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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考試巧遇性無能

        但如果在絕對不該碰面的場合碰到絕對不該遇見的人,那你就會和我一樣倒大楣了,既然在家長會辦公室,碰到的人當然是家長會會長囉,但萬萬沒想到學校家長會會長竟然就是在公司慘遭我們修理的「白嫖人士」,當我回神過來想要低頭用考券遮住自己的臉,一切都已發生,家長會會長用一種不可置信的臉盯著我,一直目送我交卷離開辦公室。

              當天下午,班導賴博和教官用一種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進教室,立刻將手伸進我的書包搜出那本英漢大字典,用力扯斷字典的小鎖與鈕扣,拿出我那把防身的扁鑽,賴博用一種見獵心喜的陰森眼神瞪著我說:「黃國華....立刻到訓導處去!」

              被帶到訓導處的我,回頭瞪了竹雞仔一眼,只見他低頭不語,完全不敢直視我的眼神,那一瞬間我完全明白了。原來是班導賴博找上竹雞仔,和他交換條件,請他提供能夠抓到可以記我過的把柄,事成後,班導可以回報「模範生」給他,因為在高中,所謂「後功抵前過」,當上模範生可以記一支大功,恰好就可以讓竹雞仔免於留校察看的厄運了,而我藏一把扁鑽在英漢字典的事情只有他知道,所以他為了自己可以順利繼續唸下去,只好......

              雖然幾個月後竹雞仔寫封信請求原諒,但說坦白的,我從來沒有怪他,當一個人在十七歲時就可以嚐到被人背叛的苦滋味,那是種難得的人生磨練,竹雞仔讓我知道所謂的信任或朋友,其實也是可以被交易的。

                被押到訓導處辦公室後,我看到了家長會長和校長肩並肩的站在一起,再怎麼遲鈍的人也知道自己惹上什麼事情了,在武俠小說的才見得到的殺人滅口的劇情,就活生生地在我與校園中上演,連問都不必問,除了退學之外也沒有第二種選擇了,於是我選擇了豁出去,指著家長會會長的鼻子大笑說:

          「性無能還敢白嫖!」

                聲音之大絕對會讓那位家長會會長永久性無能。

              班導賴博聽到之後怒氣沖天,一拳朝我胸口打過來,張幹被他打倒入院的往事還歷歷在目,我當然不會傻傻地杵在原地挨打,我本能地舉起右手胳膊擋了他一拳,然後推倒旁邊的辦公椅,趁亂溜之大吉,翻牆跳出省中,三十年來我再也沒有踏進去半步,也不想再回去。

              三天後我收到了退學通知書,退學的原因是「毆打師長、攜帶扁鑽等違禁品」,與張幹不同的是我選擇保護自己的身體,與張幹相同的是,我們又一起離開了那間省中,半年前強仔一語成讖:「沒那個屁股別吃那個瀉藥!」

              省中太危險,我們幾個選擇了再度流浪周遊列校,而除了我以外,張幹與安樂仔則是被留級,但他們選擇轉學,張幹說他已經念了三次高中一年級了,他最想要作的事情是升上高二,而安樂仔只想趕快畢業回家養他最喜歡的鰻魚,至於竹雞仔則是先被提名為模範生,然後額外又記了一之大功:「協助校園安寧有功」,夠機車吧!

              又是退學又是留級,換成他人早就被擊倒,但我們快樂三人組與強仔按照原定的環島計畫,買了機車,訂了旅館,張幹他女友「小敏」也約了另外三個馬子,出發當天一大早,大家興高采烈地騎著機車捆著行李在公司「愛仕蘭」門口集合,四部嶄新且擦著亮晶晶的機車,四個人耍帥地穿著風衣空巴拉褲,沒事還催起油門讓引擎空轉的怒吼聲響徹雲霄,附近的住家被我吵得睡不著,只是看到強仔與張幹那兩張看起來既兇狠又變態的臉,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只是,催油門已經催到打哈欠,看地圖也已經看到可以倒背如流了,從早上七點很帥氣地站在大馬路旁,一直到快中午十點多,快倍夏天的艷陽曬成人乾的我們四個人終於體認到一件事情:「我們被馬子放鴿子了!」

              四個人你看我我看你,我最先笑出來,無奈的問著張幹:「我已經衰到不能在衰了吧?」

              強仔面無表情,彷彿馬子可有可無,淡淡地說:「馬子不來,我們自己來!」

            說完之後從行李包中拿出一束紙錢冥紙,就在馬路邊燒了起來,嘴巴唸唸有詞,大意是祈求各路人馬與鬼神不要在環島旅行中來找麻煩之類的咒語。

              後來我每次在北宜公路的九轉十八彎的山路旁邊看到地上的冥紙,都會想起強仔這位在我少年人生中,最難忘的一位奇人朋友,他讓我擴展視野,他讓我提早社會化,也讓我提早成熟,也因此提早嚐遍一些人生歷練。

              出發吧!頭一次熱血的環島旅行!一次改變我一生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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