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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妳身後五公分 之一

「沐沐妳聽我說嘛……」

「唉呦,我已經聽妳說很多次了啦。可是警察都說沒事了,我也去妳家住了那麼多天了。什麼事都沒發生啊?」

傍晚的麥○勞二樓,窗邊的坐位是一邊用餐一邊欣賞夜景的最佳位置。

此刻佔據著位置的是兩個二十來歲的女子。

「我真的覺得還是不安全……」

穿著粉色針織毛衣的長髮女性抱怨著什麼,對面的短髮女子無奈的嘆了口氣。

「那麼妳參考這個吧?我等一下還要去接我妹妹,不走不行了。」

短髮的女子在桌上留下了一張名片後旋即離開,徒留長髮女性一人皺著眉頭盯著那張稍稍被桌上水漬沾濕的名片。

長髮女子的名字叫柳映雪,是家中的長女,底下還有一個弟弟。

目前在外獨居,平時在某間公司的客服中心上班,過著小資女的生活──本應是如此才對。

「為什麼我會遇到這種事呢……嗚嗚……」

柳映雪趴在桌上把臉埋在雙臂之中,企圖逃避現實。逃避她正在被跟蹤狂騷擾的這個該死現實。

出現異狀時是在約莫兩個禮拜前,柳映雪在公司的服務專線老是被同一通電話佔線。

「喂?你好,請問我可以替您提供什麼服務嗎?」

流利的開場白是柳映雪接起電話後的反射動作,證明她是個職場老手。但這次的經驗可不管用,電話的另一端沒有任何回應。只有一種讓人感覺悶熱的喘氣聲,急促而厚重。

一開始柳映雪不以為意,立刻掛掉電話。但一天來了二十來通這種無聲電話時,她就不得不注意了。公司也開始注意到這種不尋常的狀況,將柳映雪換到了其他位置上的接線工作。

神奇的是那通無聲電話的主人卻可以準確無比的再度打通她的電話,到了這個地步柳映雪才開始覺得不妙。以此為契機,一連串的詭異事件開始發生在她的身邊。

首先是上班途中一戶常常對著柳映雪吠的狗離奇死亡,那戶人家的小孩子為此還傷心了一陣子。

而柳映雪有在早上訂牛奶的習慣,但是習慣八點起床的她通常是喝不到剛送來的熱牛奶的。

但最近去拿掛在門外的牛奶箱裡的牛奶時卻會發現牛奶還維持在一種微妙的溫度,沒錯,大約是接近人類體溫的溫度……

接下來,柳映雪每隔幾天就會收到一份夾在報紙裡的情書,內容是那個人的自我介紹與他是如何如何愛慕柳映雪。

持續沐浴在這種精神污染中的柳映雪最後終於報警了,因為『那個人』居然知道她的手機號碼,這下連在家裡都聽到了那種令人作嘔的喘息聲。

漸漸的她開始感覺到有一股視線無時無刻的盯著自己,不管是上下班或在家,都被人用一種既貪婪又極有佔有慾的方式舔拭著她的生活。

令人欣慰的是在報警的隔天,這起案件便宣布結案。

警方在距離柳映雪住的公寓外的一間空屋裡發現了犯人,那間空屋裡有空的便當盒、水瓶,望遠鏡與一張柳映雪上下班的路線圖。

最直接的證據便是發現了上百封還未寄出去的『情書』,內容全是向柳映雪表達愛意。用字既粗俗又露骨,字跡比對也與柳映雪手中的信件一模一樣。

犯人是與柳映雪同一間公司的員工,約三十歲上下的單身男性。

據本人的自白是他迷戀上了柳映雪接應電話時的聲音,不知不覺就做出了許多常識外的行為。

柳映雪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這位男性背叛了什麼罪行,因為她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啊!

她只希望這件不幸的事故能快點沉澱到她記憶的最底層,讓她過回她原本簡簡單單的生活、重新出發,面對她的工作。

事與願違,柳映雪不了解這件事為她創造了多大的傷痕。

她開始變得神經質,上下班或是任何移動的過程中她會開始左顧右盼。

她開始害怕人的視線,進而避開人群,她也開始害怕男性或是搭乘交通工具時聽到的呼吸聲。

拜上述所賜柳映雪準時上班的紀錄被她自己打破了。

「不能在這樣下去了。」

柳映雪把桌上的垃圾收拾收拾,順手扔了好友給的那張名片。

並收起自己的小包包,大步跨出麥○勞。

接上的路燈剛剛亮起,自從那次事件後她便不敢在天黑後逗留在外太久。

她刻意避過人群,打了車回到她的公寓。

三層的橫排出租屋,柳映雪住在二樓最靠馬路的位置。

說實在不是個好方位,路燈會透過窗戶照射進來,車聲也很吵雜。

但現在的她卻慶幸路燈就在她家的窗戶外,現在晚上時她會特地窩到窗戶邊路燈照射到的地方睡覺以求安心。

簡單梳洗過後,她感到疲勞一次湧了上來。無論是精神或是身體方面都是。

她照樣把棉被鋪在窗戶邊,這是最近防止自己失眠的唯一位置。

溫暖的棉被罩住了柳映雪的全身,替她添上了一抹可有可無的安全感。

「為什麼……我會這麼狼狽?」

她躲在被窩中偷偷落淚,不是沒有嘗試過向外求助。

柳映雪曾經投診精神科門診,得到的答案卻是壓力過大產生的自我加害妄想。

也曾詢問過警局,警方則回答犯人依舊待在看守所裡。

最後她只能求自己的好友──沐沐到她家裡陪她睡覺休息。

沒想到今天,沐沐卻沒空了。

她在心裡祈禱今晚不要發生任何事,同時意識慢慢的沉入夢鄉。

「呼……」

柳映雪在迷迷糊糊的狀態中清醒,她感覺到一股涼涼的氣息從耳邊拂過。

但是她立刻發覺不對,窗戶是關的,電風扇也沒有開。

風是打哪兒來的?

「呼……」

那股風、不對,是氣息再度掃過柳映雪的後頸。

但是這次她很確定這絕不是風,因為這股氣息帶著點她最討厭最不願想起的特徵。

一點濕濕的溫度、若有似無的嗓音。

「映雪……」

『做夢做夢做夢!我是在作夢!』

柳映雪嚇的閉緊雙眼,她的全身僵硬連用棉被蓋住頭這點動作都辦不到。

只能拼命的暗示自己這一切都是夢境。

幾秒後,氣息消失了。

她稍稍鬆了口氣,但是還不敢睜開雙眼。

突然間,她感到一股違和感。通常有光源時閉起眼睛還是會有光線透過眼皮才對,但現在閉起眼的她只感覺的到一片漆黑。

『早上了?所以路燈熄掉了嗎?』

一想到天亮,柳映雪安心的睜開眼睛,卻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

一個男人的黑影緊緊的貼在二樓窗戶外,全身微微的上下起伏呼吸著。

他的臉死死的貼著窗戶拼命的想窺伺房間內的情景,窗戶隨著他的動作嘎嘎作響。而男人的黑影完全遮住了本應透進窗戶的路燈。

窗戶上有一些水痕,是用舌頭拉出來的痕跡,一條一條的橫列在窗戶上。

不知道他已經在窗戶外多久了,這段期間他似乎持續盯著窗內柳映雪的睡姿。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來了,沒有放棄,像永遠的噩夢般纏了上來。

她持續尖叫放聲大哭,將鬧鐘砸向玻璃窗,窗戶應聲碎開。

但她沒有勇氣去看她砸中了什麼,連滾帶爬的向房間裡最遠離窗戶的位置奔去。

手中緊抓的是她紫色的小包包,胡亂在裡面找尋著手機。

卻找到了一個不應存在的小小紙張,那是沐沐交給她的名片。

字跡龍飛鳳舞,用鋼筆書寫著一排介紹與電話號碼。

『便利屋專線,替你處理你不敢提起的麻煩事』

她握著手機查看時間,凌晨三點。

此時的柳映雪像溺水的人,看到浮木就是希望。不管這塊浮木有多可疑,他別無選擇的抓了上去。

她決定一旦天亮後便要打電話過去。

死盯著破掉的窗戶,當破曉的晨曦射入柳映雪的房間時,她差點安心的睡著。

直到她又看到手中被她抓爛又被手汗浸濕的名片時,才立刻回過神來撥打電話。

「您好?有什麼相關需求或諮詢嗎?」

回應柳映雪是個鏗鏘有力的低沉男聲,給人一種可靠專業感覺。

「我……那個……」

雖然打了電話過去,柳映雪卻不知如何表達。

照實說的話說不定會被當成惡作劇電話,就在她苦思到一半,對面的男性卻接口說下去:「是不方便明說的麻煩狀況嗎?」

「是……是的!」

沒想到對方的應對方式非常熟悉,完全對得起他專業的嗓音。

「那麼我們會派遣專業人士去為您處理,可以告訴我們碰面的地點嗎?」

出於恐懼柳映雪直接告訴了他們住家的地址希望他們盡快過來,對方則回答希望她稍稍等候。

沒想到這一等,等到了下午四點多。

『叩叩叩!』

門板外響起急促的敲門聲,打盹的柳映雪驚醒便前去開門。

『沒想到要等這麼久,服務也太差了吧……』

她在心裡嘟噥著,但本著客服的專業素養她還是以笑臉迎人。

但是當她打開門之後卻笑不出來了。

因為站在門外的男性再怎麼看也不像是便利屋口中的專業人士,又瘦又高看起來弱不禁風,脖子長長的臉上掛著一副累癱了的表情大口喘著氣。

最重要的是──他穿著學生制服,身後還背著一袋像釣魚組的長型尼龍包。

「妳好!我是便利屋的代表,抱歉啊!我剛剛在學校補課,一下課就衝過來了。」

他笑著說,一邊用皺巴巴的領帶抹了抹頭上的汗,同時伸手從學生西裝夾客的口袋抽出一張名片。

從他的話裡來看,他真的是個學生……

「不好意思,這是我們的新名片……」

「開什麼玩笑!你一個高中生就是所謂的專業人士!看不起人也要有個限度啊!」

柳映雪憤怒的打斷男學生的話,心情與精神都緊繃到極限的她寄予厚望的居然是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學生。這分明就是整人!這還好意思發什麼名片!柳映雪頓時感到有點惱羞成怒。

「不不不,我真的是便利屋的呀!你看我有名片……」

「誰管你什麼名片!你是要錢是吧?拿去啦!」

柳映雪身手從皮夾抽出幾張紙鈔,塞進男學生的手中。

不料他卻閃開了那隻手把身子探進門內四處張望,又把目光停留在那扇破掉的窗戶上。

「你幹什麼!?我沒准你進來我家吧!」

柳映雪雙手用力推著男學生的胸膛,但男學生看似薄弱的身軀卻紋風不動。

他觀察著房間內部,鼻翼微張,原本下垂的眼角瞬間銳利了起來。

「小姐,這裡除了妳以外還住了誰?」

「說什麼啊?這裡是單人公寓,只有我啊!」

「那……坐在窗邊的傢伙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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