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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03) 純白

      我提著公事包,一路走入校園,最後走向電梯。我斜眼睨著公事包上的琥珀,隨著我的步伐,一搖一擺地晃著。我不禁又想起昨天何晶翎的那個笑容。我看著電梯門在我眼前緩緩關上,心一橫,用力將那枚琥珀扯下。

      我攤開手,琥珀在我的掌上映著橘黃色光輝,那般美麗。頓時,我忘記了自己將它扯下的理由。

      「叮」的一聲,電梯樓層已經到了。我望著電梯門開啟,又看了看手中的琥珀。

      最後,我將琥珀收入口袋,走出電梯。

      電梯門的旁邊,即是辦公室。我打開辦公室的門,迎面而來的悶熱讓我有些不舒服。

      映入眼簾的是楊恬柔。她坐在沙發區,而其他班老師們圍繞著彼此站在沙發旁,大家皆是面面相覷。

      大家發現我的來到,一個個抬起眼望向我,無不露出激昂的表情,眼神彷彿想和我分享些什麼,又或者是和我討論些什麼。他們眸裡閃過的激動,讓我感到有些不自在。他們的眼神,就像這間辦公室裡的空氣一樣讓我感到又悶又熱。

      「羅老師,你可終於來了!」其中一名老師這麼向我說。我沉默著,只是將公事包放上我辦公的位置。「你快來聽聽,恬柔老師那班可真是出了個奇葩!」他激動地喊著,我則是淡淡地看著他。

      「羅老師,你昨天和何晶翎說了些什麼嗎?」楊恬柔一臉焦慮地望著我。當我聽見「何晶翎」這三個字時,眼神不由得僵住。

      「……怎麼了?」我問。

      楊恬柔正要開口,卻轉而化為一聲嘆息,又悠悠地開口:「她是我們班的班長,真的不像是壞小孩呀……」

      壞小孩?

      何晶翎?

      我感覺口袋裡的那塊琥珀,正在發燙。

      我沉默地望著楊恬柔,我以為她會繼續說下去,然而她卻只是一遍遍地嘆息。

      於是,我長腿一邁,逕自地走出了辦公室,接著又直直地朝向一年三班走去。

      當我走到一年三班窗外,我的雙腳就這樣定在了原地,無法動彈。我怔愣地望著站在教室中央的那個女孩。

      何晶翎究竟發生什麼事,一眼即能明白,甚至不需轉第二個念頭——她一頭長髮飄逸,在空中輕柔地飄動著。然而,最顯眼的,是她的髮色。

      她的頭髮,是雪白的。

      「何晶翎。」我回過神來,喚出她的名。她應聲轉頭過來,一頭雪白在空氣中旋轉飛躍,一舉一動就像是一隻擁有白髮的,精靈。

      「羅老師!」她咧開嘴笑,若非她臉上有著些微的紅潤,加上那身學校運動服,我定會將她看錯成一隻精靈。她皮膚白皙,和那頭雪白的髮,幾乎就要融為一體。

      她一蹦一跳地跑出教室,抬頭望著我,「老師!早安!」她笑盈盈地望著我,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彷彿那頭白髮就只是我的錯覺。

      「……妳……」我頓時想不到任何一句話應對她此刻的開朗。

      忽然,她嘻嘻地笑了兩聲,「老師,你昨天答應我囉。不管我做出什麼事,你都要替我扛下來。所以……」她拉起自己的一搓白髮,「這你也得負責才行。」

      「何晶翎,我並沒有答應過妳那種事情。」

      「老師。」她的笑容忽然地斂去,一臉正經地望著我,「老師不可以食言。」

      又來了。那一種屬於我內心最深處的恐懼。彷彿一道又一道的黑影,猛然在眼前竄出,干擾著我每分的思緒。我整個人隨著她那樣充滿謎樣的話語裡載浮載沉,彷彿隨時都要滅頂,失去最後一口氣。

      望著何晶翎那雪白的髮,我抿緊唇,「……給我一個幫妳的理由。」我的喉嚨乾澀,我吞下一口口水,竟覺得有股血腥味在我的喉間蔓延。

      「不需要理由的。」她重新勾起笑容,望著我,「我知道,老師一定會幫我的。這事不需要理由。」

      我再也搞不清楚了。何晶翎這個學生。

      也許,在這一刻,我無法說服她是我的學生。在這一刻,她是我內心夢魘的化身,虎視眈眈地盯著我。

      即便她一身純白,然而映在我的眼底,卻好似是惡魔化身。

      「何晶翎,純白不是象徵純潔。」我望著何晶翎,說道,「不是。」我重申。

      她愣愣地望著我。

      她忽然地垂首,「那麼老師,我要怎樣……才能成為純潔的一個人呢?」她問。

      我口袋裡的琥珀,在這一刻,竟又重新燙了起來。

      我還未發話,只見她忽然地抬眼,給了我一個勉強的笑容,「這問題,就當我沒問吧,老師。不過,你真的不可以食言哦,要替我扛下頭髮的事才行!」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見她的背影已然消失在我的視線範圍內,還伴隨著她那銀鈴般的笑語——「不可以食言哦,老師。」

      不可以食言?我明明沒有答應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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