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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什麼時候才可以吃便當？」滿車子都是食物的香味，今天整天都沒吃飯，賣槍的泰國佬今天差點被海巡署的機動巡邏隊給逮到，拖了好久才到約定的交槍地點，害我跟阿J都沒時間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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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再吃會死嗎？樓上那個是沒命吃，所以多留幾分鐘給他先吃幾口飯再死，你也想跟他一樣嗎？」我瞪著阿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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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的肚子也很餓，如果不是時間有限制的緣故，我也很想吃完飯再上樓去摘西瓜。看著這小孩一臉可憐相，我有點於心不忍，所以我跟他說：「算了，你拿著便當，等一下我們摘完西瓜，就到頂樓去吃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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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很重要的觀念，沒有人規定殺人之後一定就只能倉皇逃命的，那種會倉皇逃命的要嘛不是新手，不然就是殺人的過程中哪裡出了差錯，這種不入流的表現是我所不屑一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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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頂樓吃飯？」阿J很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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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把槍從腰間拔出來，交到他手上，然後自己拿了便當，說好了，今天這顆西瓜讓他摘，我偶而當一次拿便當的小弟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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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停好之後，我拉拉我的淺灰色外套，把兩雙竹筷子插進口袋，一手拿著便當，一手放在外套口袋裡頭。阿J把槍收在他後腰，我們一起戴著墨鏡進了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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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棟大樓，我記得前年還不是這樣子的，那時候這裡裝潢氣派，樓下有警衛跟保全，往來的人也不少，幾家公司行號在這裡營業，進出都還得靠識別證。不過現在可以說是人事全非了，警衛跟保全撤掉了不說，連這裡幾家公司也都倒的倒，搬的搬，樓下門可羅雀，大廳更是破敗淒涼，盆栽不知道死了多久，就橫倒在電梯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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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這種西瓜還真他媽沒面子。」阿J啐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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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當作收餿水就好了。」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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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停在十八樓，在等它下來的時候，我看了一下手錶，時間是中午十二點四十五分，按照一般公司行號的規矩，午休會到下午一點半，所以這是我們開工最適合的時段，因為大家通常都出去吃飯，或者就在公司午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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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很熱，我有點頭暈，算命的說我今年時運不好，可能會多厄運，叫我少進出那些陰森森的地方，我張望了一下四周，這裡如果不陰森的話，那世界上大概就沒有鬼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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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們做這途的會不會下地獄？」阿J忽然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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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不去問問那些收垃圾、撿破爛，還有掃馬路的會不會下地獄？」我抬頭看看還在十四樓的電梯，罵了一聲：「幹，等電梯下來，我看我們都吃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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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地獄、生死，還有輪迴的問題，我不覺得有什麼好在意的，因為我不是個壞人，我不偷也不搶，收了錢，摘幾顆西瓜，替人類社會減少一點負擔，這沒有什麼不對的，這些西瓜對大自然的傷害通常也比一般人嚴重，我把他們處理掉，間接的也是在做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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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殺人是犯法的，收垃圾跟檢破爛又不犯法。」阿J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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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是人，」我用舌頭舔了一下嘴唇，想像著便當裡面的菜餚：「他們只是西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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