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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楔子:在沒有尼采的這端,某個旅人如是說。

      故事還是話說從前的有趣,就讓我們來談談阿卡佩拉大陸的歷史吧。

      距今幾百年前,普世宗教還未深入人心,當人類還相信魔法、妖精等奇蹟妙事時,魔術師共同創造了這座阿卡佩拉大陸。

      魔導士召集魔法師,與煉金術士合作、與精靈交涉、與所有擁有奇蹟力量的事物訂下契約,在鏡子的另一端敲響萬物的鐘聲,桃源鄉就此誕生。

      世界的構成跟著改變,人類、精靈,就連天使、惡魔都也遷移到了這邊的大陸上。

      暫且不說過程的艱辛、背後的勾心鬥角、或是於此之後的許多問題,偉大的法師們或許會比較希望我們了解他們盡心打造出的成果。

      大陸上主要分為三個區塊,北方、南方,以及中央大陸。劃分了行政區,有山水景觀、有湖面美景,打造了長久以來的理想世界。

      中央地區的第一大城市「伊斯」是大陸上最繁榮的都城,是經濟、政治的重心,就像是中國唐代的長安、凱撒大帝時代的羅馬。

      鄰接伊斯北部路程約三天的一個貿易城市,洛克薩,以提供旅人交通工具而出名。遠征北方森林摘取桃果的商旅團隊在大陸的貿易工會中具有相當的知名度,為當地帶來相當豐厚的經濟基礎。

      就如同每則童話故事裡必定有龍,這個旅團裡也流傳著一個傳說故事。

      每三年一次,當在秋季的尾聲經過闢斯納湖時〈大陸上第二大的湖,湖面結冰季節來臨時總會為洛克薩多一份觀光收益〉,會在湖的另一端看到一條長長的隊伍,不利用任何動物當作代步的工具,就只是徒步前進,往北方移動。

      商團在路上相遇時打招呼是一種習慣,因為沒有人會想讓同業產生不好的印象。但在這座大陸上並不是所有的貿易都受體制的規範,偶爾會在邊境地區遇到遠離城市經濟圈的民族,與他們相遇時就沒有交流的必要。

      彼此不打擾到對方的行徑,這是自古以來流傳下來的規定。

      洛克薩的商旅團隊遇到的就是這類型的民族,或者說,他們自以為遇到的是這類型的一群人。

      某年。

      某個寒風來得太早的晚秋,大陸北端早已被白雪包覆,闢斯納湖的觀光季也跟著提早到來。商旅團帶著旅人來到此地在冰湖上遊走享受雪白的繽紛世界。

      而在這個提早的冬季裡,一名年輕的歷史學家也參與了這次的旅行,邂逅到了他往後一輩子都忘不了的一段奇妙相遇。

      大雪紛飛,等注意到這個情況時戈登已和夥伴走散。

      雪花籠罩了整個世界,就像是汪洋中飄落的一支船舶分不出前後左右,看出去的視界沒有盡頭。飢餓加上錯失時間感的疲累讓他不顧後果,儘管在黑色杉樹的一角倒頭就睡。眼前的景色逐漸模糊,灰色的空中倒下的雪花滴落到身上,很冰,卻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將之撥開。

      到底是過了多久呢?

      暴風雪停止了,世界一片雪白。綿綿的細雪輕撫著大地,風雪彷彿帶走了時間。

      「…年輕人…」

      耳邊傳來了一道穩重又充滿知性的聲音。

      「應該只是昏過去而已…」

      腳步聲從四面八方聚集,把遮蓋在戈登身上的夢霧給驅散。

      幸運的戈登,我們可以預知他不會就此逝去,但當時的他可沒料想到拯救自己的是如此充滿奇幻性色彩的民族。

      「看來是沒事了呢。」

      睜開眼,戈登的身旁圍繞著一群銀灰髮的旅行者,乾柴的火焰讓他的身子已經回暖,其中看起來是頭領的老人微笑著向他搭話。

      「來,喝點這個回復體力。」

      「…謝謝。」

      「今年的冬天來得比較早,人類在興奮遊玩時總是會忘了大自然的力量。生命是很寶貴的,尊敬祂們,同樣也要懂得珍惜自己。」

      「…對不起。」

      為了研究湖水成分與附近村庄的歷史關係,不顧風雪忘我地採集冰晶樣本甚至與隊伍脫離…被身旁的研究家冠上的「狂熱者」稱號此時變得揶揄好笑。

      「看來我們得相處一段時間,彼此了解一下吧。我是克萊德。」老人伸出了手表示了善意。

      「我是戈登,給您添麻煩了。」

      風雪已經完全停了。

      雪白世界變得友善很多,遠方山頂微微滲出了蛋黃色的光暈。

      面前的柴火散發著暖暖的溫度,茶色的行囊三三兩兩被堆放在四周,大多的壯年們在戈登昏迷的這段時間出外,剩下的人們則開始搭建起柏樹支架的帳棚。

      「歷史學家?在旅行家裡算是少見的職業呢。」

      「雖然學院裡也有主張以舊史書本研究的權威在,不過我還是認為不親自走一趟是沒辦法了解當地的風俗。而且能夠到尊敬的學者到過的地方一遊,對我而言是件很光榮、開心的事情。」

      「還真是拼命的年輕人,但前提還是要懂得珍惜上帝賜予的身軀。」

      「是…對不起。」

      「哈哈,歷史學家嗎?是個很好的理想呢,比那些愛把玩泥巴、自以為是造物主的人類好太多了。」

      「這是什麼意思?」

      「煉金術士啊,那群人跟我們和不來。」留著一頭俐落銀灰色短髮的年輕人背著穿越過戈登的面前,在克萊德的身旁坐了下來。

      「魔法這種力量是造物主賦予世界的奇蹟,自以為是妄想支配一切只會徒增欲望,欲望總是帶來災難。」克萊德臉上少了剛才聊天時帶有的餘裕與從容,話語透露出了灰暗與沉重的過去。

      「總之,煉金術士沒幾個好傢伙…嗯…」

      「我是戈登。」

      「戈登是吧?以後遇到他們記得當心一點。張著嘴的豺狼,一個不小心就會丟了性命的。」

      青年帶著笑容從行囊裡掏出了酒杯倒滿,遞給了戈登。

      「我叫霍恩,很高興認識你。」

   

      在幾個小時的交談與觀察後,戈登了解到了這個民族的幾個特色。

      不管是衣裝或是行囊,上面都會刻著一個小小的圖騰,正五芒星的中央寫著未知的語言〈或者說是圖案〉,再加上剛才的談話,戈登判斷,這個民族應該是某種大自然信仰的追隨者。

      雖然總人數不多〈頂多百餘人〉,但長幼有序,如同每個和諧且強大的民族一樣。青壯年勤奮工作,孩童則跟年長者待在一起,懂得分配食物所以幾乎沒有飢荒,旅途的目的地是中央都市依斯北方的森林。

      「去那裏做些什麼?」當這樣子向某個吃著餅食的小女孩搭問之後,「那裡離天空很近可以看到很美的星星喔,大家都閃閃發光的,很開心。」女孩開心地微笑回答他。

      戈登其實並不太懂小女孩的意思。

      就如同剛剛說過的,這是個銀髮的民族,但戈登卻發現了其中有兩個不太一樣的存在,兩個金髮的女子。

      年紀稍長的那一位讓他想起了阿卡佩拉大陸某個知名的歌劇演員,淡黃色金髮下碧綠色的雙瞳深深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舉手投足之間找不到比「優雅」更適切的形容詞,他知道父親曾經為這名演員著迷過,現在他也自身深刻地體認到了。

      戈登搭話的則是另一名金髮的女子,克萊德交代來確認自己身體狀況的年輕女孩,跟那位優雅的歌劇演員簡直如出一轍。

      「希望妳不會覺得我失禮,在南方有個游牧民族的特色是紅髮白皮膚,我以為你們也是一樣,是個銀髮的民族,可是妳…還有妳的母親卻不太一樣。」

      女孩笑了笑,一邊測量著戈登的溫度,一邊說:「嗯,因為我們是星星的民族,需要金色的星星站在前方引領大家才行。」

      老實說,戈登搞不太懂這個女子想要說的,只記得女孩自信又充滿驕傲的笑容。

      很美,那心跳的感覺他到現在還是遲遲忘不了。

      距離戈登醒來已經過了四、五個小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他們在湖面的角落灶起了柴火盛情款待,就如同慶典一樣氣氛喧騰。

      「來!小子,再多說些有關中央城市的事情。」

      「戈登先生,不用客氣多吃一點。」

      酒意讓戈登忘了雪白的寒氣,甚至開始感謝起這場風雪帶來的經驗。

      每個人都拿著酒杯對天敬酒,他也帶著崇敬的心情高舉手中的杯物望向天。霧濛濛的夜空中點綴著幾顆星星,像是在濃膩的巧克力上灑上粗粒的糖粉。中間有顆特別閃亮的星辰。

      「那是『預兆』,世界萬物都圍繞著祂在轉。」霍恩說。

      在老者克萊德之外,年輕的霍恩似乎也是這個族群的中心人物,他繞了一圈,與族民一個一個敬酒之後來到了戈登的身旁坐下,堅定的眼神凝視著群星中的一顆道:「你是歷史學家吧?記著,等下發生的事情用你那雙眼好好地記錄下來,這將會是你一輩子都捨不得忘掉的珍貴體驗。」

      他把酒杯遞給戈登兀自站了起來,視線坐落在方才的金髮女孩身上。

      「她很美,對吧?」霍恩站得很挺,充滿自信卻語帶靦腆:「戈登先生,請原諒我的不成熟,但我很有把握,我的心只屬於她一個人,而她也會如此。」

      這是在示威嗎?戈登心想。

      他沒必要這麼做戈登也明白,因為女孩的視線的確也只追隨著他。

      夜深了,隨著克萊德漫步走到群眾的中央,身旁的灰髮族群接收了這位領袖的無聲宣示安靜了下來,然後整齊地排列成一個大圓形。

      戈登原想入境隨俗,上前參與這個〈大概是〉祈禱的儀式。但在爬起身的瞬間他想起了剛剛霍恩說過的話。用這雙眼好好看著。

      在結成冰的湖面上,大家都在祈禱著。  

      身為一個崇敬自然的民族,每個人都衷心地低頭閉眼祈禱。  

      沒有任何的言語交談,在月夜以及星辰的照耀之下。

      族長布萊德仰天伸出雙手唸著戈登從沒聽過的語言,他的背影充滿凜然的肅靜,跟剛才到處敬酒的那位老者彷彿是不同的兩個人,他心想,這就是一族領導人的魅力。

      過了不久,長老的宣示似乎是告一段落,霍恩退到了後方,也就是這個大圓形的內側。

      儘管在書上看過很多類似自然崇拜的文獻,親眼見證還是第一次。心中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感動,不僅是身為一個歷史學家而言,更是身為一個人的本質。這股熱切的祈禱也傳達到了戈登的心裡。

      抬頭望去的夜空,有一顆特別亮、特別吸引著年輕歷史家的目光的星星。

      預兆。

      安靜的夜晚,只聽得見柴火啪滋啪滋燃燒的聲音。在大圓形的尾端,一道金色的光芒開始移動,移動到了圓陣的正中央。那是在戈登的記憶深處印上刻痕的兩名女子,兩名金髮的女子。

      雖然回憶偶爾會錯亂將幻想與現實融合一起,不過他很確定,他當時看見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金色的金粉隨著女子的髮絲流瀉,飄逸在四周飄散在每個銀灰色民族的身旁,如同溫暖的光芒一樣包圍著他們。

      走到中央的兩人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閉上眼,口中默唸著什麼。

      不斷冒現出的金粉持續著,甚至飄逸到了戈登的身邊。他用手掌接住了落下的光輝,熱熱的,然後如同雪花一般漸漸融化。

      自己所遇見的不僅僅是普通的自然崇拜民族,此刻的他已經完全了解。

      追隨星辰的魔法族群,銀色的巡禮、金色的星星。

      「當時老師是怎麼稱呼他們的?」

      魔幻的民族,甚至有人堅信他們是不存在的傳說。

      金色的粉末已經將他們完全包圍住,世界在轉瞬之間亮了起來,彷彿黑夜反被吞噬一般。

      這將會是你一輩子都捨不得忘掉的珍貴體驗。

      的確,到自己回歸彼端的那一刻之前都不可能忘記的。

      天頂上那顆閃耀的預兆彷彿接收到他們的祈禱似的,金粉漸漸地上升匯集成一道金色的河流流向星星的所在之處。

      「星夜的精靈、東方夜晚的妖精…」

      不對,連偉大的魔法師都望之渴求的特殊魔力,星星民族所帶有的奇幻力量。

      金粉匯集成河,如同列車邊開往預兆的彼端,儀式已經邁入尾聲。

      魔法的夜晚就要結束了。

      一陣清風吹拂,森林裡的樹枝搖擺,也喚醒了深埋在戈登心中的底層記憶。

      對,傳說是如此稱呼他們的…

      「…星塵。」

      伴隨著戈登低沉呢喃的是消失的金粉光芒。一切又回歸那個冰冷又帶有寒意的夜晚。

      柴火依舊在燒,天空又飄下了綿綿的細雪。

      魔法的夜晚拉上了簾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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