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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才陰陽師》第二章:陰謀

《鬼才陰陽師》第二章:陰謀

跟熱鬧喧嘩的都市比較起來,古樸森森的日光山更有一種說不出的愜意感,那是一種能夠讓人得到心靈的慰療的感覺。

          淡明的月光下,穿梭在森林古道的滿月突然停下了腳步。

    似乎是察覺到什麼了。

  跟在滿月身後的斯比稍微環視一下四周,在內心這麼想道。

「……這是——水的聲音。」經過了十多分鐘的步行,滿月終於可以聽到山間溪流的水聲。即使聲音只有一點點,卻也已經充分的證明自己離神橋不遠了。

            山上的松柏隨風搖曳著,就像黑夜中的魅影一樣詭異。伴隨著夜風的吹拂,隱隱約約可以聞到芬多精的味道瀰漫在四周。

            「似乎是從前方傳來的。」仔細聆聽了好一會兒潺流聲,在確認方位之後,滿月將經文翻開鋪在地上,然後低聲唸道:「敬禮,三乘奇因。不生不滅,咨爾哆摩。奇哉奇哉,魆魅魍魎。怪哉怪哉,魑魒魀鬽。清陽為天,陰濁為地。陰陽二界,加護慈悲——」

唸到這裡,滿月將雙手快速結出一個「者之印」,輕聲喝道:「以鬼燈滿月之名,靈視解放——」

與此同時,滿月的腳下也在同一時間出現一個螢光色的法陣。淡淡幽幽的綠光在月影的灑映下呈現些微的紫藍,上面佈滿著許多龍飛鳳舞的漢字。

貌似是個結界,卻又有股充滿威脅性的靈壓正持續擴大中。

斯比退至一旁,一臉不解的望向滿月。

不多時,法陣的顏色由瑩瑩微光漸漸轉淡,繼而慢慢融入了周圍的環境。滿月垂下眼簾,白晢的皮膚就像晶瑩剔透的柔玉一般水嫩。他伸出食中二指,輕輕地在雙目一點,隨即迅速抽手,不留半點痕跡。

「斯比,」滿月輕輕喚了一聲,「我們就在這邊分開吧。」說話的聲音並不是很大,但是這句話聽在斯比的心裡,卻宛如晴天霹靂般嚇人。

分開的意思是要棄養嗎?那我該住哪裡?晚餐又該怎麼解決?

斯比抖了抖耳朵,冷汗涔涔流了下來。

「斯比?」滿月見斯比愣在原地,好奇的問道:「只是要你分開來進攻,有必要呆呆的愣在原地嗎?」

「嗚嘎?」斯比回過神來,連忙說道:「管、管你啊!我當、當然是一起去啦!不然你一定會被抓去當宵夜的,滿月渣渣。」

「嘖嘖,什麼嘛……講話還是這麼酸……算了,反正這不重要。」滿月一把提起斯比,放在肩上,「以志那都彥之名——風華召來!」雙掌「啪」地一合,一陣狂風就地而起。

「喵噫噫噫噫——」伏在滿月肩上的斯比只覺一陣陣反胃感不斷湧出,趕緊伸出一隻手捂住嘴巴,免的到時候會被滿月送去動物園賣掉。

「抓穩了……」滿月猛地一躍,立刻奔出前方數間之遠。

    不是一般的快速。

耳邊的風聲不絕於耳,哪怕是近在左側,這時候說什麼都會被蓋掉的

「嗚——我受不了啦!」終於忍受不了那份頭暈目眩的感覺,斯比有氣無力的喊了一聲,兩眼一翻,露出粉嫩的舌頭暈死在滿月的肩上。

「呼呼」作響的風聲遮蓋住斯比的舉動,使的滿月無法注意到自己肩上的搭檔已經昏了過去。

而事實上,現在也沒辦法去注意了……因為是借用了風神的力量,此時此刻,不但要注意靈力的損耗,也由於移動速度變快的關係,必須全神貫注的穿梭於樹林之間。

    總算是仗著那高掛在空的月亮,不然,沒有照明又不能弄個火把什麼的,走起路來不但不方便,一會兒萬一發生什麼戰鬥更是凶險。

突然間,一道泛著青藍色的火光吸引了滿月的注意力。

「解。」低聲解除咒語,停下腳步的滿月躲在一處樹叢的後面,屏息觀察著另一頭的動靜。

    是火……青藍色的鬼火。

    凝神望去,赫然可見兩排青藍色的火把整齊有致地班列兩旁。火把的後面正是日光神橋,在這排奇異鬼火的透映下,原本呈現朱紅色的神橋也暈染了些微的紫色。

    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泛上心頭,滿月心中厭惡,連忙將視線轉開——

「噫!」

    映入眼簾的,是一顆巨大眼珠。翠綠色的鋒芒像是透人心魂一般,正與自己的眼神相交。

    是妖怪!

    滿月遏制住自己的驚恐,正要將經文拿出來時,卻見那隻獨眼妖轉頭對後面招呼道:「喂!你們有沒有聞到人的氣味?」

有沒有?這麼說來他們果然無法看見我。呼——好險我有帶這本經文出來,不然的話——

    被發現就必死無疑了。

想到這裡,身為陰陽師的滿月也不禁流下緊蹦已久的冷汗。他將經文展開護在身前,死死盯視著那隻妖怪不語。

「有人?」

「嗯,有人……」

「在哪裡?找不到呀。」

    那隻獨眼妖的身後緩緩出現數個黑影。

全部都是妖怪……

    巨大的蜈蚣、像河童又像猿猴的傢伙、全身發出腐肉味道的老婆婆、只有一顆頭顱在天空振翅而飛的妖怪、蛇頭人身的怪物、頭上插著三根蠟燭,穿著一身白袍的女子;渾身長滿著毒瘤的赤蛇、身上有幾百隻眼珠子的紫色泥漿……

像是雨後春筍般迅速,才一眨眼功夫,獨眼妖的身後就出來多達十餘隻的妖怪。而最恐怖的是,月光照不到的黑暗中似乎還有無數妖鬼的動靜。

虛虛實實、似真似幻的感覺最能把人逼入絕境。

是恐懼跟膽子的心理拉距戰。

「有人的氣味……在哪裡?」眾妖鬼們漫無目的的挨了過來,卻彷彿看不見滿月一樣,每次都是快碰觸到滿月時便去尋找其他地方。

數量實在是太多了。

憑目前的狀況來看,如果跟這群傢伙正面交鋒的話,恐怕真的會淪為妖物祭的食物也說不定……

  滿月拉了拉衣領,在內心這麼分析道。

    就在這時,眾妖鬼突然發出些微騷動,窸窸窣窣的聲響再度引起了滿月的注意。

「總算聚集了……」一個穩重深厚的聲音從橋的中央傳了過來,對眾妖鬼們說道:「等了這麼多年,時機終於來臨了……」

有人!這個時候這種場合,居然還有別人在此!

滿月聽得一怔,忍不住伸頭看了一下。只見一名中年男子處之泰然的站在橋上,雖然容貌不能看得很清楚,但是那張臉……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

「接下來……」男子將目光一轉,以低沉、有如泥土煮沸的聲音說道:「等百鬼夜行一過,一切很快就可以結束了……」

眾妖鬼們發出高低不同的歡呼,毛骨悚然地怪笑替日光神橋增添了不少詭異的氣氛。

「咦——」男子道:「有鮮血的氣味。你們來這兒的途中,是不是在某處啖噬了人?」

眾妖鬼沒有應答,只發出令人不悅的笑聲。

「我託你們收集的東西都帶來了嗎?」男子問。

眾妖鬼又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那麼……把東西遞給我吧!」男子從橋上徐徐踱了下來,神色鎮定的看著眾妖鬼們。

  不一會兒,黑壓壓的妖群中爬出一隻巨大的蜘蛛。如此身軀的牠,首級卻是牛頭的樣子,全身散發出一股令人嗤之以鼻的惡氣。

男子伸出右手,臉上絲毫沒有半點恐懼之情。

  那頭既像蜘蛛又像是牛的妖怪昂了昂首,突然從嘴巴吐出一面看起來頗具年代的古鏡到男人的手中。

  「嗯——」接過那面古鏡,男子滿意的瞥了一眼眾妖鬼,說道:「接下來呢?」

  說話的同時,一坨身上長滿上百隻眼睛的妖怪緩緩前行,口中喃喃不清地發出呻吟聲。它挨近男子,伸出修長黏滑的舌頭支吾幾下,旋即吐出一壺像是罈子的東西遞給男子。

「噢——」將古鏡收入懷裡,男子依然是用右手接過罈子。

似乎顯得很高興。他驚嘆一聲,火光照映出來的臉龐閃爍著詭異的微笑:「有了這個的話……就是安倍晴明不死、蘆屋道滿重生,也奈何我不得了。」

  什麼?等等,他剛剛是不是提到了安倍晴明跟蘆屋道滿?

滿月越看越是駭異,比起東照宮的赤鬼,眼前這個男子散發出來的氣息更為恐怖。從他的話語來判斷,這名男子絕對不是什麼善類,至少是個危險人物。

「下一個!」男子斂去那一絲笑容,正容呼道:「除了鏡子跟骨灰,你們應該還有屍體吧?」

  屍體?滿月睜大了雙眼,隱隱約約覺得事情越來越不妙。

「屍體還沒有到手。畢竟是一千多年前的東西,一時之間是不可能帶來的。」妖群中,一股令人熟悉的聲音接口。

  是赤鬼的聲音!他果然也來了!

滿月雙拳握緊,連大氣也不敢呼一口。就怕稍有一個差池,自己這副身體就會淪為妖怪們的腹中物。光是一個赤鬼就很難纏了,何況眼下還有幾十隻妖鬼跟一個不知是敵是友的男子在場?他鬼燈滿月現在可沒那麼強大的力量啊!

「是嗎?……」男子抬頭沉吟著,並沒有理會赤鬼的話,「源賴朝那個畜牲!竟然讓人死不見屍……」

「其實也沒有關係,」赤鬼舔了舔略為發乾的嘴唇,無所謂的笑道:「屍體還可以慢慢尋找,眼下最需要解決的問題是百鬼夜行當天你打算怎麼做?剛剛我在東照宮可是遇到了一位陰陽師呀。」

  「陰陽師?」男子將聲音壓低,喃喃唸著什麼東西,忽然問道:「你殺了他嗎?」

「沒有,有什麼不對嗎?」赤鬼愕然的問道。

「沒有殺他?」

「是,因為——」

「為什麼!」男子突然間顯得很激動。他一個箭步搶上前去,喝道:「你知道為了今天的到來,我等了多長時間嗎?」

「這、這個——」

「十年!」他倏地伸出一直攏在袖懷裡的左手,手上拿著一串血紅色的念珠。

「我不需要愚蠢的傢伙替我辦事!」言畢,「噗唰」一聲輕響,只見赤鬼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那微微發愣的腦袋便已經滾落在地上……

「怎麼可能!這個男人……」滿月心中的恐懼湧上心頭,一直睜大雙眼在暗處觀看的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事實。

「我等了整整十個年頭!耗盡心血等的就是今天!你這個低能妖怪,居然給我失手!」男子一腳踹開赤鬼的首級,惡狠狠的咆嘯著:「你們這群雜碎!叫你們給我辦個差使也能弄成這樣?混帳東西!」

似乎是越想越生氣,月光下黑影一晃,赤鬼的屍體便人間蒸發般消失得無影無蹤,貌似是被淨化還是啖噬,總之速度是快到如鬼如魅般令人駭異。

眾妖怪不敢接聲,在男子的面前一個個噤若寒蟬的不住發抖。

「滾!」男子大吼一聲,喝令道:「在時代祭之前要是沒有找到屍體,你們幾個就等著跟這雜碎一樣吧!」

……四周的空氣像是被凍結一樣。

今晚前來神橋的妖怪們大多是一些二三流的妖怪,妖力本來就不高的他們別說是男子的對手,就是滿月自己要應付也是綽綽有餘。他們之所以能夠讓滿月有所忌憚,無非是仗著數量龐大的關係。要是一對一單挑,此刻就是有一百隻怪在此也早已了帳。

眾妖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便傳來陣陣騷動,沒多久便消失在黑暗的森林裡,盡數散去。

              「……」

妖怪退去了,那個神祕兮兮的男子一時卻沒有離去。他再度步上神橋,自言自語的呢喃道:「有朝一日,我的計畫一定會成功的……一定會的。」說完,便也緩緩消失在神橋的另一頭。

  黑暗中,只剩下神橋前兩排青藍色的火把在那裡燃燒著。

不知道在樹叢裡待了多久,在調整好自己那顆「噗通」亂跳的心臟後,滿月方始鼓起勇氣,小心謹慎地步出樹叢。

放眼望去,映入眼簾的景象雖然還是那排詭異的妖火在神橋前舞蹈著。但是跟之前的火焰比較起來,眼光中的火花已經有了明顯的變化。

「看樣子是已經走遠了……」

  深邃的目光一刻也不曾離開那妖異動人的邪魅之火。淡明的晨光中,似有似無的熱壓正逐步隱去;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消逝,散發出青色光芒的火勢也在神橋前舞動著最後的畸麗之舞。

撥轟……撥轟——

火焰發出即將熄滅的聲音。

「嘖。」

乾脆就順手滅掉它吧!

滿月將頭微微一側,用低沉平淡的聲音唸道:「敬禮,歸命綱。鬾鬿魃魊,成就!万魔拱服,濁沌陰霞……」

聲音越壓越低,到最後音量低的幾乎是只有滿月一個人才能聽到。

喃喃唸咒的他將經文往火中丟去,只見原本搖搖欲滅的火焰在那一瞬間突然又往上竄起老高,一轟一轟地發出「啪滋、啪滋」的燃燒聲。

就在這時——

湛藍的火光在不知不覺中開始慢慢轉淡。再焚燒經文之後,從原來的天藍色變成淡紫,又從淡紫色的光澤中轉化成微紅的火燭。

「啪!」

滿月雙掌合十,口中唸唸有詞的說道:「天蓬、天内、天衝、天輔、天禽、天心、天柱、天任、天英──謹此奉請諸命歸冥……封火法印!」

「撥轟——」

唸完咒語的那一瞬間,火把也跟著盡數熄滅。

總算是可以回去了……

疲憊地喘了幾口氣,滿月仰起頭看了看已經呈現淡明的天空。

今晚的行動雖然讓自己元氣大傷,但是相對的,自己也因此獲得了不少令人震驚的情報,尤其是——

那個神祕的男人……

即使不是妖怪,也沒有妖氣,但是那足以讓眾妖鬼聽命的力量卻不可小覷。何況他似乎在暗地裡進行某種針對陰陽師們的活動,倘若真的讓他得逞,已經日漸式微的陰陽師們又如何能抵擋得住?

「得趕快將情報告訴他們才行……」往回走,一手抱著斯比、一手拿著手機的滿月喃喃自語著。

被微風吹動的劉海高高揚起。

在他那淡墨色的右眼裡,明顯浮現出一股深深的憂慮。

星期天。

坐落於「新丸ビル店」的大樓裡面,一家頗受大眾青睞的咖啡廳──Caffe   Appassionato,在黎明的晨光中散發出濃郁的咖啡香氣。

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咖啡來提神。一臉睡意的滿月拿起服務生遞來的另一杯咖啡,送到唇邊輕啜著。

皺眉,苦澀的黑咖啡在嘴巴散了開來。

那是一種嚐起來帶點憂鬱的味道。

他呆滯地將發咖啡放下,靜聲聆聽著店家播放的歌曲,喜歡聽歌的滿月一聽就知道這一首歌是自己前陣子聽過的「朱雀の空」。

「你最後殘留的感觸……那溫暖的體溫永不褪去——」用手指撫弄著自己的劉海,滿月輕聲跟著哼唱,「那逐漸凍僵而無依無靠的影子,正孤單地哭泣著。無盡的相思、震動的翅膀聲,比那喘氣的夕陽還要紅艷……」

「嘿——?真的有那麼紅豔嗎?滿月。」一個帶有磁性的嗓音打斷了滿月的話。

「……」聽到聲音的滿月並沒有回頭,而是將攪拌咖啡用的攪拌匙把玩在手中,「我等你很久了呢,輪迴大哥。」他說。

「啊哈哈……抱歉抱歉,原本我是想早點趕來的啦。可是我今天在人生的道路上迷路了……所以——」

「少——來!什麼『我今天在人生的道路上迷路了』,你當你是《火影忍者》裡的卡卡西嗎?」滿月眉毛一蹙,看著手錶反駁道。

「呵呵呵……這種小事就別那麼在意嘛!」聲音的主人走到滿月的對坐,毫不客氣的拉開一把椅子坐了下去,「再說,我今天會遲到是有原因的啊。」

「是是是……遲到二十七分鐘只是件小事,我鬼燈滿月今天就大發慈悲的洗耳恭聽吧。這次又是什麼理由?是皮夾掉在路上呢,還是幫一個老奶奶提東西到她家,然後卻不過老人家的心意,便逗留一會喝幾杯茶?」言畢,用一種「你再繼續唬爛啊」的眼神睨了對方一眼。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名男子,年紀頂多在二十出頭,穿著白色西裝的他留著一頭紫藍色的古風長髮,搭配上他那清澈明亮的瞳仁和俊俏美型的臉孔,看起來就像是專業級的COSPLAYER般耀眼。

「喲?還是跟以前一樣,喜歡把自己扮的像是Cosplayer呀,輪迴大哥。」滿月嘴角上揚,語帶調侃的說道。

「喂,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吧?」名叫輪迴的男子努力擠出笑容,笑道:「還是跟以前一樣,嘴巴那麼愛吐槽別人呀。」

「哼——彼此彼此啦。」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滿月將服務生招來,問輪迴道:「要喝點什麼嗎?」

「紅茶,冰塊少一點謝謝。」輪迴很有禮貌的說著。

「OK,那麼紅茶一杯,另外麻煩請再給我一杯冰拿鐵,謝謝。」滿月對服務生說道。

「沒問題,請兩位稍等一下。」

說完,接到單子的服務生便轉頭離開。

「我剛剛說過,我這次遲到是另有原因的。」見服務生遠離,輪迴先是微微一笑,然後將一對迷人的鳳眼瞇起,輕聲說道:「You   see?所以——」

  他將聲音壓低,探身在滿月的耳旁竊竊私語。

不移時,說完話的輪迴將頭湊開,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好。

「怎麼可能!」在聽到輪迴的話之後,滿月霍地睜大了雙眼,失聲說道:「弓——」

「噓——」

不待滿月說完,輪迴已經伸出食指,旁若無人地在自己的唇邊輕壓,「小心點……太過招搖的話,會惹出什麼事情也未可知哦。」

「可是……」

「詳細情況我日後會再跟你解釋的,現在這個場合不適合說。」輪迴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示意滿月停止這個話題。

「唔……」雖然表示不滿,但是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那再著急都沒有用。

回想剛才輪迴對自己的耳語,滿月淡墨色的瞳仁閃過一絲寒光。

  “遠在九州的陰陽師——弓削駿馳……在進行除靈任務的時候遇害身亡……”

弓削駿馳,是活躍於清和、宇多天皇時期的大陰陽師——弓削是雄的後代,如此能幹的陰陽師居然就這麼死了,任誰都不可能保持沉默。

大概是猜到了滿月此時的想法,輪迴搔了搔頭,輕聲說道:「我知道這件事很難讓人接受,但是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沉淪在驚駭或傷感的情緒中,而是應該將自己的力量發揮到極限,替弓削大人完成使命。」

「真是一件令人吃驚的消息啊……」滿月深深地倒吸一口涼氣。

「的確,」輪迴不無感慨地點了點頭,附和道:「少了弓削大人,今年的百鬼夜行一定會受到影響的。」

「說到這個——我建議你最好看一下某樣物品,輪迴大哥。」滿月一直靜靜地思考著對策。他從口袋裡拿出先前給斯比用過的護身符,沒有多做解釋就將它遞給輪迴。

「把它打開看看吧。」他說。

「嗯?噢——」輪迴一怔,按照滿月的話將護身符打開。

「這、這是!」將符打開之後,輪迴吃驚地喊了一聲。

「嘿……如你所想的一樣,我剛開始看到也很驚訝。」滿月打了個呵欠,「能夠把《尊勝陀尼羅》給燒焦成這樣,只有三種可能。」

「第一種就是數百隻妖怪同時把你包圍起來,強大的妖氣將經文本身的靈力給逼退。第二種可能是跟你為敵的傢伙是來自地獄的惡鬼,不過惡鬼的力量過於強大,一般來說在惡鬼出現之前,我們這些陰陽師們就已經察覺到動靜了……」

說到這裡,滿月語調一轉,手上已經拿著一本《今昔物語》,「我查過很多資料了,除了八岐大蛇、九尾妖狐之類的大妖怪,根本就沒有其他妖鬼能如此徹底的將這種經文擊潰……」

輪迴嚥了一口唾液,彷彿已經知道了滿月接下來要說的話,「你的意思是……有人將它給……」

「沒錯,」滿月沉重地點了點頭,嘶啞著說道:「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事情了,輪迴大哥。」

於是滿月就將今天凌晨的情形複述一遍。

從東照宮開始,到滅掉鬼火結束,滿月幾乎是以怕別人聽不懂的心情而加倍訴說著事情的經過。

聽著他所說出來的話,坐在對坐的輪迴時而握拳、時而皺眉沉吟,也是一邊聽著事情一邊思考。

「鏡子嗎……嗯——」低頭沉吟著,輪迴似乎也陷入了苦惱之中。

「是啊,除了鏡子,他似乎還需要一具某個人的屍體呢,想起來真是噁心。」

「屍體?噗哧,該不會他其實是《One   Piece》裡面的赫古巴庫吧?呵呵呵呵,如果是那傢伙的話,我看到時候得請尾田老師幫忙畫一個魯夫出來才行唷。」輪迴抬起頭,用很欠揍的笑容開著玩笑。

「少——來。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麼我應該見到培羅娜、阿布薩羅姆以及月光摩利亞才對吧?說不定我的影子還要被奪走呢,哼哼。」將剛上桌的咖啡送到唇邊淺嚐,滿月冷冰冰地將那個不知道已經是幾萬年以前的《One   Piece》老梗給打破。

「呿,別那麼掃興嘛!」輪迴笑著將護身符遞還過去,臉上已經沒了笑容,「雖然不清楚他的目的與動機,不過,他說的時代祭應該是在京都的左京區平安神宮那一帶才對。如果我沒記錯啦……」

「咦……京都?」滿月放下咖啡,怔怔的聽著。

「是啊,再怎麼說陰陽師都是平安時代的文化遺產。如果真要徹底跟我們做對,那個男的一定會針對京都做出大規模行動。因為京都的前身……就是平安京啊!」輪迴淺笑著,拿起紅茶喝了一口,「唔,好冰……」

「嗯——我記得平安京是日本平安時代的首都沒有錯,可是這跟那男的有什麼關連啊?」

「真的假的呀,難道你忘了嗎?」叼著吸管,輪迴似笑不笑的說出真相,「弓削大人的出生地,就是在——」

「不、不會吧……」

聽他這樣一說,滿月的腦海裡漸漸浮現出一些塵封已久的記憶。他生硬地眨了眨眼,看樣子是已經想到了。

「難道真的是……」雖然已經很久了,但那微薄的印象裡,自己依稀記得弓削大人的出身地就是——

「京都。」碧藍色的瞳仁顫發出陰寒的氣息,輪迴的臉龐已經在不知不覺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說到京都……三大神器之一的『八咫鏡』正好也在那附近的三重縣,供奉該神器的是伊勢神宮。」

「唔!」

「哼哼哼,這下子……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呢。」輪迴從自己西裝內拿出一本看起來很有年紀的黑色冊子,封面上除了幾滴像是乾掉的血跡跟一個燙金的「曆」字之外,其他什麼都沒有。

滿月覷著眼,上下打量著那看起來不怎麼起眼的冊子,又瞄了一眼坐在自己面前的輪迴,滿腹狐疑的盯著他看。

「我看看哦,」輪迴從容不迫地翻著那書角偶有殘破的冊子,用特有的磁性嗓音呢喃道:「時代祭……時代祭……你在哪裡呢?唔——」

「找到了!」沒多久輪迴就將冊子翻了過來,對滿月說道:「時代祭,十月二十二日,那一天……」

他忽然止住了自己的話,取而代之的是十分嚴肅的眼神。

                「我看看——」滿月側過頭,順著他的手所指著的地方看去,那泛黃的曆紙上確確實實地寫了二個字——「朔月」。

「朔、朔月?」愣了一愣,滿月彷彿不認識那兩個字般,不解地問道:「我不懂,既然是百鬼夜行,為什麼要選在朔月那種日子?」

      「是啊,為什麼呢?」輪迴搔了搔頭,自言自語道:「十月二十二日的時代祭……想不到居然是朔月呢……」言畢,他拿起杯子呷了一口茶,突然一怔,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難道說……」

將手中的玻璃杯輕輕放在一旁,輪迴瞇起了一對迷人的鳳眼,「雖然只是猜測,但是你認為那傢伙會不會是刻意這麼做的?滿月。」

「刻意?你是指刻意選在朔月的日子嗎?這我倒是沒有想過。」滿月將咖啡一飲而盡,抿了抿嘴問道:「不過,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對於妖怪們來說朔月可是十分不利的日子啊!」

「很明顯的,問題就出在這裡啊……呵——」輪迴輕撫著他那垂肩的紫髮,拿起杯子在手中搖了一搖,殘餘的碎冰在晃撞中發出細微的聲響。

「嗯?」輪迴挑了挑眉,將目光轉移到那閃爍著光色的杯子上面。

「說起來,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跟雪月。」輪迴將杯子置於唇邊,稍微一沾杯子裡的紅茶便放回桌上。他從西裝的內側裡拿出兩個信封,清一色都是白色信帖,只不過信封上分別各有一行用毛筆寫的字;左邊的信寫著「鬼燈滿月」,而右邊另一封信則是寫著「鬼燈雪月」四個黑字。

「這是……?」滿月遲疑地接下了這兩封信,微一沉吟,已經大致明白了信中的內容。

「是喪帖吧?」他嚅囁了一下淡粉色的薄唇,別過頭望著窗外的行人,低聲問道:「什麼時候……」

「時間是三天後。」輪迴順著滿月的目光看向窗外,倒吸了一口涼氣,以十分清晰但細微的聲音回道:「在京都會有一場弓削大人的追悼會,我們到時候在法觀寺見吧。」他說。

「法觀寺嗎?   OK,我會去的。」滿月揉了揉因為疲睏而發紅的雙眼,也站起身來,看了看手錶說道:「已經快十一點半了,要一起去吃午餐嗎?」

「唔嗯,」輪迴笑著搖了搖頭,「你已經有一整晚沒睡了,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啊啊……說的也是,一整晚沒闔眼真的有點不舒服……」滿月走向櫃台,一邊結帳,一邊對站在身後的輪迴問道:「說起來,你是什麼時候回京都的班機呢?要不要我去機場替你送行啊?」

「明天晚上七點的。」輪迴微微一笑,走出店門時又追加了一句:「謝謝,不過不用送了……那麼,我們京都見囉!滿月——」

言畢,輪迴便出了店門,消失在店外的人潮之中。

結果到最後,雖然知道了時代祭的日子是在十月二十二日,可是對於那個男人的其他資料、解釋,一切仍然是一團有如爛掉的棉絮般複雜的謎團。

    中午回到家以後,滿月並沒有在床上大睡特睡,而是拖著疲累的身子,躺在沙發上看著信的內容。

「吶——你認為兇手會是誰呢?斯比。」隨手將看完的信丟在桌上,滿月對一邊打PS2、一邊發出「喵噠噠噠噠」的叫聲的斯比說道:「喂喂……你有在聽我說話嗎?斯——」

「喵嘎嘎嘎嘎!本魔王的大軍就快統一天下啦!獨眼龍你投降吧!」斯比用牠那短小的貓掌在按鍵上快速地來回跳動,發出興奮的叫聲:「殺啊!第六天魔王!喵嘎──看我的BASARA大──」

「咚!」

「我在問你『你覺得兇手是誰』,而不是在問你『你快統一天下了嗎』,我親愛的斯比。」呵拳,滿月用萬惡的腹黑笑容加「只要有我在,你就別想統一天下!」的眼神偽笑著。

    「嗚……」斯比摸著頭上的腫包,不滿的說道:「滿月渣渣你這個低能陰陽師!本魔王剛才差那一點點就可以統一天——」

咚!

一個比之前更大力道的拳頭朝斯比的腦袋K了下去。

「再吵我就把這個遊戲片沒收!」滿月將PS2的連接線拔除,皺眉說道:「玩《戰國BASARA》也可以玩的這麼投入,看樣子我要寫信給CAPCOM廠商說這個遊戲不適合給寵物玩——啊,我差點忘了這本來就不是給寵物玩的東西。真是的……喂喂!才挨我兩拳你就在那裡鬼叫個什麼啊?笨貓。」

「唔嘶——痛痛痛……滿月渣渣你下手越來越狠了。」斯比趴死在電視螢幕前,頭上的兩個腫包還冒著一絲熱氣呢!

「沒辦法,誰叫你也越來越欠打了。」滿月走向廚房,從冰箱裡拿出一瓶礦泉水,打開瓶蓋喝了幾口後又回到客廳。

「而且現在都什麼時候了,要知道對方可是一個很厲害的敵人吶!斯比。」他補充道。

「哼哼哼,你也有害怕的時候嗎?」斯比跳到沙發上,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對了,說起來你那封信上面寫些什麼啊?滿月渣渣。」

「是喪帖,」滿月躺在沙發上,閉著眼睛說道:「而且還是我師父那種等級的大陰陽師的惡耗。」

    斯比抖了抖耳朵,拿起桌上的仙貝咬了一口。

「很難想像吧?雖然我兒時只見過他一、兩次,但是關於他的名聲與傳聞卻是一直時有所聞。」瞇了瞇眼,滿月的視線開始朦朧起來,「一直……時有所聞……一直……嗯——累死我了……呼——」

「嗯嗯,然後咧?」斯比一手拿著仙貝大嚼,另一隻手在屁股上「咯吱咯吱」地抓癢,說:「難不成你真的認為兇手是——啊啦?睡著了呀?」

「呵——呼——呵——呼——」滿月雙手環胸的躺臥在沙發,發出細微而均勻的鼾聲。

「誒……在這裡睡可是會感冒的啊,滿月渣渣。」將電視音量調小,斯比把手上剩餘的仙貝叼在口中,慢條斯理的跳下沙發。

「這傢伙果然是個低能的陰陽師,連生活常識都那麼低能。」搖了搖頭,斯比一蹦一蹦的走到滿月的臥室,然後拖著一條薄薄的毯子出來。

「嘿咻——」斯比將毯子「呼啦」地蓋在滿月的身上,回到原本的座位看著電視,咬著仙貝說道:「喵,來看看最近有什麼好吃的貓食好了,下次叫滿月出去時順便給我買一點回來。」

    就在這時——

叮——咚——

大門的門鈴突然響起。聲音雖然不小,可是滿月似乎真的累壞了,只見他稍微囁了囁嘴唇,迷迷糊糊地說了幾句夢話,又翻過身子沉沉睡去。

「喵?是鈴聲!」斯比先是一愣,接著愕然的情緒變成天打雷劈般誇張,連電視廣告出現的母貓都沒辦法拉回牠的注意力。

    「該、該怎麼辦?」斯比冒著冷汗,拍了拍自己的臉說道:「啊,我看我去——混蛋不行啊!我這個會講人話跟兩條腿行走的貓妖怎麼能去應門啊混帳東西!」

叮——咚——

門鈴又再度響起。

    把滿月叫醒吧!

斯比的腦海快速閃過這個念頭。

「不行啊混蛋!」斯比那張圓嘟嘟的臉被牠自己捏的扭曲,「現在這個時候把他叫醒無疑是活的不耐煩了啊啊啊——」於是這個帶有極高風險的想法很快地被否決了。

                的確,如果還想活命的話,把他叫醒還不如自己去開門比較好!

    可是……要是被他知道自己隨便去應門,一定會被打成殘廢的三腳貓啊!

    那一瞬間,斯比彷彿看到了上帝在跟牠招手,以及動物收容所的管理員用很變態的虐人眼光在對牠拋媚眼。

                「喵嘎啊啊啊——!不要過來啊!嗚嗚……人家不是基督徒,也不想去參觀你們動物收容所啦——!」

                斯比抱頭哀嚎著。

叮咚——叮咚——

鈴聲迴響不絕,彷彿是知道屋內有人一般,門外的按鈴者按了一遍又一遍的門鈴,對於遲遲未應門的情況視若無睹。

「噫——怎、怎麼辦?門鈴一直在響耶!」斯比不知所措的繞著沙發打轉,在內心掙扎著是否要去應門。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而大門的鈴聲也在突然間嗄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隻黑紫色的鳳蝶從玄關的方向飛了過來,在斯比的身後無聲無息地揮動著艷麗的翅膀。

「咦?鈴聲終於——」

「看樣子滿月身上的妖氣就是從你身上散發出來的吧?小貓咪。」

「唔!」聽到說話聲的斯比抖了抖耳朵,才剛鬆弛下來的心又突然緊繃起來。牠轉過頭,用不可置信地眼光看著在半空中飛舞的鳳蝶,「妖怪?不!這個感覺——」

是比滿月還要純淨的靈力!

瞇眼,斯比用帶有警戒的目光凝視著眼前的造訪者,原本閃爍著祖母綠光芒的瞳仁也在一瞬間幽暗下來,「妳是誰!找滿月有什麼事?」牠嘶啞道。

「哎呀——」那隻鳳蝶優雅地繞著客廳飛了一圈,自顧自的說道:「真是的……這傢伙明明就在家嘛!居然不來應門,害我剛才還一直在門外按鈴!」說完,一道青紫色的光芒將鳳蝶自身吞噬,然後分裂出其他上百隻的鳳蝶。

清一色的,一隻、兩隻、三隻……每一隻鳳蝶就像是分身般,都是呈現黑紫色的樣式。

「唔咕——」見到這副光景的斯比稍微退了一步,瞇著眼睛說道:「這算是……幻術嗎?」

上百隻的鳳蝶在空中飛舞著,然後聚集起來形成一個蝶群。

「初次見面,」蝶群逐漸地產生變化,從原本沒有規律的形狀化為一名女子的姿態,「我的名字,叫做鬼燈雪月。」

語畢,女子的形體在那一瞬間從獨特的紫色突然壓黑,漆暗的身影就像是脫離主人的獨特剪影一樣,十分的引人注目。

「嘿嘿——稍微施了點小把戲……」黑暗的身影從衣袖中拿出一把扇子,揮了一揮,一位穿著白色和服的女子頓時現出。

「喵唔……」斯比上下打量著女子。

白色的和服上點綴著紫蝴蝶花式,衣飾上薰有淡淡的花香。配合著一頭茶褐色的長髮與一把畫有八重櫻的日本扇,處處都透露著這名女子的高雅氣息。

      「你叫什麼名字呢?小貓咪。」女子眨了眨眼,嘴角泛起一絲笑意。

      斯比沒有答話,而是愣頭愣腦地看著女子。

「嚇到你了嗎?」

斯比抖了抖朵。

      「呀——好久沒見過像你這麼可愛的妖怪了。」她俯身抱起斯比,蹭著牠的臉頰暱道:「昨天跟滿月見面時還在奇怪他身上為什麼會有淡淡的妖氣,原來是家裡養了這麼一隻可愛的寵物啊?嗯呵呵……」

      「喵?」斯比被女子蹭的發愣,完全不能理解現在的情況。

      「別擔心,」女子摸了摸斯比的頭,說道:「我是你主人的姐姐,我來這裡只是想跟他拿點東西而已。」說完,她將斯比輕輕的放下,然後走到沙發面前看著自己那正在熟睡的弟弟——滿月。  

      「我看還是不要叫醒他好了,再怎麼說這傢伙也忙了一整夜。」名叫雪月的女子搧了一下扇子,一瞥眼,眼角的目光注意到桌上的信封。

「另一封信呢?照理來說應該還有一封是給我的才對。」雪月轉頭問著斯比。

「唔嗯,」斯比搖了搖頭,攤手回答:「我不知道。」

「是嗎?真傷腦筋……」雪月反手舉著扇子,拔下頭上的髮髻輕撫著。

要是拿不到那封信的話——

「……事情,會很麻煩的。」雪月輕聲呢喃著,塗上口紅的紅唇看上去隱約含著醇酒般的鬱勁感。

「小貓咪……如果不想受傷的話……你,最好先退後點哦!」微笑,雪月的眼眸中透露出一絲腹黑化的寒光。

    噫!我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斯比一邊退到桌腳後面,一邊忐忑不安的觀望著。

「敬禮,殷摩陀伏。沙崑潛替,本道三界!娑蘿、冥葵,御竹、蒼櫻,以木花之佐久夜毘賣命之名——」

唸咒的同時,雪月將原本拿在手中的髮髻往拇指輕輕一劃,半大不小的血珠立刻從傷口的細痕浮了出來。

「百花撩亂!」雪月「嘩」地揮開扇子,在畫有八重櫻的扇面上將手指的鮮血抹了上去,「喝——」她將扇子往滿月的臉上一拂,一道強勁有力的疾風瞬時從身後吹了過去。

「喵唔!」躲在桌子底下的斯比瑟瑟發抖著,牠瞇起了一隻眼睛,對於雪月術中的靈壓感到很不舒服;即使那份靈壓是源自於瀰漫在四周的「味道」。

那份味道,是一種甘甜的味道。

      最初聞起來是類似梅花的香氣,但是隨著那陣花之風的吹拂,各式各樣的花瓣也於無形之中融入了在屋子裡輕舞的旋風。

      飛舞著、絢爛著,色彩繽紛的花瓣們一片片貼在滿月的身上,隨即發出若有若無的紫色光芒。

      須臾,熟睡中的滿月突然察覺某種動靜。

      這是什麼?是……梅香?不……這個味道……是另一種氣息……

      好熟悉的味道啊……有一種能治癒身心的感覺呢……

      咦……體力……怎麼好像在恢復當中……

      朦朧中如此胡思亂想,滿月這才發現自己雖然閉著雙眼,神智卻也已經清醒了一大半。

      「喂喂,起床了滿月!」雪月走到沙發跟前,用十分無奈語氣叫喚著。

      「……特地把我叫醒……是有什麼事嗎?姐姐。」緩緩睜開眼皮,滿月口氣平靜地像是一尊沒有感情的石像。他頹然起身看著身上的花瓣,沉默不語地凝視著自己的姐姐。

      「呵,算是吧?不過我本來可沒打算叫你起來哦!姐姐大人我可是無辜的。要不是有事找你,我也不想把你吵醒呀。」雪月將食指輕放在唇邊,俏皮的眨了眨一對水汪汪的眼睛裝無辜。

      「……」滿月直接無視掉那句裝可愛的話,一臉「是是,我知道我知道」的表情。接著,便起身走到位於客廳角落的衣架旁,將掛在上面的西裝拿了下來。

      「……妳聽輪迴大哥說了吧?關於那一晚的事情。」滿月一邊問,一邊拿出屬於姐姐的信封,然後伸手遞了過去。

      「嗯,的確是從輪迴那聽說了。」雪月將信封接過,揮了一下扇子,一隻紫色的鳳蝶又從扇面飛了出來,「所以我來這裡一方面是跟你拿信,一方面也是要跟你說一說關於百鬼夜行的事情。」她伸出食指,讓那隻鳳蝶輕輕依靠在指尖上。

「百鬼夜行?不是已經——」

      「是啊!只不過……我這次要說的是關於十年前的百鬼夜行。」雪月理了理頭髮,悠然自怡的往沙發上坐下。

      「十年前的……百鬼夜行?」滿月愣了一愣,對於方才聽到的話感到不解。

      「嗯……沒有錯,十年前的百鬼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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