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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聖─(5) 他們

      5     他們

      是在什麼樣的情景遇見他們?

      那時,朝廷正是宦官把握朝政,民不聊生。聽說,在哪些宦官的把持下,人民因為生活太苦而作亂的消息永遠到不了皇帝耳中,那漢朝高高在上的皇帝,只能也只會一廂情願的相信天下太平。

      後來鉅鹿地方出了個人叫做張角,自稱得南華先人授了本太平要術可以呼風喚雨,解救世道。灌上這宗教的名義,是替許多壓抑痛苦的百姓找到出口了。但更多人沒想到的是,這勢力後來成了龍蛇雜混的黃巾,給這片黃土更多的人民帶來了痛苦。

      他的妻子,便是死於這樣的痛苦中。

      於是,帶著剛出生不久的左芸,他來到這座無名的山頭,收了幾個家僕,並在十里之地立下數道「止戈碑」。

      已經夠了。

      如果殺能帶來和平,他將不再遲疑。對象,將是進入止戈碑境內的亂軍頭領的首級。

      幾年過去,他居住的那個山頭,起了一個武聖的傳說。

      武聖的聖字不為那山中居住的「仙人」竟然有本事如碑中所言不讓有軍隊跨越這道止戈碑,跨越了,仙人便會在千軍萬馬之中摸去將領的頭顱;更為他為鄰山的平原帶來了和平。

      不知不覺,已沒人敢以生命試那傳說。

      多麼可笑,當年那拿著奇形兵器的少年將領口中的和平世界,竟在他手中完成了個雛形。

      那年,左芸六歲,他接到山下家僕的飛鴿傳書,說是有黃巾的兵勢越過了他立下的止戈碑。於是一如往常,他要親身讓那武聖的傳說延續下去,讓山下的和平延續。

      下山後,他發現六年過去,山下這塊略顯貧瘠的土地,已從荒蕪聚成了村落,六年後的現在,則成了人群擾攘的城鎮。

      再走,城鎮過後,越靠近止戈碑的邊境就越是荒蕪,已經開始看得見難民的影子。

      難民,在亂世流浪的悲苦人群。

      是了,就是這個場景?

      他本來從不會去理會那些難民的,悲苦的人太多,他管不完的;那些難民需要的是自助,然後才有天助的可能性。

      活下對那些難民而言,就是命運兩個字。

      試問,他只是一個人,要怎麼去掌握那太過飄渺的命運二字!?

      但那天,左慈卻不自覺的試圖去改變。

      在靠近止戈碑的荒原上,附近連片樹林都看不見,而那群顯然被黃巾掠奪過的難民群則在地上拔著雜草充飢。

      沒有水沒有食物,將那些在地上拔起的堅韌綠色放入口中,得到是愈加的饑餓感。卻在那一刻那些難民們才會領悟,使勁拔起地上雜草的力氣都浪費了,他們也許因此朝死亡更進了一步。

      但他們不會停止這樣的自取死亡。

      飢餓的恐怖感會讓他們不斷的把一切可能的事物都放入口中。

      包括人命。

      在那個場景,左慈不自覺的佇足了。

      一群穿著破爛,成年的男性圍住了幾個小孩;幾個面黃肌瘦的女性難民則被他們排除在外的,在地上哭泣著。

      這個場景,是誰都該要有不祥的預感,而那不祥的預感催左慈在遠處觀察那一切。

      「快到那個有仙人在的城鎮了,到了我們就都可以活下去!前提是我們必須活著到達…」為首的,鸛骨凹陷的男人說道,「我們必須吃下什麼,就算是人也行!」在他身旁幾乎沒有自責眼神的人們眼中,他繼續說著,「既然要吃,就要從最沒有用的吃起……」

      那群難民,對著兩個…不,是三個看上去年齡絕不足十歲的孩子說著。

      為首的男孩拿著一塊大石頭,怒視著那些「大人」。

      他身後,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則張開雙臂護住了一個充其量只有三、四歲,不斷哭著的小男孩,表情堅決。

      「讓開!我們只要那個最小的!讓開你就還可以活下去……」難民冷漠的說著,為了活下去他們已將理性拋在後頭。

      「不讓!」那張開雙臂的男孩大聲吼著,堅決地要保護身後的小男孩。

      為首的拿著石塊的男孩回頭一望那身後的堅決,也跟著表情堅定地看著那些大人,絲毫不退讓。

      這一步退了,他們往後的人生將失去活著的意義。

      退了這一步,那與他們相依為命近百個日子的,早有了感情的小弟就會在他們的目睹下被生吞活剝。

      他們並不真的明白,只是心裡深處說著:如此他們往後的生命將充滿黑暗。

      不讓,這一刻他們身材上的劣勢卻是毫無疑問。

      那將近十人的成年難民一撲而上,一部份人壓制住了拿著石頭的男孩,他掙扎著,哭吼著,卻沒能改變他的無力。

      一部份人……

      「拿去吧!」那張開雙臂的男孩伸出他的左手嘶吼著,「拿去吧!把我的手拿去!你們得到的不會比吃了這個小男孩少到哪去!我一隻手就夠你們吃了!」

      那一部份人停止動作了,然後他們開始用眼神交換意見。如果能不奪走一個性命,這個提案的確足夠打動他們。

      「你們這群笨驢!這裡哪來大夫給他止血?斷了手他一樣會死!」那鸛骨凹陷的男人搶過另個男孩手中的石塊朝那願意犧牲臂膀的男孩走去,「我第一個就殺了你!」

      殺意,竟在這群理應是被害著的人群中出現。

      那男人走著,卻沒有人阻止他。

      他們心中的怯弱也許反而慶幸?慶幸這即將扛下殺人罪孽的人不是自己。

      於是石塊朝著那雖然面目骯髒,卻看得出俊秀臉龐的男孩頭顱砸去。

      力道,也許就跟使勁拔起一撮雜草相去不遠……

      男孩閉上眼睛,無力阻止這一切,背後,是小弟弟的哭聲。

      另邊,被壓制了的老大則怒吼著,身體卻無法動彈。

      男孩閉上眼睛,覺得他這一生不過就是一株將被拔去的雜草。

      這亂世,便如同這四周的平原是一片荒蕪。

      「你的名字。」一個慈祥溫暖的聲音卻取代了他以為將至的死亡。

      「段沐……」男孩掙開眼睛,是個英挺的,約莫四十歲的男人對著他微笑,那個拿著石塊要砸死他的可惡大人則倒在地上,握著紅腫的手哀號,手中的石塊則早已不見。

      不遠處,壓制住另個男孩的人們都鬆開了手。

      這個年紀看來最大的男孩立刻喘著氣跑到他們身邊,回頭狠瞪著那群剛剛才想要殺人取食的大人們。

      「常青,別哭了…我們得救了。」那個叫做項蓮的男孩,摸著年紀最小的男孩的頭說。

      這一刻起,左慈改變了他們的命運。

      左慈命令不知何時已出現在他們附近的兩個家僕,從行囊裡拿出一些乾糧跟碎銀分給難民。

      左慈自己則從腰間掏出了一塊木牌丟給了難民們:「拿去吧,這些足夠你們活到山下的小鎮。我現在有事要辦,你們負責護送這幾個孩子到鎮上最大的客棧住下。遞給掌櫃這塊牌子,你們會另外有賞。」貌似恩惠的話語後,左慈表情變得肅殺,帶給在場每一個人深深的寒意,「但若他們少了一根寒毛,你們一個個都別想活著!」

      難民們急忙答允。他們都明白,眼前這個男人,說到做到。

      撿起木牌一看,他們更是嚇得魂都快飛了。

      ──木牌上,是「止戈」二字。

      而他們正是為了那「止戈」的傳說,不顧性命從遠處的郡縣跋涉到這。

      看到木牌的那刻,來人是誰他們心裡都有個底了。

      「不包括你。」左慈揀起地上一根枯枝,灌入氣勁,手一揮便廢了那倒在地上哀嚎的男人雙腿,讓那個顴骨凹陷的男人哪也去不了。

      左慈要讓那人連雜草都比不上,讓他成了死後反而會滋養這塊土地草根的養分,的諷刺。

      到底為什麼左慈會突然決定出手干預?

      無疑的,是那個場景。

      那兩個男孩挺身而出保護著弱小的場景,感動了左慈。讓左慈忽然想到,有一天,必須有他之外的人來保護長大了的左芸。

      那個人,則必須繼承他的能力,繼承他身上足以守護一切的武學。

      或許,有一天也繼承他身上那關於武聖的傳說……

      那三個男孩,後來都成了他的徒弟。

      □

      「這可怎麼辦?」段沐站在一根巨木的粗枝上,手撐著樹幹,望著眼前的景象苦笑。

      蹲在另株巨木枝幹上的項蓮沒有回答,表情卻也非常慎重。

      起了淡霧的山林,更顯此刻的詭譎氣氛。白色雲霧就像幽靈在林木間緩慢變化形貌,也帶著能鑽入人內心的寒冷。

      不遠處,那他們拼了命要捕捉的白狐,不逃了,顫抖著。

      白狐前,一條十數呎長的巨蟒盯著牠,嘴裡吐信,是令人膽顫心驚的血紅。

      不知不覺,段沐跟項蓮都追得遠了,追到他們以前不曾到過的深山。

      「這山頭,怎麼好像什麼怪物都有啊……」段沐望著巨蟒對項蓮說,巨蟒則似也望著他們二人,好像說著我是這山頭的王,誰敢搶我的食物誰就得死一樣。「還要送左芸那肯定沒命的小狐狸當禮物?」

      項蓮瞪大眼睛,咬牙瞪著那條貌似一頭老虎都吞得下的巨蟒:「當然!而且……」

      「咱們也繼續比,看誰先捉到了那隻白狐!」大喝一聲,項蓮迅速的挪動身形,卻是朝那巨蟒撲去。

      那巨蟒,則在項蓮身軀動了的同時張開了血盆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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