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疑問有很多,但基本上可以挑出三大點。第一,如果我們真的是在一個「未知的時空」裡的話,為什麼這個時空會跟我原本的時空「重疊」呢?第二,重疊的兩個時空,只有「我們」看得見、聽得見「他們」,但「他們」卻完全意識不到「我們」的存在?這不是很奇怪嗎?第三,這應該是最困難,同時也是我最迫切想知道的一點──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讓我回到我「原本的時空」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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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他,內心盤算著該用什麼姿勢跳下去……呃……該用什麼婉轉的問法,會比較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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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看出了我準備開口,他開始微微地點頭表示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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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你的說法,那『他們』的時空,為什麼會和『我們』的時空『重疊』呢?」我邊觀察他的表情變化,邊繼續說著:「而且為什麼我們可以感覺到他們,他們卻不知道我們的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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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完以後,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幾秒,先是皺眉略顯不悅,然後嘴角揚了揚,才說道:「很簡單啊。因為有外力介入了這兩個時空,讓原本沒有任何交集的這兩個時空在某個部份產生扭曲的力場,然後在那個部分彼此疊合。舉個簡單的例子來說,你可以把它們都想成磁鐵。原本的時空A和時空B是兩個同極相對的平行磁條,在磁力的影響下相斥而保持一定的距離。但是由於某個外力的介入,把磁力較小的時空A的某個C地區的磁區扭轉過來,於是時空A的C地區與時空B中的C’地區變成了不同極,就會互相吸引疊合。而其中,因為時空A的磁力較小的緣故,所以時空A的C地區,可以說是被時空B的C’地區強制脫離了原本的時空。你看喔,」他伸出雙手,在我面前比畫:「原本是像這樣(『l l』),結果變成了這樣(『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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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笑了兩聲,他得意地看著我,笑了笑說道:「怎麼樣?很清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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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滔滔不絕地說出一長篇非常有獨特見解的理論。但對於我區區一個日文系的文科人來說,這樣的一席精妙的科學理論,實在是對牛彈琴。我只能頻頻地點頭附和,以表示我對於他的敬意。說到這裡,我不得不開始慚愧起自己剛才對他的不禮貌。面對這樣一個博學多聞、學富五車的人,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地說人家是個「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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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就是個──無‧底‧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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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他吞了吞口水,又繼續講下去:「不過,那是就科學上的觀點去推論出來的假設。如果你想以非科學的角度來解釋這個現象的話,在日本會稱它為『神隱』,而在台灣呢,則稱它為『鬼遮眼』;也就是說,我們其實還在我們的世界裡,但是我們被神隱了,或者說是被鬼遮眼了。因此在別人眼中,我們都是無緣無故就失蹤了的人。」當他說到這裡時,我一直大力地點頭表示我懂,這還是我第一次真的完全理解他說的話。原來他真的都在跟我講中文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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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實我們並沒有失蹤,我們只是被無形的力量,和現實世界分隔開來。就像冰和水一樣。簡單來說,就好像原本是都是冰的我們,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融化成水。當變成水的我們和原本的冰,一起被裝在同一個容器時,冰塊可以穿透我們,但我們在短時間之內卻無法對冰塊造成直接的影響。」他接下去說的話,好像很淺顯,但又好像有點深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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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我點點頭,並擺出我最誠懇、最認真的表情。因為我同時在心中發誓,就算我心中再有一千個、一萬個為什麼,我也絕對不會在他面前問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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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他看著我,咧開嘴角,突然開始大笑了起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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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誇張的笑法,讓我不由得想起了,我某個愛笑的死黨。每當我做了蠢事,被那傢伙嘲笑時,他總會發出那種令我想要殺他滅口的誇張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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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屁!」當我意識到時,我已經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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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還是在笑,繼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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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大概是笑夠了。他收起笑容,露出一種在看傻瓜的表情,挖苦地對我說:「……你真的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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