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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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南的空氣，還是最迷人的，綠油油的稻田，一年四季如春的天氣，熱情的當地居民，這是我從小到大的地方。在一家離家不遠的咖啡廳裡頭，我坐在離窗戶最近的角落，點了一杯義式濃縮咖啡，沒加糖。你曾說過，這樣的咖啡最好喝，因為苦中帶甘，我微笑著品嚐，不過我還是喝不習慣太苦的咖啡…皺了眉頭，我最後還是跟服務生拿了一顆糖跟奶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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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後，我還是聽從父母的話回到了從小生長的地方，但我想最大的原因，不是因為我真的想回來，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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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在包包裡頭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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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瑀芹！下星期一就是母校的畢業典禮，妳要不要回來學校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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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電話這頭我吱吱唔唔，湘儀在電話那頭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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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瑀芹，妳知道畢業已經七年了，我知道妳很不願意，但是，這都是事實啊！」她說：「妳好好想想吧，過去的六年我都一直不提起這件事情，但我要的不是妳一直的停留在過去的回憶裡頭，也更不是要妳一直壓抑自己在我們面前假裝堅強！我們都知道，妳能不能別再壓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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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儀的口氣雖然很不滿，但也從中聽見了很多不捨，我知道，她是因為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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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握著電話，我知道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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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湘儀很無奈的嘆氣，接著她說她尊重我的意見，無論要不要面對，但是都不能否認，不能否認已經成為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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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宇呢？」接著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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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天聯絡他了，他說，他會回母校看看的，要我順道問妳，畢業之後，妳就一直不願意面對，我知道，我們真的知道，可是七年了，瑀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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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我會回去的。」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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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攪拌著咖啡，我望向窗外，是啊，湘儀說的沒錯，已經七年了，是該面對的時候了…只是…我還是提不起勇氣，去面對那些沒有時間兌現的承諾，不知道現在的你好不好，自從那天之後，就再也沒有你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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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班早上七點十三分的火車，趕往台北的自強號，昨夜失眠了，早餐沒有食慾，買了一瓶牛奶，坐在火車上，我拿出了當初上台北時，聽的那首歌，現在，沒有了隨身聽，取而代之的是手機，但是我刻意的，一樣放了當初來台北的蕭亞軒那張專輯，過去與現在的空間與時差讓我有了錯覺，彷彿像那一天，那一天…我以為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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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小姐，驗票囉！」一個年紀約五十幾歲的阿伯，輕拍我的肩膀，他說：「是想什麼想的這麼出神啊？男朋友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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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沒…」揮著手我出口想否認，但是話卻堵在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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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否認了吼！我女兒啊！從小都說她最愛我了，現在還不是嫁人了！」他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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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稍微失望的表情，像是再告訴我女兒像是潑出去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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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我笑了笑，拿出了票，他點了點頭後就隨即離開了，我點頭以示抱歉。男朋友…？回想那時，是多久以前了…？七年，就好像這班自強火車一樣，那時，我們總以為，青春，是永遠都揮霍不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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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站，台北。下車時請別忘了注意身旁的隨身物品，台鐵祝您旅途愉快…」拿著包包，我下了火車，心情說不出來的無奈，環顧了四周，台北這個大城市，與七年前相比，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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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出站，回憶就像播放片一樣，在眼前跑啊跑！可我卻無力阻擋，拿起了手機我打給了湘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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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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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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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我看到了兩個人影，在我的對面與我揮手。剪了一頭俏麗短髮後的湘儀，還是一樣漂亮，今天她穿著黑色的洋裝以及高跟鞋。旁邊則是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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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來無恙？」天宇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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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往常一樣囉，這七年來，沒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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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如此，走吧！」天宇牽著湘儀走，湘儀甩開了他，我知道他們是因為我刻意放開的，畢竟那件事情，我實在很難以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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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離母校越來越近，呼吸也就越來越困難，其實我們說好不參加典禮，只是想藉由校友回學校的機會，回來看看母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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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了。」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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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當初的宿舍，回憶飄蕩在整間校園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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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他很好。」天宇突然站在我的身旁，他笑著說。只是笑容，很淡、很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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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相信…只是…免不了心中的遺憾…」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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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宇轉過頭看我，他和我的心情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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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我們離開了離學校有點距離的宿舍來到了學校，那兒的警衛還在，只是免不了頭上多了幾根白髮，他一眼就認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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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呀！畢業後就沒看見你們了！」警衛阿伯很熱情的跟我們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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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好久不見囉！」湘儀跑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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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好嗎？看我這老人家呀，再做個幾年就要退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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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學校要是少了阿伯，換了其他人就不行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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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做了嗎？」接著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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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也年紀很大了，萬一真的有什麼事情，我這老頭不也保護不了學校了嗎？」警衛阿伯有點無奈的說，然後他看看警衛牆上的月曆，他說他已經整整做了十五年，他說這個暑假剛好滿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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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每天陪老婆也好呀！」講到這個他的臉上就有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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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我覺得很羨慕，如果…老了也還能牽著自己愛的人，那真的是很幸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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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警衛阿伯說完，湘儀立刻轉過頭望著天宇，我相信他們也因為警衛阿伯這句話把彼此的手牽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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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別過了頭望向天空，如果你聽的見…如果你聽的見…那，你聽見我說了已經第七年的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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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我知道你們是回學校參加畢業典禮的吧？快去吧！快開始了！」警衛阿伯的好心提醒，敲醒了我七年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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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阿伯！」我們三個一同跟他說，接著點個頭之後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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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三個都知道，最終的目的不是來參加畢業典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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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好對吧？」我轉向頭又問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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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個微笑著點頭，但是卻帶滿了十分的無奈，其實也不過說說安慰自己，畢竟我還是得回歸現實，那一段的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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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能夠回到過去，我一定收掉我的任性與壞脾氣，好好和你度過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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