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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手記。七年以後

記得是二O一O年五月寫的記事。

朋友中以《棋魂》迷多居多,應該會有很多人被騙進來吧……在此聲明這跟夜瞳大人那一篇文無關,這只是一篇鼓勵環保的短文,想看同人文的朋友在草還沒將文盡數搬來這邊之前,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在下只是突然覺得這標題很合適而已。

--白鷺鷥

童年時代跟著家父經商的關係,其實很少回臺灣的家,該說是在我的認知中,所謂的『家』,指的是家人所在的地方……所以自己足踏在哪一國國界、說著哪種語言、吃哪一種主食……日積月累下來其實也就不太講究了。

世界各地或壯麗或娟秀的場面見多了,12歲那年回到臺灣,開始對這個髒髒的臺灣感到不爽起來,套句家兄說的話『去日本的時候能夠大口呼吸空氣,去香港的時候就覺得空氣有些髒髒的,回臺灣不只是髒髒的,而且還黏黏的…………』  

隨著老爸退休,我也結束了四海為家(旅館為家?)的生活,在這個哥哥口中又髒又黏的地方安份待著……天生不對任何東西過敏的我狀況比哥哥好得多,至少清晨醒來不會猛打噴嚏,書包裡不用像會過敏的同學一樣放一包200抽的衛生紙備用……在臺灣臺北市,一待待到高中畢業。

隨著大學多元入學方案實施,身為高職生的我有了升大學而非技術學院的機會,到中部一座聽都沒聽過的山上大學去讀書……不過當時我能有學校念就已經歡天喜地了。

大一生活少不了系上學長姐辦的迎新活動,據說我們歷屆都是去東勢林場露營。

東勢林場,古早以前叫四角林,日治時期屬於臺中州,二戰結束後行政區調整,原林地由彰化縣、南投縣、臺中縣三縣的農會分別管理。其中我就讀的學校所在的彰化縣,管理面積是225公頃。難怪學長在這裡辦露營,肯定官方有補助……

總之學長說要帶我們去看螢火蟲,合計一百多人浩浩蕩蕩地前去。

曾在雪蘭莪體會過沼澤、鱷魚、螢火蟲……生態的我開始有點期待,因為已經好久沒見到螢火蟲了,而對其他同學們來說,所謂的螢火蟲根本就是百科全書上的生物……大家都沒見過,特別是都市長大的同學。

由此可見環境汙染的可怕,我的同學只能從教科書上認識原本應該屬於這片土地的主人,他們是土生土長於此的昆蟲、花草、游魚……我的同學甚至可以為了爭論瓢蟲會不會飛而吵架,如今回想起來,實在可悲。

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的,我們沒在東勢林場見到任何一隻螢火蟲,哪怕是微微的一個光點都沒見到,告示牌上寫的『螢火蟲復育保護區』形同虛設,整夜在帳篷外連星星都被汙濁的空氣遮蔽,一片漆黑之中,毫無光明。黎明時分大家敗興而歸。

此後我沒將這件小事放在心上,只是法令明定的垃圾分類、廚餘回收乖乖照做之外,買東西也盡量自備購物袋少拿塑膠袋……有些朋友出門吃飯也會自備餐具拒絕使用免洗筷……我注意到似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套保護環境的做法,像我媽洗浴室就用鹽巴而不是清潔劑。

之後,生活環境悄悄地開始變化。

中部的環境原本就比北部適合人居住些,綠油油的稻田與藍天連成一片,向日葵每一朵都比我的臉還大,甚至長得比我高,很多新人喜歡到成片的油菜花田拍婚紗照,鄉下大學的馬路上,老羊帶著小羊過馬路……所有人車都得相讓。

而我真正驚覺環境變好了,不是因為上述的這些,因為這些都是半人為的,我驚訝的是白鷺鷥。

那是大約大三的某個正午,日正當中……我騎機車走山路,在靠近校地範圍的小溪邊發現兩隻白鷺鷥,長長的喙,正站在淺水中覓食,而這帶來的意義很重大,於是我開始注意這對白鷺鷥除了固定的遷徙之外,是否在此築巢……

因為我知道,鷺科鳥類是中大型涉禽(水鳥),主要活動於濕地及附近林地,是濕地生態系統中的重要指示物種,我們學校剛好屬於這種地形……說白了,意思就是溪水裡有足夠的小魚、小蝦、青蛙、昆蟲供他為食,他才能生存。

我回學校告訴同學看到白鷺鷥,大家的看法並不樂觀……臺灣的溪水裡面有肉眼可見的生命跡象就不錯了,要到能養活白鷺鷥的程度,憑我們一天少用一個塑膠袋哪夠啊……還差得遠吧。

次年,白鷺鷥回來了,五隻。

同年,學校的山上發現了各色色彩斑斕的蝴蝶,為數漸多(雖然跟爸爸的年代比還是很少)。而到畢業後繼續留在中部工作的第五年,那些比我還高的向日葵變得更加壯碩了,我一點都不想跟他們站在一起,好像食人花似的恐怖。

其實當時我還沒有體會到這就是結合眾人的力量,隨手做環保帶來的成效,全當地方父母官沒浪費人民的納稅錢,總算做了些好事。

--七年以後

前些日子,媽媽興高采烈地拿了張『東勢林場兩天一夜遊』報名表,以大姊頭的號召力一點都不聽我的建議地將外婆家眾親戚、已婚的哥哥一家、剛從巴西歸國的遠房舅公、推著輪椅的外婆……全都給報名了,幾乎株連九族,無一幸免,我雖然當時肩膀脫臼也不能拖病,得跟著。

不想讓長輩掃興,我雖然對東勢林場沒好印象,但也不敢多嘴。

夜裡,當地導遊集結眾人時我倒是真的被嚇到了……人山人海,導遊先生粗略估計一下說:「今天非假日,不過有大學生辦露營,少說也有800人吧……」說著還瞇著眼睛計量……

如此聲勢浩大,我心裡更加鬱悶……就算這幾年好不容易復育個兩隻螢火蟲也被人類給嚇跑了吧……況且光是集合就耗去很多時間,時間太晚螢火蟲就不亮了。

三歲的小黃蓉(姪女)已經等得很不耐煩了,不停地問他爸爸(我哥):「我們要去看螢火蟲了嗎?」

於是哥哥安撫:

「螢火蟲在吃飯。」

「螢火蟲在喝湯了。」

「螢火蟲在吃甜點了。」

「螢火蟲在做飯後運動了。」

「螢火蟲在裝電池了。」

「螢火蟲在換表演衣服了。」

「螢火蟲充電中………………」

好不容易大軍在導遊一聲令下靜悄悄地出發,小黃蓉已經快要睡著了,走了大約10分鐘,迎面飛來一隻搖搖欲墜的螢火蟲,眾多遊客都歡天喜地--畢竟很多人一輩子都沒見過。

於是被哥哥抱在懷裡的小黃蓉在斷電前問爸爸:「螢火蟲到底是什麼呢?」

我跟哥哥花了數秒斟酌答案……隊伍還在行進中;最後我們兄妹倆異口同聲……

「會發光的蒼蠅。」(果然是兄妹…………囧)

無論如何小黃蓉心滿意足的睡下了,而與此同時,媽媽推著外婆的輪椅、舅公拄著拐杖、我的脖子還綁著三角巾……一群老弱殘兵突然鴉雀無聲……

原先以為螢火蟲會被人類嚇死,結果受到驚嚇的卻是人類。

因為視覺的漸漸適應,加上已經步行進入保育區……螢火蟲漸漸多了起來,可以用成千上萬來形容,對照起七年以前半隻都沒有的景況……我震撼了。

如果小黃蓉不會發起床氣破壞氣氛,我真想立刻把他弄醒,所謂的『一閃一閃亮晶晶』居然還能拿來形容除了都市霓虹之外的東西……我真是萬萬沒想到。

「喂……哥,蒼蠅耶……」

「嗯,正在發光。」

「這裡離我母校不遠,我忘了跟你說,我們那兒有白鷺鷥常住。」

「那是因為你們學校好混……」

「……這是雙關語嗎……」

--化作春泥更護花

跟學生時代克難地搭帳篷不同,這回遊東勢林場住的是小木屋,而且泡溫泉,過了一個舒服的夜晚,次日清晨,五月雪,紛飛而至。

「對了……我都忘記每次在高速公路上都看到整座山白茫茫一片……」站在屋外,仰天……我不敢跨出任何一小步。

由於日本動漫文化的入侵,其實我對所謂的櫻花紛飛有些嚮往,很想感受所謂的落英繽紛是什麼情境?只是沒想到不是《三國演義》裡的桃花、不是琦君的《桂花雨》、不是日本漫畫上的櫻花……而是油桐花。

落花有多少?我只能說自己看不見路面,即使如此上方還是不斷『落雪』,用句俗套的形容就是『恍若人間仙境』,但也的確沒其他形容了……至少我所知的詞彙無法找到適當的形容詞來敘述心中的感動。

除了美觀之外,我開始明白這是這七年來,除了政府之外,每個人共同努力而得的成果,把原本屬於自然的東西盡可能地恢復原貌,這些生靈,一草一木、青苔岩石……才是這一方水土的主人。

人類要借用大自然的產物才能生存,不知感恩的心要揮霍起來相當容易,但是歸還,卻難如登天。

小黃蓉在身邊不敢亂動:「媽媽,我們不要走啦,踩到花花會痛痛……」

隨即,嫂嫂抱起小黃蓉:「但路總是要走的,我抱你就少一個人踩……」

曾經我對『種樹的男人』的行為雖然贊同,卻覺得他固然擇善固執,但也未免不切實際……而同樣身為藝術家,我確信自己擁有他的觀察力、實踐能力,對大自然卻沒有如此宏願。不過種樹的男人仍在堅持著,一般小老百姓也還在生活中努力……我相信很多人也一樣:堅持少用塑膠袋、洗衣用鹽巴、洗米水澆花洗臉、去咖啡廳自備喜愛的杯子……甚至有朋友用絲襪自製茶包。

其實有時候,習慣的空氣常常會讓人忽略身旁值得注意的變化,就像我眼中十多年來的環境變遷一樣,曾幾何時,原本又髒又黏的臺北市內也出現了螢火蟲。

可見大自然是很誠實的,人類只要付出對等的尊重,他們也會給予相應的回饋。

--如果你還算是個人的話(以下轉自ppaper第96期第78頁)

在美國太空總署NASA公開聲明2012年世界末日之說純屬謠言後,原先吵得沸沸揚揚的相關議題,霎時間已成昨日黃花舊聞一則,而大眾對於末日的無謂擔憂也暫時得以平撫,就心理學的角度來看,這類的擔憂、恐懼可已被歸類成『內疚』,這是一種為了平衡自我錯誤未得懲罰而產生的負面情緒。的確,自創世紀盤古開天後,人類總是以一種需索無度的自私心態,對地球予取予求,砍伐雨林、汙染水源、過度開發土地……鮮少思考你我的所作所為將造成什麼樣難以彌補的傷害,於是,非得要等到大自然發出無聲的怒吼時,環保議題才會再次受到全球的關注,你我也才會有所警覺。

今年世界地球日(四月廿二日)的宣傳口號『Earth   Hour   2010   Show   what   can   be   done!』,希望改變人類長久以來的刻板思維,其實拯救地球並無分種族、性別、年紀、職業類別,更沒有影響力大小之分,只要是身為地球公民的一份子,就該認真思考自己能為地球做些什麼,而這也是我們每天都該提醒自己的一件事。

『10億綠行動』是2010年世界地球日的主要核心,希望今年參與人數提高至10億人,按照統計目前全球人口數約67億,換言之,每6.7人裡面就有1人加入拯救地球的行列,而這樣的比例將來只會增加不會減少。

※種樹的男人:盧銘世,臺灣嘉義人。發願從嘉南平原沿著北迴歸線以西,種繞地球一圈的樹,由雲門舞團資助,目前持續進行中,期望能在地球上種出一條『綠絲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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