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降臨了。每個人都陷入沉沉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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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空懸掛著圓潤的滿月,這應該是很美好的夜晚,讓我忍不住想到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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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恩對我說他找到了妳,但是要我親自去找。然後就這樣,我又再度踏上了找尋妳蹤跡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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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緩緩的閉上眼,悄悄的離開我的軀殼。輕飄飄的透明身軀,慢慢的滲入那片白色卻泛黃的牆壁,我在夜晚開始找尋。經過了十間房,十三扇窗,五對在沉睡的夫妻,三個夢囈的孩子,接著我聽到了妳的聲音,從那扇門後方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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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迷濛霧氣當中,找到了正在淋浴的妳,水氣很多,我什麼也看不見,但是我卻很篤定那就是妳,就是我念茲在茲的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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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那裡佇立沉默了許久,忍不住流下了淚水。聽著妳琅琅上口的曲調,我幾乎陷在裡面無法自拔。那不是妳五百年前為我所編製的搖籃曲嗎?為什麼,為什麼,今日的妳還會記得那溫暖的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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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妳還記得我嗎?是不是還記得我呢?是不是跟我一樣一直都沒有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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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妳站在那裡,失去了我原本熟識的軀體,即使如此,我仍然知道,那就是我思思慕慕幾百年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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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竟不聽使喚的伸出去,好想叫妳回頭看我一眼;好想告訴妳,我找妳找了多少個日子;好想好想告訴妳說,我思念妳多少個年頭。但是我並沒有這麼做,反而縮回了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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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一切都是徒勞無功,我碰不到妳。現在的我什麼也不是,我只是個現在喜悅之中的孤苦靈魂,任何人都碰不到、看不見、也聽不見我想告訴妳的那份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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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知道,妳是用什麼心情去唱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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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我好嗎?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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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母親啊,我好想念妳,如果可以換回的話,我願意拿出一切來換取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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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這樣能凝視她的時候,歌聲嘎然而止,那雙漂亮的綠色眸子硬生生的揪住我,然後投一個會心的微笑。我的心臟好像要停了一樣,不過還好,她隨即拿起她的毛巾掛著微笑走出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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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究竟想要得到什麼樣的回應呢?其實好像我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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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轉世,是個女孩。很漂亮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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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明白,我也了解,現在站在我眼前的這個女孩不是我母親,已經不是那個讓我朝思暮想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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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明白,我更了解,現在在我眼前微笑的女孩不是我母親,但是我只看的見她的靈魂,其他我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不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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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自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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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彷彿聽見天神在譴責我。但是我反問,有誰不自私,誰不盲目呢?我只是在追尋我的幸福而已,我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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祢在以前奪走了我的幸福,祢操控了我的生活,如今,祢要我拿什麼去相信這世上有愛存在?祢要我拿什麼去相信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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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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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盡量的幫助你。』好久好久的那個時候,我蹲坐在小屋的窗口哭泣時,他出現了。一個身穿黑色長衣褲及一件厚重斗篷的男子,他的眼神比雪還要寒冷,但是說的話卻是無比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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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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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笑沉默著,我想,他應該很不會安慰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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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只有你看得見我?』我嗚嗚的哭著,『沒有人看的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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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也死了,所以我看得見你。』他找到一個位子坐在我的旁邊從容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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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是你為什麼沒有哭?你不傷心嗎?』我抬起小臉望著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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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心?』他擦了擦我的淚水微笑的說著,『我死太久了,已經不曉得什麼值得我去傷心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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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都不相信這個社會上的一切?」能陪我一起看天空的男孩這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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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班上優秀的班長,培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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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在這裡,我什麼也看不到。」我想我是盲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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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生活太累了,不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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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我輕聲的笑了笑。突然想到死神對我說的話語,他說時間可以讓人遺忘,可是我卻什麼也沒有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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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他也只是微微的瞇起眼,什麼也沒有反駁我,好像了解我在說什麼一樣。我曾經以為,他可以是我輪迴這麼多歲月中唯一懂我的人,直到,那個女孩的介入,一切都不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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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個晴朗的下午,有個清秀的女孩在門口呼喚培軒的名字,他轉過身走去。我原本什麼也沒有去在意,直到我想起了她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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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急急一轉身,親眼目睹那個漂亮女孩遞給他一盒巧克力,然後她大聲的對他告白,全班哄聲雷動,快刺破了我的耳膜,也傷了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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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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