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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笑料。養天地正氣

      2010年7月8日    回憶過往,蠢事一則。

      平時在同儕中看起來很可靠的我,其實有很多糗事,上次的《肇事後逃逸》就是其中一件,而《我覺得洗一洗比較好》雖然主角是牛太郎,但事實上也是我造成的。總而言之這些糗事原本是打算等自己七老八十的時候,拿來做老人『新事一直忘、舊事一直提』的資本,但有鑒於全球憂鬱症人口比例有逐年攀高的趨勢,為了對社會大眾做出一點實質貢獻,所以還是決定犧牲小我,把這些蠢事稍加記錄。

      我是個從小愛看恐怖片的孩子,但實際上很膽小,最怕的東西不是異形,也不是什麼怪物突變種,我害怕的是靈異類的,像是《倩女幽魂》這樣的浪漫情節還是可以讓我連續一週睡不好,至今年紀雖然大了些,但對於看恐怖片這一點上卻依然死性不改,不敢看又愛看,典型的不見棺材不掉淚。

      話雖如此,上了高中後就膽量方面還是有些長進,無神論者的我開始認為天底下不可能有鬼怪。試問沒有神那哪來的鬼怪?不過都是心裡有鬼罷了!

      升高三的暑假由於畢業製作的關係時常要忙碌到凌晨,自然已經習慣了自家的黑暗氛圍,那一陣子剛好讀了文天祥的《正氣歌》,可能受到正氣凜然的人格影響,變得特別鐵齒。在父親送母親回娘家深夜裡,指針指向一點半,我伸個懶腰離開粘著數十小時的畫布,走到餐桌前……

      家裡是開放式廚房,廚房、餐廳、客廳一目了然,客廳牆上懸掛有祖先的畫像……

      泡了包泡麵不忘放點兒蔥花,蓋上蓋子並將筷子準備好,疲憊的我坐在餐桌前,手肘撐在餐桌上,雙手捂著臉閉目養神,靜待三分鐘後的宵夜時間……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一向早睡早起的我忙碌到深夜……高三果然不好混……』

      『這也沒辦法,高職想考大學,不拼不行……』

      『幸好不再害怕幽靈鬼怪,以前只要過了十二點沒睡著就會開始胡思亂想……』

      『呵呵……以前啊……很害怕爺爺的畫像,老是覺得他盯著我看,那雙眼睛似乎是活的,好像爺爺半夜會離開畫框在屋內走動……』

      想到這裡不覺輕笑出聲:『蠢什麼……不過就是畫像……』

      似乎意圖確認什麼,我拿開捂著臉的雙手、睜開疲勞的眼睛,抬起頭…

      這回我可嚇得不輕。

      爺爺的畫像早已不見蹤影,空白的木質牆壁花紋呈現在我的眼前,不知從哪裡傳來的佛經朗誦聲在我周圍響起,似乎是來自很近的地方……

      『現在是什麼狀況……』我在心裡OS……或許即將要變成SOS。

      『等等!我很肯定傍晚的時候爺爺還在……那畫篇幅不小,不見了我會知道的……』

      『那佛經又是怎麼一回事……』

      『我到底要學名偵探柯南的精神,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這種情況下如果輕舉妄動是不是不太好?況且也半夜了……還上哪兒去?』

      有一種人是藝高人膽大,而我當下的決定是吃飯皇帝大。

      心裡發著毛,吃完眼前的那一碗隨緣素魷魚羹麵,以光速洗好碗筷一切收拾乾淨並鑽到被窩裡……之後……

      我忘記刷牙………………………….囧。.

      『天啊!!!我怎麼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這下可好!平時虧心事做多了文天祥也救不了我了!!!』

      『我怎麼記得文天祥死得很慘……』

      『現在不是想這種事情的時候!!!』

      『單純的二選一:刷牙與不刷牙。』

      這時縈繞在屋內的佛經聲慢慢消逝,其實原本的聲音也不大,似乎是有人在耳邊細語,音量剛好,音質好聽,但在這種情況下我實在很難為這種溫言細語聲感到陶醉。

      『佛經唱完了接下來是啥狀況?』

      似乎是為了呼應我心中的疑問,隔壁養的土狗跟樓上養的兩隻博美開始狂吠,我聽見屋外有很大的動靜,似乎是汽車的引擎聲,三更半夜在住宅區內卻沒有熄火的跡象,接著是我家樓下鐵捲門的晃動聲,跟平常使用電動遙控器開啟的聲響不同,那是有點粗暴的聲音,樓上的博美叫得更加淒厲。

      良久,一切歸於寧靜。

      這時候我充分的認為人生中偶爾一天沒刷牙應該不會怎樣,雖然說不準這是不是虧心事的一種,但是坐以待斃不是我的天性……好歹我從十歲開始習武,雖然沒有什麼正氣凜然,但一想到我這種市井小民死了也上不了新聞頭條就一陣不甘願。

      抄起雙節棍戴上護腕,很輕卻迅速的移動到房門口。

      調節一下呼吸頻率,開門……

      眼前看到的景象讓我鬥志全消,迅速退回房內將房門反鎖,抱著我唯一的武器縮在棉被裡……

      原因是我在黑暗中看見爺爺的眼睛。

      緩一緩受到強烈驚嚇的情緒,迅速分析目前的情勢。奇怪的發現剛才爺爺的視線僅僅距離地面高度30公分左右,但這又意味著什麼……

      冷靜下來從床上翻身坐起,目前看來房間還算安全,換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方位,調整一個較為舒適的備戰姿勢,開始淺眠。

      深深的夜,客廳傳來一聲『砰』的響聲,淺眠中的我全身感官警鈴大作,瞬間睜開雙眼,馬上進入迎戰狀態。

      我感到自己全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叫囂,有點像在擂臺上裁判喊出比賽開始的那一刻。

      然而,繼而迎接我的卻是一室寂靜…………

      一陣斷斷續續的笛音傳入我的意識,睜開眼,天矇矇亮。

      『聽聲音就知道是樓上的小鬼,音感那麼差又愛製造噪音,也不想想現在幾點……』

      但不可否認微微光亮的天色配上這一曲不太順溜的《太湖船》,著實讓我鬆弛了全身緊繃的神經,不管是經歷何種危險狀態,很顯然,已經安全了。

      得知天下太平的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開房間門,走進洗手間……

      不要懷疑……輕微潔癖的我念念不忘的只是刷牙。

      一邊刷著牙滿嘴的泡沫,一邊走到客廳中間……抬頭……

      眼前所見令人有一種想要吐血的衝動!

      爺爺的畫像好端端的掛在原處,不同的只是換了一個畫框。

      事已至此,白癡也能猜出個大概。

      果不其然,午飯的時候一家人坐下來,開始閒聊……

      草爸:「楊梅老爸身體怎樣?」夾了一口菜。

      草媽:「唉……昨晚看到我回去爸爸是很高興,畢竟年紀大了……」

      草爸:「話說鐵捲門得請人修理,昨晚車子差點停不進來。」

      草媽:「那後來怎麼辦?」放下筷子非常驚奇。

      草爸:「硬是用手動開啟。」

      草媽:「那麼晚一定吵到鄰居了,真是不好意思。」撫著臉頰一副懊惱狀。

      草爸:「那也沒辦法阿,車子停門口的話對面唐先生要上班,他們家的車會倒不出來,巷子小嘛…」扒了一口飯。

      草媽:「那倒是……」

      草爸:「昨晚這邊老媽的病危通知又是虛驚一場,不過我看她這樣沒有意識實在是……唉。」

      草媽:「昨晚你回到臺北幾點阿?」

      草爸:「差不多12點多吧,又在醫院折騰了好一陣……」

      草媽:「反正咱們做子女該準備的準備好就是了,什麼時候要去拿訂好的畫框?」

      草爸:「已經換上了。」說著喝口湯,指一指牆壁。

      草媽:「有多拿一副吧?將來萬一老媽…………也好歹有一對的。」

      草爸:「嗯……我也是這麼想,所以才去換的,好不容易回到家,先把畫擱在牆邊,結果洗好澡上樓時反被絆了一跤。」原來這就是離地30公分的謎底外加半夜的那聲砰響。

      老媽:「有沒有怎樣?」

      草爸:「破了點皮而已。」

      草媽:「我是說畫框。」媽…………………………………………無言。

      神色自若的我平淡地吃著菜,假裝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幫忙收拾碗筷時……

      老媽:「嗯?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我細想一會兒後,回答道:「你設定成半夜一點半了。」

      老媽:「咦咦咦!!!是這樣嗎?會不會吵到鄰居阿?昨晚你聽到了嗎?」

      我故作從容的說:「聲音不大,隔壁應該沒聽到,況且比起鐵捲門,那一點聲音實在不算什麼。」

      「你幫我看看怎麼設定吧,媽媽最不會這種先進的設備。」

      「我看看吧……在哪?」

      「陽臺。」

      「你沒事聽這些做什麼?」

      眼睛掃了一遍陽臺,一疊CD整齊擺放在不起眼的小角落,除了佛經之外還有《弟子規》、《三字經》、《朱子治家格言》……

      「下學期社區媽媽讀經班開課,我想一邊在廚房做家事的時候一邊聽,也當做是預習,你都是用這種方式訓練英語聽力的吧?媽媽覺得你這種方法很好。」

      「嗯…可以了,您請慢聽。」

      「謝謝啦,有個聰明的女兒真好,又貼心又善解人意……」媽媽開始自我陶醉。

      「媽我回房畫畫了。」

      「好。」

      回到房間,關上門,不忘上鎖,拿起枕頭,捂住臉。

      開始放聲狂笑。

      笑到眼淚都流出來,肚子超痛,讓聲音隱沒在枕頭裡。

      「寶貝,來,你的水果削好了。」門外傳來媽媽的聲音。

      打開門,依然是淡漠的微笑:「謝謝媽。」

      轉身,闔上門,嘴角不禁又抽起筋來。

      那一夜發生的一切真是太搞笑了,完全不符合我的對外形象,不過事實上高中時期的我真的就是一個這麼ㄍㄧㄣ的人,於是乎後來考上大學、大學畢業這前後好些年裡,這個秘密一直在我心中,今日提出來卻也依然樂得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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