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後放晴的午後，年紀小的孩子在廣場跑跳，不顧會滿身泥巴的踩水坑，年紀大些的則看著外面拿蠟筆水彩寫生，不想弄得髒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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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霖是唯一沒有加入泥巴戰的小小孩，他也沒有和哥哥姐姐一起畫畫，一個人坐在水泥走廊上，隔著玻璃看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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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幼院裡來來去去的人其實不少，偶爾會有人和孤僻的雨霖搭話，雨霖有時回應幾句，卻從未放下戒心，好像多說幾句就會被弄傷一樣。院裡比較大的哥哥姐姐會陪他玩，外面來的叔叔阿姨會說故事、教他們美勞，雨霖很喜歡這樣的生活，只是每隔一陣子，院裡的哥哥姐姐就會搬出去住，外頭來的叔叔阿姨會換人，雖然他們都說『再見』，實際上雨霖卻沒再見過他們，他甚至懷疑只要走出院裡草地盡頭的那個鐵門，人就會被外頭的怪物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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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他才吃完午餐，菜色有他喜歡的南瓜，他吃了好多好多，特別想睡，可是老師卻帶著他到了主屋棟，這是院裡大人最多的地方，所以他們私下都說這是『大人的秘密基地』，有幾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小孩來過這邊，和他說再見後就和他們的玩具一起消失；哥哥姐姐們說來這就表示會被帶走，會有新的爸爸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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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給了他餅乾和果汁要他等一下，坐在對他來說有些大的辦公椅上，雨霖懸空的腳踢踢桌腳，轉了一圈又一圈，外面走廊傳來腳步聲，他趕緊跳下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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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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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身邊跟著一個叔叔，他穿著淺色的襯衫、深色的長褲，和電視上看到的明星一樣，有陽光一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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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霖，恭禧你，今天開始，郭先生就是你的新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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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著馬尾的老師雙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感覺起來比雨霖還要開心，樂得馬尾亂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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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雨霖，我是郭泉凜，以後就請多多指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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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陽光叔叔蹲下身子，沐浴乳的味道淡淡飄過，下巴部分則是薄荷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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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郭泉凜的笑臉，雨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已經有3年沒有爸爸媽媽了，原本的父母沒有錢買米，所以送走吃最多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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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這孩子有點怕生，可是他是個好孩子，只要多和他說話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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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擔心這孩子會因為個性而失去被領養的機會，馬尾老師趕緊解釋，一邊對雨霖露出微笑，希望不要讓情緒影響到雨霖，雖然失去機會很可惜，但更不該強求，對於孩子只要他們能快樂成長，她基本上是不計方法的，她沒辦法當他們的媽媽，不過卻能當他們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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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雨霖……能這樣子叫你嗎？喜歡玩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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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沒放太多注意力在他身上，雨霖這才注意到其實有見過這叔叔幾次，每次就只會問喜不喜歡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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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應該叫你爸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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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自己還是有人要的。眼前卻突然一片模糊，雨霖莫名的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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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勉強，先叫我郭叔叔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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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泉凜一點也不慌張，蹲下身子遞出手帕，還是滿臉笑容，只是比起剛剛更多了幾分疼愛，好像已經期待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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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凜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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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朋友說再見吧，我在這裡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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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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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朋友被領養都是男女一對出現，小雨霖原本以為會有個女人在門口等他們回去的，但是泉凜爸爸卻是拿出鑰匙開門，沒有說過要給誰驚喜這種話。新家在郊區新大樓的一樓，外面有花園、水池，比童話書上的城堡更好看，裡頭也很漂亮、很新，可是空盪盪的，有點淡淡的木頭和新粉刷過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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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凜爸爸也和新家一樣，好看卻是『空的』，他不知道少了什麼，卻知道有什麼是應該在卻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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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客廳，廁所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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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缺媽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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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霖很想問媽媽在哪的，但是泉凜爸爸一臉很孤單的樣子，他怕問出來會被討厭，只是跟在後面看著夢中才會出現的美麗裝潢，應新爸爸期待上前摸個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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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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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沒有很強烈的男性女性色彩，牆壁畫上大樹、動物和花，展現自然活潑氣息，床單則是彩色泡泡，一邊架上有幾本童話和水彩蠟筆，不知該說是方便迎接各種孩子呢，還是考慮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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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所以玩具我只準備了這個，」帶他進房間後，泉凜扭捏的拿下架子上的球，「以後看雨霖喜歡書還是車子，都可以放在這裡，爸……泉凜叔叔會買給你，不過要乖才有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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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郭泉凜的熱情，小雨霖只是直勾勾的呆住，好像想說謝謝又沒說出口。就領養會考慮的年紀，這孩子算是大了一點，可是表現卻不是太孩子，讓泉凜有點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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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說太久了，你先坐著，我幫你倒杯飲料，要牛奶還是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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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都可………嗯……我喜歡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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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這年紀小孩的話聽得泉凜心裡不捨，尤其在自己有這樣想法時，他還敏銳的感覺到了，趕緊改了像孩子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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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等一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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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自己一個的小雨霖不安的坐在床上，懷裡緊緊抱住球，四周很安靜，一下就覺得無聊了，架子很高，得踩在椅子上踮腳才搆得到，放回球後他慢慢走出房間，隨手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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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去問好像也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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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裡泉凜嘀嘀咕咕的抱怨，牛奶不只是牛奶，剛剛忘記問他要冰的還是熱的，現正煩惱的看著鮮奶和奶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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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了半天，泉凜端出他能想到的所有組合，冰冷熱溫都有，當他端出托盤時，卻見雨霖已經窩在沙發上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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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怕吵醒他，泉凜觀察了一段時間才把他抱到房間床上，就著小夜燈的光線觀察雨霖，撫摸他細緻的頭髮，泉凜照記憶說了阿拉丁的故事，第一次對自己的孩子說故事有些緊張，途中把戒指精靈和魔神搞錯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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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過著快樂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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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自己的孩子說故事，他幻想過無數次，甚至演練過，可是每次都難受得繼續不下去，這次終於讓他講到最後，還是很難受，但已經不再那樣孤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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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說完後他輕哼溫柔的曲子，到聲音沙啞才停下來，檢查杯子夠不夠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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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惜，還想再和他多相處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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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5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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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進廚房倒掉一整托盤的牛奶，考慮起晚餐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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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雨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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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泉凜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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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起床時雨霖就下定決心要對泉凜用正確的稱呼，可是一到嘴邊又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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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吃完後先去洗澡換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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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火腿蛋放在他面前，泉凜才坐下喝了口咖啡。不笑的叔叔還是有陽光的感覺，可是是大樹陰影旁邊的那種，好像在不同世界的光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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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心情不好，是因為家裡沒有媽媽嗎？生他的爸爸媽媽怎麼樣他已經記不太得了，可是院裡有些人還記得家裡的人，會說想念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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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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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才吃一點就不吃了，泉凜有點擔心的問，昨天他比較累，才感覺沒有適應的問題，是不是精神好反而開始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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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凜叔叔是我的爸爸，那媽媽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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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你只有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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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早想過他會問，也想好如何回應，可是真的遇到時，泉凜只能這樣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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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其他朋友，也是有只有爸爸或媽媽的，雨霖並不是不能接受，反正有爸爸就夠好了，沒有媽媽也沒關係。他繼續吃著早餐，一旁的水煮花椰菜也沒漏掉，咖滋咖滋的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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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霖好棒，都沒有挑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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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吃不喜歡的，再吃喜歡的，感覺就都是吃喜歡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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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煮的花椰菜比之前吃的好吃一點，可是他還是不喜歡，綠綠的又都是草味，感覺好像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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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耶，我都沒發現，」能邊看著純真的笑容、聽著天真的童語真的太好了，泉凜托腮微笑，在今天前從沒度過這麼幸福的早晨，……雖然不夠完美，但他夠滿足了，察覺到雨霖盯著自己，他振作的堆上笑，「有沒有想去哪裡玩？叔叔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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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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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問這個問題時雨霖很茫然，像是機器當機一樣的呆住，眼睛眨了眨沒說話，這裡沒有草地，不能抓青蛙蚱蜢，沒有好多人，不能玩鬼抓人，平常他和朋友都在抓蟲、鬼抓人，和爸爸應該玩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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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去樓下溜滑梯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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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凜的童年都在學習中渡過，頂多玩個玩具，要他想個遊戲真的很難，如果雨霖不喜歡哪只能唸故事了，這點他倒很有信心，不管公主童話還是冒險奇幻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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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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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雨霖立刻眼睛發亮，興奮得雙頰發紅。溜滑梯他知道，從高高的地方衝下來，他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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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兒童遊樂區沒什麼人，雨霖開心的獨佔所有設施，一下搖搖馬、一下在水管外型的通道鑽進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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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凜則和他保持3公尺以內的距離，避免發生危險，目光一偏，一個住戶正遠遠看向這裡，手上抱著一顆白菜和一把青蔥，安全帽都還沒拿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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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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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禮貌的打了招呼，可是她卻退開一步，顯得很尷尬的點頭示意。這裡還是新社區，又在郊區，住戶數並不多，單身的泉凜在這裡算是比較『特別』的住戶，不過搬來半年，八卦在住戶間流傳得數量卻是第一名，每天都有新說法產生，縱使他特意低調，傳聞還是沒有停過，只是讓大家更好奇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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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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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開心爬上溜下的小男孩，婦人臉上出現幾條線，怎麼想內幕都不光采，傳聞讓她不想靠近眼前的男人，可是小孩總是無辜的，多問一下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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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兒子，他叫雨霖，雨水的雨，霖是雨部雙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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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喔，雨水、甘霖嘛。看起來有5歲了，怎麼之前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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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老闆給小孩取那麼農的名字有點稀奇，大嬸想了下含義的喃喃複誦，心思又轉到八卦去；沒見過他帶女性回家，問他也說未婚，那孩子是哪裡來的？婦人打量著泉凜的慈愛眼光，保持著一層不友善的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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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他住在其他地方，最近才弄完手續，昨天下午才開始和我住，以後麻煩妳多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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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姿態很低，客氣到一種讓人難以拒絕的程度。住這裡一陣子，泉凜當然知道自己怎麼被評論的，鄰居怎麼說他沒關係，可是他不想連累到雨霖被指指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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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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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敷衍個幾句，乾笑著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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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雨霖受到的照顧算是不錯，只是畢竟人數多，離悉心照顧還是有段距離，尤其身體清潔，應該都是讓孩子自己洗的，總有髒污卡在死角。這年紀的孩子總在想玩，洗澡一點也不安分，泉凜邊幫他洗頭梳頭還得哄他不要亂動，深怕泡沫跑到眼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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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哦，我去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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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鈴叮咚的響了，還按得很急，泉凜只得暫時沖掉泡沫，拿了條毛巾稍稍擦乾雨霖的頭髮。監視畫面顯示門外的不是鄰居，而是幾個穿套裝西裝的男女，胸前掛著識別證，臉上標準公務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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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稅局？怎麼找上家裡了，不會要硬闖吧，這樣會嚇到雨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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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政府開始追討稅款，沒想到這種時候來，泉凜深深皺起眉頭，眼神態度變得難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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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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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門打開一點縫，鉸鏈保持栓上，手伸長放在能直播警衛的按鈕，和門前人說話同時也注意著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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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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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上單位名的同時對方秀出證件，態度很堅決，但不是要惹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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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一下，孩子在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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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看過每個人證件，不是國稅局讓他警戒下降，有點急忙草率的把雨霖頭髮弄乾、讓他穿好衣服才又去開了門，招呼他們先坐在餐桌椅子，見幾個不認識的大人進來，原本在沙發上跳來跳去的雨霖靜下來，抱著抱枕縮在牆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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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應該都辦好了才對，是有緊急文件沒交到嗎？那麼突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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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凜直接就在椅子坐下，對沒事先通知就過來他一向是很感冒的，尤其一下來那麼多人，雨霖不知感受如何，現在要叫他回房間也只是多讓他亂想，時機真的是糟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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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那個小孩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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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話的人員口氣像大爺一樣，其他人則大辣辣的走來走去、觀察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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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那個小孩』，雨霖是我照程序領養來的，你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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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緊急，我們還沒調資料，」人員說得理所當然，用不友善眼神打量雨霖，雨霖有點害怕，連忙用抱枕擋住臉，「你會幫他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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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要亂走動好嗎，這是我家，」見其他幾個人不顧孩子在害怕的逼近，泉凜不再客氣，起身推開客廳人員，把雨霖緊護在懷裡，「我幫我的小孩洗澡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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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先和我們回局裡，我們會問他一些問題，確定你沒有虐待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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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要用這樣態度問他？他才5歲而已，我們不是犯人！」懷裡的雨霖縮成一團發抖，雙手摀住自己的耳朵，泉凜趕緊安撫：「乖，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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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泉凜再開口的時候冷靜多了，只是語氣有點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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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尊重你們的工作才讓你們進來的，但如果你們硬要找麻煩，就不要怪我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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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速之客插腰看著他，知道大概是待不下去，卻遲遲不肯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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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下次先打電話再來，現在給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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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劇終於落幕，泉凜全身力氣像被抽乾的到臥在沙發上，很久沒有那麼無力的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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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凜爸爸，他們要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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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搞錯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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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霖滾進他的懷裡撒嬌，剛剛爸爸好帥喔，一下子就讓他們不敢說話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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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還會搞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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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爸爸有告訴他們怎樣做才對了喔，」聽到孩子叫自己爸爸了，他的心情一下樂得像飛上了天，「我們去外面吃飯吧，雨霖想要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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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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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說出口，原本安靜下來的外面走廊又吵起來，不知是誰的行李箱輪子壞掉，連在室內地板都叩囉囉，拖重物的沙沙聲，讓人想到愈來愈近，粗重的腳步聲停在門外，隔著門能聽到衣服摩擦聲，有什麼就要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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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顧雨霖緊抓自己，泉凜把他放到一邊，朝門口慢慢走過去，任小雨霖怎麼叫都不回應，活像被什麼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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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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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看一眼不再被門擋住的走廊，雨霖嚇得大叫一聲，咚咚跑回房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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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站著如惡魔的男人，黑色的T恤、黑牛仔褲，黑皮箱行李袋，漆黑的頭髮有幾點閃亮摻雜其中。惡魔跨進門、用腳把門關上，放開雙手，兩袋黑色行李袋碰的摔在地上，聲響迴盪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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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凜立刻抱上去，臉埋進惡魔胸口，汗水、雨水和胭脂水粉的味道混雜，不是太好聞，心跳聲咚咚響，穩重而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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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自己比想像中還要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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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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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了，雨霖、雨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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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揉亂他的頭髮，捉弄似的笑，泉凜這才離開懷抱，張望尋找不見人影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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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霖，」走進房間，一團雨霖大的棉被擠在牆壁和床之間的縫隙裡，穿著青蛙圖案襪子的小腳露在外面，泉凜掀開棉被一角輕喚著，「雨霖乖乖，我們去吃麵麵，再去吃冰淇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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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了有半小時，雨霖才不甘願的蓋著被子離開角落。剛剛泉凜爸爸和那個惡魔叔叔聊天聊得很開心，都不理自己了，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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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注意小男孩在鬧脾氣，辛傑還是興奮異常，一把就把雨霖舉起來玩飛高高，讓還沒搞清楚的小男孩直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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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會嚇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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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們舞蹈班的小孩很喜歡這樣玩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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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阻止的惡魔咕噥，雨霖則憋紅臉，一被放下就躲在泉凜背後，氣得不想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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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壞壞吼，等等爸爸罰他把點心給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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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呃……呃，帶你去樓下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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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肘頂頂還搞不清楚狀況的辛傑，他才跟著逗他開心，只是實在讓人很懷疑有沒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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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滑梯的話我今天才帶他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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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泉凜小聲提醒，憋笑到要內傷了，讓惡魔忍不住對他丟了枚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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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買能在浴缸玩的小鴨鴨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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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傑認真的說完，緊張等著雨霖反應，泉凜則又深吸好大一口氣，感覺內臟都擠成一團。忍笑真的太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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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喜歡小鴨鴨。」雨霖也很正經的回答，把地板上棉被摺好放回床上，又鑽進泉凜懷抱撒嬌起來，「泉凜爸爸，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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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是楊辛傑，是我的……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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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被後勁控制的泉凜很勉強才能說話，臉部扭曲得很不自然，腦袋都是小鴨鴨叫聲，完全無法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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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你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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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傑接下去說了，順手推開臉憋青的泉凜，泉凜乾脆順勢倒在床上悶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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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爸爸？我有兩個爸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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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霖的注意力現在只在辛傑身上，完全沒管泉凜爸爸怎麼了，泉凜爸爸很好，如果和泉凜爸爸一樣好的人有兩個，他當然開心，這個惡魔叔叔也許沒有泉凜爸爸好，可是人好像也不錯，還說要送他小鴨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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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那你比較喜歡我還是泉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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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到一點甜頭辛傑就得意起來了，一邊原本不說話的泉凜嘟嘴，不甘心雨霖就要被小鴨鴨拉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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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霖，很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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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抱起雨霖，泉凜得意的對辛傑做鬼臉，鴨鴨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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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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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快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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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一下我的麵麵能不能加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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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了整個早上，他真的好餓喔，萬一吃不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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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可以，再多加貢丸也可以喔，然後吃完我們再去買小鴨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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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示弱的辛傑跟著插嘴，又提起手上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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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要和我們一起去？這個樣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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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說他滿身汗味，嚇死人的眼線也沒卸，頭髮塌了半邊卻還有髮膠，這樣去吃麵不是被人說『ROCK』，就是被當流浪漢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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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雨霖很餓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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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傑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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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辛傑叔叔幹嘛化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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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處一下雨霖就和他混熟了，高過辛傑頭的他還沒大沒小的抓他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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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叔叔剛剛表演回來啊，叔叔是演很帥很帥的惡魔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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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很帥的惡魔，快去洗澡，你要吃什麼我們幫你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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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滷肉飯、蛋花湯和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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洩氣的辛傑喃喃的，眼巴巴看這對父子開心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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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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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說：『雷蘋斯，放下妳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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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天玩消耗了很多精力，童話故事還沒說到一半，雨霖就安穩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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闔上書，泉凜幫兒子蓋好被子，難掩疲態，睫毛讓夜燈在臉上拉出長長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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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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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望他很久的辛傑開口，順手熄掉走廊燈，穿黑衣的他整個人融入黑暗，和燈光下的雨霖和泉凜比較下，像被隔在兩個不同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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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洗過後這對新手爸爸終於有時間好好說個話，今天對他們來說無疑也是費力的一天，陪著體力無限的小孩，身體骨頭都要散架了，可是為了心裡充盈的幸福，一切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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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讓你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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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傑抱住側身躺著的泉凜，鼻尖磨蹭耳後，癢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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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以為會在帶雨霖回來前回來的，去那麼久……俄羅斯很多美女帥哥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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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都伏特加味，讓人不敢靠近，」反正是一片黑暗，辛傑索性閉上痠痛的眼睛，用鼻尖嗅覺探索泉凜，肥皂、皮膚上的維他命C柑橘味道渾然天成，「你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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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氣讓泉凜耳根都紅了，趕緊揉捏辛傑大腿、摸摸他小腿上的疤痕，想轉移他的注意力，也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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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還有再抽筋嗎？痛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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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時時刻刻都想你，心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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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頭的肢體纏上來，用手用腳縛住他，明明沒有喝酒，兩人之間卻出現一種微醺感，除了對方外什麼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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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誰學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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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肘不算小力的撞在辛傑胸口，卻沒有讓辛傑鬆手，反倒像是主動投懷送抱，後面心跳強得能透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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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行的法國人說男人要浪漫才會受歡迎，我是真的一天想你3次以上，沒有亂說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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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受歡迎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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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現在的你、等下的你，全部的你都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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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辛傑已經控制住泉凜的四肢，讓他連轉頭都困難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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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腦袋轉壞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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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你要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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