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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主(1)

羅夜爾是風禾城城主底下的騎士團團員之一,目前擔任小隊長的職務,在騎士團待了十來年,而且還曾在皇家騎士團待過,以資歷來說已經算是資深,甚至能夠競爭隊長的位置,可羅夜爾並不想要,這樣的日子對他來說已經足夠,妻子女兒能夠生活無虞,這樣就好。

「爸爸,爸爸!」羅夜爾一踏進家門,就看到五歲的女兒黛薇絲跑了過來,「你看!我在院子裡發現的小白!」

黛薇絲得意的展現手上抱著的動物,或許不該稱作動物,而應是魔獸一類的生物。那是一隻白色的蟲,體型就像是個小型犬一樣,一張臉有羅夜爾的手掌大,身體略小一圈,看起來很像是特大版的毛毛蟲,雖然毛毛蟲再大也不能像小型犬這樣大。

羅夜爾有些愣住,這魔獸讓他想起過去的一些事,他蹲了下來,仔細瞧瞧這隻白蟲,牠的雙眼圓潤潤的,佔了幾乎半張臉,「黛薇絲,妳從院子裡找到這小傢伙的?」

「對!媽媽說,你同意的話我就可以養牠!」黛薇絲一臉渴求的望著父親。

「……」羅夜爾猶豫了一會兒,才點頭,「好,我們養牠。」那些事情都過去了,就算還存在,那也是能夠守護黛薇絲的存在吧。

「喔喔,爸爸最好了!」黛薇絲抱著白蟲撲進父親懷裡,白蟲軟軟的觸感讓羅夜爾一驚,趕忙拉開點距離,以免白蟲就這麼被壓死。

「對了爸爸,小白是什麼動物啊?」黛薇絲現在才想到這個問題。

「……爸爸也不太確定,」羅夜爾苦笑,「不過我明天可以去問問魔獸專家,我想我們會得到答案的。」

「噢,好耶!」

「在那之前,黛薇絲想不想聽個故事?」

「好!」黛薇絲拉著父親在院子一顆大樹下的椅子上坐下來。

「那是發生在……大約七八年前的事情了……」

***

七年多前

風禾城外半天路程的地方,有個神殿,那座神殿實際上供奉的是哪位神祇,已經沒有人知道了,耀華大陸上已經很少有人還相信神祇的存在,人們更加相信的,是真實刀劍的力量。

於是風禾城裡有騎士團,有劍士團,有弓兵團,就是沒有古老時候的魔法師團,不只風禾城如此,整個耀華大陸都是這樣,魔法早已成為過去,侍奉擁有魔法力量的神祇,也已經是過去式,目前還殘存受人供奉的神殿,也只剩王城裡的戰神殿了。

風禾城外的神殿,是在百多年前開始落沒的,願意投身神殿的人越來越少,直至今日,這座神殿只剩下一名女祭司。

那天晚上,羅夜爾剛從王城被派到風禾城來,但是走了許久都未見風禾城的出現,直到天都黑了,才讓羅夜爾發現這間神殿。

神殿裡只亮著一盞小燈,在黑夜中顯得相當微弱,但至少還是有人的。

羅夜爾下馬,走上前敲門,「有人在嗎?」

過了許久,久到羅夜爾有些不耐煩之際,神殿大門才開了個小縫,一個女祭司拿著燭火,探出頭來。

「騎士先生,請問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女祭司柔柔的聲音問著,看上去只有十六、七歲的外表,讓羅夜爾有些驚訝。

現在還會侍奉神殿的人,幾乎都是有些年紀的人了,這麼年輕的女祭司,他還是頭一次見著。

「呃,那個,請問風禾城怎麼走?」

「啊……」女祭司輕呼,「騎士先生,您走錯路了,在出荷影城的那個路口,應該要轉向右邊的林道才是,那邊才是官道,顯然你走了直向的道路。前陣子風大,那邊的指示牌倒了,看來還沒有修復。」

羅夜爾的確沒注意到有什麼右邊的林道,果然太少出門就容易發生這種事。

「從這裡到風禾城還要走上半天,夜間危險,您如果不介意就在神殿裡休息一晚吧。」女祭司微笑邀請著,「馬兒可以栓在門外,這裡不會有危險的。」

「也好,那就謝謝妳了。」羅夜爾將馬繫在門外的樹下,「我叫羅夜爾,別用敬語稱呼我了。」這怪不習慣的。

「好的,羅夜爾先生,」女祭司順從地答應了,將門打開讓羅夜爾進入,「我是這座神殿的女祭司,我叫黛麗絲,你好。」

「妳好。」

神殿內部也是一片陰暗,只有黛麗絲手上的燭火散發著微弱的光芒,隱約看起來他們是正在走過神殿的大廳。

「不好意思,這幾年神殿幾乎沒什麼客人,簡陋了些。」黛麗絲帶頭走在前面,「請跟好我,別碰觸牆上的壁畫,否則會引來惡魔的。」

可笑!

羅夜爾在心中嗤笑著,這年頭還談什麼惡魔啊,現在人們害怕的已經不是傳說裡的惡魔,而是鄰國隨時會攻打過來的可能。

「我知道你不相信惡魔。」黛麗絲在前頭引著羅夜爾進入一道走廊,「但這是這間神殿的規矩,請你遵守。」

「……好。」羅夜爾在人屋簷下,也只能乖乖聽從。

「到了。」黛麗絲在一間亮著燈的房間前停了下來,轉身將燭火交給羅夜爾,「請等我一下,我去拿鑰匙。」說完就進了亮著的那間房。

羅夜爾拿著燭火留在外面,想著剛剛黛麗絲的警告,忍不住好奇地用燭火靠近牆壁,壁上一片空白,羅夜爾又延著牆朝他們走來的方向走過去,潔白的牆壁在過了那間亮著的房間後開始有了顏色,是彷彿乾涸血跡的暗紅色和黑色所交雜著。

「羅夜爾先生,」黛麗絲的叫喚聲從身後傳來,嚇了羅夜爾一跳,「如果你想觀賞壁畫的話,早上會比較清楚一些,還有,請千萬不要碰觸壁畫裡的惡魔。」

「抱歉。」羅夜爾滿臉尷尬。

「如果先生你沒有別的事要做的話,今晚就早點休息吧。」黛麗絲打開隔壁房間,「如果需要盥洗的話浴室就在隔壁,請隨意使用。」

「謝謝。」羅夜爾走過去,用燭火照了一下牆壁,這邊也是白色的牆面。

「不客氣,我就在隔壁房間,有什麼需要叫我就行。」黛麗絲微笑,將燭火留給他,徑自在黑暗中回到亮著的房間。

「呼。」等到黛麗絲消失在門後,羅夜爾才鬆口氣,這間神殿的氣氛還真詭譎。

進房後,在門邊的桌上找到蠟燭,點燃後總算進到有光亮的地方,讓羅夜爾整個放鬆下來。

房間的擺設很普通,和一般的住家沒有什麼不同,床有些硬,但對羅夜爾來說已經足夠,放下手上的行李,到隔壁簡單梳洗一下,就早早睡了。

一夜無事。

***

「爸爸,你以前不是住在風禾城嗎?」黛薇絲坐在父親的大腿上,好奇地問著。

那隻白蟲待在羅夜爾的身旁,也抬著頭望著,好似也在聽故事那樣。

「嗯,」羅夜爾點點頭,「我以前是住在王城的,那裡很熱鬧喔,有機會我在帶妳和媽媽一起去。」

「好喔!」黛薇絲一聽到可以出門玩就舉雙手贊成。

「那要繼續聽故事了嗎?」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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