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沒有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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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少年抓了抓染得五顏六色的短髮，左顧右盼巡視了下這間空教室，就對後面的小弟們吆喝道：「再去下一間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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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可玫在心底鬆了口氣，不過表面上仍繼續瑟著肩膀，就等這群少年自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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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她以為他們會一起離開時，那個高大的少年又轉身折回來，站到她面前。佟可玫心跳頓時漏了一拍，以為他發現鄭宇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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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哪一班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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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可玫抬起頭看他，原本遮住臉的頭髮垂到側面，發現對方也正盯著自己，她馬上又低下頭，小聲回道：「三年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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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Ａ段班的呀！妳長得挺好看的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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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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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沒被人稱讚過好看的佟可玫有些錯愕，但外頭這時傳來其他少年的呼喊，高大的少年不耐煩地低咒一聲，對佟可玫露出自以為帥氣的笑容：「我叫楚建衡，改天去你們班上找妳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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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楚建衡大搖大擺地走出教室，佟可玫還處於失神的狀態，直後身後傳來掃地用具落地的聲響，她才想起來還有個人躲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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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宇鈞，她對這個人非常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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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他是那群少年中特別壞的，比起楚建衡這樣在學校裡幾乎是呼風喚雨的人物，他只是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而是佟可玫常常在二樓的教室，看到他在一樓的中廊花園被一群男生追打逃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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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宇鈞和她同年級，半年前才轉到這所學校來，因為長得俊俏，被校花吳曉曉看上眼。吳曉曉當時的男朋友是楚建衡，見女友為了鄭宇鈞要和自己分手，楚建衡當然不開心了，開始處處找鄭宇鈞的麻煩，起先是惡言挑釁，再來就是變本加厲，甚至動手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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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鄭宇鈞會反抗，但面對楚建衡和他這麼多小弟還是寡不敵眾，只有挨打的份，學校老師一開始還會出面制止，但鄭宇鈞不是加強班的學生，成績也是吊車尾的，久而久之連老師都放任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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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強班的學生多半看不起不會念書的學生，也不願與他們來往，但不代表不關心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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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讀的書多了，人也是會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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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可玫的座位剛好是在二樓靠窗的位置，所以每回只要鄭宇鈞被追打到花園，她總能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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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很同情鄭宇鈞的，當看見他被打到趴在泥地上，被楚建衡等人脫制服、褲子羞辱，拳打腳踢、又打又踹的時候，她真的想衝下樓叫他們通通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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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沒有那種膽子，她害怕下一個倒在花圃裡的會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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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對這樣的霸凌視而不見，內心掙扎著，卻又無能為力。只能看著鄭宇鈞日復一日被欺負，一直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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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鄭宇鈞從地上爬起來，衣服破了、運動長褲不見了、臉上和手腳都帶傷，模樣狼狽道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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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氣，佟可玫決定還是別淌這灘混水了，她已經離開教室超過太久時間，現在還可以扯個肚子痛當理由敷衍老師，再不回去就要被記曠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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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無法想像曠課通知單寄到家裡，會有如何慘烈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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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黑板旁的講桌，當佟可玫看見抽屜裡沒有半根粉筆時，登時有些欲哭無淚。她抬頭看一眼把掃地用具一一放回櫥櫃的鄭宇鈞，說：「我先走了，你自求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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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幫得了他這一次，下一次他還是得挨皮肉痛吧？佟可玫不敢再多同情他下去，轉身就要離開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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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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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傳來呼喚，佟可玫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看鄭宇鈞。她沒興趣盯著一個沒穿褲子的男生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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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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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傳來低啞的道歉聲，音量不大但清楚傳到佟可玫的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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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我只是做我應該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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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這次之後，她也不會再幫鄭宇鈞了。他們一個是加強班的好學生，一個是被霸凌的少年，最好還是不要有任何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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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可玫沒聽到他回應，就乾脆走出教室，到另外一間空教室拿了一盒粉筆往自己的教室走去。路上還看到楚建衡和他一群小弟在另外一邊的走廊尋找鄭宇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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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佟可玫覺得自己在回教室的這一小段路上，步伐比剛剛出來時輕盈很多，就連心情也比在念書時的輕鬆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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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思忖到教室門口才在腦子裡得出個答案：或許是因為她做了一件好事的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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