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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之冥

水之冥

「小子,不懂水性就別在溪邊磨蹭!」她氣喘吁吁地罵著,同時用一隻手臂將全身溼淋淋的小男孩拖上岸。

「妳、妳哪一隻眼睛看吾像、像小子?」小男孩仰躺在岸邊的砂石,有氣無力地回嘴。

原本疲憊地癱在一旁的女子,一聽此言憤而坐起道:「妳個渾小子,我不只左眼、右眼,連天眼都看到了!好個無禮又乳臭未乾的小鬼!早知如此,放任你被淹死算了!」

小男孩揩了揩臉上水漬,仰起小臉怒瞪所謂的「救命恩人」:「本就不需救吾!野丫頭,拜託妳別那麼好心,妳根本不知妳在做什麼!」

「很好!」女子怒吼,帶著滿腔怒火迅速起身,臨走前撂下一句:「臭小子!最好永遠別讓我再救你一次!」

「放心,絕對不會再有那麼一天!」

女子聽了,憤而甩了甩濕重的頭髮,頭也不回地走進林子。小男孩瞪著隱沒的背影一陣子,便垂下頭、喪氣自語:「又得等上九九八十一天才能回冥界了。」搖了搖頭,默默走向不遠處一顆異常巨大的榕樹,遂隱身不見。

「尊貴的王啊,您總算回來了。小的等您等的好苦啊。」灰黑炙熱的空間,旋起龐大渦流,漩渦越轉越疾,渦心處冒出一隻小手、一隻臂膀、半側身子,漸至完整軀體。小男孩赤足甫落,幽異空間瞬時燃起熊熊烈火,只見小嘴開口:「墨琅。」稚氣聲音入耳,卻是懾人心顫的威嚴。

「王,墨琅。」一奴僕雙手捧著錦盒,盒中靜置一碧黑玉環。小男孩滿意地拿起玉環,剎時,覆額的瀏海快速生長,嬌嫩的五官轉而成熟深邃,矮小的軀體瞬間抽高,此時,俊拔的男子倏然迴身,一襲墨羽在空中飄盪。他輕巧地坐向憑空出現的寶座,白皙的指頭撫著下巴,冷傲的唇瓣微動:「吾不在的時候,可有異樣?」

「尊貴的王,臣等依您吩咐,盡心打理冥界,並無異事發生。」

「唔。」男子點頭,睥睨座下群臣,正想打發人走,遠處卻冒出一低沉曖昧的嗓音:「吾的好弟弟,別來無恙啊。」

男子冷朔的眼閃過一絲警戒,隨即又恢復傲慢的神情:「眾卿退下,吾想與哥哥敘舊。」

「遵命,王。」

待眾妖退離,他靜坐著,動也不動,雙眼緊盯眼前人。那人一手把玩鬼火,僵硬的唇角凝結事不關己的弧度,男子便率先打破沉默:「是你趁虛而入,將吾之元神縱至凡間吧,哥、哥。」嘲弄的語調在大殿中迴盪。

「嘖,趁虛而入?是雪中送炭吧?做哥哥的是那樣卑鄙之人嗎?看你在冥界無聊,好心推你一把,怎麼樣?有沒有看上哪位姑娘啊?」

混帳。

男子看那藍焰的火球在那人手中忽上忽下,不禁怒火中燒。

「哎喲,你想玩就說嘛。」手中的鬼火被一股無名力量擊中,結成冰凍。

「再有下次,做弟弟的會帶著大嫂去煉獄探望你。」

「火氣真大啊。」無辜地搔了搔後腦杓。

男子起身,明顯表示敘舊結束,正轉身走入後殿,

「葉引。」

「什麼?」

「你好心的哥哥說,那姑娘叫葉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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