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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主僕箝術

      「你們兩個當老子不在了啊?」虎妖大刀笨重,這樣劃了數十下還沒沾到之陽的衣角,心裡怒急了,猛地將刀擱下,喘道:「格老子的見鬼!老子先把那斬魔劍君吃了,就不信還打不倒你!」

     

      「啊啊?」面對情勢的轉變,夏辰紹雙眸大瞠,驚愕在那。

     

      聞言,之陽眼底浮上一層淺笑,可唇角卻未上揚,看來依舊平淡。

     

      虎妖一掌拍在夏辰紹的胸口上,那豪勁的一下頓令夏辰紹疼得嘶聲哀嚎,跌趴在地。

     

      「怎麼,還不解開本王的鎖鍊?想死是不?」

     

      「之陽你一定不知,這傢伙失去記憶了,這件事在夏家堡鬧得沸沸揚揚,早已不是新聞,想來他現在半點能力都無,老子看,他想解開你的鎖都難呀!」

     

      聞言,之陽眸瞳一顫,唇角不禁上揚。

     

      原來不是傻了,是喪失記憶沒了法力。

     

      「唔……疼……」夏辰紹疼得齜牙裂嘴,一見虎妖指爪上前,忍不住哇哇大叫,爬到了之陽身旁慌亂地喊道:「快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能解開你的鎖妖鍊?」

     

      之陽聞言眼底閃過一抹精芒,先開捲長的睫毛,直視夏辰紹道:「血,你的血與心念可破此鎖。」

     

      「滾!」虎妖再一拳擊上夏辰紹的側腹,讓他的背撞上一旁的石床,一瞬間,一股腥甜自喉嚨上爬,「噗──」鮮紅的血自他口中迸濺而出,之陽見狀原因壓抑而平淡的神態,也不禁激動了起來。

     

      「咳咳咳……媽的,這血也噴得太多了吧……」夏辰紹疼得彎下身,卻又趕忙爬起,以掌抹了抹唇上血水,迅速將掌中紅血貼上鎖妖鍊,但見一道陣形自空浮出,強烈的光芒令虎妖動作一頓,以手遮掩。

     

      「解鎖、解鎖,我要解鎖!」

     

      語落之際,之陽身影如風一般勁掃而過,「咻」地一聲,尖銳的指已掐住虎妖的頸,他美艷的臉孔染上一抹噬血的邪氣,下一秒,虎妖脖子「喀」地一聲,斷了,頸上的五指痕印,如同烙入一般陷下,血肉模糊。

     

      「啊──」夏辰紹嚇得放聲大叫,全身縮到牆角顫抖不已。

     

      「吵死人了,閉嘴!」之陽瞋瞪他一眼,伸手挖開虎妖胸口,自內掏出一顆渾圓且血淋淋的元神,塞入口中咀嚼,隨後擰眉道:「難吃。」

     

      就在之陽吞下虎妖的元神之後,一道強光將他環繞住,清風也隨之飄散四周,這一瞬間,他四肢傷口開始緩緩癒合,未綁的青絲如墨,可髮尾的顏色,卻似挑染般,由黑轉紅,看來突兀卻仍是美麗。

     

      未幾,之陽抬眸看向縮在一角已呆傻的夏辰紹,上揚的唇角琢出一抹絕魅且迷人的笑容,可那笑容,是明顯帶有殺意與嗜血。

     

      「呃……別這樣看我,我……我可是救了你耶!」老大!別過河拆橋呀──

     

      「夏辰紹。」之陽唇角逐漸擴揚,笑得十分炫燦,令望著他瞧的夏辰紹看得暈眩眩地,即便知道危險,可心頭的數隻小鹿,仍無法克制地活蹦亂跳。

     

      然而這樣絕魅的笑容未持續多久,之陽倏然起身上前,伸手以尖銳的指甲抵住夏辰紹的頸項,聲輕柔,話語卻明顯帶著危險。「你可曾想過,會落在本王的手裡?」

     

      「呃……等等!」

     

      「等?呵……本王當然會等,怎可能這麼簡單就讓你死?」之陽朝他悠魅輕笑,那笑瞬間讓夏辰紹頭皮發麻,身子又是恐懼地顫動起。

     

      「我、我可是你的……你的救命恩人呢!」夏辰紹吞嚥一口唾沫,僵硬地抽了抽頰,朝他乾笑幾聲。

     

      「救命?哈哈哈哈!」之陽朗聲大笑,隨即銳眸一瞋,齜牙裂嘴的模樣彷彿欲將他吞下肚。「夏‧辰‧紹!憑你也配?」

     

      見他面露猙獰,夏辰紹害怕地往後縮去,可衣襟已被之陽揪著,怎麼躲也躲不開。「這不是配不配的問題啊,而是我……我真的救了你呀!」

     

      之陽嗤聲一笑,滿是不屑。

     

      「讓我想想以什麼方法殺了你才好……」之陽以舌舔了舔滿是鮮血的指,再將那尖銳的指甲由上至下緩緩劃過夏辰紹的胸膛。「是一片一片將你的肉割下來凌遲處死,還是用大火燒烤,讓你外皮焦黑,內臟仍會顫動才好?」

     

      之陽像是在思考一件極其興奮的事情般,俊魅的雙眸綻出令人驚悚的光芒,那股恐懼攀住了夏辰紹的心,令他雙齒因害怕而顫抖敲打,雙腳也發軟無力。

     

      早知道他就不要來了,早知道他就宣布金盆洗手,當個退休的假大俠就好了,怎麼辦,他真的要被吃掉了,怎麼辦──

     

      驀然一念掠過夏辰紹的腦際,他突然思及懷裡還有一包石灰粉,被石灰粉撒中眼睛理當會痛苦難受,他便可趁機逃跑,還有幾發暗器可以阻擋之陽追來!

     

      念頭一起,他忙不迭自懷中掏出石灰粉,朝之陽迎面灑去,由於他動作過大,之陽心中早有防備,當即甩動衣袂朝夏辰紹揮了過去,但見白色粉末於綻放光芒的石室內緩緩飄散,反射出淺淡的藍芒,隨著衣襬風過,反撲向夏辰紹的俊臉。

     

      下一刻,一道激烈的慘叫聲自夏辰紹口中吼出:「啊……我的眼睛……」他捲曲著身,淚水因刺激而狂流淌著。

     

      「沒想到斬魔劍君竟也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看著在地上打滾的夏辰紹,之陽滿是不屑地搖頭,唇角雖上揚,可那笑容卻不達眼底。

     

      驀然,之陽雙眉擰起,眨了眨不知為何而隱隱作痛的眼睛。

     

      興許他方才反應不及,也讓石灰粉沾上了眼。之陽如此作想。

     

      「唔!」夏辰紹脖子陡然一緊,他雙眼因緊閉而看不見畫面,不過不用猜想也知,自己的頸項已讓之陽緊緊箝住。

     

      「本決定了,還是凌遲得好。」語落之時,嗓音隱約帶有幾分駭人的笑意,他不讓夏辰紹有抵抗的機會,尖長的指甲已狠狠地烙入夏辰紹的胸口處,欲將他身上的肉一塊塊地卸下。

     

      「啊──」夏辰紹激烈地反抗著,奈何如今的他已不再是一代大俠,而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破胸的疼痛令他嘶聲大喊,全身痙攣般地抽動著。

     

      「唔……」然而就在夏辰紹倍感絕望之際,之陽突然鬆開指掌,神情驚愕地往後退了好幾步,望著夏辰紹便落三字:「為什麼?」

     

      夏辰紹撫著烙入五指直淌鮮血的胸口,神情痛苦難挨,跌於地上急喘著氣,低低哀嚎。「痛……痛死我了……」

     

      「夏辰紹!為什麼──」之陽氣憤咆吼,攥住夏辰紹的衣襟。

     

      「啊啊……什麼……為什麼?」

     

      見他一臉茫然,之陽心底惱怒不已,一反適才的冷靜,已臨他暴怒的界限。他朝夏辰紹臉上落下憤怒的一拳,嘶吼道:「為什麼本王也會受傷?你什麼時候對我下了主僕箝術?」

     

      「嘶……」夏辰紹疼得齜牙裂嘴跌趴於地,他以手摀住臉頰,嘴裡有幾絲腥甜,是因突如其來的一拳,令他咬傷了舌頭。

     

      「我不知你在說什麼。」夏辰紹將口中的紅血吐出,然而抬首之際,他的神情瞬間由痛苦茫然轉為怔愣愕然。

     

      但見之陽雙眼染上紅絲,不知為何而落的淚水沾濕了臉蛋,側臉如自己一般,莫名地腫了一大包,最明顯的是雪白的胸口,不知何因烙出五指血紅爪印。

     

      「你竟對本王下了主僕箝術!你、你、你……」之陽氣得再也落不下一句話,這情況看在夏辰紹眼裡,先是不解後是恍然,再來是激動與見到光芒的興奮。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我身上若有傷,你也會受傷,所以你不能傷我了!等等,主僕?」夏辰紹若有所思地擰起劍眉,後抬眸盯著他瞧。「你是說,我曾經下過主僕箝術,然後你……變成了我的寵物?」

     

      「你──」一看之陽氣得又要再揍他一拳,夏辰紹忙不迭以手摀頭,孰料捺了許久,卻不見之陽有絲毫動作,他緩緩放下遮面的手臂,只見之陽氣得整臉通紅,緊握的手背已爆血管,額角更是爬上明顯且憤怒的青筋。

     

      主僕箝術,倘若契約主受傷,契約僕也會與他一樣,有相同的感受,唯一不同的是,契約僕不會因為契約主受傷而喪失力量,卻會因契約主死亡而死亡,所以之陽有能力殺死夏辰紹,卻又不能殺死他。

     

      這輩子能讓他氣成這樣的人不多,能讓他氣成這樣又無法殺死的也只有一個人,如今竟又多了個夏辰紹!

     

      想他堂堂九尾狐中之王,竟莫名其妙地成了這傢伙的僕人,真是、真是……氣炸他了──

     

      這契約一定是夏辰紹上回趁機所施,就在他破開鎖妖鍊之際,契約便會自動定下,如今自己是殺不了他的,也不能讓他受傷,否則他的傷會依樣烙在自己的身上,只能等待契約消失……該死,契約何時會消失!

     

      突然間,夏辰紹低笑出聲,或許是因為看見之陽暴跳如雷一臉吃鱉的模樣,也或許是因為自己莫名賺到了一隻狐王僕人而倍感興奮,他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然而那笑卻牽動了胸口的傷,霎那間,他與之陽都哀嚎了一聲。

     

      「噢──」

     

      「你若敢再笑,本王就殺死你!」之陽摀著抽痛的胸口,那齜牙威脅的模樣雖然可怖,可夏辰紹知道,如今的之陽無法傷他,只是一隻紙老虎,喔不!紙狐狸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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