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懷念母親子宮般的鄉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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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五年,我自台大醫學系畢業;一九七六年,開始在中國時報人間副刊撰寫「楓林散記」專欄;一九七七年,又開始在聯合報的萬象版撰寫「實習醫師手記」專欄。兩個專欄都寫了一年多,一九七八年,我將「實習臀師手記」專欄及「楓林散記」專欄之部分,結集出書。當時的「自序」裡只有短短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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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文章都寫於我離開醫業,賣文、編雜誌為生的時候,這使我能像一個放逐者般與醫學保持適當的距離,但也使我對永遠不再的時光興起懷念母親子宮般的鄉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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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的情緒正處於「週期性崩潰」的低潮狀態中,不想多談。在結束聯合報專欄時所寫的「後記」,也許可以說明我當時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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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出期間,感謝諸多讀者來函賜教,很抱歉我均未作答。因為下面這段心路歷程不是很多人能夠理解的:我雖畢業於台大醫科,但目前離醫師這個『職業』已越來越遠,將來勢必更遠。我覺得某些東西,對某些人來說並非一種職業,而是一種命運,你不得不受它驅策,而走上一條不知終點的路。就像我以前所說的,『我希望我的這條路上有風有雨,路的盡頭在雲深不知處』,現在我就在這條路上。在路的終點,我希望能像林布蘭特說:『獨自一人……但最後得了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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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就這樣過去了,昔日的希望與風雨、悲涼與不遜都化作一縷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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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重讀這些舊作,醫院以及病人的種種,彷彿又回到眼前。時過境遷,物換心移,我本來想加以改寫,不是更動故事,而是修改我在文中所表現出來的對生命與病痛的觀點。但想到若這樣做,可能已不是一個「實習醫師」應有的看法,所以也就作罷,還是保留我最接近於醫學時的心靈樣貌,就當它是一個生命階段結束的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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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來,我對其他知識的了解已遠多於醫學,但醫學教育仍在我的腦神經網路裡刻鏤下不可磨滅的痕跡。不管是對那些曾經供我實習的病人與死者,或是對我今日生命觀與哲學觀之形成,醫學都讓我興起「負欠」的感覺。為了償還欠醫學的「債」,我在《健康世界》這本傳播大眾醫學知識的雜誌當了十幾年的總編輯。但「心靈的債務」是只會變得稀薄,而無法全部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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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曾開玩笑地說:「看你寫的《實習醫師手記》,相信你當醫師的話,一定會是個好醫師。」但問題是,我當初若去當醫師的話,很可能就不會寫《實習醫師手記》。這使我想起《甜蜜的家庭》這首歌的作詞者裴恩,那動人的歌詞勾起我們的回憶或憧憬,讓人陶醉在家庭生活的溫馨中,但斐恩卻是個失去家庭而四處流浪的天涯遊子。這是生命的一個弔詭,而我們每個人豈不是多少都活在這種弔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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