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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1-2 初次交鋒

正午十二點的焦點新聞,無獨有偶的播送同一則頭條。

      「為各位市民朋友通知一責令人遺憾的消息,去年憑藉著電影『銀杏雨』一片獲得最佳新人的路泳湘,在今天21日上午十一點十五分左右從住家九樓墜樓,經有關急救人員判定之後確認已無生命跡象,得年二十歲。至於到底是意外失足或者是自殺,仍待警方查證。我們知道路泳湘在最近幾個月並不活躍,經紀公司表示她的身體微恙,必須暫停演藝活動,甚至因此辭演了一部電視劇,今天卻傳出令人遺憾的消息,希望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能夠保持冷靜,靜待檢警為我們釐清真正的原因。記者佟昕榆,現場連線報導。」

      路泳湘居住的公寓外,擠滿電視台記者和看熱鬧的路人們,人行道的封鎖線內,還放置蓋著白布的遺體。

      沒有任何一家媒體拍到路泳湘未經處理的畫面,唯有目前正在封鎖線十一點鐘方向正在進行連線的U   Cent新聞台。由於意外發生的地點距離U   Cent.辦公大樓僅有三分鐘步程,當時正在外結束任務的SNG車才剛回到市區,就撞見這番緊急狀況,U   Cent.馬上就出動了那輛距離不遠的SNG車上三位人員。

      ──場景是十五分鐘前。

      「那個人……好像是路泳湘耶。」

      雖然不是的一發現人,但U.Cent連線記者佟昕榆冷靜的肅清現場,先審視了尚未覆上白布的破碎女屍,幾乎第一眼就叫出了她的身分。

      就躺在人行道上,女屍的身體呈現倒Y字型,臉部朝下,雙手交疊在額頭的下方,可是頭部卻不停的湧出汩汩鮮血,身上雪白的蕾絲洋裝也血跡斑斑,全身多處開放性骨折,導致其肢體看起來相當破碎。

      佟昕榆並不常比警方還要早來到事故現場,但知識告訴她,必須先維持周遭環境的完整,同時,她發現路泳湘身上的疑點:她的手上有包紮好的紗布和似乎打過針的止血棉花,雙腳沒有穿鞋子,而且膝蓋以下的小腿呈現嚴重變形,幾乎往外折成了九十度。

      「妳是怎麼認出來的?」跟在她身後的小楊扛著攝影鏡頭,他連透過鏡頭拍攝裹著白布的屍體都感覺有點毛毛的了,甚至完全無法認出死者到底是誰,但沒想到一到現場,佟昕榆卻毫不畏懼的盯著屍體瞧,還小聲叫出死者的名字。

      「呃……」她很早就知道路泳湘就住在這棟公寓,如今有位女子在此墜樓,她馬上就聯想到路泳湘。

      但如果真的是路泳湘,那麼絕對是一件轟動社會的大新聞。佟昕榆有點擔心。

      在U   Cent.抵達現場的五分鐘之內,檢警及救護人員就抵達現場,約十分鐘之後此處才接二連三的湧入大量媒體記者。所有人都議論紛紛,封鎖線外面也聚集了許多民眾,看來大家都已經知道,現在躺在馬路上那個蓋著白布、血淋淋的屍體,是電視上那位笑容甜美,青春無敵的路泳湘。

      「但她應該不是失足墜樓這麼簡單吧?」U   Cent.的攝影師又怯懦的回頭看看那具蓋上白布的屍體,在警方到場確認了身分之後,小楊忍不住惋惜這位才剛開始綻放光和熱的女明星會如此斷送了年輕的生命。

      「不知道。」但她知道上司會比較喜歡自殺的標題。自殺比失足墜樓還來的更有殺傷力。

      佟昕榆瞅著路泳湘的屍體若有所思。

      真的是自殺嗎?多數同樣背景的新聞,她都可以毫不考慮的以自殺方向來做新聞,但是這一次路泳湘的事件卻讓她開始動搖。

      因為路泳湘是公眾人物,又是一位偶像級的女星,若真的是自殺,恐怕會引起社會大眾的不安。基於過往的歷史經驗,甚至有可能會引起年輕人的自殺潮。

      「可是……如果沒有看錯的話,在屍體尚未蓋上白布之前,路泳湘的左手手腕好像上裹著紗布。」她又繼續這麼說著。

      是割腕嗎?她緊縮下巴,沉思樣。

      「妳、妳的意思是說,路泳湘有自殘的傾向?那麼她現在墜樓就很有可能是……」攝影師小楊拉長下巴、瞪大雙眼,露出駭人的表情。

      「不知道,我又不是警察。但是你不可以讓組長知道你握有那些照片,這樣死者不尊重,如果你不想要晚上有人去找你泡茶的話。」她望進小楊顫動的眼球,語帶弦外之音。

      「嗚!妳又嚇我了!好啦,我等等就把沒處理過照片和影片刪掉。」小楊投降道。

      「先不要,先給警方,因為我們比他們早到。至於她是不是自殺……實在挺令人苦惱的……」佟昕榆苦惱著,右手撐著下巴。

      小楊似乎能理解他們家記者的顧慮,卻無法給他任何意見。

      她闔上眼睛思考,用指尖稍稍揉揉發疼的太陽穴,此時有人幫自己擋住了陽光,小楊雖然是男生,但是他一百七的身高應該不足以完全擋住她的視線。她睜開雙眼,看見一位戴著墨鏡,身穿白色襯衫,雙手插在牛仔褲口袋的高挑男子。

      她認得這個人,他叫周宇傑,是市警局刑事小隊長,其團隊屢屢偵破疑案,更破獲不少規模龐大的犯罪集團,不時可以在電視新聞上看見對於案件處理的發表,可說是搶盡其他刑事機關的鋒頭。

      佟昕榆雖無法透過墨鏡仔細觀察他的眼神,卻能感受到他散發著一股唯我獨尊的氣息,而他的聲音也如其人,冷淡而事不關己。

      「記者小姐,對不起,剛剛不小心聽到了你的假設。我來是想提醒您,小心妳所說的話,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會影響我們辦案。」周宇傑繞到了佟昕榆的身旁,微彎著被,對她微笑。如此偽善,墨鏡後面不悅的眼光卻隱藏不了。

      「警察先生,我想誤會大了,我雖然是記者,但我可沒權力直接草率結案,生殺大權還是在警方身上。」她微笑說,因為就算對於他說的話有一點不滿,她也不敢直接出口惡言相向,只能迂迴反擊他的不尊重。

      「是這樣就好。」周宇傑冷冷的回應,對於她委婉的嘲諷不受任何影響,掉頭就走進封鎖線內,讓一旁的小楊很是不滿。

      「嘖,他也太過自大了吧!雖然是破案奇才,做人處世這樣不留餘地百般刁難,我看未來他不見得會在迂腐的警界平步青雲的!」攝影師怒氣沖沖的為自己家的記者抱不平。

      「算了啦小楊,隨他怎麼說吧!」

      雖然他講話很酸,但是不能否認這種不怕惹到人的個性,是警界少有卻必須要有的精神。

      佟昕榆轉而將注意力集中在周宇傑身上,他先是向拍完照的員警說幾句話,接著封鎖線裡只剩下他和屍體,他看著路泳湘的屍體,從腰間拿起對講機,好像在下達指令。

      在他說完並收下對講機之後,忽然一陣怪異的冷風襲來,那陣冷風對夏日來說有點突兀,讓佟昕榆忍不住從頸部開始寒毛直豎,微微打了一個冷顫

      風讓蓋著屍體的白布掀起了一角,佟昕榆無意看見了路泳湘的一頭亂髮和墜落時壓在頭部下面交疊的扭曲變形的雙手,而她的膚色已經不像她剛瞧見的那樣還保有一絲紅潤,而是已經轉變的蒼白而毫無生氣,甚至──還泛著一點淡淡的藍色。

      腦海閃過的以往路泳湘在螢光幕前掛著的那抹甜滋滋的笑容,佟昕榆完全無法將她與現在倒在地上殘破不堪的屍體混為一談。她並不迷偶像,對她也沒特別關注,只是工作所需,她必須隨時注意社會流行脈動。現在自己卻不斷閃現路泳湘生前的笑容,合著她銀鈴般甜美的聲帶,讓佟昕榆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這些畫面時從腦海的哪個地方跑出來的?她自己對於路泳湘的作品及表演並沒有特別關注,怎麼會冒出那麼多路泳湘的臉?

      佟昕榆搖搖頭,為這股「熟悉」的異常感而不解。

      這陣從屍體方向吹過來的冷風,詭異的讓佟昕榆想移開目光,將注意力轉到別的東西上,畢竟現在她屏氣凝神注視的是一具疑點重重、外表駭人屍體。

      而且──她只要一想到路泳湘可能是自殺的,那陣風就會帶來一股可怕的怨念過來,讓她心跳加速,呼吸沈重。

      『我沒有自殺,我還想活下去』好像是對她這麼說著。

      她努力地想要將眼神移開,卻發現早已拿下的墨鏡周宇傑,一雙鷹眼正毫不保留的抓著她,好像注意到了她方才一瞬間的恐懼,也好像可以看穿她在害怕什麼似的,使佟昕榆下意識的低下頭。

      由於剛剛那陣風來的太過陰冷,她用兩手摩擦自己的手臂。

      「為什麼我要低下頭啊」?雖然知道自己這樣做反而引人猜忌,但是她就是無法馬上抬起頭,這種感覺就像是──做賊心虛。

      這感覺不會錯,也絕對不是自己自作多情,她敢肯定周宇傑現在依然在盯著她瞧。

      她無奈的嘆氣,卻仍不敢抬頭。

      周宇傑仍盯著佟昕榆瞧,他知道佟昕榆也和他一樣,感受到了一股不太正常的涼氣。當那陣詭譎的風吹過來時,他環顧了四周,沒有人感受到這陣風的異樣,唯有佟昕榆──

      他看到了她一瞬間的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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