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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聖─(3) 她

      3     她

      她住在一個很高的地方。高峻到只要在屋外的山地向山下看去,就能望得很遠很遠,天氣晴朗時甚至能把遠處的一片草原一覽無遺的收進眼底。每到了下午水氣較重時,偶爾還會起霧。每次這個時候她就會覺得自己是身在雲裡。

      在雲中,那是一種飄渺的虛無感。蟲鳴鳥叫的聲音像是被擴大,不一會兒卻連這些鳥獸都沉醉在這虛無感中不發一語。於是,安靜便一下子成了雲裡最大的聲音。

      她住的地方是一座很大的宅院。宅院本身沒什麼值得一提的地方,但從山下到山頂,她家的路崎嶇不平,尋常人就算是縱步如飛的大漢都爬不上來。甚至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宅院能在這種地方建得起來。

      可以確定的是,從她懂事以來這座宅院就一直存在。

      這座宅院能在這種荒僻的山頂蓋得起來,是她唯一覺得她父親可以稱得上是「仙人」的地方。

      據說,她父親在距這座山的十里之地,立了一塊石碑,上頭只寫了「止戈」兩個大字。有個傳說是武聖便居住在這止戈石的地域裡頭。只要能得到武聖青睞傳授個一兩招,實力就足以在一方之國裡當個雄糾氣昂的將軍。

      但更多的說法是,所謂的武聖根本是個仙人。

      因為只要有人敢帶軍隊越過止戈石一步,當晚那個將領的頭顱就會不翼而飛。

      試問?

      能在有著千軍萬馬的營寨中神不知鬼不覺的拿下將領的人頭,這除了神仙還有「人」能辦得到嗎?

      於是,縱然山下是一片貧瘠的土地。在這戰亂劫世的時代裡,竟然也因為止戈石的保護而奇蹟似的在山下興起了一個村落,村落再漸漸擴大成了一個小鎮,一直土地所能養活人口的極限這擴張才終於停了下來。

      畢竟,縱然戰亂不會拓展到這片土地,糧食要是不夠對居民而言的結果就是一樣的,一個名為死亡的終點。

      她知道那「仙人」便是她的父親。

      她那笑容不多的父親總是要她跟他們能在這亂世中保有正直不欺的善心。

      這也是她跟他們能下山的最大條件。

      在此之前父親便極其所能的把武功傳授給她跟他們。

      「守護的力量,也是要維持那顆真心所必需的。」她父親常這樣告誡著他們。

      在特別具意義的這天,她望著山下忽然覺得她其實有一個很偉大的父親!

      雖然山下的事都是他們告訴自己的──父親在自己真正擁有了守護的力量之前並不允許自己下山。

      但從他們的話語裡她曉得了父親從不會刻意告訴她的事情。

      他讓山下的那些人在這亂世中找到了安穩之地。

      而這安穩在這世代比什麼價值都還要崇高。

      父親常說,就算那在皇宮裡高高在上的天子,都得不到這份不用為明天擔心受怕的安穩。

      她沉迷住了。

      為能身為這偉大父親的女兒而驕傲不已。

      「爹,你說過我今天就能下山見見世面的吧?」她不用回頭,光聽那沉穩的腳步聲就知道後頭正向她走來的是她的父親。

      事實上,她的父親只要想,就連一點腳步聲也不會發出。

      但在這山頂,不用去隱藏什麼。

      隱藏是在人世中,人與人面對的時候才需要的。隱藏多了,便成人性的偽裝。

      左慈很討厭如此。

      「芸兒,爹說過妳十六歲生日時,只要許一個願望,不管多麼艱難爹都會盡力去完成!妳卻只想下山?」左慈輕撫經過歲月洗禮,已經長了不少的鬍鬚。

      「呵,我們四個裡頭只剩我還沒下過山!連年紀比我小的師弟都下去玩過了,當然也可以輪到我!」左芸嘟著嘴說,明明是抱怨,聽來卻像極了天真到令人不得不從的撒嬌。

      「妳這麼大聲就不怕他們都聽到?」左慈呵呵笑著。想到後山那正在練功的三個孩子。雖然都不是他的親生子,左慈卻也視如己出。

      「他們才聽不到!我說啊,他們三個連我的生日都忘了!」

      「不,芸兒。我說他們一定記得。他們三個都是孤兒,雖然從小便被爹親揀來扶養,但他們每一個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什麼時候。妳還能過生日他們幾個我看該是不知道有多麼羨慕!」

      「那就更應該來找我恭喜一聲,我會把我的開心都分給他們!」

      「妳就不怕他們因為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反而因為看到妳心中有所難過?」

      左芸笑了笑:「他們幾個才沒那麼小氣!」

      「沒錯!」一股尚未轉嗓的年輕男孩聲從遠處蘊足了真氣傳來,不一會兒就滿頭大汗的自宅院裡衝了出來。那個看上去也是十四、十五歲的男孩捉了一隻野兔的腳,野兔被倒吊著在空中晃來晃去,水汪汪的大眼睛轉啊轉的,看起來可愛極了!

      「這不是替妳找到禮物了嗎?」男孩笑嘻嘻的說。

      沒有意外,左芸笑開了:「謝謝。」

      用沉魚落雁的笑容回應了男孩的努力。

      「你師哥他們呢?」左慈看著男孩空無一人的後方探問。

      他們四個裡,武功最高的兩個沒理由比這最小的師弟還晚回來。

      「我們看到了一隻本來理應只有在北方才會出現的雪狐,大師哥跟二師哥嘴裡說著要送便送最美的,搶那隻白狐去了。只有我不貪心也不小氣抓了一隻野兔就搶著第一個回來。」

      左慈點了點頭。

      另外兩個孩子必定不是因為雪狐難抓才晚了回來。

      而是因為雪狐只有一隻,而想送的人有兩個。

      另外兩個孩子必然會有一番爭搶才拖住了時間。

      左慈在心中暗自決定,誰要是搶到了那隻雪狐,證明自己的實力高出對方一籌。左芸便由勝出的那個人護送下山。

      事實上,他們其他三個人都還不知道左芸已經獲准可以在今天下山一天。

      「你們猜誰贏?」左慈笑呵呵的問。

      「我猜是大師兄!」男孩毫不遲疑。野兔被他抱在了懷中,本來想馬上送給左芸的動作因為左慈一問而停了下來。

      「那我就猜另一個。」左芸微笑。分不出來她是故意跟他的小師弟鬧彆扭,還是真的就是相信那「另一個」了。

      後山的方向,一群鳥顯然是因為被驚擾而飛上了天空。

      一場如火如荼的山林追逐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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