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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usic story 】陌生人

      「我們分手吧。」

      在夏天即將要來臨、春天的腳步漸漸結束的時候,凱威突然在

毫無預警之下對我說出了這句話。

      驚訝,錯愕,恐怕都還不足以形容我當時的感覺。

      特別是你的手還放在我的肩上,我們的動作還如此的親密之時

,他怎麼會對我說分手這樣的話呢?

      現在已經是五月份,這總不會是愚人節的大玩笑吧?

      「為、為什麼…?」我的聲音都還有點顫抖,實在無法想像三

天前才在公園裡親吻我,牽起我的手,深情款款訴說甜蜜承諾的人

,竟然會在只過了三天的時候,就對我說出這麼殘酷的話。

      「我爸要我去紐西蘭留學,所以我們全家都要移民。」你的聲

音很冷靜,或者應該說:冷漠。

      冷漠到不帶任何一絲感情,但你原本放在我肩膀上的手卻收了

回去。

      你的手交疊著,悠然自得的放在膝蓋上,眼神十分專注的看著

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子和人群。

      「留學?也就是說…因為你要去留學,所以你要丟下我一個人

嗎?」

      現在是在愛情悲喜劇嗎?這種交往中的男朋友突如其來的說要

出國,於是跟我提分手的超級老套劇情,竟然在我的現實生活中真

實上映了?

      「我沒有要丟下妳一個人阿…」

      聽到他這句話我安下心來,他說他沒有要丟下我一個人,所以

他一定已經想好了我們之間接下來的那步該怎麼走。

      我就說嘛,怎麼可能?我們才剛交往半年多,還在熱戀期呢,

怎麼可能說分手就分手,想太多了我。

      那他剛剛那句「我們分手吧」大概只是在嚇我,差點忘記這個

人就是無聊又喜歡惡作劇。

      「所以我就跟妳提分手了呀!」

      他講的十分理直氣壯,但我聽在耳裡,又有種從天堂掉回地獄

的感覺……

      現在……到底是怎樣?

      「分手?又不是分手就能解決所有的事情!」

      總要給我一個交代吧?

      「不然妳想怎麼樣?我也沒對妳做過不該做的事情,而且我不

是跟妳說了?我們全家要移民,所以我不能跟妳繼續交往了阿!這

樣的理由還不夠嗎?」他的表情越來越不耐煩,而且還不斷的看著

手上的錶…

      他……他竟然把我情人節送他的錶拿下來了……

      那是我辛辛苦苦打了一個寒假的工才存下來的錢,替他戴上的

時候他還說他永遠都不會拿下來的…

      因為他說他很感動我為了要準備這份禮物,早上在餐廳打工,

晚上又去傳統餐館當服務生,洗碗、洗菜、切菜什麼雜事都要做…

      而且還因為不熟悉拿菜刀的感覺,在手指頭上劃了一刀。

      既然我曾經令他如此感動,那如今為什麼我得到的是這樣的下

場?是我做錯了什麼事情嗎…?

      「我不要你的交代,我只是想問你…為什麼那麼突然?為什麼

你事先都沒有告訴過我?」

      我好像已經能漸漸接受這件事實了,看著這張曾經讓我願意付

出一切,不求回報的臉,我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聽過的一句話。

      『男人不愛妳的時候,任何理由都會是分手的好理由。』

      其實,並不是因為他要去紐西蘭的關係吧?而是因為他從來就

不曾愛過我,因為不愛,才可以狠的下心來傷害我。

      不顧我的感受,也不顧我的眼淚。

      「我也是前天才知道,猶豫了兩天才決定要告訴妳!我問過自

己,遠距離的戀愛我們能撐的下去嗎?答案是不可能!妳太需要我

的保護,既然我不能在妳的身邊,那不如早點分手,讓彼此解脫!」

      這段話,他說的很乾脆,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剛交往的時候,他說他最喜歡我小鳥依人的模樣,讓他覺得自

己還被需要,是這世界上很重要的人;分手的時候,他說我太需要

保護,而他做不到。

      沒錯,不愛了,就是唯一的理由。

      其它的一切,根本全是藉口,動聽的藉口。

      「其實,你根本不愛我吧?張凱威?」

      我不再叫你凱威,因為那是屬於朋友與情人間的稱呼,而現在

的我們,不再是這樣的關係,於是我直呼你的本名。

      那是我對你的不諒解。

      他在我的眼前垂下頭,不敢用眼神直視我,而且…一片沉默。

      我能告訴自己,三天前的你仍然是愛我的嗎?

      那時候的我問你是不是相信真愛?你說你不相信任何永久不變

的承諾。

  

      但我說我相信,即使是關於永遠的諾言也一樣,只要他對我說

的那一刻是真心的,我就願意相信一切。

      我重視的不是永遠的真實,而是那一剎那的心意。

      然後,你對我說:「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雖然事實來的太快,但我想那時候的你,應該是真心的吧。

      用「應該」,用「吧」,是我無能為力去對你求證真相,我發

現人都會固執的活在她選擇相信的牢籠。

      用自以為是的謊言編造出來的籠子,將自己關在裡面,背對整

個世界。

      明明知道這個世界沒那麼完美,不若童年想像中的美好,卻執

念的說:「這世界很美好」、「我很幸福」…這樣動聽的謊言。

      常常,可以騙過別人;有時候,也可以騙過自己。

      「因為你的沉默…所以我更可以下定決心說分手。」我朝自己

輕鬆一笑「沒想到我竟然能這麼快就接受事實呢…真不知道剛剛的

自己怎麼會大吵大鬧?」

      你終於抬起頭看我,眼神閃過一絲的迷惑。

      或許你正在猜測為什麼我前後的態度轉變差異那麼多吧!

      如果你問我,也許我會告訴你:「都是你的關係!」

      你讓我明白了不愛一個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也許他和妳

的交往只是一時興起,所以根本不需要付出。

      而且不愛一個人,當她受傷的時候,你就可以若無其事的成為

旁觀者,看她的傷心、看她的歇斯底里。

      因為這樣,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愛你。

      不會再因為你的一舉手一投足而心動,也不會因為你的失望而

沮喪而難過。

      從你說分手的那刻開始,我們彼此就是,陌生人。

      「從這刻開始,我們就是陌生人了…你知道陌生人的好處是什

麼嗎?」

      像是談論天氣般,我從公園的長椅上站了起來,望著城市的天

空黑暗看不見一點微弱的星光。

      還是有點不一樣呢,真糟糕。

      他沒有回答我,只是跟隨我的動作一樣將頭抬起來看向天空。

      「不知道阿?就是可以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而且祝他

幸福。」

  

      沒錯,就是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即使我知道從今而後

,這座公園裡會有我殘缺的記憶;即使我知道望著星空我會有點失

落,只因我們曾經一同看過城市的黑暗中,有顆最亮最亮的北極星

,在你說愛我的那晚閃了一整夜。

      「妳……妳在祝我幸福嗎?」你的口氣有點不確定。

      「對呀!所以你也要祝我幸福阿!」

      我願意祝你幸福,是因為從此之後,你已經成為我回憶裡的一

個人了。

      我不願意我的回憶中,有一個人是不幸福的。所以,我可以放

下一切的祝福你,或許,這也是我能為你付出的最後一點小小心意

吧。

      「那……希望妳幸福。」

      「恩,謝謝!」

      聽完我的道謝以後,你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這座公園,我依然

看著天空。

      不同的是,我已經在想,也許不用多久,你就會搭乘一架飛往

紐西蘭的班機,經過這片天空。

      那時候的我如果有看見你的飛機,該說什麼呢?

      恩…說再見好了,這樣會很好吧。

      再見是最適合為一個故事做結束的句號。

      凱威,再見囉,希望你幸福。

我不難過了    甚至真心希望你能幸福

當我了解    你只活在記憶裡頭

我不恨你了    甚至感謝這樣不期而遇

當我從你眼中發現我已是    陌生人了   

   <   by   蔡健雅《陌生人》詞:姚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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