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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旅客?囚犯?

        天寒地凍,冰雪紛飛,這是今年入冬的第一場雪,陰山早已是一片銀白,遠遠望去,天與地只剩下單調的白色,陣陣的刺骨寒風呼嘯,似乎就連百年老樹也會輕易的被連根拔起,這種天氣真夠人受的,甚至連山上最兇猛的紅狼好像也懶得外出覓食了。

        近晌午時分,山腳下唯一的小村外竟然出現一個孤單的人影,冒著大風大雪的天氣,正一腳深一腳淺地往前走著。

        這個冒著大風雪趕路的旅客,身上穿著一件厚重老舊的皮棉襖,頭上一頂泛著油光的毛帽,連耳朵都蓋的紮紮實實的,只露出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年紀約在二十出頭,虎背熊腰,最特別的是腳上穿的竟然是趙國的制式軍靴,靴後釘有馬刺,雖然那馬刺已經快報銷了。

        這種軍靴本為北疆的匈奴人──樓煩、林胡幾族所用,直到二十多年前,與匈奴人緊鄰的趙國在敗戰多年後出了個雄才大略的君主趙雍,下令全國實施胡服騎射,也就是將馬車作戰改為騎兵,效仿匈奴的輕甲軍靴,竟是打匈奴人一個措手不及,將其趕出陰山以北,從此之後,趙軍中也有這種胡人的輕甲軍靴。

        孤單的旅客手中除了一根老藤棍外,並沒有任何武器,左肩背了一個稍大的青布包裹,看其來時的方向正是趙國的邊防重鎮──九原城,但若是戌邊軍卒,他卻又孤身一人出現於此,不禁令人感到些許好奇,在這種時候會離開九原軍城的只有兩種人,軍卒或是刑滿的囚犯,軍卒守疆衛土,囚犯則是修築城牆的免費勞工,甚至遇到匈奴來襲,也是砲灰的來源。

        風雪似乎有愈來愈強的趨勢,滿天風雪覆蓋下,道路已不易辨認方向了,此時,若是山裡的老獵戶,仍可輕易的由路旁的參天古樹和山崖的方向認出路途來。

        旅客顯然並非本地人,這條路他還是第一次走呢,這樣的天氣已不適合趕路了,他看看四周,希望有個遮擋風雪的地方,東方不遠處竟然有著裊裊白煙升起,這證明不遠處定有屋宇,或許有遮擋風雪的地方啦,最不濟也有人可以詢問路途。

        以藤棍點地,旅客小心的往東緩步行去,他可不是嬌生慣養的公子哥,這種天氣若不小心些,萬一踩空可就糟糕了。

        不遠處一座破廟出現在視線中,廟宇院牆零落,殘磚碎瓦散落一地,兩扇殘破的廟門歪歪斜斜的闔著,廟門正上方的三個字,勉強可以辨認出是山神廟,坑坑洞洞的屋瓦上,一處破孔中正有著絲絲細煙緩緩飄出,這境況似乎令他大感意外,自言自語的道:「這鬼天氣,難道還有人在這逗留?」

        這種殘破的廟宇不可能還有管理的廟祝逗留,裡面或許是跟他一樣,躲避風雪的旅人呢!

        他站在屋簷下,將老藤棍隨手一丟,脫下身上早已濕透的厚重皮襖跟毛帽,毫不猶豫的將廟門打開,或者該說是卸下,這兩扇廟門因年久失修,早已失去其功用了。

        旅客慢慢走入大殿,轉身又將門板闔上,掃了大殿一眼,道:「幾位老兄,打擾了!」

        映入眼前的是早已破落不堪的大殿,兩三尊神像缺手斷腳,零亂的散佈在滿是灰塵的地上,供桌更是只剩下一片桌板,滿天的雪花正從幾處屋瓦的窟窿往下飄落,三個男子成品字型圍坐在殿口偏右的一堆柴火處,酒香四溢,似乎聊得正歡,那裏也是大殿內唯一一處尚可遮擋風雪的地方。

        「是你,葉千帆!」坐在靠近門口處,臉上滿是絡腮鬍的大塊頭頗為意外的道。

        「呵呵~還真巧啊,這裡就三個人,竟然有兩個是老相識。」旅客──葉千帆笑道:「這都幾年了,兩位怎麼還在這附近啊?真是怪了!」

        「咱兄弟這是舊地重遊吶,葉頭兒~~~」坐在絡腮鬍大漢對面,有著一雙細長眼睛,身材瘦小的男子怪聲怪氣的道。  

        葉千帆仍是一臉溫和的淡笑,道:「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邱豪老兄!」

        「可不是嗎?三年前的那筆帳,咱們也該算一算了!」與邱豪這個名字完全不搭的瘦小男子虎的站了起來,瞪著葉千帆。

        人雖瘦小,這脾氣可真不小!

        「鐵頭!怎麼,你們認識嗎?」坐在最裡面,身穿一襲白狐皮裘,像個富家公子哥的年輕男子伸了伸懶腰,懶洋洋的對著絡腮鬍大漢問道。  

        「嘿嘿,不但認識,我們三個還是共患難兩個多月的『獄友』哩!三年前,我跟邱老哥一起在九原城苦役,後來,兄弟倆越獄,看這小子武功還不錯,好心帶他一吧,誰知道……」被稱為鐵頭的絡腮鬍大漢瞥了一眼葉千帆道。

        邱豪鼻子冷哼一聲,插口道:「這臭小子不但不領情,甚至還想阻撓兄弟逃跑!中棠老哥腿上還因此挨了一箭,休養了十來天才好。」

        「你們逃跑,逍遙自在了,可知道有兩個倒楣的傢伙因此被活活打死?我想,你們就算知道了,也是毫不在乎吧!」葉千帆冷冷的道。

        「大爺的命,豈是那些賤民可以相比的!」鐵中棠獰笑著站了起來,兩隻手捏的嘎嘣作響,道:「廢話少說啦!當初你差點壞了老子的事,今天咱們就把這筆舊帳算一算!」

        「我也正有此意呢,橫豎這廳中也空曠的很,不怕你們輸了還找藉口!」葉千帆道。

        「我來!」鐵中棠拍拍右腿,大聲道:「老子這條腿可是痛了十多天,不揍小子幾拳心裡可不舒服。」

        「靠!你們兩家伙可別誤了正事!」聽到富家公子哥沉著臉說了句,邱豪臉色亦是一動。

        大殿正中,葉千帆跟鐵中棠早已打了起來,兩人都是赤手空拳,打得不亦樂乎。

        這時,鐵中棠雙手忽然變拳為爪,面目猙獰的抓向葉千帆的雙肩,看那姿勢倒有些像蒙古摔跤。

        葉千帆腳步一蹬,往大漢左側閃去,輕鬆的躲過這一抓,竟然還有餘裕,開口揶揄道:「大傢伙!終於要使出真本事啦?」

        鐵中棠仍是不發一語,單腿拄地旋轉,身子順勢一轉,快速的轉過身體,兩手一前一後,再度朝葉千帆撲去,看似笨重的身體竟是意外的敏捷,眼看葉千帆就要被他擒抱住,他嘴角不禁露出一絲獰笑。

        葉千帆忽然從他眼前消失,緊跟著下顎一陣痠麻,他的頭不由自主的往上仰起,隨即胸膛傳來一陣劇痛,蹬,蹬,蹬,人往後連退了三步,一陣頭暈目眩,難受的連咳了數聲。

        「好!」富家公子哥忘情地喊了一聲。

        原來當鐵中棠就快抓住葉千帆時,葉千帆竟然不閃不避,屈膝下蹲,隨後一個箭步,人往上一蹬,直接撞向鐵中棠的下顎,落下時,雙手順勢拍向鐵中棠厚實的胸膛,也幸虧葉千帆不存殺心,不然這內勁一吐,鐵中棠就算不死也是重傷,豈能連退三步就了事!

        「邱豪老兄,換你啦!」葉千帆轉頭看著邱豪,勾勾食指道。

        邱豪神情再也沒有剛剛的輕鬆自如,他心裡有數,論武功,他跟鐵中棠只是伯仲之間,鐵中棠都這麼輕易的就落敗,他也好不到哪去!

        「咳!」就在他準備硬著頭皮上場時,那富家公子忽然起身,輕咳一聲道:「葉兄弟,這件事是我們的不對,小弟季玄,不知可否給個面子,此事就此揭過,這一千兩黃金權當葉兄弟因而受牽連之補償,如何?」

        「……」葉千帆沉默了幾秒,淡淡的說道:「不用了!我也沒遭到什麼罪,既然風雪已歇,告辭!」

        看著葉千帆轉身就往殿外行去,季玄轉頭看了看邱豪跟鐵中棠,滿臉無奈的嘆道:「走吧!誤了『他』的事,你我都沒好日子過!」

        這個『他』似乎很令三人忌憚,季玄神色恭謹之極,邱豪跟鐵中棠聽到這句話,更是臉色大變,垂頭喪氣的跟著季玄後面離去。

        「不用走了!都給老僧留下!」忽然一個黃色的身影從天而降,擋住葉千帆的去路。

        正要邁步而去的季玄三人聽到這個聲音,竟然連一步都不敢跨出,傻愣在原地。

        出現在幾人眼前的是一個穿著寬大黃袍,骨瘦如柴,滿臉皺紋的黑膚老僧,看起來簡直就是一根竹竿上面掛著黃布般,只是這根竹竿還會動。

        葉千帆冷眼打量著眼前的怪異僧人,他不知道這老僧的名頭,只是覺得其穿著有些可笑罷了,只不過老僧人給人的壓力,也令他升起一絲警惕之心。

        「眼前的人絕對是個高手!什麼時候,高手這麼不值錢了,我才剛離開九原,就遇到一個。」葉千帆心底有些納悶的想著。

        「枯骨魔僧!」葉千帆不認識這人,季玄三人可不陌生,眼前這穿著奇怪的傢伙可是殺人不眨眼的主兒,與他們口中的『他』可是同樣名頭的高手!

        三人對視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驚懼,季玄深吸了一口氣,跨前一步躬身行禮道:「季玄見過神僧,不知神僧相召,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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