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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接著,突然間抓起我的手,開始幫我的手心消毒,掌心傳來的刺痛,讓我忍不住輕呼一聲。

「會痛嗎?」他問。

「你是廢話嗎?」怎麼有人問這麼白目的話,誰消毒不會痛?

他好像當做沒有聽到我的回答,又往我的傷口倒了一些雙氧水,那刺痛讓我忍不住馬上把手抽回來。

                沒想到我用力過度,整個人往後仰,一頭直接撞上車窗,痛的我頭昏眼花,低下頭猛揉我可憐的後腦勺。

他趕緊湊了過來,查看我的傷勢,「妳還好嗎?」

「不好、不好,一點都不好,我是跟你犯沖嗎?」氣我的抬頭,狠狠的瞪著他,雖然說視力很模糊,但我想眼神的殺氣還是有的。

這一抬頭,他的臉只距離我不到十公分,這氛圍和姿勢都太曖昧,嚇的我殺氣沒了,趕緊轉頭。

他笑著,又抓起我的手,替我擦藥,「我從來沒有看過這麼兇的女人,還會臉紅。」

        轟一聲,我原本有點發熱的臉龐,燃起火焰,這下真是糗大了。

人家說壞事不過三,今天下午為了林君浩,我已經像是洗了個三溫暖,晚上又遇到陌生又自私把我生下來的女人,現在又碰上這個害我跌倒,講話還不時刺激我

聽到他說的話,我很想反駁,可是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平常姐妹裡,就我罵人最溜,怎麼今天的表達能力變得這麼差?

我哪裡是害羞臉紅,根本是氣的臉紅,血管都快爆炸了。

上帝,夠了吧!今天我已經夠倒楣了。如果大家說上帝是公平的這句話是成立的,那麼現在起,我應該要碰上三件好事。  

可是,沒有!  

當這位瞎了眼撞到我的先生,送我回PUB時,馬克已經不見了,聽阿豪的姐姐說,小倆口吵了一架,不歡而散。

我站在櫃檯前,發呆了快要十分鐘,只想對上帝大吼,真的是可以再對我過份一點,身上完全沒有半毛錢,連手機也沒有,那我現在要去哪裡?我該去哪裡?找小倫?不行,她會擔心!找采雅?她去香港出差三天。找青青?算了吧!她都自顧不睱了。

我對著櫃檯人員說:「電話借我打一下。」

撥了馬克的手機,卻是關機。

波濤洶湧的一天,連結尾都要這麼壯烈悲慘嗎?我無力的走出店外,眼睛的視線依然矇矓,我真的看不清這個世界了。

也許是從來就沒有看清過,這樣的我,到底該用什麼理由,好好的生活呢?

我坐在PUB外的人行道上的長椅上,月光映在來來去去的車輛上頭,在我的眼裡形成一波又一波美麗的光波,卻顯得半夜的城市更加孤單寂靜,我討厭這種衝突的對比,因為我也正跟裡面歡樂喧嘩的快樂人們衝突著。

坐在長椅上,我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怎麼嘆那麼大一口氣?」一道聲音忽然響起。

我轉過頭去,雖然看不清楚,但聲音搭配上身型,很清楚的可以知道,是剛剛那個瞎了眼的。

「你怎麼又跑回來了?」我問。

他走到我旁邊坐下,「回來賠償妳的隱形眼鏡,免得又要被妳當小人,以為處理好妳的傷勢,就可以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又挖苦我,等我眼鏡戴上,看清楚他的模樣,一定要找人揍他。

「不用了。」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妳確定?」他質疑的問。

 

我忍不住嘖了一聲,「你這個人很奇怪耶,不要你賠你越想賠,你有被虐狂啊!」

他看著我,「妳想聽實話嗎?嗯...某種程度上有吧!」

 

「神經!」我的眼睛真的是無意識的翻了個白眼,誰想知道他說的是實話還是謊話。

 

「OK!不用的話,那我就先走了。」他話說的俐落,起身也起的非常瀟灑,轉身離開。

在他要踏出第一步時,我伸手拉住了他,「等一下!」

      「反悔了?」他得意的說。

我站了起來,站在他的面前說:「你不用賠我隱形眼鏡的錢,你家借我住一晚。」

「我家?」他驚訝的說。

 

我點了點頭。

「是一夜情還是我要付錢?」他認真的語氣,完全激怒我。

氣的我對他大吼,以為我是特種行業的小姐嗎?「你真的可以下流一

點,我只是今天剛好遇到一些瘋子,無家可歸而已!」

只是沒想到,眼前又一個。

二十分鐘後,我並沒有在他家,而是到了長榮桂冠酒店。

「你帶我來這裡幹嘛?」我問。

「我在台中沒有家,目前這裡是我家。」他邊說邊走到櫃檯。

      我跟在他身後,非常質疑,「你不是台中人嗎?」那怎麼會對台中的街道,熟悉像在自己的地盤一樣?

「是哪裡人很重要嗎?總之是人就好了。」他倚在櫃檯很不屑的說著。

「哼!那我要自己一間。」我在心裡鬆了一口氣,這樣最好,去他家本來就是下下之策,冒著生命危險的決定,現在能住好飯店,我更求之不得。

「開什麼玩笑,跟妳住一間?如果我想早點耳聾的話。」

他一說完這句話,我想都沒想就出手了。

狠狠的一掌,因為我的眼睛看不清楚,所以也不知道打到他哪裡,只聽到他叫了一聲。

呼~爽快,心情好多了。

「哇靠,妳恩將仇報啊!」他的聲音聽起來是滿痛的。

「哼~我是跆拳道高手,早叫你不要惹我了。」

櫃檯小姐溫柔又親切的聲音,在我倆身旁響起,結束了我們兩個人之間的戰爭,「關先生,您房間的鑰匙和新房間的鑰匙已經準備好了。」

我對櫃檯小姐笑了笑說了聲謝謝,拿了鑰匙就往電梯口走。

以我今天這麼疲累的狀況來看,我想今天可以不用擔心失眠的問題了。

和他一起到了樓層後,我連跟他說一句話都不想,開始找尋房間的號碼,找到後,拿著房卡就往卡槽插,它卻一點反應也沒有,氣的我用力捶了門一下。

他趕緊衝過來,抓住我的手,「妳幹嘛?」

 

「很爛耶~房卡壞了。」連房間也要跟我作對。

「哪裡壞了,妳近視到底幾度,怎麼跟瞎子一樣?」

「左眼1000度,右眼950度,散光150度。」

他嘆了一口氣,「妳手上房卡是1808」,接著舉起手指著房門上面的數字,「這裡是1803。」

我整個人湊到距離門不到五分分的距離,很仔細的看了一遍,嗯~是1803沒錯,我真的瞎了。  

趕緊抽起房卡,轉身又要去找1808,他一把又拉住我,「1808是我的房間。」

我真的開始不耐煩,「你不會早點說喔!」

「妳整個人爆衝我是要怎麼說,真沒見過脾氣這麼不好的女人。」損完我後,他馬上拉著我到屬於我的房間,然後把我推進去。

關門前,這傢伙很不想活的又說了一句話,「我真希望,這輩子跟妳不要再有機會碰面。」

我還來不及出手,他就砰一聲關上門跑了。

「哼!會怕就好,老娘我才不想要跟你見面。」我忍不住對著門碎碎唸,今天真是充滿戲劇性的一天,我看我乾脆寫一本小說叫何不怕的奇幻旅程好了。

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之後,原本覺得很疲倦的我,睡意卻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於是,又想起了林君浩,心裡又一陣一陣的泛疼。

 

我拿起電話,打到櫃檯,「給我一瓶威士忌,跟1808的先生結帳。」

也許酒精麻痺不是一個好方法,但只要暫時可以救贖靈魂,那又有什麼關係,面對一個愛了這麼久的人,我不知道該怎麼去處理和他的關係,和自己心裡的情緒感受,這讓我的心裡充滿了極度的不安全感。

我要怎麼跳出我在林君浩世界的角色?我真的不知所措。

拿了電話,無意識的撥給了小倫。

有時候並不是美麗的話語才會令人感動,令人眼角流下鹹味的,也許只是一道熟悉又安心的聲波,一聽到她的聲音,我又忍不住哭了。

和她聊著聊著,我放鬆的睡著了。

這是我近日來睡的最好的一次,因為我當起床時,床頭櫃旁的時鐘,顯示時間為,15:36。

我看著時鐘,忍不住微笑,幾乎快要忘了這種睡的又香又沈的感覺,伸了個懶腰,從軟綿綿的床鋪下來,昨天跌倒的傷口還是在隱隱作痛,尤其是在膝蓋的地方,走一步就讓我想狠狠的罵一次髒話。

 

而我的視線依然模模糊糊,只能非常小心地在不習慣的環境裡梳洗一下。

 

從浴室出來後,手殘的換上唯一的一套衣服,我思索著該不該去跟他道謝,雖然他這個人不是很有禮貌、講話也不是很客氣,但至少他還是很好心的收留我一晚,也花了不少錢。

算是沒良心中僅剩有些許道德良知的。

於是,我開了門,走到房號1808前,這次有非常仔細的確認房號後,才按起了門鈴。

但,門鈴聲持續響著,卻沒有人應門,應該不可能還在睡吧!我不死心的又多按了幾次。

「不好意思,關先生已經出門囉!」旁邊突然傳來服務生的聲音。

 

我尷尬的停下狂按門鈴的手,對他尷尬的笑了笑,「喔~」,只能算是他沒有耳福,我這三十年來少數的道謝聲,他是沒有榮幸聽到了。

打算轉身離開時,服務生從身後叫住了我,「不好意思,請問妳是住在隔壁的小姐嗎?」

 

  我點了點頭。

「關先生有交待我們,有東西要給您,待會送到您房間。」服務生非常親切的說著。

回到房間後,不到二分鐘,房門鈴就響了。

打開門後,服務生拿了個袋子,遞到我面前,「小姐,這是關先生請我們轉交給您的。」

接過袋子,和服務生道了聲謝,打開一看,裡面居然有兩盒拋棄式隱形眼鏡、一瓶蠻牛和一張紙條。

我拿出紙條一看,上面寫著。

「我不知道拋棄式隱形眼鏡加上散光居然這麼難買,妳連近視都要這樣整人?附上一瓶蠻牛,如果妳有喝完昨天半夜跟櫃檯點的那瓶威士忌,我想妳可能需要解酒。」

 

        我看著紙條,不停的笑著。

真是沒想到,他居然還幫我買了隱形眼鏡,而且是誰告訴他,蠻牛可以解酒的?其實真正可以解宿醉的,是老字號國安感冒糖漿,這是小倫媽媽教我們的。

記得二十歲那一年,在小倫家,我們一起慶祝二十歲,買了好多酒,第一次喝酒的下場,就是隔天起來,大家的頭都痛的快要爆炸了,還好是小倫媽媽,拿了國安感冒糖漿給我們喝,不到半個小時,我們又全部都像生龍活虎一樣,也因為找到了不怕宿醉的方法,我們這群好友,大家都喝不怕。

心情非常好的戴上了眼鏡,失去這麼久的視力,現在可以看清楚這個世界的感覺真好。

稍做整理之後,我寫了張紙條,也請服務生幫我轉交給他,便離開飯店,招了台計程車後,我直接到了公司。

我走在前面,馬克幫我付了車錢,走在我後頭,一句話斷斷續續的講得不清不楚。

我氣的回頭,「你到底要跟我講什麼?」

 

「我…。」他一臉驚嚇的說不出來。

「快說。」我說。

 

      「我一直找不到妳,擔心妳會出事,所以我打電話給小倫…。」他畏縮的說。

我大吼,「你幹嘛打給小倫?」我昨天才打給她哭了這麼久,又讓她知道我失蹤,她可能會嚇死。

「小倫今天一直在開會,所以沒有接。」馬克趕緊解釋。

我鬆了一口氣,「那還好。」

「後來我打給采雅…。」他繼續說。

「什麼!」我又再一次大吼,真的會被馬克給氣死。

他低下頭,一臉很怕我揍他的樣子,怯怯地說:「而且采雅來了,在辦公室等妳。」

事已成定局,我還能說什麼,采雅一定急死了,加快腳步走進辦公室,在進到辦公室前的那一刻,我回過頭對著馬克說:「蘇俊男,你死定了。」

「啊~茜,不要這樣啦!我真的太擔心….。」

我一點都不想聽他解釋,我最、最不想的就是讓這群姐妹擔心,走進辦公室的那一刻,也揚起何凱茜的專屬笑容。

「嗨,采雅,妳怎麼來了,不是剛回台灣嗎?香港好玩嗎?」我趕緊轉移話題,因為我已看到采雅眉頭皺了一下。

采雅是標準氣質型美女,她從不大聲笑、不大聲說話,臉上總是帶著溫柔淺淺的笑容,連生氣也不大聲叫罵,只是會像現在這樣皺著眉頭。

她淡淡的說:「妳去哪裡了?」

「我…。」要怎麼解釋昨天發生的事?要從哪裡開始解釋,從我在婦產科看到林君浩開始?還是從號稱我母親的那個人,搶了我的地盤那段開始。

采雅淡淡的嘆了口氣,走到我身旁,拉起我的手,對我說:「妳還好嗎?」

當她問了這句話之後,我知道馬克已經把所有的事都告訴她了,我發自內心微笑的點了點頭,昨天晚上,我已做了決定,既然悲傷是自己找的,那麼就由我自己來結束。

采雅什麼也沒說,只是上前抱緊了我,我也抱著她,享受女人間友誼默契的證明,什麼都不需要言語,這世界上最懂我的人,就是她們。

「晚上是不是應該要來狂歡一下,慶祝我單身?」我笑著說。

             

采雅也微笑著,「妳一直都是單身啊~」

馬克看到我笑了,趕緊跑來我旁邊,遞了我的手機跟包包,討好的說:「茜~不可以生我的氣囉,我還去妳家幫妳拿回來。」

                 

本來想再好好整他,但想到他幫了我最大的忙,可以不用讓我再回到那個地方,去面對我的母親,氣都消了。

接過手機跟包包,我笑著說:「算你識相。」

「對了,妳媽要我請妳回家一趟。」馬克接著說。

聽到媽這個字,我忍不住發狠的瞪了他一下,他趕緊改口:「呃~是妳的母親。」

媽這個字是在她還沒外遇離開我們之前的稱謂,現在她很純粹的只是我的母親,一個關係的稱謂。

「我不會回去。」我堅決的說。

「呃~她說,如果妳沒回去,她會到公司來找妳。」馬克膽怯的說,因為他知道,我一聽見這句話一定大發飆。

果真沒錯,因為我忍不住大吼,「shit~」

采雅走到我旁邊來,摟著我的肩膀說:「沒關係啦~妳一定可以應付的。」

我搖了搖頭,討厭這種被控制的感覺。

馬克又接著說:「還有、還有…。」

我想我的眼神已經可以殺死馬克了,因為他已經嚇到冒冷汗了。

「茜,妳不要瞪我嘛~妳失蹤那麼久,林先生快要打爆公司的電話了。」馬克求饒的說。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再聽到林先生這個名字,覺得有點陌生,像是那久久才被提一次的名字一般,我深深的嘆了口氣,面對自己的決定,「以後他再打來,就跟他說,我不會再接他的電話。」

采雅笑著摸了摸我的頭,而馬克不敢置信的看著我,開口說:「妳說真的還假的。」

「真的!以後別讓我接到他的電話,我待會也會去換掉手機,這陣子我會先在外面租房子,等她回美國再搬回去,公司除非有重要的事我才會來。」我把我的打算告訴他們。

采雅的笑意越來越深,擁著我說:「真不愧是我的何凱茜~」

我笑了笑,很滿意自己做了這個決定。

馬克則是在旁邊一臉驚恐的說:「這是真的嗎?還是我在做夢?」

我沒空理他,因為接下來的何凱茜,要忙著做回自己。

 

悲傷終究會有終點,它會結束在你不想痛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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