一看,身旁已经空无一人。

20

金香玉敲响了林千殇和艾依的房门。

“里面的客官,奴家是这店里的老板娘,敢问客官,可有何吩咐?”

开门的是艾依,左右看了一眼,见四下无人便将老板娘请进了屋子。“请借一步说话。”

老板娘进了房间,见屋里还有一男子坐在床边,眉眼间和当年的林若言有七八分相似。不用问心里便已经清楚这人的身份了。

艾依将门插好。

林千殇见老板娘来了,   起身拱手,“前辈久仰,在下林千殇。”

“哟,原来……你叫千殇。”老板娘一笑,在桌旁很随意的坐下来。

“实不相瞒,我正式林若言的之子。我眼下遇到了一点麻烦,还请前辈相助。”

“你是指那些来我客栈的唐门弟子?”

“正式……”林千殇点了点头。

“来了既是客,我也不能把这些人赶出我的客栈,平白坏了客栈的生意和名声。贤侄你说是不是。”

“还请前辈……看在我母亲的份上。”

“这个不用你说,只要是你们母子的事情,我定会帮忙的。哦对了,还没问呢,令堂近来可好?”

林千殇停顿了一下,“我娘她……她已经在唐傲天面前自尽了……”

金香玉听后便是一怔,随后苦笑道,“你娘她竟然……唉,罢了罢了,这样也好,对她也是种解脱。”

“前辈,唐门人的厉害想必你是知晓的。正如你所见,我已然和整个唐家堡反目,叛出师门,现下的处境有些艰难,在您这里继续叨扰的话怕是迟早会被发现。还望前辈能帮我脱困。”

金香玉看着艾依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要平安离开我这里倒是不难,但是离开之后有何打算你想好了没有?我护得了你一时,怕是护不了你一世。”

“他要跟我会明教。”艾依在一旁抢言答道。

林千殇愣了一下,“我……”

“明教?嗯……这倒是个好去处。”老板娘笑着,“唐门和明教向来谈不上是交好,只能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去了明教,他们到是不会闹到圣墓山上去。”

林千殇迟疑着看了一眼艾依。

“那便有劳前辈了……”

21

金香玉离开他们的房间之后,差遣了一个侍女送来了两套衣服。

“这位公子,我家夫人有话吩咐了。还请您乔装打扮一番。让奴家来帮你梳妆。”

林千殇拿到了一身西域女子的服饰差点没惊叫出来,“你这是!”

艾依很淡然地接过了另一套,但他的那件明显只是常见的西域男子服饰,他自小就已经见惯这种衣服,并没有什么惊奇的反应。

那侍女轻笑了一下,“夫人说,让你们扮成是迁徙的商旅夫妻。这样一来,你们带着行李,还骑着马,就可以瞒天过海了。还请我转告你们放心,任何人向我们打听你们的事我们都不会说的。”

艾依倒是满心期待地想看他换衣服,便劝说道,“你看下面全是你们唐门的人,你和他们处久了难免认出你来,你扮上女装倒是难分辨的很。”

林千殇被说服着,满不情愿地换上衣服后,那侍女用炭笔帮他勾勒了一下眉眼,再用头巾掩饰着面容,穿上宽大的轻纱锦缎,看衣起来就像一个高挑西域少妇一样,人靠衣装的感觉立即就显现了出来。

艾依用头巾遮住了异样的左眼,回头看了一下林千殇,竟然难得地笑了一下。惹得林千殇一阵怒瞪。

“我们走吧,千殇。”

下楼的这两步路上,艾依屡次想要去搀扶林千殇都被狠狠的甩开。但是没出客栈大门,林千殇就觉得不应这么不给他面子,况且动静太大反而引人注意,最后终于没有再甩开缠上来的手臂。在客栈楼下一干唐门弟子眼皮子底下退房。

“老板娘,退房结账。”艾依与柜前的金香玉互递了个眼神。对方笑着招呼道,“好嘞,这就帮您把马牵出来。”

林千殇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在众唐门弟子眼前溜之大吉。

两人架马西行,当坐在艾依身后时,林千殇感到了浓浓地怅然,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回望着,回望着渐渐远去的故乡,望着挥之不去的过去。直到龙门客栈在视线中消失。

复仇,亦或是苟活,选择哪一个都不是林千殇想要的。

林千殇坐在艾依身后,搂紧了他的腰。

“艾依,你慢点,颠得我后面痛的厉害。”

22

明教历代执火长老向来由波斯人来担任的。前一任长老已经年老,艾依这次回到圣墓山便是为了接替执火长老一职。

艾依告诉林千殇,他并不是在西域出生,他的母亲曾经是拜火教的波斯圣女,后明教脱离拜火自立门户。他的母亲也随之入了明教。

艾依到了回到了大漠之后将林千殇安顿在他以前曾居住过的一件房子内。告知了他集市的方向,并留下了一些银两给他。

林千殇掂量着手中的钱财,抬眼看着艾依,“你这是要去哪?”

“明日一早我就要上圣墓山,处理一下接任大典的事宜。你在这里等我。我在接任之后要接手一些教里的事物,怕是一时间顾不上你。你好好照顾自己。”

“你尽管去吧,我这么大一个男人还能被拐跑了不成?”

“倘若你要是出门一定要小心一些,要是唐门的人找到这里来千万别暴露自己。”

“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哦,还有……要是我一时间脱不开身我会捎信给你的。”

“知道了知道了……”林千殇不耐烦的摆摆手。

“你可以去绿洲打水,那里有卖胡饼的商人……唔。”

林千殇捧起他的脸,猛地亲了一下嘴巴他才停下。艾依瞬间呆愣。

“怎么之前感觉你跟个闷葫芦似的,这时候话那么多?”

艾依用湛蓝的眼睛静静地望着他,纤长的睫毛扑腾了一下。

“行了,你早去早回就是了。”

“嗯!好。”

林千殇再次见到艾依便是混在人群中远远地仰望。

艾依穿着一身火红的长袍,佩戴着耀眼的金饰,宽大的头巾遮挡了面容,将残缺的左眼隐在了后面,平添了一种神秘的美感。

林千殇和朝拜的村民一起跪在光明顶之下,微笑地仰望着那个美丽夺目的男子。看着他面朝明尊圣象下跪拜,然后从陆危楼手中接过明王镇狱。举手投足间自信从容。

周围人虔诚而又神往的叩拜着,林千殇也随着他们双手合十。

“明尊之神怜悯众生,林千殇再此祈求,无论今后变数如何,愿汝保佑艾依此生平安,吾之于他已然亏欠,请尊上相信,吾诚爱过。”

23

林千殇在这里每天的生活很单调,无非就是猎一些沙狐柴狗,然后拿到集市上换些吃穿用度,顺便和当地人学一下波斯的语言。其实艾依留给他的东西足够他生活很久,但林千殇毕竟是一个大男人,心里多少不想依赖别人。似乎是从未享受过这样简单平静的生活,林千殇起初过得十分自得。但是他也会偶尔想起对唐门的恨意,这种执念从未被安逸的生活抹杀掉,似乎是唐家人与生俱来的锱铢必较让他始终放不下。

这样一过就是近两个多月,艾依那边迟迟不归,林千殇心中难免惦记着。直到有一天,林千殇收到了一只飞鸽暗中递来的密信。

明晚子时,圣墓后山。

林千殇在次日子时,忐忑不安地去了后山。避开了巡视的教众,正四处张望之际,突然被一个人大力拽走。

“是我。”林千殇回首发先是艾依,日思夜想的面孔如今近在咫尺一颗心便放了下来。“别出声跟我走。”说着艾依拽着他闪进了一个隐蔽的山洞

“这是要去哪?”

“我闭关的地方,跟我来就是了。”

洞中有个机关石板,下面隐藏着一个坑道。艾依带着林千殇跳了下去。滑到坑到底部的是时候便看到一副别样的景观。

“这里是明教的禁地,一般不会有人来的。”

林千殇张望着偌大的洞天,墙上的长明灯将这里照得犹如白昼,墙壁上描着栩栩如生的壁画。艾依牵着他的手将他带到一间密室。这里想必就是艾依这几日来住的地方。密室的墙上镌刻着密集的波斯文,墙角的石台上架着一双闪亮的弯刀,看来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明王镇狱。

艾依拉下帽兜,“千殇,你这几日过得可好?”

“嗯,好,很好。”林千殇微笑着答道。

24

林千殇仰头躺在石榻上,艾依解开了他的衣带,褪下了他的裤裙。

艾依取来榻边灯油瓶,这是西域上好香料炼得香油,用来点灯便满室芬芳,用来做爱再好不过。艾依手指沾着香油送进了千殇的后穴。见身下的人微微皱眉便缓缓地转动抽送着手指,不急不慢,不忙不迭。

艾依那身宽大的红色长袍似是将二人包裹在烈火之中,撩起下摆的时候宛若火舌跳动。艾依抽掉自己腰带,扶着男根缓缓地推进男子滑腻的后庭,开始缓慢的抽插,紧致的快感似是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林千殇的身体不似女子白皙柔软,但却紧实修长,柔韧刚劲,双腿可以轻松架在艾依的肩膀上。艾依舒服的低吟,身下的人发出一声轻轻的嘤咛,皱着眉头抓紧了红色的衣袍。随后,艾依渐渐因为情欲而失控,握着林千殇的脚踝疯狂的交姌。林千殇睁着朦胧的双眼,仰望着这间石室的天花板上也镌刻着波斯文,没等看清楚,便被体内某一点上酥麻的快感冲得神智溃散,想要张嘴喘息却吐出了放浪的呻吟。

艾依猛地抽出了男根喷薄而出,险些射在林千殇体内。见身下的人那处还翘着尚未喷发,嘴角微微上扬,伸出舌头顺着林千殇的柱身自下而上地舔舐了一下。

“啊……”林千殇被温暖湿濡的软舌抚摸得仿若飞仙,“我……。”

艾依笑了一下,凭借着本能去取悦这根东西,像一只猫儿一样舔了它一下,感觉它似乎在嘴边愉快地颤了一颤。然后再舔舔下面的双球,那两颗东西沉甸甸地和他一样也是很久没发泄过了。上面的小孔正在愉快地溢着泪,舔到嘴里发现是咸的。再吮吸一下是不是还会出更多?于是艾依真的这么做了,果真吮到一小口液体,再用舌尖舔舔小眼。粗糙的舌苔刮着嫩肉,渐渐地将林千殇送上顶峰。不出片刻便交代在这只大猫的嘴里。

然而这只大猫却食不餍足地把林千殇又舔硬了,看样子是还要吃。

“千殇,我还想要。你趴下,我们换个姿势。”

“我……我……你干什么?别来了……”

  “来,趴下。”未等林千殇再次反抗艾依便将他翻过身来。

“你够了……喂……真是,受不了你……啊……”那只大猫冷不防地舔了一下林千殇的后背,瘙得他打了个激灵。随后那根硬邦邦热乎乎的肉棒就插进了后面沾着露水的小花里……

如果林千殇是个女的,估计这一晚上小喵咪都能造出来了。

25

“千殇,这几日没再遇上唐门的人吗?”艾依趴在千殇身侧,手臂揽着他,两人同盖艾依的长袍,但那衣服显然被玷污得不能穿了。

“不瞒你说,十日之前来了一伙人,在绿洲的集市上拿着我的画像四处打听,还好我留了个心,每次去置办吃穿用度的时候都用面巾当了个结实。再说了,大漠风沙那么大,拿个布巾挡脸也是很正常。所以根本没人认出我来。”

“那就好,那就好……”艾依在他颈侧喃喃道。“这几日我忙着闭关,教里有千万双眼睛盯着,我顾不上你。近日门外守卫都悉数撤去了,我才能约你出来。”艾依将手搭在林千殇肩上,目光恳切地看着他。“艾依,你就这样……一辈子留下来吧,好吗?”

林千殇目光黯然的一下,低垂下眼睑不去看着艾依。

“我倒是无所谓,那你呢?你要以什么方式来解释我的身份?你是明教的长老,难道就……”

“我毕生不娶。”林千殇猛然被艾依拥在怀里,“你可知这几日,我有多想你。”

有一瞬间他复仇的想法有些动摇,似是要被这个人温暖的胸膛融化。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墙上的波斯文字。

林千殇打那以后便经常来到这里和艾依偷情。

他不记得是第几次来到这里了。他仰躺在艾依的身下,分开双腿容纳着艾依,身体随着艾依在后庭抽插的那根阳物而耸动,夜复一夜。

每次在和艾依云雨的时候,林千殇便偷偷记下墙上和天棚上的波斯文。身体上的快感让他很难集中注意力。所以他只能频繁地来这里和艾依偷欢。事后,他回到他在绿洲那里茅屋,锁好门窗,将这些波斯文译出来。

波斯明教教至高心法,修炼七层登峰造极,难修难破,配合明王至宝无坚不摧,少人能敌。然则,切勿急功近利,物极必反。

练了它,拿到明王镇狱,是不是就可以破开唐家堡的机关?

林千殇反复琢磨了一下,唐傲天平日里所在的堡垒,易守难攻,周围机关重重,有层层守卫把守。若是单凭自己现在的武功硬闯定是有去无回。唐门机关靠近必伤,他现在的武功不足以强袭破坏守卫机关。这上面所述的武功威力,恰如其分地克制了唐门机关。

如若将此武学心法融会贯通,那么杀了唐傲天,毁掉唐门……

想到这里,林千殇突然意识到,还有艾依。

林千殇犹豫了。

若问林千殇爱他吗?他会毫无疑问地说,爱。

若问他恨唐门吗?他会毫无疑问地说,恨。

千殇闭上了双眼,无声地运作经脉。

26

这天是千殇母亲的诞辰。

“千殇,没水了。”艾依捧着空空的罐子蹲到了床边。

“嗯?你没记得打水吗?”林千殇趴在密室的石床上,揉着腰抬眼看了他一眼。

艾依一脸无辜的摇摇头。

“平日里你不都有存水吗?被你弄得这么黏腻,一点都不舒服。”千殇的声音越来越小,千殇似乎要拖着脏兮兮的身子回绿洲再做打算。

艾依见千殇似乎情绪有点低落,便安慰道,“要不然,我带你去映月湖。”

“嗯?去映月湖?”

“这么晚不会有人发现的。我小时候经常下去湖里玩。”

“这……”林千殇面露迟疑。

“没关系,我抱你去。”

“诶!你等等!”说着千殇便被艾依裹着袍子抱走了。

映月湖的水很清凉,月色很美。

千殇泡在湖水里,微红着脸,“你怎么不下来。”

“那你慢慢洗,我帮你望风。”艾依俯身浅吻一下林千殇的额头,将湿发挽在他耳后。

沙漠的晚风吹起了艾依的红色长袍,就像吹起一团火焰。千殇仰头看着他,目光有些惘然。

“千殇?千殇?”

在艾依的呼唤声中,林千殇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今天看你怪怪的。”

“哦,今天是我娘诞辰。”  

母亲的尸骨葬在唐门,他没有办法去祭拜。

“只要心有诚意,明尊会保佑已故之人的灵魂安息。”艾依微笑着掬起一捧湖水淋在千殇布满红印的肩头,“我们明教在祭奠逝者的时候回跳朝圣的舞蹈,这样明尊便会听到你的声音。”

“你会跳舞?”

“这是当然,明教的执火长老在祭祀的时候是要献舞的,我自小就被选作的继承人,所以跳个舞不难。”

“难怪那时候……在长安的时候,你混在舞女里都不会被发现。我要是早点知道是你就不会……”

“没关系,都过去了。”艾依淡然地笑了一下,幽蓝的右眼里溢满了温柔。

千殇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艾依时的情形,那时候黑色微卷的湿发贴在艾依充满异域风情的面颊上,他谨慎,孤傲,而现在,他只为一人起舞,他美丽,他张扬,不论是那时的夕阳还是此时的月光,都给他一种梦幻般的美感和诱惑。火红的衣摆随着身体在夜风下飞扬,带着对神明和逝者的虔诚起舞。跳舞的男子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向着明尊的方向蹲身朝拜,回首发现千殇赤裸着身子从水里出来在身后拥住了艾依。

艾依连忙用衣袍裹住他,千殇亲吻着他左眼的眼睑,再滑到他的唇上,伸出舌头舔舐着他的唇齿。二人便在湖畔忘我地交欢。

这天夜里,回到密道之后,千殇在艾依睡着之后坐在他身旁,拨动着他纤长卷翘的睫毛,在艾依眼睑上落下一吻。他望向摆放在一旁刀架上的一对明王震狱,兵器的冷光反射着他晦暗的眼神,似是要将他的灵魂撤入地狱。

千殇取下了其中一把,回头最后看了艾依一眼,随后转身离去。

在他踏出密道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27

月色如故,唐家堡正沉寂在诡秘的夜色之中。突然,夜色下回荡了一声清脆的响指,骤然引爆了埋在广场上的机关。巡逻的弟子还未弄清状况就已被烟雾吞没,三尺之外已无法看见任何事物。

靴跟和地面碰撞发出清亮的脚步声,带着故作的从容和傲慢,一步一步走向内堡。

待烟雾消散,隐约看到了一个唐门男子的身影,一头长发高束,左手持一把弯刀,右手持着千机匣,一根铁链缠绕在手臂上,连接着弯刀的刀柄。

林千殇走到内堡下面,他仰望着内堡上层,青白色的面具遮住了半边面容,不露表情,也挡住了内心。

“拦住他!别让他乱来。”这时有人大喊,巡逻的机甲守卫即刻被调动起来。

林千殇侧过头,不至一语,抬手将弯刀掷出,只见那弯刀直飞机甲要害,在内力的牵引下如有神助,插入机甲的关节里灵活地一掰,机甲中心被破坏顷刻涣散。周围的唐门弟子发现不妙开始叫人。而林千殇就这样一步一步从容不迫的走向内堡上层,途中阻止他的人不是半路被设好的机关牵制,就是无法近他的身。

“林千殇,想不到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千殇转过身看了眼身后的人。是唐莫带着一群当门弟子围在了后方,他们人手一把拉开的千机匣蓄势待发。

唐莫一声令下,几十把弩箭同时射向林千殇,而林千殇却甩起手中的明王震狱,在面前轮出一个扇面护住自己,讲弩箭悉数弹开,有甚着还被伤及。

唐莫忽然觉得颈侧一凉,发现不知何时林千殇已闪到他的身后,反手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师兄,有话好商量。”唐莫立刻服了软,“我也是奉命行事,奉命行事。”

“杀你?我怕脏了这把刀。”林千殇把刀撤了下来,唐莫立刻踉跄着跑开,刚跑出几十步,一发弩箭便从他的后颈打穿了他的脖子。

顿时鲜血飞溅。

唐莫睁大双眼捂住自己脖子上的伤口,想要求救却一个字都叫不出来,只能张大了嘴拼命呼吸,待他倒下后,露出了他身后宛若修罗一般的林千殇。

男子每向前一步周围的唐门弟子就退一步,他就这样有恃无恐地走上内堡。在上层果不其然地见到了唐傲天。

“果然是你,深夜擅闯我唐门,伤我弟子。当初就该在你离开之间解决掉你。”

“你该后悔的不是没有杀我,”林千殇的语气波澜不惊,内功催师得他满目猩红,“你应该后悔生下我。”

28

“这次你就算有老太太为你求情我也定要杀了你这个孽障。”唐傲天坐在轮椅上面目狰狞的看着林千殇。

“你说我六亲不认,这一点,我到底是像谁呢?”林千殇语气傲慢,向身后的人问道,“嗯?祖母。”

唐老太太站在林千殇身后,无奈地嗟叹,“哎,孽障啊,孽障!”

“林千殇!”只听一声厉喝,唐怀信急匆匆地赶到内堡上层,“你个逆徒,枉我多年倾囊相授苦心教导,想不到教出来了一个叛徒!”

“叛徒?哈哈哈哈,你说我是叛徒?”林千殇指着自己侧过头看向自己的师傅,笑得十分讽刺,“我哪里是叛徒,我是你们堡主的私生子啊。”

“你……”唐怀信气得哑口无言,指着林千殇说不出话。

“混账东西!”唐傲天狠狠地拍了一下轮椅的扶手,“杀了他!不用留情。”

林千殇疯狂的笑着,近乎魔障,扬起手中的弯刀直逼唐傲天面门。然而唐门堡主也毕竟不是容易对付的,又有赶过来的唐门长老牵制,一张铁网从棚顶向林千殇当头落下,铁网的两端被两个唐门长老牵在手中,铁网上的倒钩划破了他的面颊,林千殇眼见就能杀到唐傲天却被网住,一时间目眦欲裂,反手一刀直接割断铁网。唐傲天见他身形停滞,打开轮椅上的机关,一发暗器直接打中林千殇的膝盖。

唐怀信也见他露出破绽,暗中的一发弩箭打中了林千殇腰侧。林千殇半跪在地,手执明王震狱撑住身体,一口鲜血涌出。

这时,只听远处传来一声渺远的鹰鸣。

那个人抓着鹰爪,踏着轻功,手执一把弯刀,跃然跳入了唐门内堡,一身红袍宛若火焰,面容藏在斗篷的阴影之下,优雅孤高,与室内的杀戮血腥格格不入。

“明教的人?”唐傲天眯着眼睛,看着那人迎风而立,“哼!也难怪他用了这么邪门的功夫,原来是和明教的人勾结上了。”

艾依没有理会周围的人,缓缓迈向林千殇,上前扶住他的肩膀,

“艾依……”林千殇侧过头,目光正巧碰上了那只阴影下的独眼,幽蓝的眼仁中露着哀婉。“对不……”千殇想要说声抱歉,却吐出来满口的鲜血。

周围的人见状,即刻上千欲擒住他们二人。刹那间,一双弯刀划破上空,不见出招只见其效。吊在内堡棚顶的烛台从上方坠落在了艾依脚下。几名唐门弟子若是刚刚再上前一步就会被砸个正着。

再一看去,林千殇手中的那把弯刀已经物归原主,回到了艾依手中。

“千殇,我带你离开。”将挖到别再腰侧,扶起林千殇。

“休想!我唐家堡岂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唐怀信见艾依要带人离开,连忙大声喝住。

“唐堡主,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不是不知道。你可以不放我走,如果你想与我明教为敌的话。况且,屠狼会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你们中原人的道义我不懂,但是,如果今天我们走了,我们绝对不会将你们背后做的那些丑事宣扬出去。比如说……狼牙军的军火。”

“你这是在要挟我?”

“你不放过他,无非就是怕他将你们见不得人的事情泄露出去吗。但他怕是活不到那个时候了。他偷学了我们明教的心法,现在已经经脉错乱走火入魔了。我总要带人回去做个交代。唐堡主今日若是强留我们,也只怕是得不偿失。”

唐傲天看着落在地上的吊灯,“好,今日我放他走,来日我也不想在江湖上在见到他。”

“唐傲天……”靠在艾依身上的林千殇悠悠地开口,“我娘在你眼中,究竟是什么……”

没等唐傲天开口,林千殇便倒进了艾依怀里。艾依见状连忙抱起他,跃上盘旋在空中的雄鹰,顷刻间便消失在巴蜀的夜色中。

“傲天,”在一旁的唐家主母,一时间竟然显现出了异于往常的苍老,“放过那个孩子吧,我也看他,也确实活不长久了……”

29

艾依背着千殇,在驿站换了马,直奔苗疆。

艾依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揽着林千殇,手掌抵着他的小腹为他输送内力续命。

林千殇靠在艾依怀里,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呕血。整个前襟都是鲜红一片。

“艾依,对不起,我不值得你来救我。”

“对不起我的话就活下来,用你一辈子来补偿我。”

“下辈子吧,”林千殇靠在他怀里微笑着,“这辈子,我为我娘而活。下辈子,我为你而活。生生世世,都……为你而活。”

林千殇靠在爱人身上,缓缓闭上双眼,流下两行血泪划过苍白的面容。

裴涟不远万里来到苗疆,一是为了钻研苗族医术,二是为了偷得清闲。没成想总是有人来打搅他的好日子。先是郭蔺那个臭叫花子以一些莫须有的原因没病装病来添麻烦。再后来,艾依竟然抱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来找他救命。

那个人已经离死不远了,被艾依用一口真气吊着命,就连在一旁晒药的五毒大夫见了都直摇头。但是他是万花弟子,所谓活人不医,大概就是没事给自己找麻烦。

裴涟在一旁施针的时候,艾依在一旁死死地盯着,就好像怕是裴涟会把这个半死的人扔进罐子里泡成尸人。

尽管艾依的气息收敛的很好,但是裴涟也受不了这闷骚的气氛,于是开口问了一句,“看他这衣服是唐门的人吧。”

“嗯……”

“他是你什么人。”

“很重要的人。”

“仇人?”

“不是。”

“恩人?”

“不是。”

“你朋友?”

“算是吧。”

“我怎么没听说过。要是的话,也该是你们明教的人啊。”裴涟挑了挑眉毛,“你还记不记得你的左眼是怎么瞎的。”

这句话问得艾依一愣,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果然,艾依的表情没逃过裴大夫的法眼。“那枚弩箭上写着清清楚楚的一个‘唐’字,我又不傻。这人和你那次受伤脱不了干系吧。”

艾依低头看着昏迷的林千殇,答非所问,“我爱他。”

这回换裴大夫无言了。

许久之后,裴涟摇头叹道,“你们西域人真会玩。”

尾声

林千殇醒来的第一眼,便看到艾依幽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林千殇抬手摸着艾依的脸颊,感觉一切都是不真实的。艾依握住他的手,眼里满是温柔地笑意。

在一旁捣药的裴涟及其不满地咳嗽一声,端着药缸子出去了。

“跟我回大漠,以后不要在想复仇的事了。”

“好……”

从此以后,年轻的明教执火长老身边就多了一个人,他不会武功,但永远不离不弃。他说,长老给予了他救赎,他愿意用一生的时间在长老身边洗清罪孽。

愿吾神保佑,渡我一生杀戮,保我爱一生平安。

《千殇》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原谅我更新得有点慢,因为渣游戏的缘故。

作者曾经是个炮哥控,这篇文章的开始,我还是深深的迷恋他们的。但是写作中途却被一个又一个的炮哥弄得很伤心,于是这篇文章曾就一度被我定为成BE。没错千殇在那之后不会醒来。艾依会将他带回圣墓山火化,这是原本的想法。

但是后来,我悲观的想法稍稍淡漠了,于是我觉得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裴涟于苗疆的出现有点欠缺伏笔,但是我觉得还是要将这对恋人圆满,于是就还给了千殇生命。

以后我不可能不会再想以前那样对炮哥有爱了,所以,唐门&明教的文章可能不会再有了。谢谢你的赏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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