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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朋友儀式 之二

「怎麼可能……?我們完全不知道啊!」

聽見自己與朋友們進行的遊戲居然是危險的通靈儀式,可欣感到不可置信。

「你們當然不會曉得,這個遊戲本身就是被巧妙偽裝過的儀式。」少年搖了搖頭表示錯不在她們:「以圍成圓的方式唸訟姓名,一邊重複多次相同的請求。這就是降靈儀式的基礎,以自己的名義去跟另一個世界溝通。當一段句子被多數人傳頌複念就不是一句單純的話,更像是一句『咒語』。」

「妳剛還提到燭火變長對吧?那的確是儀式成功,不過是降靈成功時產生的陰火,而且燭火還成了指引『他們』前來的明燈。緣分這種東西不是毫無經驗的外人可以輕易操控的,你們的咒語裡有一句『請讓我跟大家當好朋友』不是嗎?通常讓這個字有向第三者請求的含意……」

少年直視可欣的雙眼問道:「那妳們到底是向誰請求了?」

可欣嚇得啞口無言,原來這些看起來毫無意義的準備與行動都是一步步將她們四人推向恐怖深淵的過程。

「我……我該怎辦才好?」

「我就是為此來這裡的阿。」少年把手放在無助的可欣頭上拍了拍:「我會幫妳,但是妳要相信我。」

可欣連連點頭,少年看了看房間又道:「不過有個東西要先辦……妳說妳們那天是開著手電筒下山,那個手電筒呢?」

「在書桌旁的第二個抽屜」可欣指向靠在窗邊的書桌。

少年走了過去,拉開抽屜取出了一隻長長的黑色手電筒。

他隨意的把玩一下之後把開關打開,從透鏡折射出來的光輝微弱的像小夜燈,一點都無法相信能在山上照出多遠的距離。

「咦?我記得電池還很新啊?才一個禮拜怎麼那麼快就沒電了?」

少年沒有理會可欣的疑問,把手電筒高高舉起便是往桌角用力一敲!

房內瞬間發出刺耳的玻璃破碎聲,可欣愣著看見自己的東西被粗暴的破壞。

「怎……怎麼了!這個手電筒有什麼問題嗎?」

「還記得我說燭火是指引『他們』的明燈嗎?手電筒也一樣,在黑暗的山路中『他們』就是跟著這個燈光來到妳們身邊的。這東西不能留。」

少年把碎掉的殘骸收拾起來放進自己的包包,準備起身離開。

可欣不禁慌張的問道:「這樣就沒問題了嗎?」

「怎麼可能那麼簡單,我有些東西要拿得回去一趟。晚點再過來,記得在日落前吃點東西補充元氣。晚上我們要一起出趟遠門。」

「要去哪裡?」

「那還用說?」少年笑著回答:「去把妳們還沒完成的儀式完成囉!」

同日晚上十一點,可欣在自家門口前照著便利屋少年的話等待。

『說起來,我還沒問他的名字呢?』一邊搓著雙手舒緩緊張的可欣一邊想著。

「喔?好準時!」突然一個招呼聲打斷了可欣,便利屋的少年從巷口緩步過來,舉起單手打招呼:「晚安啊!」

「晚安!咦?您手上的這是什麼?」可欣注意到少年抬起的手上掛了個不常見的事物。

那是一個充滿銅鏽的老式提燈,古典的造型煞是好看。值得一提的是這東西並不是仿造的古董物,從構造上可以看見煤油的添加孔,說明這是燃煤式的提燈。

「這個嘛……是我吃飯的工具之一啦!哈哈!」少年沒有正面回答:「那麼,我們出發吧,你們當天是從哪個方向回來的?我們要沿原路回去喔。」

可欣的家位於戶外的郊區,這附近的街道都是住宅區,最近的公車站要走五分鐘,離學校的後山是四人中最近的。可欣指了指巷口的方向,就要起步。

「等等!」少年拉住了可欣的手:「我來帶路,妳等一下跟在我的身後。要轉彎的時候就用拉袖子的方式提醒我,切記不要出聲,也不可以回頭。等一下如果有人要跟妳說話也不可以回答,只要看前面就好了。」

「為……為什麼啊?」

「等一下跟在我們身後的,就是那天妳們帶下來的東西。『他們』因為儀式會想搭理妳,千萬不可以回應,會被帶走的。」

可欣將少年的話謹記在心,點頭如搗蒜的回應他。

「我要開燈囉,一旦開燈之後我們都不可以說話。」

『啪渣、啪渣』!

少年旋起煤燈底座的開關,兩次打火後煤燈燃起了一盞淡淡的幽光。

奇妙的是煤燈的燈光竟然是綠色的,可欣盯著那盞綠油油的火光直瞧,覺得彷彿整個人的眼珠子都被吸過去,只想靜靜的看著燈光什麼事都不想做。

突然一隻手掌遮住了可欣的視線,原來是少年。

說也奇怪,一中斷注視那不停晃動的綠光後可欣便清醒了過來。少年對著可欣搖了搖頭,意思是叫她別再看了。

接著兩人便一前一後的出發,深夜的街道上只有兩人的腳步聲,與前方飄忽不定的綠光,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場景。

到了第一個路口,可欣微微的拉了拉少年英倫風衣的右手袖口。

前方的身影頓了頓後,邁步往右走去。

兩人又用這樣的溝通方式走過兩個街口,情況比想像中的順利。

『應該沒問題吧?』

就在這個想法剛剛浮上可欣的心頭時,一陣異音傳來耳邊。

『啪搭、啪搭』

這是光腳走在柏油路上時的聲音,這股聲音就落在身後不遠處。

有除了兩人以外的東西跟在身後……!

『啪搭、啪搭』、『啪搭、啪搭』、『啪搭、啪搭』

腳步聲越來越多,慢慢的從一人增加到三人,然後是一群。

接著不只是腳步聲,隨著他們越接近山腳下,連瑣碎的說話聲都開始出現。

可欣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身後有一大群『人』跟著他們行動。

『去哪裡……?』

『回家……。』

『他們要去哪裡……?』

聲音越來越近,甚至有幾次說話聲已經是緊貼在可欣的耳邊。

可欣只能用力的閉上眼睛緊緊抓住前方的少年,到了山上路只剩一條,可欣已經不需要再指路了。

『喂……妳看得到我?』

一個聲音在可欣旁邊響起,她嚇的摀住自己的嘴巴以防自己尖叫出來。

『妳看得見吧?』

那道聲音又開始問起,微微帶了點追問的語氣。

不行不行不行……不能回應『他們』!

可欣在心裡不停的重複這句話,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精神幾乎到了崩潰的極限。

這條山路好像看不到盡頭似的走都走不完,唯一能確認自己還保有著意識的依靠就剩下眼前少年的身影與手中緊握著的他的袖子。

「快到了!加油!」少年頭也不回的為可欣打氣。

在一片淒哀的聲音中,少年的說話聲是如此有力的鼓勵可欣,就在可欣用力答應的前一秒,她的手突然被少年緊緊抓住。

『我要開燈囉,一旦開燈之後我們都不可以說話。』

對啊,少年不是在出發前說過嗎?此刻緊握的手正是在警示著可欣,仔細一聽,可欣才發覺方才的聲音不是從前方傳來的,而是從身後發出來的啊!

她立刻抿緊了下唇,不發一語的跟上前方的少年。

『嘖!』

身後傳來了不滿的聲音,只差一點……可欣就要被帶向另一個世界。

不知走了多久,在可欣感覺到肉體與精神皆要到極限的時候,少年把手中的煤燈熄滅轉身道:「辛苦了,我們到了。」

原來只顧著走路,回神時她們已經回到了當初四人舉行儀式的廢工廠前了。

原本鋪在地上的塑膠布已被風吹到一旁,蠟燭的殘骸也已不見蹤影。

「現在我們要做的事只剩下把儀式完成。」

少年把一旁的塑膠帆布拖過來擺好,並從風衣的內袋中取出兩支細蠟燭。

「可是那個儀式不是會招來不好的東西嗎?」

可欣想到還要再經歷一次那種遊戲便開始動搖起來,但還是幫忙少年開始布置場地。

「沒錯啊,我們剛剛就是把『他們』從山下帶回來,把儀式完成送『他們』回去。這樣才有辦法一起救妳的朋友。」

提到朋友,可欣便會意過來不再多說。

三兩下後兩人便布置好會場,燃起蠟燭牽起手開始儀式。

由於只有兩個人,順時針與逆時針的意義並不大。

便利屋少年做好確認後開始大聲念起儀式的開場:「我是辜劍仇,請讓我跟藍可欣當好朋友。」

『原來他叫做辜劍仇啊。』

注意到這點的可欣想著,突然右手被捏了捏,該是輪到她唸了。

「我是藍可欣,請讓我跟辜劍仇當好朋友。」

話音一落,逆時針尚未開始,周遭卻颳起陰風陣陣,吹的可欣寒毛直豎。

「快點!快加緊腳步!『他們』發覺到了!」辜劍仇大喊。

「好!」可欣隨即開始唸出逆時針的咒語:「我是藍可欣,請讓我……」

此時兩人面前的燭火卻竄的老高,狂風吹起竟把蠟燭吹起飛向可欣的臉。

「呀啊啊!」可欣下意識的閉緊眼睛,想像中的燒灼感卻沒有傳來。

「快點!!」原來是辜劍仇,他用右手的手背擋下了蠟燭,還不忘握著可欣的手。

「可是你的手……!」

蠟燭竟像是著魔般的黏住了他的右手,燭火甚至轉成了藍色,滾燙的蠟油與火焰將辜劍仇的手背燒糊了一片。

「無所謂!快點!」

「我是藍可欣,請讓我跟辜劍仇當好朋友!!」可欣以近乎呼尖叫的方式吼出咒語。

下一秒,辜劍仇抓緊機會用最快的速度念完咒語。

同時兩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分開,雙雙摔落在帆布外。

『不行……她是我們的……』

空中迴盪著一道分不清是男是女的聲音,帶著憤怒向兩人嘶吼。

「不行!儀式已經完成了!現在她是我的朋友了!」

辜劍仇朝空中回喊著,同時把蠟燭從手上摘下來投向空中:「這是她和你們絕交的證明!」

蠟燭不停的在狂風中飄蕩,上頭的火焰逐漸消失。

『嗚……嗚……』

空中的聲音帶著一股淒哀逐漸遠離,狂風終於停下。

「結束了……嗎?」

可欣呆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著辜劍仇。

原本站著的他在確認過安全後,不禁也一屁股跌在地上:「呼啊──累死我啦!真是超級難搞!」

看著放鬆的他跟剛剛魄力十足的樣子完全是兩個人,可欣笑了出來。

「幹嘛?笑成那樣?」

「沒有啦……最後為什麼你要對『他們』大吼還把蠟燭丟出去呢?儀式不是沒有那些動作嗎?」

「因為他們想毀約啊,所以我就用更強的儀式來破壞他們與妳的關連。生者與生者之間的連繫一定比生者與死者之間的強大,懂了嗎?」

辜劍仇吐出一大口氣,不好意思的繼續說:

「其實我錯了,這個儀式確實可以建立『緣』,在剛剛儀式完成以後我的確感覺到和妳建立起某種關聯了。」

「真的嗎?可是我感覺不出來。」可欣歪著頭問道。

「哈哈哈,那是我的專業範圍啦。」辜劍仇躺著回答可欣:「真正的朋友是不需要用這種方式來確認的,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事了喔。」

可欣點頭答應後又想到什麼:「剛剛我們已經建立了『緣』了,這表示我們以後會很常碰面嘛?」

「誰知道呢?還是不要再碰面比較好吧!」

「咦?為什麼要這樣說啊……」不知為何,可欣感到有些生氣。

「一但我出現了,就代表妳又遇上麻煩了吧。不是嗎?」辜劍仇發出鴿子般的笑聲。

「是這樣嗎?」

可欣抬頭望向山中的星空,那璀璨的光芒比起剛剛街上的路燈、少年手中的綠光提燈都美多了──儀式的那天,與朋友一起看見的星空一定也是這麼美吧。

作者說說話

這部故事我通常都是一次放兩話上來,就是完整的一個單元

所以字有點多,請見諒

然後我在思考這部的分類好像應該要分在恐怖驚悚......

所以之後請書友們移駕一下囉!

一樣請大家多多留言或提問,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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