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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黃樹林間有兩條岔路

        出發前一天晚上,我如自己計畫的一樣失眠了,因此拿了一本早就準備好了的書看了起來。輾轉著一會兒窩回被窩,一會兒又爬起來讀幾頁書,就這麼熬到了天亮。

        有多少次我聽見腦海中有個聲音對自己說:「我做不到,我放棄算了……現在還來得及……」

        我從來沒有去過北美洲,沒有去過加拿大,甚至已經好幾年沒有去過學校,如今卻要到加拿大去念書。

        失眠的夜裡什麼東西都沒有,最多的便是時間,因此我便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不知怎地,我腦中開始浮現我中學時期的經歷。

        那時候,我經常聽到有人拿這首詩來形容所謂的在家自學:「金黃色樹林間有著兩條岔路,我選擇了人煙罕至的那一條,結果卻不同凡響(has   made   all   the   difference)。」,因此,我一直以為這首詩是在告訴大家不可隨波逐流,選擇一條屬於自己的罕見道路有多麼重要。直到年紀稍長後,我從頭到尾讀了這首詩的原文,才發現到這首詩在說的其實是過去的一個決定,可能從此改變人的一生,當你選擇了這條路,心想著他日再來嘗試另一條,之後會發現一條路接著下一條路,而自己又怎能再回到當初的那個交岔口,重新再做選擇?

        我想起了自己十三歲那年發生的事。那年我國中一年級,因病而開始在家自學。剛離開學校的那天,我心裡很害怕,哭得直發抖,卻還不知道那叫做恐慌,叫做焦慮症。事隔多年我重新回想那一天,那深沉的恐懼依舊教我難受,無論怎麼開導自己,我都覺得自己這一輩子不想再體會那種恐懼和擔憂。

        這條人煙罕至的路,或許並不是我自己決定的,而是老天爺安排的,讓我在種種偶然下選擇了這條路。有時我很慶幸自己選擇了在家自學,因那是一條人煙罕至但十分美麗的羊腸小徑,但有時驀然回首,我會想起若當初我沒有選擇這條道路,我如今是否能夠體會到學校生活的多彩多姿,是否能夠嚐嚐那當個平凡大學生的幸福。

        真正了解這首詩的意思之後,我卻更加的覺得用它來形容在家自學是很貼切的。走上了這條截然不同的道路之後,從此一切都會有所改變,有得亦有失,但想回頭卻已太遲。

        出發當日,夜晚時分,我拖著幾乎和我一樣龐大的行李箱,準備去搭凌晨的班機。我還在想著要臨陣脫逃,也許丟了行李,就躲在房間裡死也不出來。但還在這麼想時,我已經恍惚地上了車,不一會兒,又已恍惚地上了飛機。我彷彿總在想著下一秒就要逃跑,只要等到下一秒……

        當聽見飛機的隆隆聲響時,我才回過了神來。往窗外一望,只見台北已經在黑夜中變成了密密麻麻的星點,而我已飛到了數百公尺以外的高空,要回也回不去了。

        我知道如今自己又選擇了一條岔路,而一切的一切又將會因此而改變了……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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