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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色〉.episode Ⅰ - 好兔吃了窩邊草-01

episode   Ⅰ

『舉起右手,遮住左邊的眼,只剩單邊的世界,有些難以捉摸準確的距離。

你跟我只有一步之距,卻像是橫隔在河的兩端,遙望而不能觸及。』

「夠了喔,蘇湘小朋友,也就隔條馬路而已,妳形容的跟銀河兩端的牛郎織女一樣幹什麼?」舉手、叩指,然後賞了一記爆栗,洋娃娃一般的羽扇長睫眨巴,拋出冷冰冰的眼色刀。

我縮了縮脖子,美女很賞心悅目,但是會飛眼刀的美女,喔喔,敬謝不敏。

忘了說,她是妃予,我的死黨,表裡不一雙面人的最佳典範;又忘了說,這絕對是個稱讚。

「哎,我難得文藝一把,就別太快扼殺我微小的氣質細胞嘛!」皺皺鼻頭,我推了推鼻樑上框著厚重鏡片的黑框,幾乎佔去半張臉蛋的眼鏡,清晰的重量和足以掩蓋住大部分的我的這種感覺讓我很安心。

「這種由始至終都沒存在過的東西,我是到哪裡去扼殺?」眼一瞪,我又縮了縮,夭壽骨,妃予那已經很大的眼睛框了眼線之後更放大好多,嚇死人了。

而且這什麼話嘛,我還是有些許氣質可言的,如果採蒸餾法的話,逼也給它逼出個一滴兩滴。

「吶,妳是要現在自首,還是我殺去馬路對面大喊:『唐七色出來?』」妃予的耐性就跟我的氣質一樣,我想這樣講你們大概就懂了!所以,我絕對不敢懷疑她這句話的真假,更不用說去挑戰她的耐性。

「左邊數來第三間麵包店現在看去側臉幫客人結帳的那個白色廚師服繫綠色領巾帶金色釦環亞麻色頭髮……啊,現在彎身單手拿出三顆栗子蒙布朗裝盒順便沙必思客人一記陽光笑容的就是唐七色。」我撐著下巴,拿手上的蛋捲冰淇淋權充麥克風作起播報員,向偉大的領導妃予大人報告她想知道的訊息。

「妳直接跟我說櫃台結帳的是唐七色不就好了廢話這麼一大堆。」咻咻又是兩記眼刀,我脆弱如琉璃一般的少女心嘩啦啦的碎了一地,再如同小強一樣的生命力迅速再生。

「總之,那就是那天給妳吃乾抹淨還留下夜渡資的傢伙?」

無視我那跟萬花筒一樣變換豐富的心境,妃予只關注重點。

「哎,其實是我把人家吃乾抹淨還留下夜渡資……」捂著臉作嬌羞狀,臉頰還很配合地飛上兩抹微紅。

「把那天的事給我詳細說清楚。」

煞氣地一瞪,我很卒仔地不敢再耍白爛,安安份份地向妃予報告那天的經過——

事情是這樣的,那天,我被我的前男友兼老闆火了,又被房東陰了,不過就是不跟他續租,好歹我也房租繳到月底,就差個三天他也沒耐心等我把行李搬出來,直接大鍋掃成幾堆扔在門外,要再多張大型垃圾清運的紙條我的這些家當大概就要到垃圾場挖出來了……

好啦,不過一只皮箱而已,我是誇大了一點,但這樣才有戲劇效果嘛你說是不是。

總之,入夜了暫時無處可去的我,在慎重思考了三秒鐘後,決定奉行老祖宗的名言,吃飯皇帝大,什麼事都不能阻止我填飽五臟的念頭,所以我就近找了個還算乾淨的麵攤,點了碗麵,闊氣的點了一大盤滷味,當中我一定要特別介紹的就是雙份豬頭皮,然後把它當老闆的肉狠狠嚼著、咬著,再開了一瓶金牌……好吧,我想我是開了一手金牌……總而言之,吃他個痛快、喝他個過癮。

其實我覺得我的下意識一直是很有品味的,看我挑的店就知道,人潮是源源不絕沒斷過,桌位一翻再翻連環翻,外頭還有不少嗷嗷待哺的幼崽……我是說客人。店內的位子很快就坐滿,而像我這種一個人霸佔一張桌的,理所當然就會遇到了接下來這種狀況:

「抱歉,請問我可以跟妳併桌嗎?」頭頂傳來一個很好聽的男聲,就像是半夜十一、二點打開收音機會聽到的那種廣播男聲一樣,喔,前提是你頻道得轉對,不然只會聽到阿北一口流利的台語跟你販售如仙丹一樣功效,跟搶劫一樣價格的各式XX丸,附帶一群阿婆阿伯掛保證大病小病吃完通通好利利。

我是不是岔題了?好,總之,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這第一印象就不錯,衝著這點我就決定點頭了,何況我也真有點不好意思,店裡生意這麼好我還霸佔這麼久的桌位,但實在是一手啤酒,還玻璃瓶裝的那種全給我掰開了瓶蓋,我不喝完它們很過意不去。

小小的長方桌上,一男一女對坐著,男人面前是份清淡的鮮蝦湯麵,加了盤燙青菜,咖色的肉燥在翠綠上點綴並帶著濃郁的香氣;女人面前是碗紅通通,光聞就鼻子麻的麻辣拌麵,一盤被豬頭皮攻陷大半空間的滷味,還有一整排,六瓶綠油油光當當沁涼涼的金牌啤酒,手上抓著其中一瓶斟著,一口一杯。

啊,說到這邊我要修正,原來不只一手,我忘了算地上還有一籃,追加的。

麵沒吃幾口,雙份豬頭皮吃起來真的身心俱疲,再加上我嗑了一手啤酒實在是有點飽了,但,酒還有啊……

這樣想著的我瞄了眼對面跟我併桌的男人,目睹了令我驚異的一幕。

他低頭吃麵,垂落的瀏海下,斷斷續續地低落可疑的液體,一滴、兩滴、三四滴,沒入那碗湯麵,激起淺淺水花,很快淡去。

「你還好嗎?」鬼使神差的我問了一句,直想咬舌頭。

沒救的八卦性,這樣直接問個陌生人這種問題妳應該嗎,人家看妳猛嗑酒也沒打擾妳半點啊是不是。

「啊,抱歉,一時沒有控制住情緒。」

他抬起了臉蛋,匆匆擦去臉蛋上剛滑下的晶瑩,我這時候看見了他的臉,嚇了一大跳。

這人好眼熟啊我是不是在哪兒看過?還來不及從雜亂記憶中取得答案,他接下來的話,我想是個有母性的,聽到這句再搭上他那瞬間的神情,不融也半條命飛去。

「我被我的未婚妻甩了,因為她說,有個比我更有前途更有本錢的人可以馬上娶她,她不要等我了。」

讓我想想此刻他的表情該怎麼形容好……啊,是了,像落水小狗,泫然欲泣、淚凝羽睫——

比我還美啊有沒有這麼打擊人!

這認知讓我恨恨地又一口灌下手上那杯啤酒。

「我也點酒來喝好了,看妳這樣喝好像很痛快……」他吶吶的望著我,說著就要舉起手來加點,也不知道那時我哪根神經岔了,一把就抓下人家的手。

「不用,我們一起喝就好!一個人喝悶酒多難過啊!」

我對著妃予挑眉的表情,傻笑再傻笑。「啟稟大人,接下來能不能容許我遵照言小定律,翻頁隔天啊?」

「妳說呢?」

飛眼刀、冷笑,我想我明白妃予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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