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曾想過我會在這種場景下碰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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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他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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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永明，原來是謝伯伯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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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很有關連性，仔細端倪也能從兩人的眉眼之間看出一點神似，只不過，我們家跟謝伯伯家來往了這麼多年，為什麼我從來沒見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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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謝永明跟謝伯伯之間的生疏，就連我都看得出來，甚至我都覺得我跟謝伯伯還更熟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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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他喊我名字的時候，我能笑著應聲，不像謝永明端著一張平靜無波的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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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顧四周，所有人似乎都不覺得這麼一個憑空冒出來的兒子有什麼不對勁，依舊談笑風生的很正常，除了我，所以必然這之中有些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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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著探問的眼神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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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頭瞥了開，這是我今天除了平靜無波之外，在他臉上看見的第二種表情，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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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彷彿認為這一切都很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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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他爸爸，這些政商名人，以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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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才應該覺得荒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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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菜之前，大人們正在大聊政治，我溜到門外去，謝伯伯的家外頭有個小鞦韆，在這種時候，我就會來坐一坐，快要上菜的時候，媽媽會出來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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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是很想去找謝永明問個一清二楚，不過這不是個好時機，這裡人多口雜，他就算有心想說也未必會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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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從小就學會的事情，只要人多，我爸媽通常不會告訴我實話，當然，事後他們會再跟我解釋一番，但幾次下來，我大致也能明白這個模式，所以估計我就算去找謝永明問，恐怕也沒有什麼真心話，我可不覺得他會像我爸媽一樣，等人潮散去才跟我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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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就也沒有什麼非得找他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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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為什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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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不找他，不代表他不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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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要問你的吧？」我抬起眼，看著他從花園的小門走來，停在我面前幾步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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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人相視幾秒，他才開口：「這是我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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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說法挺新穎的，你爸家，但不是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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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挑眉看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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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讓我看得有些尷尬，又別過臉。「妳為什麼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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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吃飯，你……」我頓了一瞬，決定採用他的說法，「你爸家的廚子燒得菜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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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詫異的轉回頭看我，「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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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聳聳肩，「不然我還要有什麼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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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在我臉上轉著，彷彿想要知道我說的是不是實話，實在讓他打量的太不舒服，我盪起鞦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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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永明，雖然你回答了答案，但是我依然不知道你為什麼出現在這裡，不過既然你不說，那我就不問了。」我對著他說，隨著鞦韆的擺盪，他的面容忽遠忽近，使得我看不太清楚他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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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地站了幾秒鐘，邁開步伐走到我身後，輕輕的幫我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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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換我驚訝，微微側身，卻看見他的眼眸裡有一些我看不太懂的東西，他啟口：「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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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謝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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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年之後，我才明白，他謝的是我的不追問，留下了他在那時僅存不多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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