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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手記。我與我的牛太郎

      記得是O六年的文,我想不管過了多久,我都會想念他吧。

      牛太郎是一隻狗;黑白色相間,所以喚他『牛太郎』。

      或許是大學四年即將畢業的我,急著想證明些什麼;好比對社會有何貢獻?能否對自己或者任何人負責?面臨日益嚴重的失業率問題,加上就讀冷門科系的我,心中對於想證明自己『或許』還對社會有那麼一點貢獻這件事,感到異常的執著,也異常的焦躁。

      「總會有點用處吧!?」寒冷的冬季,騎著機車不住對掌心呵氣的我安慰著自己:「還剩半年的時間……」

      父親退休前經營一家電容器公司,當時是新穎而正逢時機的產業。真實狀況孩提時代的我並不清楚,但我知道父親是個能對上千人負責的人,確實擁有所謂的企業家精神,我很嚮往這樣的人,那所擁有的不只是領導能力,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氣魄。

      「我沒有那種氣魄……」

      等待平交道的車陣和我的心情一樣焦躁不安,緩緩聽見遠方傳來的巨響,幾隻流浪狗在旁邊曬著不很暖活的太陽。

      「九年前哥哥大學畢業時在想些什麼?跟我一樣嗎?不,哥哥跟爸爸很像,儘管他自己不願意承認……」

      九歲開始玩電腦、十二歲會拆組壞掉的冷氣機、十七歲寫出像樣的程式;海軍陸戰隊退伍後,先後進入前三名的股票上市公司,然後瀟灑地說走就走……開始在家裡自己做起生產線……這樣的人生,榮耀又順利。

      「天啊……壓力越來越大了!」

      學美術的我眼看有生之年成名無望,對於往後的工作,二流大學畢業的我抱著隨遇而安的態度。但,有一件事是無法妥協的,那是證明自己之於社會的價值。

      我想起了指導教授閒聊時曾經提過,教授本身沒有存款,每月所得扣掉養育孩子的費用,其餘的全用在另一個國家的另一位孩子身上。這是一種類似認養的動作,老師相信這是很有意義的事情,畢竟生在都會裡的兩個孩子擁有的機會與幸運,遠比他伸出援手的偏遠地方孩童要來的多。

      「老師拿著那非洲孩子畢業照時的表情,很欣慰的樣子呢……」

      平交道柵欄向上拉起,機車、腳踏車蜂湧而出,幾隻跛了腿的流浪狗翻起身,緊跟著人群過穿越平交道。

      「是了,媽媽每個禮拜都去做社區資源回收,哥哥高中的時候也認養過行道樹……」

      我的心底起了某一種淺淺的漣漪。

      這些其實都是對社會的貢獻。也許我們在沒有任何壓力的情況下,不對付出的努力假設任何理想中的回報時,那樣的貢獻才是最高尚的,也是最慷慨的。因為這樣的舉動不再是為了自己的生活經濟、更不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價值。人們往往在無所求的情況下,獲得了更多……心靈層面的東西。

      牛太郎是一隻狗,是我在大四畢業前夕,某個寒冷午後,從臺中的流浪狗之家抱回來的。風塵僕僕的機車載著紙箱,兩個月大的牛太郎就蜷縮在機車踏板上。沒有名門望族的血統,一身皮膚病,牛太郎的母親在路旁生下他與一窩兄弟後,便與世長辭。

      如今牛太郎身上披著光鮮亮麗的毛髮,時常撒嬌著搖首擺尾。

      在臺灣還被世人稱為福爾摩沙的年代,這些流浪狗的祖先就在這個島國上捍衛疆土。他們有的守護農田、有個捉拿盜匪;雖然有時候也會貪嘴,但他們很努力適應時代腳步的變遷,觀察紅綠燈、斑馬線這些人類擬定出的法則,並且努力的遵守。

      就在牛太郎聽見水燒開的聲音,前來抓我的房門時,我發現自己其實已經從現實社會中得到了一點抽象的回饋,那是一種情緒的蔓延,有時歡欣的事情或許歷經歲月終將遺忘,而殘留在心中的滋味卻時時刻刻在醞釀著,那樣的快樂往往最豐富人生、歷久彌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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