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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瓜變

◎警告,本作含有較多噁心畫面

事情是從一個南瓜開始。

因為萬聖節快要到了,到處都賣南瓜,陳威綸也很應景買了顆南瓜回家,放在廚房角落一陣子,忙著忙著就忘記南瓜的存在。

萬聖節前一天,陳威綸終於有時間早點回家,傍晚時刻,在昏黃光線下,看到廚房地上那顆南瓜,他忍不住皺起眉頭。自己明明就很少下廚,怎麼會鬼迷心竅買顆南瓜?

無論如何,買了還是要處理掉,他拿起刀子,看著銳利刀鋒,想著應該弄個南瓜燈應景;刀起刀落,刀子卻卡在南瓜正中間。

他使勁拔起刀,看著南瓜厚厚的殼被開一條縫,隙縫深不見底,開始蔓延扭曲。陳威綸揉揉眼睛,又看了南瓜一眼,卻沒有任何異狀。

大概是自己太累,縫怎麼會扭動呢?

他看著在砧版上南瓜,中間已裂,根本做不了南瓜燈,只好揮了揮菜刀,再重新砍下去。

啪的一聲,南瓜應聲分為兩半。

威綸拿起湯匙,挖起南瓜中心淡色的子,瓜肉有些硬,所以費了些勁,結果太過用力,彈出的南瓜子弄整個流理台都是,他也不介意,開始切起南瓜。

沒多久他才發現不對勁,那些白色帶黃的子,竟然由瓜子狀變成一條彎彎的粗白線。他拿起來一看,才發現那是蛆。

在南瓜中間被養著又肥又白嫩的蛆。

因為之前蛆蛆兒都捲曲在一起,他沒有注意,以致於剛剛一刀下去,不知道切斷多少蛆,而且流理台四周都是散落的蛆塊,讓他十分不快。

不快歸不快,他還是清了流裡台,處理了一堆蛆,然後把那個南瓜料理入腹,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

晚上睡覺時,他做了一個很愚蠢的夢,一顆南瓜轉過身,露出了一張南瓜燈的臉,不同的是,眼睛裡帶著人的眼珠,嘴巴處還伸出了一條長且濕黏的舌頭,對他低語。

他沒聽清楚南瓜的話,早上醒來就忘記這個夢。

晚上回到家,已經是萬聖節,外面熱熱鬧鬧一堆小朋友在要糖果,他也準備了一些糖果,當門鈴響起時,一堆打扮成妖魔鬼怪樣子的小朋友,滿臉笑容的對他大喊。

「Trick   or   Treat!」

陳威綸笑著伸出左手,拿著一把糖,接著伸出右手,握著一把刀。

他把糖果一灑,就跳了起來,把菜刀往跟在小朋友後面的家長頭上砍!

「你這個噁心的南瓜!」

陳威綸大吼,以他所見,家長的臉就是一張南瓜臉,而且在眼鼻口中不斷爬出蠕動的蛆,讓他完全無法忍受。

廚房出現長蛆的南瓜就算,為何小朋友身後也有這種噁心的東西。

陳威綸紅著眼睛一直砍,把菜刀刺入家長腦袋中,因為太硬砍不下去,他左右晃動菜刀拔起,繼續使勁要把腦殼的縫弄大。血和腦漿大量的噴出,噴著他滿臉都是,襯著瘋狂的表情,讓所有人都驚聲尖叫倉皇而逃。

只見他舔舔臉上的血,使勁將腦殼掰開開,抓出裡面整塊腦子,裂嘴而笑對四周大喊。

「你們看,是蛆!都是蛆!南瓜裡面都長滿蛆了!」他嫌惡的把手的腦子一丟,腦子就不偏不倚的落在附近垃圾桶下,一隻狗看到湊上前去,搖著尾巴吃的津津有味。

砍完一個,他站起來,發現四周都是長蛆的南瓜頭,每個都在飄動,不斷湧出蛆來,噁心極了!於是他見一個砍一個,拼命要把對方的腦殼撥開,挖出裡面的蛆。

街上一片混亂,到處都是哭喊哀嚎,人們也不管自己踐踏到什麼,就瘋狂奔逃,一台滿載南瓜的貨車,在推擠逃跑的人潮中被翻倒,落了滿地南瓜。不遠處傳來警車的聲音,當警察趕到時,其中有好幾個人都忍不住吐了出來。

被砍爛的頭顱、橫倒的屍體,混著眾人慌亂之中,踩過的腦子與沾血的南瓜,可真是一塌糊塗。空氣中散發著令人作噁的味道,那是血、體味、夜露與死亡的氣息,陳威綸的菜刀早就因為砍了太多腦袋而變形,不過他還是會抓住來不及逃跑的人,快手不停的拼命砍。

「開槍,快開槍。」一位警員大吼,接著槍聲四起,無數發子彈往陳威綸射過去,當場他幾乎被射成蜂窩,應聲倒地。

一顆南瓜燈由不遠處滾到陳威綸身邊,裡面的燈火已經熄滅,只有空洞洞黑暗的五官看著他。

警員們緊張兮兮的踩過滿地的血,走近陳威綸。

「死了沒?」

「打了那麼多槍,一定死了。」

「他的手好像還在動。」年輕一點的,嚇得雙腳發抖。

「那是自然生理反應…。」老練的警員則是盡量保持口氣平靜,想要安撫大家的心情。

豈料,本來應該死透的陳威綸,手腳呈現扭曲的姿態站起來,恍若背後有線在操控這破爛的形體,他抬起變形的手,用刀子往脖子上畫出一道切口。接著就從切割處抓起自己的皮往上剝去,五官皮相隨之擠壓扭曲。很快的,他就將自己整張臉剝下,並把血淋淋的臉皮隨手丟開,睜著失去眼皮,顯得駭人巨大的濁黃眼珠,直直盯著警員們。

深暗的血色的沒有臉皮的,夢魘一般與暗夜融合的怪物的臉,在所有人眼前擴大。無嘴唇覆蓋的白牙,開始咯咯作響,好似在笑。

有人要開槍,發現已經沒有子彈,慌亂中想要換彈匣,此時怪物拿起方才滾落在身邊的南瓜燈,硬生生套到頭上;本來漆黑一片的南瓜五官,出現了不同的樣貌。濁黃的眼珠在裡面轉動,南瓜誇張裂開的笑容之口,伸出了極長的暗紅色舌頭,左右垂動。

最前面的警員顫抖著手換好彈匣,才剛舉起槍,舌頭就滑過他們的脖子,牽起一絲口水,鮮血濺出狂花,人頭整排落地。

後面一些本來要支援的人,看到這種場面嚇得拔腿就跑,沒發現他們失去頭的同僚,身體正盲目的往地上摸去,像是要尋找什麼。

一陣摸索後,無頭的屍體們,撿起地上的散落南瓜,不偏不倚往脖子上一裝。接著,本來完整的南瓜,慢慢被南瓜內的蛆,啃噬出眼睛與嘴,並由口中溢出源源不絕的蛆,扭曲交錯成為柔軟的白色長舌。  

南瓜燈用血色舌頭把自己的臉舔了舔,對著蛆南瓜們低語。

「喂,伙伴。」他甩出舌頭,往嘴邊一歪。

「讓我們一起,清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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