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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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會場的一隅，士強和王老板正熱切的討論「朱洪武」這部電影預算的事，雖這事早已討論了好一陣子，但士強仍把關的緊，不時提醒電影公司的王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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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角落較暗，和記者會場隔著幾張桌子的距離，不易被人注意，倒是士強能清楚看到記者會上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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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早看到陳子欣了，打從她進會場，和身邊的一位女記者一直聊著，到一位年青人背相機頻頻和她低語…他對發生在子欣身邊的事，感到好奇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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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他的嘴角泛出淡淡的笑意，王老板還以為是幽默使然，其實不是，總之，士強會抓著和王老板討論之中的那麼一絲空隙內，把目光朝向陳子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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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板打斷士強的思緒：「小馬，你專業，你說了算！」「我若是你，這部電影，是要拍台灣版的朱洪武，還是華人地區的朱洪武，我就會考量，以後大陸、美國、加拿大…，這些地區的回收，都在你的預期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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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板眼睛一亮，像有所悟，重重拍了一下士強的肩膀：「上道！不過，這還得靠那些記者搏版面！」說完，兩個人目光一起朝向前方的記者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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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場上阿敏的訪問，正圍剿著某位女星，女星顯得招架不住，支唔了半晌，換了個話題，阿敏覺得無趣，轉過身小聲問子欣：「妳還在幫那老頭寫自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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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子欣示意阿敏少問：「拜託別替我宣傳。」「也幫我寫兩篇外稿，這部電影的。妳是我最佳救火員！」子欣笑了笑，算是默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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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服務生走向角落，為王老板倒咖啡、端點心…，子欣看著那服務生的身影，卻沒發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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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裡的士強，邊操弄著手提電腦，邊講解給王老板聽：「全盤的預算一定要掌控好，你不能一直追加、一直追加，到頭來不得了的，這就是我一直提醒你的，這就叫成本。你做事海派是一回事，現實才真正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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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台的主持人透過麥克風道：「王老板，我們公司的大家長，要不要上台報告？免得這些大爺們亂寫一通。」四處傳來笑聲，記者們全往角落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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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角落裡的王老板「嘿嘿」了兩聲，坐在原處，搖了搖手，表示不上台。此刻，子欣這才瞧見了暗處裡的士強，喃喃地說：「我好像看到一張熟面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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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會已近尾聲，角落裡的王老板和士強也談得差不多了，他道：「小馬，有沒有興趣在我電影裡軋一角？」「你這是玩笑話吧？」「你有張開麥拉ｆａｃｅ，適合喔！」「隔行如隔山，你這領域我不熟。王老板，你要不要過去和明星打個招呼？」馬士強得體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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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行，那會轉移焦點。這些明星只要能幫我賺錢就行。」王老板和士強道了再見，從靠牆的那扇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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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士強提著手提電腦，緩緩走進記者會場，記者會像要結束了，只剩下子欣這桌還進行著訪問工作。楊娃娃站在窗邊，讓兩個攝影記者盡情的拍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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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下著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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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強朝子欣這桌走來，子欣看到他，微微一愕，回神後又陷入訪問女星當中：「聽說妳已經有個兒子，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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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問題尖銳了些，士強站在一旁，像看熱鬧似的看著這女星顯得難以回答，女星拿起桌上那杯飲料，猛灌了幾口，嗯呀了半天，幾個女記者也有默契的不再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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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星想引開話題，看了看窗外的１０１大樓，故作姿態的吁了一口氣，用那廣東腔的國語說：「這就是１０１大樓嗎？好高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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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女記者看看時候不早，有些起身先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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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敏逮到機會，突然壓低音量，向前湊了個身，距離女星更近，顯然她不願讓其他記者聽到，她低問：「若妳的…男朋友劈腿，妳會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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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星對國語的「劈腿」一詞，不知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又想嗯呀時，子欣白了阿敏一眼：「我們真要在記者會上討論這種話題嗎？」女星不免一陣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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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生開始清理會場了，當阿敏看到有一女記者撒嬌地向一男星索取簽名時，她露出不屑：「就是有人搞不清立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媒體還是粉絲。」「妳管人家！」子欣的口氣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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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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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欣、阿敏和士強一起擠進電梯，到了一樓大廳，士強禮貌的走在兩位女士身後，阿敏回頭看了士強一眼，不懷好意的對子欣小聲道：「這傢伙是跟妳，不是跟我吧？」「神經！」隨後子欣拍了拍皮包：「這夠我寫好幾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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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敏捉狹的向子欣擠了擠眼便離開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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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強和子欣併肩走著，他問：「這就是妳所說的記者會？」「嗯。你怎會在記者會？」「電影公司找我做些財務規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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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子欣突感興趣起來，接著又問：「若問你這部戲的資金或預算是什麼的，你會透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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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強只「呀？」了一聲，子欣便看出他的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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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姐，陳姐，我是安娜！」迎面一位化了濃妝的年輕女子正巧從大門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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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安娜，還記不記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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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不記得，約過妳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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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看到士強，她雖不認識士強，卻打開話匣似的對士強道：「你知道嗎，陳姐是個好人，那時我還是新人，她就約我拍照，還上她那本雜誌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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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講？妳今天和誰有約？」子欣看出士強的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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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結婚了！」「真的？」「我想通了，在這圈子呀，什麼名、利呀全比不上婚姻，孩子的爹說要和我結婚，我求之不得！不過先別報導。到時一定要來喝喜酒，一起來！」安娜指了指士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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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她又道：「還有…還有那個攝影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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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指寶弟呀？安娜要不要再來給我們家雜誌拍個照？」「我又不紅。」「管它，我只管交差了事，寶弟把妳拍得好，我就能用！」「我拍，我拍！」安娜高興的說完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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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大門，士強又走在子欣身旁，飯店近郊的空地正大興土木，打樁的巨響陣陣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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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是未婚生子，能結婚也好。」子欣突然想起自己曾和阿敏說過的「潮來潮去最能形容這個圈子」。一陣感觸上來，她變得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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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她從皮包掏出雨傘，士強為她撐起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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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說妳寫稿子的速度很快。」「沒辦法，我靠這行吃飯。」「這行很有趣。」「花花草草的，有機會我就接些外稿，像馬伯伯的、阿敏的…平衡一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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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樁的巨響影響這二人的交談，士強被迫中止談話，就當響聲停止時，他把握機會發言：「私底下，妳像剛才記者會上犀利的樣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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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對馬伯是那個樣子嗎？」子欣伸手「測試」雨停了，主動把雨傘收起，兩人的距離再度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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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１０１大樓在陰天裡，被剛露出的淡淡陽光給照得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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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建築物好高，有回我看Ｄｉｓｃｏｖｅ頻道有介紹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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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頂樓上班，不知是什麼滋味？」子欣幽幽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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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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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騎著單車「唰」的一聲，停在文凱的「休閒小站」前。「休閒小站」是間小小的泡沫紅茶店，簡單的招牌看板，擠在騎樓下的眾多店面裡，實在不起眼。兩公尺長的吧台，把文凱和客人之間給隔開，壁上是整片壓克力做的看板，上面是飲料名稱和價目表。文凱把茶桶全貼了標籤，什麼「綠茶」、「烏龍茶」…哈嘛啷噹全往吧台底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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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啦？」文凱瞄了眼小六身上的學校制服，這傢伙還在唸高中，算是他的學弟，文凱畢業前唸的是餐飲服務，小六現在唸的是餐飲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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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珍奶，加冰沙！」小六翻開書包，掏出一堆零錢，數了數，放在吧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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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前搖一搖。」文凱早知小六每回都點他的珍珠。小六喝著，享受那飲料的清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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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還是你賣的好喝，珍珠超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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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什麼玩笑，不看是誰做的！」文凱得意的幾乎忘了形，接著他問：「你馬子呢？」小六知道文凱指的是王美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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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到餐館了吧。」和文凱「打屁」告一段落，小六騎上車，朝餐館方向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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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中餐館正是馬源常去的那間，也是馬源父子倆和陳子欣協議節慶時要聚餐的那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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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館的員工不多，掌廚的老徐，一口四川國語；洗菜的阿嫂，一口台灣國語；一個二廚之外，便是小六、美玲這幾個服務生，外加一名會計。至於餐館內部實沒華麗的裝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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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型中餐館，裡頭有七、八張大小不一的圓型桌，和幾張小型長方桌。若站在餐館中央，眼尖的客人便能看到內部的廚房、出菜口和員工更衣室。那出菜口的枱面上，放有一按鈴，那鈴是廚房老徐和服務生之間最能連繫的東西，每當老徐炒好一道菜，放在出菜口的枱面上時，他便按一下那鈴響，以便通知小六或美玲把菜端去給客人；至於小六他們寫好的菜單，也是這麼放在這枱面上，讓老徐拿進廚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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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會兒，小六看到阿嫂一副倦容的坐在餐桌旁，桌上擺著一杯茶，看來阿嫂和老徐已吃過晚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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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嫂道：「小六，快到廚房吃飯。」小六舉起手上空杯子：「喝珍奶就喝飽了。」「少年仔，這不能當飯呷。」阿嫂看到小六進更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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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幾，王美玲出現了，她雖身穿學校制服，手上卻多拎著一個新款女用皮包，看來她下課之後，又跑去逛了街才進餐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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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嫂看到老徐進廚房了，巨型排油煙機轟然響起。看來老徐要上工了。阿嫂在餐館負責料理、洗菜的工作，這一會兒廚房沒她事兒，她穿著她那雙雨鞋霹靂啪啦的推開大門，出去前不忘對著小六大喊：「別忘了先把窗戶邊的幾張桌子準備好，客人都要來了！」說完推開餐館大門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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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下班後請妳喝珍奶。」小六看到美玲換上餐館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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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稀罕！」「聽說妳們餐飲甲班的英文，換了個新老師？」「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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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很少年？」「嗯！」「再怎麼少年，也沒我少年。」美玲不想理會小六，小六自討沒趣，故意瞎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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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晚餐時間，客人陸續多了，小六、美玲和另兩位服務生開始忙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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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徐在廚房裡炒菜，偶爾他透過「出菜口」端看著餐館裡的情形，他已聽到有客人要點魚，一時情急，不知這阿嫂把魚擺在何處，心裡直犯嘀咕。隨手快速抽了兩口煙，一個不小心，煙灰落進鍋裡，他快速用鏟子鏟起，哐哐哐，便往水槽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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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這時老板進廚房，這個小六沒來得及事先通報他，這抽煙全被老板逮個正著，老板低道：「老徐，告訴你多少次了，炒菜時不要抽煙，我們開店做生意的，衛生第一…年紀一把了，不想想自己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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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不願此時責怪老徐，他知老徐此刻正在戰火線上，說了幾句便往前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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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少抽兩根是吧，別人說抽煙會短命？誰說的？我就抽，怎麼可能短命？細菌全給你殺死了，怎麼可能短命？」老徐操著四川口音，他的手藝沒話講，老板重用他不是沒道理，可這老徐，抽煙一事就是他唯一不願和任何人妥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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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餐館的阿嫂，她這一會兒正抬著頭看著文凱店裡的那些價目表，一時之間，不知到底要點什麼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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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仔…一杯…一杯…綠茶吧，老實說我不喜歡你這種茶，嘸味道。以前我娘家山邊的茶，真好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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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凱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歹勢啦！我店這種茶不能和妳那種比啦。」文凱把飲料交到阿嫂手中，阿嫂付了錢，臨走時嘀嘀咕咕的：「把茶倒在紙杯裡，今嘛真搞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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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真的開始黑了，阿嫂喝了口綠茶，抬頭瞥了一眼遠處的１０１大樓，暗想：再到餐館轉轉，便可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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