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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03-相遇姻緣

      「安安那是我的名字。」

      如果男人都是草包,那你一定是草包之王。

      就只有你,那麼不要臉的用那種說話方式和我打招呼。

      高中寒假結束了,接下來迎接的是學校的傳統開學祭。

      我們學校是以開學祭代替開學典禮,覺得很棒嗎?是很棒沒錯,但只有這天而已。

      開學祭主要是以高三的學生為重心去做準備,當然一、二年級的人也可以參加,因為這也等同於是開學典禮。開學祭的內容說好聽一點是學校體貼學生紓解考試壓力,說難聽一點就是因為知道之後會開始不停的小考、大考,所以先讓我們輕鬆一下,學校把這個算盤打的真棒。

      穿著一貫的淡綠色制服配上黑色長褲,對於漸漸變得炎熱的天氣這種衣服簡直是要把我們置於死地,但我們不得不從。

      站在教室門口看著早就到校再搬動桌椅的同學,我們班有條規定,寒暑假一開學就先換一次座位,段考完再換一次,也就是說我們一個學期可以換三次,但高三下學期,我們只剩兩次換座位的機會。

      班導對我們很好,她會在放假的前一天先在黑板上畫好位置然後在上面編碼,開學後進到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到講台上抽籤,看自己抽到的籤是幾號在比對黑板上的號碼,然後先到的同學就比較可憐了,因為要開始搬動桌椅。

      我調整了下肩上的背帶,邁開步伐走上講台,將手緩緩放進早已擺在講台上的抽籤筒,在裡頭「喇」了很久,然後摸到一隻有點刺的冰棍,靈光一閃,迅速抽起——23號。

      抬起頭看了下黑板,尋找著23號的蹤跡,眼睛開始從第一排看起,直到看到最後一排我才發現了23號。

      「老天,我又踩到狗屎了嗎?」愣了下,隨後抬起腳看了自己的鞋底一下,嗯,很乾淨,不愧我前兩天那麼努力的刷它。

      緊握手中的冰混,我瞥了下黑板然後轉身開始尋找著被移動過的我的桌椅。

      見不少人早已坐在自己抽到的位置,那幾張桌椅排得很整齊,卻還有一堆桌椅亂七八糟的排在一旁,這間教室裡頓時分隔成了兩邊。

      我從那堆被亂排的桌椅中找到刻上我名字的桌椅,慢慢地抬起移到我抽中的那個位置,啊、對了,我似乎還沒說,我又很幸運地坐到了倒數第二個位置,然後在最後一排,所以我方才才會看看自己有沒有踩到「黃金」。

      移好了座位,我從口袋裡拿了包面紙抽出一張快速的擦過桌子和椅子,快整整一個月沒坐,應該是積了不少灰塵和「仙銅仔」的排泄物吧。(註一)

      「呼——」動動肩頸,吐了口氣,坐在位置上我看著被丟棄在後面那剩下幾張還沒認領的桌椅,又看了看已經到教室排好自己位置的人,我前、斜前、左手邊、斜後的人都到了,偏偏我後面的人還沒到。

      抬起頭望向掛在黑板上的時鐘,開學祭應該差不多要開始了吧。

      「安安!等等我們一起去開學祭好不好?」坐在我前面的是我們班的三年班長,陳詠幸,為什麼說是三年班長呢?這就要歸功於我們班的另一條規定了,凡是在一年級選上的股長必須一直擔任到畢業,看慘不慘就好了,偏偏我也是其中一員,我是三年學藝,比班長衰多了。

      「喔、好。」應回後,我又轉頭看了下後面的空位,眼看沒排到的桌椅只剩下一張,我好奇地走到那張桌子旁,擦去上頭的灰塵,看在木桌上刻滿了文字,我好奇的湊近仔細讀著。

      用各種不同的原子筆寫下,我邊看邊起雞皮疙瘩,因為上頭寫了一堆我完全說不出口的情話。走回座位前,我瞥了下桌上的名字「任昱捷」,感覺是個很普通的人。

      回到座位,我不停地看向時鐘再看向身後,好吧,說實話我有點期待,說不定後面的這位同學跟我一樣,被取了個很男性的名字也說不一定,我好恨自己無法記起班上的同學,除了那些和我一樣悲慘的三年股長之外。

      「安安,走吧!」詠幸敲了下我的桌子,對我眨了下眼睛比了個「發樓咪」的手勢。(註二)

      「好。」跟著詠幸離開教室前,我不忘再看了一次我身後那空盪的位置。

      下了樓梯,見到滿滿的人潮,每年的開學祭玩的最瘋的不是高三的學生而是高一、高二那些學弟妹們,奇怪,這到底是為了高三的學生辦的還是那些學弟妹們,我都有點搞不懂了。

      每個攤位都盡力嘶吼叫賣著,吵雜的聲音侵略了我的耳朵,皺起眉頭看著滿山滿海的人群。

      開學祭跟園遊會很像,不過攤位都是請外面的來,當然還是有學生主辦的,只是很少。但是通常那些學生主辦的都比較受歡迎,想必一定有位妙語如珠、幽默風趣的主持人吧,何況,聽說每次學生主辦的都會想一些千奇百怪的主題來進行。

      「安安,我們去那邊看看吧!」沿著詠幸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前方的攤位已是人山人海,比我們身旁的那些攤位寥寥無幾的客人好太多了。

      好不容易擠到攤位前,映入眼中的是穿著和臉上的妝都十分鮮艷,由學生所扮的小丑。看著小丑不停在炙熱的土地做著高難度的地板動作,我忍不住舉起雙手單獨一人幫他拍全場的手,身子感覺有點單薄,臉上的妝讓我分不清這個小丑是男還是女。

      眼睛直盯著那小丑臉上的妝,眼睛底下那滴淚水畫得很立體,讓我離不開視線,無視了扮演小丑的這個人所做的高難度動作,我想我會不停的為他拍手只是因為他臉上的那滴淚吧。

      搭配撥放的音樂結束,小丑快速的走到被簾子遮住的攤位後頭,而表演一結束,大家便蜂擁而上,我和詠幸也就這樣被沖散了。十分不幸的事是我被擠到最後面,結果又回到最初的原點。

      我趁著攤位裡的人正忙,偷偷摸摸的溜到簾子後面,其實這裡是不准其他人進來的,只是我好奇心特別重,沒辦法。

      悄悄地跑進簾子後,裏頭是一片靜悄悄,只聽得見微弱的換衣時布料摩擦所發出的聲音。

      聲音從一間有點像公共廁所的小房間傳出,我好奇的慢慢靠近,將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貼著,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當變態的。

      雙手緩緩貼上門邊,側耳傾聽,隔著一扇門聲音變得有點大,能聽見裡頭那個人正喃喃自語著。

      「這麼熱的天氣還叫我扮成這樣,一定要好好罵阿奕那傢伙。」壓低聲音咒罵著,有點低沉的聲音,如果沒有意外的話裡頭這人是個男的。

      咒罵的聲音越來越近,突然,那有點老舊的門從裡面被打開,幾乎將全身貼在門上的我因為重心不穩而往裏頭倒去,眼看著就要將自己的初吻獻給地球表面,我緊閉雙眼及雙唇,等待下一秒感覺到自己發生的慘事。

      約莫過了一分鐘,我感覺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正撐著我,是誰呢?

      張開雙眼,抬起頭映入眼中的是一張熟悉的優質帥哥臉。

      迷濛的雙眸彷彿快把我給吸入,對上他的雙眼無法離開視線,回過神來才發現現在這動作感覺有點親密。他一手扶著我的手,一手摟住我的腰,幾乎有半個身子都依偎在他的懷中,彼此的距離不到十公分,而且我的腳現在還處於那種重心不穩、要倒不倒的姿勢。

      站穩腳步,趕緊離開他溫暖的懷抱,不知道是因為害羞還是因為天氣太熱,我的雙頰有點微燙。

      低下頭,用過長的瀏海遮著自己的臉,我有些膽怯的開口道:「那個、謝謝你!」轉身,我邁開步伐,想趕快離開這塊與我極不合的地方,況且,這裡分明是非相關人員不得進入的,我卻偷偷跑進來了,不被罵慘才怪,我有這麼傻站在這裡等他來罵我嗎?

      「等等!」他的聲音是中低,所以方才聽見那極為低沉的聲音是刻意裝的。

      我暗自吐了吐舌,小跑步想離開簾子裡,只是我很白癡的卻忘了出口在哪。

      「等等啦!」傳進耳中,感覺剛剛那個人的聲音有點靠近,突然,一隻大掌抓住了我的手腕用力地將我扭轉過身,他又把自己的聲音壓低,頭有點微低,斜眼看著我,「楊子安。」

      額上冒出汗水,我有點驚訝地看著他,我不知道為什麼他會知道我的名字,對於此人我只感覺熟悉卻一直記不起來是誰。

      「你,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任由他抓住我的手,他那黝黑的膚色和我白皙的膚色成了對比。

      「我們前兩天見過面,上上個禮拜也見過。」他突然放開我的手,帶著燦爛的笑容說完這句話就逕自走掉,獨留我一人呆愣在簾子後頭。

      其實我喜歡他的笑容,只是被憤怒給掩蓋住了。

      眼前的畫面不停閃過他那張燦爛無比的笑臉,爽朗的聲音迴盪在耳邊,一瞬間勾起了所有回憶,我握緊拳頭,頸子微微爆出青筋,皺起鼻子、瞇起眼,我看著那越來越小,最後消失在簾子後的背影。

      我想起來了,我知道他是誰了。

      那個多管閒事的店員,那個本來想讓我再欠他第二次人情的混帳。

      現在重新評定對他的第一印象,我除了那抹笑容外已經找不到他身上有哪處是優點了。

      「該死,名字肯定是謝庭珊那個死三八洩漏出去的。」緊咬下唇,握緊拳頭,慢慢地移動腳步順著他剛才走的方向離開了這原本讓我進得來出不去的簾子裡。

      避開那些相關人員的視線,我再度混進人潮中,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伸進口袋裡拿出手機,一手摀著耳朵接聽著。

      「喂,詠幸。」壓低聲音,我走向人較少的角落。

      「安安,妳在哪啊?我好不容易從人群中擠出來,卻不見妳的人影。」語氣有點著急,傳來的聲音也有點聽不太清楚,看來詠幸那裏人還真的挺多的。

      「我在賣章魚燒攤子的對面,但我想回教室了,我覺得好累。」偷偷吐了下舌頭,其實我是不感興趣而不是累了,只是隨口掰了個理由。

      「喔、這樣啊,那妳先回去吧,我還要再玩一下。」我能想到詠幸現在的臉一定十分落寞,真是太對不起她了。

      「抱歉了,玩得開心點吧,這是最後一次的開學祭了。」淺淺一笑,我已經能想像到今後的高三生活,也能想到在過四個月後我們就要離開這所學校,踏入另一個新階段,

      掛斷手機,我繞了遠路上了樓梯到前棟二樓,不管從左邊走還是右邊走,其實到教室的距離都一樣,只是就會有種走另一條好像會比較遠的感覺。

      班級不偏不倚的剛好被夾在中間,走過兩間空無一人的教室才到我們教室的後門,拉開沒有鎖上的窗戶將手伸進去把門打開,慢慢地推開門直到靠在牆上,走向最後一排倒數第二個位置,才剛拉開椅子我就發現有龐然大物一動也不動的趴在我的座位後面,那個我剛出教室時還空蕩的位置。

      腦袋瓜快速的運作了下,我猛然想起自己出教室前看那張寫滿甜言蜜語的木桌上的名字,看著那人疲憊地趴在桌子上,濃密的黑髮遮住了臉,我想他應該就是任昱捷了。

      手不自覺地伸出,輕戳了下他的手臂,沒有動靜,我又很不怕死的戳了第二下,還是沒有動靜,我大膽地從鉛筆盒裡頭拿出自動鉛筆,按出石墨筆芯,我用力地朝他的手臂刺了一下。

      「啊!」有點淒慘的叫聲響徹雲霄,他一臉睡眼惺忪的樣子,看起來並不是因為痛楚而完全清醒。

      「啊!」看見他的臉我也跟著喊了一聲,連忙將手中的筆藏到身後,瞪大雙眼,又是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我緩緩地坐到椅子上,側過身望著他的臉。

      黝黑的皮膚,帶著濃濃憂鬱的黑色雙眸,他不苟言笑的樣子,比優質還要更上一層。

      「安安妳好。」揚起笑容,他朝向我伸出了手,燦爛的像陽光刺眼般的笑容讓我一度睜不開雙眼,他那毫無頓點的打招呼方式無意間點起了我的怒火。

      「安安我不好。」用力地握住他伸出的手,我咬牙切齒地笑著,也許有些醜陋,但脾氣十分不好的我真的已經快要升到沸點了。

      我收回那句感覺他是個很普通的人的話。

      他根本是,高手。

——

註一:仙銅仔是壁虎,唸法是家鄉唸法。善蟲仔,這是網路查到的壁虎的台語。

註二:發樓咪等於Follow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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