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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第一章 氣候異變(二)

在阻止凡人進入青龍族領海後,龔澔良遂留在海上處理後續事宜,龔澔壽則隨主子回到海底龍宮。

男子將昏迷的翾颺族女子帶回自己的院落,便回頭囑咐龔澔壽:「你在外面守著,別讓任何人進來打擾。」

「是。」龔澔壽正要退下,又聽男子忽道:「還有,若龍王大人問起,就說方才風雨大作,是我在拿凡人的船隻演練術法,而她──是我的客人,明白嗎?」

「……是,屬下告退。」龔澔壽頓了一下,但沒多話便領命離開。

待剩他們二人之時,男子往女子的人中捏了捏,只見她的呼吸漸轉急促,不一會兒便清醒過來。

男子見狀隨即鬆手,任憑她跌坐在地,冷聲質詢:「妳是何人?到東海所為何來?」

「我……咳咳,你……這是哪裡?你又是誰?」女子嗆咳了幾聲,一時間對自己的處境茫然不已,「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男子蹲了下來,也不顧憐香惜玉,抓住她的手腕便嚴厲質問:「先回答我的問題,妳是誰?為何在東海上召風?」

女子這一嚇,神智清醒不少,身子畏懼地瑟縮著,不停打著哆嗦,「我……奴、奴婢翩翩,這風不是奴婢召來的,奴婢沒有這等本事……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現場就妳一人,若非妳所為,還有何人?」男子瞪著她,對她的柔弱絲毫不為所動。

「真、真的不是奴婢,召風的人是……」翩翩顫抖著嗓音,遲疑了半晌才怯懦地答:「是……是奴婢、奴婢伺候的小姐。」

「喔?那麼妳小姐人呢?一時興起便來東海撒野,發現闖禍便逃之夭夭?」男子瞇起眼,語氣輕蔑,「原來翾颺族的能耐也不過爾爾,遇事更是窩囊地抱頭鼠竄。」

「我、奴、奴婢的小姐才不像你說的那樣,她……小姐是想幫助凡人尋仙求雨,才不是什麼來撒……撒野呢!」翩翩忽然激動起來,似是被刺中某些痛處。

「可笑,說謊也不打草稿。」男子冷哼一聲,壓根不信她的說詞,「自大神沉眠以降,仙凡便已漸行漸遠。以往若非大神寄望,仙族壓根無意照料凡人。說穿了,現今諸仙各族均已不屑理會凡人之事,難道翾颺族例外?」

「不……是只有小姐例外,」翩翩低下頭,神情委屈欲泣,「南陸大旱,農作歉收,饑荒、蝗害肆虐,凡人為尋水覓糧顛沛流離,因而致死者不計其數,甚而……交相食人。」

聽她訴說其狀悽慘,男子毫不動容,甚至不以為然地打斷她,「凡人別無所長,不過寄生天地,多如螻蟻,其是生或死,與我族何干?」

翩翩一愕,未料這人雖本領卓絕,卻和其他仙族一般,皆對凡人薄情寡恩,不禁又急又惱,可仍勉強打起精神遊說:「嘗聞青龍族擅馭雨水,若能賜降甘霖,必能緩解此難,恩澤蒼生只是舉手之勞……」

「凡人求,我便得給?」男子劍眉微挑,斜眼睨她,「妳小姐何以助凡求雨,是拿了他們什麼好處?」

翩翩怒極,眸中滿是不服,卻強自握拳隱忍了下來,心有不甘地解釋:「小姐沒拿人好處,小姐是心軟,不忍見凡人受苦──」

「胡扯!翾颺族居於崑崙山巔浮島,如何見得著凡人是苦是樂!」男子勃然發怒,冷不防地朝外頭喊道:「澔壽,去把那艘船給拆了,把那些凡人一個個捉來囚於歸墟,我不信會問不出答案。」

「不──別去!我說──」翩翩大驚失色,顧不得儀態禮節,連忙抓住男子繡了精緻浪紋的衣襬,憂懼交迫地跪地磕首,「別去,求求你別去……」

男子見狀,朝方進院來的龔澔壽使了個眼色,讓他先行退下,然後才沉聲逼問:「再不從實招來,看我怎麼對付你們。」

「我說、我說……」翩翩疲乏困頓地搖著頭,聲淚俱下卻執拗地不改口,「我說的都是真的、是真的……」

說著,她遭雷電擊傷的身子已不堪負荷,意識在身心受創下逐漸無法支持,不受控制地模糊起來。

「記住妳今天所說的話,倘若讓我察覺半句不實,看我怎麼整治妳。」說完,男人一把抓起她的纖細的玉臂,將她拽往一個幽暗的房間,「進去。」

他一鬆手,她立即無力地跌坐在地,渾身顫慄不已,「你……你究竟是誰?」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神情有著令人敬畏的威嚴,「東海龍王長子,龍御滄。妳可得記牢了。」

然而翩翩意志迷濛,一聽完便癱軟地暈厥過去。

不久,龔澔壽跟進房來,依龍御滄的意思將她移至床鋪,忍不住表達關切:「殿下息怒,很久沒見您發這麼大脾氣了。」

「沒事,不過試探她所言虛實。」龍御滄不以為意,略頓了頓後交代:「去找兩個丫頭來照看她起居,別讓她出房門半步。她言詞中有所隱匿,莫信於她,明白嗎?」

「屬下遵命。」龔澔壽答應,心中微感主子今日辦事別於以往,但是哪裡不同,卻又理不出個頭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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