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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01 失敗的召喚(上)悲劇了,生日快樂

帝都安平城的四季當中,暮祈最討厭的莫過於現在的炎炎夏日。

福爾摩沙大陸上,沁藍的廣袤天空下,沒有擱淺任何一卷雲朵,空氣悶熱的宛如鍋爐。摩肩接踵的販夫走卒在街市間吆喝,各式各樣酸腐的味道,帶著無法形容的黏膩感。

或許過個幾天,已經留到中長的黑髮可以修剪一些。

「我說,大瑞、暮祈?我們要不要去前面的飲料店喝杯珍珠奶茶再走?反正公會方面只要今天日落以前交差就行了?」

三人同行的其中一人是染著粉紅色頭髮、綁著三根沖天炮的晴晴,嗲聲嗲氣地扯著暮祈的衣角抱怨。暮祈保持理性,試圖阻止想要削下自己鼻子的衝動───晴晴的臭騷味的像是一年沒有沖水的馬桶。

另一名夥伴是肚子套三層游泳圈的大瑞,剃著大平頭,瞪大呆滯的水牛眼,喘的連話都講不出來,身上的發黃的吊嘎濕的邊走邊滴汗,還讓旁邊一個小屁孩以為他尿失禁而訕笑。

「好、好吧!大家、大家休息一下吧!」暮祈舌頭也乾的不像自己的。

連歡呼的力氣都沒有,三人難民似地爬進前方一百公尺處的飲料店───人滿為患。多虧有外號『戰車』的大瑞,替他們插隊,最後搶到三杯珍珠奶茶。

店裡的位置都已經坐滿。幾桌看起來是魔法師的中年人,他們沒有勇氣,也沒有力氣去招惹,只好和做粗工的阿伯擠在飲料店的屋簷下納涼。

「暮祈,你說,我們替公會賺了那麼多錢,結果獎金都只分我們一成,那群整天無所事事的幹部卻能平白無故拿到九成,你不會覺得很不公平嗎?」大瑞吸了一口珍奶後說。

大瑞從豔陽下復活之後的第一件事不是慶幸的歡呼,而是準備一連串的抱怨。而每次只要他一開口抱怨,就會從他走進都城踩到的第一坨狗屎說起。

「沒辦法。制度就是這樣。有錢總比沒錢好。」縱使有千萬個抱怨,暮祈也不會宣之於口。比起跪在門口的那名少年,現在已經稱得上是幸福美滿了。

身為帝國境內第二大魔法師公會『移動的帝寶』的實習生,暮祈的生活很單調:接受來自公會佈告欄的冒險單,前往當地執行,向雇主領錢,最後再回到公會銷單。

事成之後,公會分給他們三人一到三成的獎金。一個月下來,暮祈大概能賺上二百二十金幣──時下年輕人的慷慨底薪,勉強能支持生活的開銷,但存錢就別想了。

像暮祈這樣的人在帝國還不少。雖然能掌控基礎以上的魔法,然而,除非你聲名遠播,否則雇主不喜歡將任務直接委託給個人,而是分發給同為利益共同體的公會。

所以,年輕人和一般平民的職位幾乎都被貴族財閥給掌控,即使磕頭下跪,他們都只願意給你一碗餿水。有不少年過四十的人還在當魔法實習生,做了半輩子,結果還是一無所有。

雖然大環境如此卑劣,大瑞的抱怨還是很煩人的,好在暮祈也早已練就馬耳東風的功力。街口那幾大盆的蓮花,頂著翠綠的蓮枝,粉白、嬌黃、夜紫的蓮瓣清爽綻放。

他又將視線挪向門口那名少年,赤裸著爬滿褐紅斑點上身,任由一旁一些工人和菜販調戲,伸進褲襠撫弄著胯下。暮祈了解那名少年是怎麼樣的人,對同伴假借要小解,悄悄地跟蹤獲得幾枚碎金的少年,走入骯髒的暗巷。

「嘿,請等一等。」暮祈從後方拉住少年皺巴巴的袖襬。

「噯,有一對漂亮藍眼睛的小客官,您對我的身體也有興趣嗎?」少年雖然嬉皮笑臉,凹陷的雙眼卻是空洞無神。

「不是,是你身上那些紅斑。」暮祈很清楚那是一種痛入骨髓的性病。「這裡有解藥。玻璃瓶的液體倒出一滴配一杯水,晨起和睡前各一次。銅匣裡的是膏體,痛的時候擦在患部。」

暮祈的母親是醫藥師,會使用治癒魔法,也有強大的自療體質,而暮祈也遺傳了這點,從小的耳濡目染,加上後天的勤奮學習,多少也能派上用場。

「小客官,您真是好笑。」少年男妓扶著自己的肚子乾笑幾聲,噴出來的口臭讓人作嘔。「我從來不期待自己的身體會好,因為好了只有再被糟蹋的份。」

「收下吧。多少有些用處。我能做到的只有這些。」暮祈很堅持。

男妓猶豫的眼神閃過一絲淚光,嘆了一口氣,終於緩緩地接下,繼續慢吞吞地沒入黑暗。

「媽的。」當大瑞跟隔壁阿伯提到鞋底的狗屎味是如何揮之不散時,瞠目一怒,便將整杯珍珠奶茶捏爆。「幹,我的五塊錢,沒得喝了。」

「大瑞,你消消氣吧。」剛回來的暮祈早就習慣同伴的陰晴不定,和晴晴都是一笑置之。「喏,這裡有五塊錢,算是我請你吧。」

那是一場瘋癲的午後雷陣雨,暗紫色的雷叉打碎雲層,貴族僕役輕賤的嘴臉,毫無來由的一陣拳打腳踢,最後還將暮祈的頭按進一旁的餿水桶。

當時路過的晴晴和大瑞出聲制止,使用幾個聲光顯赫的魔法驅散小人。而他們的剛好還缺一位魔法實習生組隊,暮祈懷著感恩的心情簽下在帝都的第一份正式的工作合約。

後來偶爾會聽見其他的同輩實習生耳語:晴晴與大瑞在遇見暮祈之前,已經和五位魔法實習生組隊過,但都分別在半年內死於非命。大家都笑著猜測暮祈會撐多久。

這些暗示暮祈並非聽不出來,但他始終堅信兩位得來不易的隊友,堅信他們在被詢問時所露出的哀戚神色。他只想要重新相信人類的心依然是美好的。

     

雖然同伴的性格都有一部分嚴重的瑕疵,但大家同甘共苦半年的光陰,彼此說說笑笑也捱過公會的折磨。半年的時間,對這些紛擾的謠言暮祈也逐漸不在意。

「暮祈!你知道最近是什麼日子嗎?」晴晴搖著乾扁的屁股,笑咪咪試探著。

「什麼日子?不就是下星期帝國的十周年國慶嗎?」

帝都安平是新東寧帝國的首都,曾在十年前的戰亂之中被魔法轟成斷垣殘壁,但如今又是一片欣欣向榮。家家戶戶忙進忙出裝飾自家門面,路上穿著異國服飾的旅人、商隊也日漸增加,連平時凶神惡煞的衛兵也幫忙掛起一串串喜氣洋洋的酒紅燈籠。

「唉呦,那種日子哪裡重要了。」大瑞看暮祈苦思不已,嘻嘻哈哈提醒。「今天,是某個人的生日喔?」

「我?」暮祈恍然大悟,今天彷彿是他十七歲,不,是十八歲生日。

「生日快樂!暮祈!」晴晴一陣歡呼,拿著不知從哪裡買來的拉炮,啵一聲後彩片飛舞,直接在街上慶生。

「暮祈,許個願吧!」大瑞端出一根紅色的小蠟燭,用食指尖點起小火苗。

暮祈感動的差點掉下眼淚。原來,這就是所謂共患難、同喜樂的同伴。

小心地接下蠟燭,暮祈開始在心中許願。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還是陳腔濫調的那一句話───考上東寧魔法學院,成為正式的魔法師,這樣就能脫離實習生被壓榨的生涯───即使每天睡前這樣鼓舞自己,還比不上十八歲生日時在友人的致賀下許願來的有意義。

暮祈心滿意足地吹熄蠟燭。

「所以,我在昨天經過的小城鎮已經買好送給暮祈的禮物囉!」晴晴神秘兮兮地說,下意識地往背後的行李摸索。

「真假的,還有禮物,太貴我可能收不下。」暮祈受寵若驚。

「啊!完蛋了!我好像把裝禮物的行李忘在我們剛才休息的那一片森林?」晴晴臉色大變,喜劇變悲劇,開始胡亂的拉扯自己的頭髮,陷入歇斯底里。「完了!完了!那件禮物很貴耶!」

「晴晴,找不到沒有關係,你們的心意我已經感受到了。」暮祈努力撐出最天真快樂的笑容,想要安撫地拍拍晴晴的肩膀。

沒想到,晴晴竟然甩開暮祈的手,歪著嘴,斜著鬥雞眼,語調低沉地咬牙切齒:「暮祈,你閉嘴。我說,禮.物.很.貴.耶!重點是,很.貴!你可知道,為了存這筆錢,我的內衣爛了都不能買新的。」

「所以,你是說你現在沒穿內衣喔?」大瑞滿臉通紅地指著晴晴失聲質問,好像她沒穿內衣就是罪該萬死的蕩婦。

「你看嘛!」晴晴突然撕開上衣,當眾露出兩球限制級的證據。

語畢後她全身癱軟跪地,哇地一聲後便開始呼天搶地,還引來路人指指點點,讓暮祈頭痛的想跟粗工阿伯借一支鐵鎚敲昏她。

「要不然,我們掉頭去找?東西應該還在那裡?」暮祈搖搖頭,示意一哥別再火上加油,開始試圖提出解決方案安撫瀕臨崩潰的晴晴。「比起這個,你衣服先穿好吧。」

沒辦法,暮祈只好先脫下自己的短袖棉衫,讓羞恥不堪的晴晴套上,換自己赤裸著白皙修長的上半身。

「好。」晴晴套上棉衣,漸漸冷靜,用手帕擦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極端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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