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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帕維爾回過神,神情黯淡的強打著精神跟向已策馬離去的陛下,那一夜俄國軍慘敗,背信忘義的外國軍團眼見俄軍的潰敗紛紛向敵軍投降,最後苦苦支撐的只剩下陛下的禁衛軍團!

        強行渡河的騎兵在過程中損傷大半,過半的高級軍官在戰場中失去了性命。

        而當時那個拉他的人正是禁衛軍團的長官缅什科夫,那潰敗的一戰,因為帕維爾的回身,讓他碰巧遇上禁衛軍團並且與之共同作戰,戰後缅什科夫渾身浴血但眼神堅定的看著他,邀請他加入陛下的禁衛軍團,誓死保衛陛下。

        帕維爾猶豫的答應,看著缅什科夫,果然他們已經不記得他了……,不過會記得他才該訝異吧。

        帕維爾策馬跟上主子,馬蹄踏在被鮮血染紅的土地上,濺起陣陣水聲。

        帕維爾看向挺直著背的的主子,閉上眼躬身靜默的跟著,是想起那一切了吧,映入眼簾的鮮紅、慘絕人寰的殺戮,苦苦的哀求,讓陛下又愛、又恨、又痛的那一切,陛下的童年。

        一七零零年,第一次納爾瓦戰役,俄國慘敗,開起了大北方戰爭之始。

        一七零四年,第二次納爾瓦戰役結束,俄軍一雪前恥,大勝瑞典軍,為俄軍奪得了出海港口;同年,彼得大帝長姐,攝政蘇菲亞病逝,享年四十三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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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輕的君王透過小平房的窗口眺望遠方的波羅的海,手指有節奏的敲著木製窗框,這棟小平房乘載了他的夢想,早在兩年前他就已經下令在此建造防禦工事,看著不遠處六角狀的碉堡外型,君王的臉終於在長久的戰役後首次露出微笑,他還記得去年被他任命為省督的缅什科夫滿嘴的抱怨,不情願的擦著一臉的汗泥汗水一邊嘟嘟囊囊的報告著進度。

        「我親愛的陛下阿,請問會加發獎金給我嗎?我不眠不休為您工作了幾個月了!」

          「不是任命你做省都當回報了嗎?」

          「哪裡阿,陛下,這裡這麼簡陋,我要的是莫斯科那種又大又輝煌的城市─。」

            但是缅什科夫看著笑盈盈的年輕君王,閉上嘴,靜下來側身並肩和彼得站著。

          「缅什科夫,相信我,這個要塞會發展成一座城堡、一個城市,絕對會變成世界第一大城,俄國絕對會是第一強國。」

       

        俄國絕對會是第一強國。

       

        而現今,經歷了長久苦戰,他終於擊退了那個男人,在這裡,建造了以他為名的城堡,聖彼得堡。

        然而,在他終於為俄國打開了走向海洋的出口,當初那個巧笑倩兮對著他敬禮的身影已不見了。

 

           

        這次納爾瓦獲勝對於彼得來具有重大的意義,但是他並未打算在那爾瓦停留太久,他知道現在是他加速前進的良好時機,然而他卻怎麼也不願讓自己抽離出自己的思緒,他想靜靜的沉溺在一切之中。

        戰爭的勝利並沒有讓他忘記幾個月得到那個消息,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就這麼離開了,彼得不敢相信。

        他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想起她了,她就像已經消失在他的生命中一樣,卻在今年傳來她病逝的消息,他的長姐蘇菲亞。

        彼得嘲諷教會,但是他並不是不信神,曾經他以為蘇菲亞就是上帝派來處罰他的考驗,蘇菲亞總是笑得這麼純良,笑的這麼潔白,卻總是在笑完之後狠狠的折磨他。

        他不會忘記在那些年他是怎麼當這個「沙皇」的。

        皇兄薨逝那年他才十歲,儘管母親總是語重心長的告誡他,他卻不明白只是一張椅子,到底為什麼人人搶著要?

        他聽侍女說,兩個大貴族集團豎起了支持他和伊凡的兩個陣營,彼得不想去深思,為什麼明明此刻他和伊凡正在安靜的一起用餐,但是卻成了兩個陣營的敵對者。

        那一晚,彼得是被火槍聲,和他的奶媽驚呼的聲音嚇醒的,就連在他的房間裡都能聽到人們的尖叫、火槍的聲響,彼得不敢去想像外面到底怎麼了。

        一直到深夜外面的喧鬧聲才平靜了下來,這期間一直是他的侍女發抖著抱著他,突然一陣腳步聲傳來,彼得推開侍女,抬頭看向房門。

        來人是一名他不認識的人,身上有濃濃的煙硝和血腥味,隨意的恭了身,就向他丟過一件物事,彼得還沒看清到底是什麼,他的侍女驚呼一聲一把摀住他的眼睛,儘管如此他還是從那人的話語和今天發生的事猜到了,他默默推開侍女的手,看向地板上的那個東西。

        是個人頭。

        是他舅舅尤里‧基里爾洛夫維奇‧納雷什金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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