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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賢者之石 之一 惡夢源頭

塵埃飛揚。

粒粒分明的細微沙塵飄盪在光與光之間,乘風而起。

隨著急促的奔跑推擠,原本屬於大地的塵土落在女孩的臉上。

落在一個原不屬於它的歸宿。

女孩臉色慘白地躺在廣大操場一角,身上潔白的短袖襯衫沾滿泥土和鞋印,她閉著眼睛,等待某些東西來臨。

一個結束,一個開始。

上課的鐘聲就像呼應女孩的期待般響起,宏亮聲音藉由喇叭擴張到學園的每一吋土地。

女孩留著蓬鬆長髮,乾燥帶點捲髮的性質讓她恨透了自己的每一根髮絲。

就算她再怎麼用心保養、修剪,頭髮看起來依舊像田野中曝曬發燙的乾稻草一樣。

令人厭惡。

待鐘聲消逝,迎來一片寧靜後,女孩才睜開眼爬起,她拍拍身上的灰塵就像每天的例行公事般既熟練又迅速,瞇起的小眼睛搭配滿臉雀斑,不帶任何感情的五官調和出一臉無所謂的神情。

胸前桃紅色蝴蝶結是這所女子高中獨特象徵,女孩將歪掉的蝴蝶結調整一番,然後整理短至膝蓋處的黑裙,將裙擺上的塵土拂去。

女孩走向幾步之遙的大型黑色塑膠籃架,裡面放了好幾顆排球堆在一起,而籃子外也遺留了一顆排球。

她在排球前蹲下,露出的膝蓋有些微擦傷,粉紅的傷口滲出點點血紅。

女孩不覺得痛,不對,應該說,這種程度的傷還不足以讓她喊痛。

比起被同學們拳打腳踢,或被推倒在排球場中央被當成丟球的大型目標來說,膝蓋的擦傷真的沒有什麼。

『霸凌』這個名詞套用在女孩的身上是再適合不過了。

女孩被同學們欺侮一頓後,還得負責將體育課後的排球收回體育器材室,這是她高中一年級常作的事,就算現在升上了二年級,這差事依舊落在她肩上。

一開始,女孩以為時間可以拯救她。

改變身邊的同學,改變周遭的一切。

就像睡一覺醒來一樣,世界變得更加美好!

但……

慢慢的,她開始瞭解到。

有些事隨著時間流逝,並不會變得更好,有時候反而會更糟!

喜歡捉弄她的同學變多了,喜歡傷害她為樂的同學變本加厲,讓她身上的小傷口愈來愈多、愈來愈痛。

「為什麼要欺侮我?」

女孩也曾經含著淚水問過。

但答案絕對不是你我都想聽到的那一句話。

以欺侮女孩為樂的同學們都異口同聲的喊道:「沒為什麼,就是想揍妳一頓才開心!」

女孩簡直不敢相信,就只是這樣的理由?

她不明白。

連理由都快稱不上理由的理由?

為什麼?

捫心自問千萬次也得不到任何滿意的答案。

那一次,女孩倒臥學園偏遠的女廁裡,溼淋淋的身上都是同學們發洩完的尿液。

自此之後,女孩再也不會因為受到霸凌而落下任何一滴眼淚。

她學會了默不吭聲,學會裝傻裝笨,用忍耐來承受群體的欺凌。

用無言的舉止來反抗脆弱的自己。

女孩兩手抓住落單的排球站起,她看著排球骯髒的表面,就像是對多年的老朋友一樣說話。

「妳也跟我一樣,被大家遺棄了嗎?」

排球沒有回應,女孩將它抱進懷裡,想感受少女漫畫裡常說的同病相憐所給予的溫暖懷抱。

無奈傳進身體的只有冰冷。

過了一會兒,女孩才把排球拿開,順勢放進塑膠籃裡。

她對剛才的舉動感到丟臉,她早就知道排球是沒有生命的東西,不可能會給予自己任何的對應。

無生命的空洞,有生命的冷漠,她回想自己的校園生活,父母在鄉下辛勤工作讓自己可以住宿在女子學園裡,卻每天遭受踐踏與傷害。

身心俱疲的年輕肉體還能支持多久?

女孩自己也不知道,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遠在鄉下的父母擔心。

只要自己能熬過三年畢業,直升女子大學,就能回到鄉下找到不錯的工作,在家鄉,大學學歷仍然十分吃香。

能夠養活自己和孝養父母,那麼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咬緊牙關,告訴自己一定要撐過去。

帶頭欺侮自己的同學家世背景非常顯赫,她父親也是這所女子高中的家長會長,每年都捐獻龐大的金額給學校,只要她父親開口,就可以把辛苦考上女子學園的女孩勒令退學。

熬夜苦讀所凝結的心血、父母縮衣節食所存下的學費都將付諸流水。

她想到鄉下沒學歷又只能到工廠做女工的無奈生活,恐懼吞噬了所有想法。

到最後,女孩連想都不敢想。

為了不掉入窮苦的惡性循環,為了讓父母有好一點的生活,女孩必須忍耐。

忍耐。

一想到辛苦以勞力掙錢的父母,她趕緊仰起頭向上,讓眼角的淚水困在眶眶裡打轉。

不能流下,千萬、千萬不能流下一滴眼淚。

流下,就是承認輸了。

不只是輸給霸凌的同學,也是輸給了命運。

就是因為不願意向命運低頭,女孩才努力到現在!

就是因為不願意向命運屈服,女孩才忍受別人所無法忍受的世界。

她環抱自己的雙臂,看不見的衣服裡,滿滿的瘀青遍布全身,新的傷、舊的痛全部混在一塊兒。

恐懼的思緒就像會拉扯全身的痛楚一樣,隱隱作痛的不適感跑遍身體每一個角落。

女孩突然覺得冷,她環顧四周,午後陽光依舊,遠方操場上一群由體育老師帶領的學生正做著暖身操,而絕大部份的同學早已坐在教室裡上課或發呆。

秋天吹來的風帶著些許的涼,讓烈日的溫度下降不少。

女孩上課已經遲到了,她得加快腳步才行。

拖著裝滿排球的塑膠籃架,女孩走向體育器材室,她必須繞過一整棟美術教學大樓,穿過長長的走廊才能到達。

在繞過大樓後方時,一旁是高聳的圍牆,牆內種滿了矮樹,似乎是最近學園新栽種的植物。

這裡常常是愛抽煙的學生流連忘返之地,牆和土壤交接的地方還有一些被任意丟棄的煙蒂。

而學園裡的教官也把這裡列為巡邏重地,三不五時前來捕獲違規抽煙的學生們。

嘶沙……嘶嘶沙……

黑色塑膠籃架在水泥地上拖行發出沙沙聲,女孩並不覺得重,畢竟收拾體育器材在同學丟給她的差事裡面算是輕鬆的了。

嘶沙哈……嘶嘶沙嚕嚕呼哈哈……

塑膠單純磨擦地板的吵雜聲讓女孩有了一絲絲的不安。

她感到怪異,卻又說不出來。

就像在呆板的聲調裡加入了呼吸聲。

無生命的,有生命的交錯在一塊兒,意識到這種想法後,女孩寒毛直立,隨後用力搖搖頭,嘲笑自己的莫名奇妙。

笑死人了,太白天的居然胡思亂想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

可是腳步早已經停了下來,豎耳傾聽的結果,塑膠的磨擦聲已不復聽見。

呼哈嚕,呼哈嚕,呼嚕哈哈哈……

怪聲來自背後,女孩的背脊冷的要命,她沒有思考太多,慢慢地轉過頭去。

黑抹去了半邊視線。

黑色的龐然大物出現在眼前,六顆發光的圓孔在黑色的上方游走。

超出常識的部份腦袋直接用常人能接受的方式吸收、解讀。

女孩張著嘴,發不出任何聲音坐倒在地上。

「呼哈嚕,呼哈嚕,呼嚕哈哈哈……」她終於清楚怪聲的真面目,是大型野獸將氣音用力的衝出鼻腔,然後再大口的吸進肺裡的模樣。

遠比大樓身後的陰影還黑,頂著一身漆黑獸毛的巨大犬類站在女孩眼前,光是鼻孔呼出的氣息就可以吹過女孩的額頭了。

「怪……怪……」女孩用盡氣力發出不算是完整名詞的字眼,她看著比重型機車大一點的黑犬,正張開佈滿獠牙的嘴巴不斷滴下口水,在地上聚滿一小圈的水漬。

如果只是長得較龐大的大型狗,的確會讓女孩感到害怕,但還不至於到全身攤軟無力。

真正讓女孩選擇放棄理智的原因,在於兇惡的狗頭出現詭異的現象。

她想起電視裡曾經放映過的神話故事。

擁有地獄深淵的黑暗色彩,鎮守地獄之門的遠古野獸。

三顆惡夢般的狗頭,六顆比黃昏還混濁的眼睛,塞滿了女孩僅有的視線。

「唔……唔唔唔……」女孩喪失的力氣回復了一些到手腳末端,她掙扎地踢出慌張的雙腳企圖讓坐在地上的自己可以向後移動起來。

絕望?

不對,女孩的腦袋一片空白,單純的恐懼控制了她全身的肌肉,她現在的舉動只是人類無謂的嘗試。

嘗試逃跑,嘗試脫離眼前的惡夢。

但惡夢不僅僅是惡夢,它化為真實,用猛烈又野蠻的獸牙穿進女孩左肩、頭顱、右肩!

三張嘴用力一甩,女孩的上半身已經去了大半,紅色誇張的爆散開來,鮮血把四周渲染一地。

「不錯嘛,凱貝洛斯,」帶著外國的口音、以不甚流暢的中文揭開了這場惡夢,「又找到了一個好素材。」

仔細一聽,聲音的本質十分空泛,在女孩殘破不堪的屍體倒臥在地時傳來。

就像人工製造的收音機裡傳出的平板音調,讓人聽完後不會留下任何印象。

蟄伏在三頭犬身後的人影緩緩走出,他依舊站在大樓的陰影處,似乎很樂意與影子為伍。

宛如將四周的光線都能吞進肚裡的黑出現在男子雙眼裡,他一身令人看不清的朦朧黑色像是鬼故事裡來影無蹤的魅影。

「有一點,我很確定……」男子現出一列白牙,彎曲的嘴角吐出比蛇蠍還冷血的話語。

「妳醒來之後,會感謝我的,呵,一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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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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