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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 放手後

『學長,泠尉現在、就拜託你了。』

易澤淵在床上翻了個身,眼簾半垂著。

季楓萱打給他的時候他的確是很擔心泠尉,想要第一個衝到她身邊陪著她。可是……他不是傻瓜,唯一能夠在她身邊陪著她的人,只有喻允。

喻允喻允,這個名字在他心中迴盪了無數遍。帶著一絲忌妒,帶著幾絲羨慕。

第一次看到泠尉,在走廊上。她淡漠的穿過他們,不畏懼似的那種模樣吸引了他。可是……過不久他卻明白,再怎樣,他進不到她的軌跡,進不到她的心中。

想跟易澤軒講句話,卻看見他為了顏漪神傷的模樣,他知道,他和他,是一樣的但也是不同的,爲了失去某個人而痛苦著。

一樣的痛苦,不同的是,他是早就失去了;他則是即將。

窗外的風吹進房間,亂了一地,涼了書桌上的溫咖啡,冷了易澤淵的心,還是應該說,他的心,在打給喻允的那瞬間,就已經冷了?

泠尉要去法國了,泠尉他們系主任找她談的時候,他人在門外聽著,就連泠尉交出那張申請表時,他人,也在門外。

心碎了一地要怎麼去拾,最後的最後他沒有去見泠尉,季楓萱也是。

「你不會……捨不得嗎?」泠尉走的時候,季楓萱小小聲的說道。

「捨不得……」他輕聲笑了,「捨不得有用嘛,與其在泠尉面前痛苦,我還不如將印像停留在她幸福的那一面就好了。

「妳不也是,明知道會後悔還是堅持的不去見她最後一面,就算妳和我的喜歡不一樣,也還是一樣『不想』失去她吧。」

「儘管不想,卻無可奈何啊。」

是啊,無可奈何。

誰又能夠裝作還是一樣呢,就算催眠,心裡那塊柔軟的地方還是塌陷了一半。

他很好,失去泠尉,他在學校還是一樣的那個笑容並沒有因為失去什麼而變得黯淡,只有易澤淵自己知道,有哪不一樣了。

他沒了重心,時間的流逝對他來說沒什麼值得在意。

問他怎麼了,他只會回一句,沒什麼。我很好。

其實一點也不好,少了泠尉屬於他的那片銀河就崩毀了大半,泠尉對他來說像太陽,他自始至終都在圍著太陽打轉。

所以說,他失去了那個對他來說有特別意義的重心。

「你這樣不行。」易澤軒看著眼神毫無焦距的他說。

「怎樣不行,我覺得我和以前一樣。」

「泠尉邁開了自己的步伐,你也應該學著放手。」

「放手……?你自己應該也曾經學著放手吧?現在你不也一樣,還是痛苦著嗎?顏漪姐已經走了,可是我相信,她從來,都在你心中。」

易澤軒的表情頓時僵了,在陰影處的他,那帶著掙扎的模樣,讓他看起來有些脆弱。

「你不懂的……」易澤軒沉著聲音說。

「不懂什麼?我覺得我和你是一樣的,都是失去。」易澤淵追問。

「失去的點不同,或許你真的認定是一樣的,但是……你還有辦法看到、你愛的那個人,我卻已經在也見不到她……了……我不能再和她耍一點任性……不能再和她一起鬥嘴……不能再和她去散步了……不能在她旁邊守護她了……」

易澤淵不語。

就某方面,易澤軒說得對,顏漪已經不在他的身邊也不在任何人的身邊了,可是泠尉還是能夠和他連絡,就這點來說他該慶幸了。

但是,他放不下,放不下對泠尉的感情。

「我不想顏漪她被人遺忘,所以才一直記著她。

「可是你還有人在旁守護你,泠尉一定不希望你為了她而不再去尋找幸福,珍惜身邊的一切,別讓自己留下後悔。」

易澤軒轉身走出易澤淵的房間,怎麼看,易澤軒的腳步都像拖曳著的那般沉重,易澤淵的動作一樣沒改變,一樣的靜謐,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可是,易澤軒的話卻已經在易澤淵心上留下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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