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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四章    

蕭海音利用電腦軟體以及合成器,一個人就能現場演奏出聲響非常豐富的音樂,他唱的歌整體氣氛都非常陰鬱,但是進入副歌或是末端時,總會出現充滿力量的電吉他聲響及吶喊,有時也會有另林志強瞠目結舌的高技術性電吉他SOLO。

因為蕭海音喜歡用奇怪的音效或是一些奇怪的手法來作編曲,有時候整首歌都是狂暴的噪音,有時候整首歌都在罵人,有時甚至會出現類似宗教音樂的曲風,總之他的音樂千變萬化,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

路過的人通常會停下腳步看一下,但通常也是看一下就走了,因為大家看到蕭海音的樣貌,只覺得他是一個怪人,光是這一點,幾乎所有的人就找不到更多理由留下來看了。

但是整整一個小時的表演,林志強看完了。

而且整個人投入在蕭海音的音樂裡面,聽到忘我。

因為這場「噪音小夜曲」,林志強打消了自殺的念頭了。

蕭海音全部演奏完以後,什麼也沒說,就開始收拾東西了。

林志強不擅於跟陌生人接觸,但是蕭海音對現在的他而言,已經是一種特殊的存在,因此他鼓起勇氣,走到蕭海音的附近,主動問他:

「請問...你叫做蕭海音對吧?」

蕭海音停止手邊動作,看了林志強一眼,說:

「是啊。」

「方便跟你聊個天嗎?我叫做林志強,叫我小強就好...我看完你剛剛的表演,我覺得很棒!」

蕭海音繼續整理他的東西,一邊說道:

「是喔!那還真難得,這間學校的學生都不能接受像我這種有點實驗性質的音樂,大家都喜歡看拿著木吉他唱清新花草民謠的娘娘腔系小帥哥唱歌,不喜歡看我這個不修邊幅又囧又宅的怪人唱歌,所以我以後考慮化個屍妝來表演好了。」

突然聽到蕭海音說這麼多話,讓林志強有點反應不過來。但是蕭海音接著主動問說:

「你對我的音樂很有興趣嗎?」

「是啊!」

「所以你平常有在聽獨立音樂囉?」

「算是有。」

「你最喜歡哪個團?」

林志強遲疑了一下,回答道:

「LTK。」

蕭海音聽到,再次停下手邊動作,走到林志強面前,示意要跟他握手,並笑著說:

「這位『農友』你好。」

就像是什麼祕密社團在外頭巧遇同道中人一般,兩個人之間突然產生莫名的默契與牽絆。林志強與他握手後,蕭海音看到了林志強身上數量不尋常的瘀青,問道:

「你在學校都跟別人打架嗎?」

「不能算是。」

「那就是被欺負了嗎?」

「...嗯。」

蕭海音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道:

「別難過,我以前也是常常被打被欺負。」

林志強有些意外,但還是問他:

「那...那你當時跟之後都是怎麼辦?」

「當時我根本也不敢還手,就是被當白癡一樣被打。」

「之後呢?」

「之後我每天上學都帶著一袋大便,看到那些欺負我的人,我就直接往他們頭上砸下去,如果沒機會砸到他們,我就砸我自己。」

蕭海音令人錯愕的言語讓林志強沉默了一會兒,才說:

「...真的嗎?」

「假的啦我哪有可能那麼變態!」

蕭海音露出笑容,林志強也笑了,但是蕭海音接著說:

「那時候帶頭我欺負我的人,他是個愛犬人士,喜歡照顧學校附近的流浪犬,所以有一天我就把學校附近的流浪犬抓一隻來殺掉,然後把狗頭割下來,拿去學校丟在他的桌上,現在回想起他那個崩潰的樣子還真有趣,之後全班沒有人敢碰我,哈哈。」

蕭海音笑容更加燦爛,反倒是林志強笑不出來。

林志強問道:

「你殺了狗,那個愛犬人士不會更加痛恨你嗎?」

「我跟他說,你如果敢動我,我就繼續殺了那些狗。我告訴你,要傷害一個人,要從那個人最愛的事物下手。其實這不是什麼好行為,不過是他們錯在先。怎樣,有一點頭緒了嗎?」

「什麼頭緒?」

「要怎麼反擊那些欺負你的人啊!」

說完蕭海音又回去整理他的東西。林志強說道:

「欺負我的不是一個人,幾乎可以說全班都在跟我作對,因為帶頭的那一個人在外面是流氓,很會打架,練拳擊的...。」

「一樣啊,你去想想他最喜歡的是什麼東西,然後就找出來摧毀掉就好了。不然你就去練摔角好了,摔角選手打架都很恐怖,因為他們比較不怕痛,很耐打。」

「怎麼可能練摔角啊...如果找不到呢?」

「那就想辦法讓他覺得,你不是一個他可以隨便惹得起的人物啊,不過我看你喔...大概就算想到了,也不會真的去做啦,不然你也不會一直被欺負。」

說著說著蕭海音的東西也都整理的差不多了,最後說:

「我下禮拜五晚上九點會在醫院那邊的天橋上表演,十五分鐘的黑暗民謠,有興趣就再來看吧!」

‧‧‧

當晚林志強回到家之後,沒有意外的整整被父母「轟」了一個多小時,連附近的鄰居都前來抗議﹝回到家時已經晚上十一點多﹞。

禮拜天拿出成績單給父母簽名時,更是被要求跪在客廳唸書,跪到凌晨兩點才結束。

禮拜一到學校,發現自己抽屜裡的東西全部不見,卻多了幾陀大便。

回到家時發現自己房間裡的電腦不見了,整組被拿去做資源回收。

禮拜二中午休息時被帶到廁所,被要求在所有人面前打手槍。

回到家時藏在房間裡的色情漫畫跟光碟被母親發現,母親氣到臉賞他五個巴掌。

禮拜三趙佳岑在他的面前,被白雨青拿剪刀亂剪頭髮,自己卻無能為力,想死的不得了。

回到家時整個人已經進入輕微僵直狀態,但是父母親沒有察覺到,只顧著催他趕快吃完飯趕快去洗澡趕快去唸書,再看到一次不及格你就死定了!

禮拜四中午被到到廁所,一群人扒光他全身上下的衣物後,將他的兩腿撐開並且壓制住,接著他被剃陰毛,肛門還被塞了一罐長條型的膠水。但是林志強毫無反應,事實上他從看到趙佳岑的頭髮被剪掉的那一瞬間,就沒有再講過一句話了。

回到家時父母親因為覺得他看起來不太對勁,沒有繼續罵他,但是也沒有做出任何處置。

禮拜五放學的「節目」,是韓仁宇帶一個認識的一個三年級學長過來,他是一名同性戀。

他在所有人面前強暴了林志強。

陳政義躲在人群中,想出手幫忙。

於是他拿出手機錄影。

禮拜五晚上九點,在天橋,蕭海音演奏了十五分鐘帶有強烈自我風格的怪歌,只有林志強一個人站在蕭海音面前,看他在天橋上席地而坐,演唱歌曲。

『這就是我的鎮魂曲吧...。』

兩人之間沒有談話,也面無表情。

蕭海音唱完準備離去之時,林志強隔了好幾天,才開口說出第一句話:

「很高興認識你,再見了。」

蕭海音一手拿著吉他,一臉茫然的看著他,還在思考他講的這句話裡有何含意時,就看到林志強一腳踩在天橋的圍欄上,準備要往底下車水馬龍的大馬路上跳下去!

蕭海音嚇得立刻丟下手上的吉他,衝上前去把他整個人從後面抱住,但是林志強死意堅決,身體已經出去一大半,蕭海音一腳踩著鐵欄杆往後拉,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勉強把他拉回來,隨後兩個人都倒在地上。

蕭海音氣喘呼呼,什麼也沒講。

林志強眼神空洞,但是卻流了不少眼淚。

之後他突然放聲歇斯底里的大叫、吶喊。

蕭海音起身後,撿起剛剛為了救林志強而丟到地上的木吉他,站在林志強的身邊,從上往下盯著他。

林志強喊了三分多鍾,喊到他已經喊不出聲音來了之後,蕭海音把吉他揹在背後,將他攙扶起來,對他說:

「看來你的遭遇真的挺慘的,不過沒關係,不怕死就跟我來,看在你我都是『農友』的份上,讓我來幫你一把。」

林志強低頭沉默不語。蕭海音一邊扶著他離開天橋,一邊說道:

「我只問你一句話,你點頭或搖頭就好。你有沒有想保護的人?」

林志強點了頭。

「你有沒有想打的人?」

林志強點了第二次頭。

「我只送你到公車站,想要保護你想保護的東西,又想打人的話,明天早上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我保證你下禮拜一去學校就能脫胎換骨!」

林志強點了第三次頭。

‧‧‧

隔天早上,蕭海音帶著林志強,到了一個令林志強有些意外,卻又讓他心裡有點雀躍的地方...。

那是在一間大樓的地下室,空間很大,中間有一個摔角用的擂台,十幾位體格極為壯碩的男子,正在擂台上練習『受身』,練習時傳出來的巨大聲響及回音,讓本來意志非常消沉的林志強,突然精神都來了。

一名年約二十五、六歲,留著清爽短髮,只穿一件印有紅色圖騰的黑色長褲及長皮靴的男子,前來招乎兩人。

「早啊,海音兄!這個小朋友就是你昨天晚上說的那位嗎?」

「就是他!」

蕭海音用力勾著林志強的肩膀,說道:

「這小子他連命都不要了!所以你就盡情的訓練他吧!你叫他小強就好,現在他的生命力跟蟑螂一樣旺盛!他在學校常常被欺負,而且好像被欺負的蠻慘的,沒有意外的話後天去學校一定還是被欺負,所以就麻煩你了!小建兄。」

林志強一臉錯愕的看向蕭海音,但是沒多久,蕭海音就把他推到小建的身邊,小建一手用力的抓住林志強的肩膀,說道:

「我瞭解了。」

林志強有些慌張的插嘴說道:

「等一下!那個...。」

蕭海音立刻打斷林志強的話語:

「小強!我救了你一命,所以你就聽我的話,就跟小建在這裡好好練習吧!摔角很強的!我要先回去寫歌了,掰啦!」

說完立刻轉頭走人,只剩下一臉錯愕的林志強跟掛著微笑的小建。

「請問...我現在是要...?」林志強一臉茫然的問向比他高上一顆頭的小建。

「其實我們這裡是在訓練業餘摔角選手的,雖然是業餘,但是訓練上絕對不馬虎,如果你是以練習生的身份進來,以你的體格,我大概會先要求你吃增肥餐,還有地獄式的體能訓練,不過蕭海音說你是因為常常被欺負,才會把你帶到這邊來的,所以我會用速成的方式教你,至少讓你禮拜一去學校的時候,不會再被欺負了。」

「才不到兩天...有可能嗎?」

「交給我!」

小建示意握手,說道:

「我還沒自我介紹,我叫做林世建,我是這個業餘摔角聯盟的負責人兼王牌,蕭海音是我的鄰居。」

林志強與他握手,並說:

「你好...。」

「事不宜遲,我們開始進行訓練吧!」

超乎林志強想像的變態式摔角速成地獄訓練,就此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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