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想當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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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眼,直視距離我一公尺外的候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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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長相還算清秀的大學生,白晰的面孔上帶著一點生澀的淡紅,資歷上寫著他今年大學剛畢業,成績優異,品行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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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我的目光和口吻都太過犀利,我看見一顆豆大的汗珠滑下男孩的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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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了約三十秒,我才聽見對方發出一聲微微顫抖的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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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認為只有演藝圈,才能發揮我應有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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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他的回答,我的神情一滯,抬手推了鼻樑上的黑框眼鏡,仔細打量起眼前的人,他腰際上的號碼牌寫著83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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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翻閱這次試鏡的名冊,食指順著號碼一路找到83號,然後打開紅筆的筆蓋,一筆將它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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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你會想來我們公司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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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明顯遲疑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我剛剛明顯是劃掉的動作代表著什麼,然後才吞吐的開口,「......我會來貴公司,主要是為了何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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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一副「終於說了些我感興趣的話題」的表情,身子朝前傾了一些,勾起一抹不帶任何笑意的微笑,看著他,「為什麼想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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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搔了搔頭,笑得有些靦腆,「因為大家都知道現在當紅的偶像都是貴公司培養出來的,而且他們的經紀人都是何小姐,所以我想......或許我也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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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不等他說完,我逕自打斷他的話,「那你憑什麼認為何小姐會願意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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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似乎沒料到我會問的那麼直白,他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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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你讀的是名校?我想在這個圈子裡,光有學歷是不夠的。」我自問自答的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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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依然愣在那裡,我又勾了勾唇角,眼神卻嚴厲了起來,「如果你覺得自己能夠憑一點小聰明就混進來,我想,你似乎找錯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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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試著想說話,但是我沒給他這個機會,只語氣冰冷的開口,「你剛剛的那句回答,顯然不是出自於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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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一說完,我便見到一張因為不安而發白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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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想當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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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深信,只有在演藝圈,才能發揮我應有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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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在我甄試風擎的時候,他就是這樣回答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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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擎,當今眾所皆知的當紅藝人之一,以精湛的演技活躍於演藝界,主演的電視劇數不勝數,因著本身過人的演技,近幾年甚至踏入了電影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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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知名度來看,風擎的確是一位非常成功的藝人,但是私底下的他,卻是一個經常翹掉重要通告的渾蛋,把我氣的幾度想掐他脖子,因為他每次推拖的理由,都是那句:「lady fir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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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的lady first,想到那張自以為瀟灑的臉,我就氣的牙癢癢,天曉得他今天又會耍什麼花招,看來我有必要派個特助在他身邊,才能替我好好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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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的入神,幾乎忘掉我目前還在新人甄試的現場,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我假意的咳了一聲,然後闔起眼前一疊厚重的試鏡名冊,起身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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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姐?」旁邊的同事不解的看著我,好奇我為何突然一副要走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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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冷的睇了一眼臉色發青的83號,對著其他同事說,「幫我告訴83號,我何芳婷最看不起的就是模仿和抄襲,叫他要崇拜風擎那小子也要有個限度,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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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我便在一片鴉雀無聲的大廳裡,踩著那雙經典款的黑色高跟鞋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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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芳婷,性別女,今年25歲,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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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一件白襯衫和黑色窄裙,手上挽著一件黑色的西裝外套,腳上穿著一雙細跟高跟鞋,叩叩叩的踩過大理石地板,我一路穿越過公司各部門的長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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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內部的裝潢和設計都十分氣派,花崗岩牆壁橫跨大廳一側,光滑的壁面上貼了一張巨型海報,海報上印著三個臉蛋極為俊俏的男子,三人身上都只穿著一件暗色的西裝外套,在沒有搭配內衫的狀態下,皆露出一大截引人遐想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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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張海報呈現著一種若隱若顯的視覺感,只有那三雙眸子如各色寶石般,閃爍著迷人的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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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報的下方,燙著一排銀色的藝術字體:「Maxim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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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ximum,本公司當前最火紅的偶像團體,說是團體,我認為他們更像是各自發展的藝人,因為無論是性格或是才能,他們三個都是完全不同領域的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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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於某些理由,公司為了引起更大的粉絲效應,把這三個人湊在了一起,雖然我一開始並不認同,但答案顯示,這招果然非常奏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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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ximum的成員除了風擎、韓越,還有年紀最輕的歐陽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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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Maximum的經紀人,我就是剛才83號口中提到的那位「何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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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剛才那位83號實在兩光的徹底,但他至少知道要靠誰才能在這個圈子闖出一片天,基於這一點,我不得不小小讚賞他一番,可惜他用錯了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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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姐!」長廊的另一頭,一個慌張的聲音叫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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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下腳步回過頭,看到一個一身穿「staff」字樣T恤的男子小跑過來,停在我身邊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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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我看著他,見到他冒著冷汗的面色,心裡大概明白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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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擎他……風擎他還沒到拍攝地點,怎麼call他都不接!」他喘著氣向我解釋。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風擎今天的通告算是個大case,難怪他要慌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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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我嘆了一口氣,轉身打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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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了六聲之後,電話傳來了「您所撥的號碼無人接聽,如不留言請掛斷」的語音,我在「嗶」的一聲留言提醒後,森森開口道,「給我聽好,你要是沒在五分鐘之內出現在拍攝現場,我絕對會把你送去當和尚,到你成佛前都別想回來,我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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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我便按下「結束鍵」,然後踩著高跟鞋走去警衛室,請他幫我叫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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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姐,妳要去哪裡?」對方一見我要走,忙慌張的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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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逮他。」我簡短的說,看到一輛私人汽車駛到大門口外,便推開玻璃門走了出去,上了車,跟司機說了一串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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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擎翹掉通告並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幾次下來我也學到了教訓,因此,前天晚上我特地從他的Line裡搜到他的行程,無非是和哪個女人幽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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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已經查到了地點,時間,以及對象是誰,所以對於這次的捉人計劃,我完全是游刃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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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狂飆了一路,終於停在了一棟高檔酒吧的旋轉門前,我二話不說的下了車,耐著性子走過那該死的玻璃旋轉門,卻在走進大廳時,被一個身穿西裝的doorman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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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讓我進去。」我惡狠狠的瞪著他,對方顯然被我嚇得不輕,顫著聲問我要住店還是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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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居然知道我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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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一聲慵懶的嗓音響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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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過身子,果不其然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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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站在我身後,完美的唇型翹起一個玩味十足的弧度,那雙眸子耀眼如藍寶石,一頭金髮在後頸紮成了一個小馬尾,映著外頭的陽光,泛著暗金的色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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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俊美的臉上沒有任何該有的倉皇表情,反而是一副泰然自若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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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我壓抑住即將爆發的怒氣,轉身就往外頭走,從大廳的落地窗裡,我能看到他身旁站著一個女人,對方身材絞好,身上穿了一件貼身的絲質連身裙,說有多妖嬌就有多妖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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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我的情報,她似乎是某牌雜誌的模特兒,但頂多只能算是個B咖,所以沒有得不得罪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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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擎很快的吻了那女人之後,就一派輕鬆的跟在我後頭,一點都沒有要在公眾場合避開耳目的自覺,倒是幾個經過我們身邊的路人十分眼尖的發現是風擎本人,引起一連串的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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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們都上了車,駛到高速公路上之後,我才滑開手機,檢查這一路上漏掉的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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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擎傾身靠向我,用他特殊的口音在我耳畔低語道,「我有聽到妳的語音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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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答話,只是快速的打量了一番他的裝扮,檢查有沒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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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穿了一件剪裁合身的單寧排扣上衣,下班身則是七分長的卡其褲,整體的穿搭十分休閒,像極了大學生,一點也看不出他26的歲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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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麼會知道我在那間酒吧?」見我不理他,他繼續斜靠在我身邊,一臉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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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瞪了他一眼,用中指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示意他不要以為落跑的事就這樣算了,這次的帳我會慢慢算,「身為你的經紀人,我有必要掌握你每一分每一秒的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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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該不會是偷看我的手機吧?」他挑起一邊眉,深邃的五官魅惑極了,連翻都不打算翻我剛才遞給他的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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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那興趣。」我自作鎮定的回答,低頭看了一眼腕錶,距離拍攝時間只剩下五分鐘不到的時間,一種無形的焦慮正壓迫著我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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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的,我身旁的風擎一點也沒有任何緊張的意思,只是自顧自的挪到我身旁,等到我回過頭,才發現他手裡正抓著我一綹髮絲,低頭輕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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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洗髮精?」他笑出一口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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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現在就下車嗎?」我繃緊了每個字的聲線,對著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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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防備心有必要那麼重嗎,大姐?」他笑了,絲毫沒有受到我話裡的威脅影響,但卻依言退了開來,雙手枕在腦後,「矜持可不是這樣,妳這叫防備,像遇到色狼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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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確是色狼沒錯。」我繃著臉,沒有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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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我的回答,他笑的更加燦爛了,直到一迭聲的手機鈴聲響起,才救回我即將繃斷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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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努力發出自然的語氣,眼角餘光瞥到風擎在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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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姐!妳人在哪?陳導快要發飆了!」對話的另一頭傳來一個極度慌亂的聲音,我認出了這聲音的主人,正是替我處理通告排表的助理Pe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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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忠孝東路這一帶,幫我拖延個五分鐘,我們馬上到!」我快速交代了之後,便按下結束鍵,朝駕駛座上的司機說,「司機先生,拜託你飆一下,我們已經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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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先生有些為難的點了點頭,畢竟在這麼塞的時段要飆不容易,但他畢竟是公司請的司機,要是遲到了他也會有連帶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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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擎見了這狀況,也收起了嬉笑的表情,薄唇抿成一直線,神色認真的撥了一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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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Mindy?」通常他會用這種語氣都是用來說服女人的,「幫我跟陳導延一下時間,拜託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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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沒記錯,Mindy似乎是陳導的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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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路口上,車潮壅塞,喇叭聲此起彼落,明明是五分鐘可以到的距離,卻被一連串的紅燈層層阻擋,腕錶上的時針滴答滴答,響的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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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死捏著手裡的iphone,覺得自己的面色死白,下唇被我咬的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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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case是電影公司特別指定演員的,風擎既然是擔任主演,要是在初拍就遲到,會被其他劇組或甚至大公司認為他傲慢自負,形象將會大為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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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絕不容許發生這樣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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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之間,風擎一把拉住我的手,對著我說,「大姐,我們用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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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吭?」我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他此刻的表情非常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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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先生,靠這邊停!」不等我答應,他直接讓司機停在一邊,然後打開車門,拉著我一路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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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風擎!給我戴上帽子!」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在百米衝刺下從包包裡掏出棒球帽的,但總之,我就是拚了命要讓他戴上。開玩笑,一個當紅偶像拉著經紀人在大庭廣眾下跑馬拉松是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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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o care!(誰管他啊)」風擎邊跑邊回頭喊道,他臉上綻著一張極度爽朗的笑臉,像個孩子般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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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愕然的看著他爽朗非常的笑臉,心裡頓時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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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該知道風擎根本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混蛋,我也早該知道他根本不會介意自己有沒有遲到,他只是......只是想藉機體驗在眾目睽睽之下全力衝刺的快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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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混蛋!我在內心狂吼,但無奈自己根本沒那力氣和他爭,只能由著他拉著我一路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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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跑一邊大笑,彷彿我們是好不容易才逃了學的高中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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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這麼被他抓著跑了一路,忘了路上行人的指指點點,也忘了自己腳下穿的是不耐跑的高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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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們到了拍攝現場,已經是十五分鐘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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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我狼狽不堪模樣嚇到了陳導,當他看到我和風擎走進場中的時候,只是一臉屎面的叫他趕快去準備,並沒有對我們發多大的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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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何姐!」Peter見到汗水浸濕的我,嚇得連連倒退了好多步,卻很聰明的沒多問什麼,只是帶著依然精神百倍的風擎去服裝組著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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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風擎總算就定位了,我才鬆了一口氣,在他被抓去著裝之前,他回過頭,衝我比了個勝利的手勢,我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然後才緩步走向拍攝現場的外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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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Maximum的第一成員風擎,風流自戀,總是一副沒什麼好擔心的死樣子,行事荒唐,大了我整整一歲,卻幼稚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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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邃的五官來自他法國血統的祖母,曾經在國外待了很長一段時間,說起中文時總是帶著一種特殊的腔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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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片場外圍的廁所,扭開水龍頭,抬頭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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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燙的鼻挺的白色襯衫此刻被汗水浸了個全濕,好在我有穿內搭衣,才沒春光外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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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自己極度狼狽的臉,不自覺有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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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都很少花時間打扮自己,當然,我時時刻刻都讓自己看起來得體而端莊,但我很少花心思在自己的外表上,因為我認為大眾看的是我帶的團體,不是我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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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自己帶的藝人叫我「大姐」,是因為我想讓他們知道,雖然我才25歲,但是在我的職場範圍內,我有管理他們的責任和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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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就是為什麼風擎大我整整一歲,卻依然叫我大姐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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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隨著年紀增長,我逐漸意識到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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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或許知道該如何成為一個成功的經紀人,但是,我卻不知道該如何成為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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