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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墨鏡

 

夏碎出門時一定會戴上一副大大的墨鏡,將整張秀氣的臉給遮掩得密不透風。雖說很多藝人朋友外出也會習慣戴上遮擋用的帽子和眼鏡類物品,以免私人時間受到不必要的影響與騷擾,但像夏碎這樣和墨鏡到了形影不離的地步,多少是誇張了點。

 

不過這其實是有原因的,對於戴墨鏡這件事情,夏碎可以說是一半心甘情願,一半被逼迫。

 

事情是這樣的…‥

 

 

滴、滴、滴……啪搭…滴、滴……,小小的水滴承受不住重量,因為地球引力的關係下墜,撞擊地面,在安靜的環境中發出規律聲響,四周靜得彷彿連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可以聽見,然而現在除了水聲以外,只聽得見自己有些凌亂的呼吸聲和心臟敲擊著胸腔所發出的怦怦聲鼓動著耳膜。空氣中有著淡淡的鐵鏽味,但更多的是潮濕的霉味,混有雜質的空氣讓頭腦一陣暈眩,眼前是一片的漆黑,不是因為天色的關係,也不是因為環境的關係,而是因為眼睛被蒙上了一層布條,所以看不見景色,甚至連雙手雙腳都被反綁著,無法動彈。

 

夏碎在心底苦笑,不著痕跡的嘆了口氣,對於自己的一身狼狽,有些莫名其妙。

 

沒錯,不用懷疑,他被˙綁˙票˙了。

 

回想一下稍早的情況,他也只是照著平時的路線收工趕場罷了,沒想到居然會被人偷襲,弄昏之後帶到了這不知道是哪裡的地方,接著又留下他一個人一聲不響地離開,都不怕他掙扎逃跑嗎?未免對他這個人質太過安心了吧……

 

這樣的情況,讓本來一直處於心平氣和,泰若自然的夏碎心底泛起一絲心慌,開始懷疑起歹徒的目的,該不會自己其實是個誘餌吧?想要借此機會對其他的人不利……

 

腦海中閃過的畫面,是一張張冰炎的臉,生氣的、不耐煩的、耍脾氣的、關心的、心疼的、開心的、吃醋的……,各種生動的臉部表情在夏碎的記憶裡跑過,就算身處在被束縛的環境中,嘴角仍然因為心底暖洋洋的感覺而泛起微笑。那是他的冰炎,和自己同樣身為模特兒的他,有著與自己截然不同的強大,老是用著有些霸道的態度照顧著自己,卻又不失溫柔。而那些只對他一個人所展現的脆弱與慾望,都再再的使自己欲罷不能,越陷越深,不想逃脫,也不願逃脫。

 

接著他又想起了家中的兩個小鬼,褚冥漾和千冬歲,一個有些笨拙,一個有些嚴謹,但都具備著天然的呆氣,總是露出毫無保留的大大笑容,纏著他一句又一句叫嚷著;也常常在被冰炎捉弄以後,淚眼汪汪的跑來向自己哭訴,彷彿他和冰炎兩人就是他們小小世界中的支柱,被倚靠、被需要……雖然只是認養的孩子,卻依然是他和冰炎心頭上的一塊肉,不知不覺間便傾盡一身的關懷與包容,想要好好守護著兩個小鬼,看著他們健康快樂的長大。

 

思至此,突如其來的寒意令他全身打顫,從腳趾傳上來的顫慄沿著血管襲捲全身,一絲絲的冰冷在脈搏中顯得突兀,瑟縮的心跳因恐懼揪在胸口,令夏碎有些喘不過氣。

 

難道……是想要對付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人嗎?

 

被綁在身後的雙手緊握成拳,指尖深深刺入掌心,壓出一道血痕。

 

平常溫文儒雅的夏碎,一被碰觸到逆鱗可是意外的令人心生畏懼。

欺負自己無所謂,但膽敢欺負他們,就要有付出百倍代價的準備。

 

他艱難的將手往下摸索,在長靴中掏出一把預藏的瑞士刀,還真是一個笨歹徒,臨走居然也沒搜他身。

 

 

在夏碎即將自行脫困的同一時間,冰炎正一臉暴躁的在警局中,用著彷彿要噴出火焰的紅眸,怒視著經過的每一個人,周身的低氣壓壓得人喘不過氣,著急混亂的情緒已經將近爆發邊緣。

 

好不容易將兩個哭鬧不休的小鬼安置在家裡,就接到提爾的電話告訴他夏碎並沒有出現在下一個工作地點,而且也連絡不到人,彷彿是從下午離開後就人間蒸發了一般,讓公司那邊是一團混亂。接獲線報指出有人曾在街上看見疑似夏碎的人被強行帶上車,事情一下子就大條了起來,也不得不在第一時間尋求警方協助,因此冰炎才會在強露笑臉告訴兩個小鬼不准擔心後,匆匆的來到了警局。

 

卻發現警方是束手無策。

 

每多等一秒,夏碎的情況可能就越危險一分,面對如此棘手的情況,自己卻只能乾著急嗎?

憎恨著自己的沒用,冰炎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禱著夏碎最好不要出任何事,不然就算賠上他這條命,他也要給那個敢對夏碎不利的人好看。

 

褲袋中的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來電顯示居然是夏碎的名字,二話不說就立刻接了起來。

 

「喂!夏碎?你在哪?有沒有怎麼樣?你在搞什麼鬼?」急切的語氣傳達著主人的神經緊繃程度。

 

「……」電話那頭的沉默,卻讓冰炎感到一陣錯愕,隨後泛起絲絲惶恐,而接下來和夏碎嗓音截然不同的冰冷話語,徹底的打破了僅存的一點希冀,「……南區七十六號廢棄倉庫。」

 

沒有等冰炎回應,電話就被切斷了,握著手機的手不由自主顫慄著。

很好,很好,居然敢打給我,其實是衝著我來才帶走夏碎的嗎?

 

如果說憤怒累積到臨界點便會開始滲血,那麼此刻不論是冰炎鮮紅的眼眸或那一抹火焰般的髮絲都在述說著他此時冷冽的戰意,捏緊手機的手用力到蒼白。

 

混帳!你給我˙等˙著!

 

急如奔雷之姿來到廢棄倉庫,將近午夜的時間將周遭暗得一片朦朧,唯一提供著照明的路燈因些許的電路損壞而閃爍著,一下明亮,一下幽暗,但那犀利的紅眸和直覺都告訴著他倉庫門口有著模糊的人影。身體動得比腦袋快,腳步在回過神前就已經往人影的方向衝去。

 

不是不怕危險,但更怕的是危險找上比自己還重要的夏碎。

 

學過空手道、柔道、跆拳道……,甚至連武術都沾一點的冰炎,甫一靠近人影身旁,原本收斂的氣息便在瞬間爆發開來,長腿一抬就往對方的腰間掃去,劃破空氣的呼嘯聲令高掛的星星都為之膽顫。然而對方卻俐落的向左一縮,足尖恰巧畫過衣料,沒有達到成效的第一擊,冰炎迴身站穩腳步,準備引爆接下來的攻勢。

 

被灰霧雲朵遮住的月亮,因為氣流的變化而悄悄探出頭來,清冽的月光灑落在面對面劍拔怒張的兩人中央。在淡淡的光芒下,空氣中的塵埃如鑽石般的折射著,而令冰炎心中一窒的,卻是那深深望進自己眼底的紫眸,和那擒著柔和笑意的嘴角。

 

這不就是被強行帶走而下落不明連手機都被壞人給搶走的夏碎嗎?為、為什麼會安然無恙的出現在歹徒所約的地點?冰炎的腦袋頓時打結。

 

然而身體的本能反應卻是手臂一撈,將笑得一臉如水般輕柔的夏碎給擁進懷中,一直到真實感受到那令人眷戀的溫度和熟悉的味道,冰炎懸在半空中有如被萬根針所扎的心這才歸了位。

 

「冰炎……」夏碎略帶骨感的手環上了冰炎的背,小小聲討好似的呢喃著,落在頸邊熾熱的鼻息,每一下都述說著一下子擁上的後怕,面對他突然不見的壞消息,冰炎肯定飽受煎熬。

 

「下次不可以這樣!」冰炎瞪了夏碎一眼,紅眸眼底還有著些焦慮和害怕,「對了……你自己逃出來的?那歹徒……?」

 

是說……發生這種事也不是我願意的啊?夏碎哭笑不得。

面對冰炎的問句,夏碎亮出了握在手上的瑞士刀,順便指了指不遠處躺在地板上已經被制伏打暈的歹徒。

 

咬牙切齒的冰炎一臉想要衝上去多補幾腳,卻被夏碎給拉住。

 

「至少要把手機拿回來。」擺明就是想要借此報仇的冰炎,邪笑著,雙手已經磨拳擦掌。

「……我已經拿回來了。」掏出手機在冰炎眼前晃了一下,本來要打給你,你卻已經來了。夏碎看見冰炎的表情頓時像玩具被搶走一樣的失落,不由得啼笑皆非。

 

「嘖!」不管!敢傷害夏碎就是要付出代價!冰炎甩開夏碎的手,朝昏厥在地上的歹徒走去。喀的一聲骨頭脆裂聲,伴隨著一聲慘叫,被痛醒的歹徒又再度因為劇烈的疼痛暈了過去。

 

我可沒真的折斷喔,只是骨折了而已,切,真是便宜他了。

 

夏碎往前幾步,撲進了一臉滿足甩著手的冰炎懷中。

 

「抱歉……讓你擔心了。」

「傻瓜。」

 

警笛的鳴叫聲撕破夜空,為一場驚魂的鬧劇畫下句點。

 

後來,折騰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回到家的冰炎和夏碎,一進門就差點沒被翻著肚皮在玄關睡得歪七扭八的兩個小鬼給嚇死。

後來,為了夏碎的人身安全起見,以免再有不識相的歹徒想打看起來一臉好人樣的夏碎主意,在冰炎的勒令之下開始了墨鏡不離身的生活。

 

夏碎看著路邊玻璃鏡面映照出自己的模樣,老是戴著這麼大的墨鏡,而且還每次出現都戴,時間一久不就更能讓人鎖定目標嗎?不過……其實這樣也還滿好看的,而且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冰炎的一片心意嘛!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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